68、来,说句话(1 / 1)

叶葶一听犯病, 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不过在她要动之前,萧知珩就扯了被子,把她整个人都盖严实了。

叶葶没有看到他的脸上的神情, 也没有看到他的眼睛。

萧知珩抬手, 用手背覆住了微微赤红的眼。他轻声吐出一句, “逗你的。睡吧。”

叶葶在他的语气里隐隐听出了一丝疲惫,就安静了下来。

萧知珩似乎是真的累了, 眉目间浮上了一抹倦怠。他这几日待在宫里,应付各色各样的人, 费心劳神, 没有睡过一夜好觉。

本来萧知珩今夜应该去铜雀楼泡药浴的,但他到这里来,这事就搁置下了, 索性就随它去了。

叶葶还是没忍住, 小声地问了一句, “殿下头痛吗?”

萧知珩:“不痛。”

叶葶眉头皱着,面上的情绪纠结在一起,显然是不信。

萧知珩自然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 似乎是有些无可奈何,道:“你想让孤不头痛, 就老实一点。”

叶葶:“哦。”

她的脸埋在被里呼吸不快,有点艰难地吸了吸鼻子, 也就不吵了。

倒是真的老实了。

两人不说话,屋里就静悄悄的。叶葶窝在被褥里,暖烘烘的,就在萧知珩身侧,还是像个小火炉。

冬里雪夜, 外面寒风呼啸,室内的人依偎在一起。即便就是这样,什么都不必做,内心一片安宁。

叶葶身上乏力,人一静下来她的感觉就昏昏沉沉的,头重得很。

萧知珩不知道是不是在她没醒之前点了安神香,她一不说话,绵绵的困意就一阵阵卷土重来。没过多久,她就熬不住了,闭眼睡了过去。

而萧知珩还没有入睡。

其实他也没思索什么,只是这样由身至心的宁静,让他有点失神。

灯火阑珊,暖帐薰炉,无一不在。这样的寒冬腊月哪里就冷得不能活了?从前他怎么一点都感受不到呢。

叶葶动了动,萧知珩缓缓侧过身,便让她粘上了。他一时无言,冰冷的身体感觉到了一股暖意。

萧知珩怔然片刻,把手放在她的后背上。他在心里笑了一声,软玉在怀,怪不得人会留恋。

两人难得一夜安眠。

第二日天一亮,萧知珩就醒了,而这时候,门外就有人来了。

伍一海记着林总管的嘱咐,殿下宿在东暖阁的时候,识趣一点,不可莽撞坏了主子的兴致。他倒是很规矩,就只是敲了几下门,也不出声。

人杵在门外,动也不动。

萧知珩听着门外一下又一下的敲门声,面上的表情寡淡,头一次觉得暗斗事多而感到心烦。

不过他也没有耽搁多久,凝神静心片刻,他就慢慢地起身了。

候在外面的伍一海见到主子亲自开的门,愣了一下。

萧知珩神色有些倦怠,也没管对方什么反应,直接开口问道:“什么事?”

伍一海很快就恢复过来,说了正事,道:“殿下,三皇子府身边的那个幕僚一直待在府里不出,谨慎得很,属下无法潜入三皇子府,一直暗中留意着。这两日此人似乎有所动静,派贴身侍从进出京中一处茶楼,昨日亲自前往了。”

萧知珩眼睑微敛,不紧不慢地说道:“主仆齐心协力,萧知炎这几日的动作也不少。”

就拿和亲这事来说,监天史最后拿八字不合说事,时机挑得正好,必然是萧知炎在里面搅乱。

伍一海沉声道:“殿下,要不要将此人弄到府上来问话?”

萧知珩听他这么说,就笑了,反问道:“怎么弄?你打算当街绑人?”

伍一海噎住,显然他就是这么想的。

萧知珩看在眼里,一时费解,他又觉得十分奇怪,问道:“孤难道平时让你们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了吗?怎么你们一个个办事都如此粗暴?孤不是一向以礼待人的么。”

“……”

伍一海面色古怪,又不知该怎么反驳,就只好迟疑开口,“那殿下……”

人肯定是不能绑的,毕竟那好歹也是三皇子府的入幕之宾。

且不说能不能把人抓了,就算这人被强行绑到了太子府,萧知炎必然趁机发作,疯狗自是见人就咬。

萧知珩看了一眼外面的天,雪停了,今日天色正好。他眉目间的神色有点闲散,只道:“孤去看看。”

“是。”

等叶葶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身边早就没人了。春芽一见她起来,倒是麻溜地让人抬热水了。

叶葶看春芽还是一如既往地殷勤,无言以对,也懒得解释推脱了,就无可奈何地泡了个热水澡。

她就问春芽,“殿下呢?”

大概是风寒没好透,她的嗓子不舒服,声音不太好听,听起来蔫蔫的。

春芽显然是想偏了,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只是老老实实地回道:“殿下出门了。”

叶葶有点意外,道:“出门?”

“是啊,有一会儿了,”春芽说着,见叶葶沉默了下来,还以为是怎么了,便小声道:“良媛怎么了?”

叶葶摇头,低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快。”

她知道朝中时局已变,太子殿下不似以往,慢慢地站在人前了,但她还是有些反应不及,太子殿下好像忽然就变得忙了起来,各种意义上的。

朝堂上的风向变得太快了,风起云涌,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春芽没有听懂,也只听清了后面几个字,便问:“什么有点快?”

“当然是殿下。”叶葶顺口就把话说了出来。

然后她看到春芽不知为何又憋红了脸,拧了拧眉,又叹息了一声,道:“算了,你也不懂。”

春芽当然是听不懂。

只是她和林总管一样,他们在这两位主子身上能理解到的点,永远跟正解对不上而已。

彼时,萧知珩在一处临江茶楼,人在雅间,细细地品着茶。

他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吩咐侍卫去找人,只是坐着看来来往往的人潮,像是出来散心的。

伍一海看着楼下来来去去的人,有点焦急。他也不知道主子有什么打算,忍不住问道:“殿下,真的不用找人吗?”

萧知珩慢慢地把茶杯放下,慢条斯理地说道:“找什么,说不定人已经来了呢?”

伍一海愣了下。

然后正好上来添水的跑堂听到这话,动作也顿住了,大概也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面有慌色。

气氛一下就变了。

伍一海也不含糊,二话不说上前,在这人有所动作之前,他就把人给扣住,径直押到了萧知珩的面前。

那跑堂一见这架势,哪还敢多看?吓得不轻,急忙磕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只是替人来传话的,绝无冒犯之意啊!”

这人并不知道萧知珩身份,遇事惊慌失措,言行无状,一看便知不是什么手段阴险的谋士。

萧知珩本来也没指望对方会大摇大摆送上门来。只不过是他人到了这里来,对方若无法视而不见,沉不住气,这趟就不算白来。

萧知珩心平气和,便问道:“替什么人传话?”

跑堂忙道:“小人不知。是一位老酒客让小的上来给大人带句话,他给了一锭金,小人才来的……大人饶命!”

这位老酒客,自是那个躲在暗处不敢露面的幕僚无疑了。

萧知珩面上没什么异样,平静地问下去,“带什么话?”

那跑堂也不敢抬头,就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他自己也很莫名其妙的话,道:“那人问,问您是不是相信虎毒不食子?”

萧知珩的目光瞬间就变得冰冷。

当时那个老马夫不惜一切代价跑到他跟前来提起行宫那桩陈旧往事,就是想告诉自己,他那仁慈偏心的父皇对他起过杀心,暗示他的荣宠地位都是假的。

现在又来了……

躲躲藏藏,煽风点火,挑拨离间,这人到底想做什么?一边做萧知炎的走狗,却又一边向他示好吗?

有意思。

虎毒不食子……萧知珩把这几个字放在心里慢慢地念了几遍,冷然一笑。

伍一海也没听明白,他看了眼面色沉冷的主子,瞪眼问道:“还有呢?”

那跑堂急忙摇头,道:“没,没有了!”

伍一海面色沉下来,正想再逼问,却被萧知珩拦了下来。

萧知珩淡淡道:“算了。茶也喝了,话也听到了,回去吧。”

伍一海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人松开了。

萧知珩神情清冷。

似乎他这次出行,在茶楼里所听到的话,对他并没有起什么波澜。

离开了茶楼,萧知珩并没有直接回太子府,而是去找了苏成渊。

苏成渊很是意外,说道:“殿下大驾光临,臣惶恐。不过最近臣应该没给殿下惹什么麻烦吧?该料理的,臣都料理了。”

他见萧知珩没说话,啧啧道:“殿下心情不好……不会是跟良媛闹别扭,来找臣开解一二?”

萧知珩目光凉凉,开口道:“你是不是很闲?”

苏成渊就很识趣地噤声了。

他耐性极好,道:“那不知道殿下有何贵干?”

萧知珩也不废话,直接问道:“萧知炎在朝中的人最近有什么动静?”

苏成渊也是没想到萧知珩还真的是来说正事的,便收起了漫不经心,道:“老样子。三皇子在武官那边下了很大的功夫,以往跟他称兄道弟那些人,交情不错,暂时还散不了。”

说着,他想到了什么,便笑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三皇子这次如此费劲搅黄和亲之事,还是帮了殿下大忙。”

别的不说,萧知珩能推掉这婚事,三皇子功不可没。

萧知珩扯唇一笑,道:“谁知道他是在帮谁呢?”

苏成渊看过去,然后就听到萧知珩慢条斯理地说道:“萧知炎既然要在和亲之事上做文章,那就帮他一把。”

他轻笑了一下,眼里没有一丝温度,道:“孤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萧知珩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他回到东暖阁没见到叶葶,就皱眉问,“良媛呢?”

春芽回道:“良媛去铜雀楼了。”

没等萧知珩再问,她立刻就接着说下去了,“良媛原本是给殿下熬药,正好林总管今日换汤池里的药,良媛好奇,就顺便在那边煎药,一道等着了。”

萧知珩‘嗯’了一声,神色淡淡。

春芽以为太子殿下不高兴了,于是小声问道:“殿下,要奴婢请良媛过来吗?”

萧知珩默了一瞬,道:“不必。”

“孤过去看看。”

说完后,他便转身出了东暖阁,步履轻缓,不紧不慢地向铜雀楼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叶葶正自得其乐,完全忘了自己在等太子殿下。

她原本是想研究一下太子殿下的药浴的,但她见识太少,拿到了药渣子,没能琢磨出名堂来,就只好煎药了。

她人在铜雀楼本来是老老实实的,也不打算做什么,但等人无事可做,总是枯燥乏味的。

她把药熬得差不多,就想走了。

但林总管觉得她人来都来了,没见到太子殿下就回去就白等了。

而且他觉得太子殿下在这里见到良媛,一定会高兴,说什么都要把人留下了。

于是林总管就想法子。

不得不说,林总管是个万事周到的宝藏管家。他见叶葶心不在焉,就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了好些话本,都给她了。

一开始,叶葶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拒绝是拒绝了,但东西还是留下了。后来她药都要熬好了,始终不见人回来,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实在无聊得很。

叶葶对着桌子上的东西干瞪眼,她挣扎了几下,还是伸了手。

然后就真香了。

叶葶特意点了两盏油灯,坐在案前,捧着话本,聚精会神地看。

她看得相当投入,一点困意都没有了。这东西也不知道林总管是从哪个箱底抽出来的,这写惊天动的虐恋话本,一本比一本刺激。

叶葶看得十分入迷,以至于萧知珩什么时候来到了铜雀楼,什么时候推了门,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全都不知道。

她低头看得津津有味,正到关键处,身后悄然伸出了一双手,替她翻了过去。

叶葶没看完,先是不高兴,然后反应过来,猛地一扭头。

然后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萧知珩,长长的墨发垂在肩上,眉眼微垂着,似乎也看得很认真。

“把人掳走了之后呢?”他静静地开口问。

他说话时声音是清越的,一如往常那般,尾音微微上扬,总是不经意间带着一点说不上来的温柔。

人好看,声音好听,但在这个时候,就莫名的有点瘆人了。

叶葶一看到他,直接被吓懵了,什么都来不及想,她下意识地想把话本藏起来。

但为时已晚,太子殿下比她动作更快,他伸手,轻而易举地取了过来。

萧知珩低声笑了,道:“藏什么。不是挺好看的吗?”

叶葶飞快地摇头,依旧不死心地想去夺回话本,但是没能得逞。

萧知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头皮发麻,有点欲哭无泪,“殿……下……”

萧知珩发现了她声音的异样,微微蹙眉,“怎么了?”

叶葶很颓废地指了指喉咙。

她的风寒没好透,来的路上又呛了几口冷风,现在她的喉咙痛得很,说话就不利索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没能彻底地拒绝林总管。

萧知珩意会,轻声问道:“不能说话了?”

叶葶可怜兮兮地点点头,正酝酿着说点什么。

然后她就见到他看了话本的内容一眼后就笑意绵长地看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扭头就想走!

萧知珩就把她捞了回来,“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

太子:学到了

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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