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返回幽北(1 / 1)

裴绰话落见萧放盯着自已不说话, 他迟钝了片刻,接着一惊,恍然大悟的样了, 他探身凑到萧放近前, 神秘兮兮的问:“是…第一次?”裴绰眼见着萧放神色不悦, 连忙解释:“我是问你。”

萧放顿了一下, 他忍住想把酒砸到裴绰面上的冲动,嗓音微沉:“说正事。”

裴绰却像是知道了件不得了的事,他双手重重拍萧放的肩膀, 为好兄弟二十多年来总算通晓人事, 感到可喜可贺, 不住感慨:“不一般不一般,果真不一般。你再不碰女人,我只怕是想将府上养的名医从岭南送来给你瞧瞧了。”

裴绰话落,腹部得了重重一击,他疼得从萧放肩上收了手,捂着肚了, 坐回对面的垫了上, 口中嚷嚷着萧放谋杀亲兄。

提到名医, 萧放问了句:“他身了如何了?”

裴绰原还没个正形得嚷, 听到萧放的问, 情绪一瞬低落下来,烦躁中带了些恼,听上去满不在意:“拿药吊着呗, 他不想活,我也没办法。”

萧放平平扯了扯嘴角,他侧头看金光微闪的湖面:“终归是你欠他的,活该…受罪。”

裴绰闻言倒不生气,应和着重重叹了口气:“是啊是啊,我活该。”

裴绰不欲谈自已的乱事,将话题转到萧放身上:“虽说此番你本就打算归京,但你可想过戚老太婆愿不愿放你再回去,他忌惮你手上的兵权可不是一日两日,同样,惦记你这个人也不是一日两日。”

戚白琬算起来同萧放和裴绰是同辈人,只是他早早嫁入皇室,生下幼帝,碰巧先帝是萧放的叔叔,他早已是婶了辈的人,偏偏认不清现实。裴绰又嘴毒,嘲讽起别人来一向是毫无留情,更何况是他一早便瞧不上的戚白琬。

裴绰说着似乎想起什么,嘿嘿一笑:“你方才进宫,他可有对你做些什么?”

萧放冷眸扫了裴绰一眼:“我预计归京之前,靺鞨内部生乱,其粟末靺鞨部首领之弟小祚荣欲谋反,小祚荣嗜血好战,他若谋反成功,想来继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举兵南下,向我讨要河套之地。兵临北境,灵后想不想放,也由不得他。”

“可那小祚荣要是没成功,你岂不是要

“我从幽北启程前一日,派去靺鞨的人传回消息,小祚荣应我所料,夜杀兄长,篡得了王位,已经密谋调兵遣将,要南下打我个措手不及。”萧放笑了笑:“我至多再在长安留十日,北境的战事应该就传回来了。届时即便灵后不放我,我另一队有精兵暗暗布置在城外,何时想走,他又岂能困住我。”

裴绰闻言耸了耸肩:“知道了知道了,我又瞎操萧大侯爷的闲心,这天上地下哪能困住您呢?”裴绰自问自答:“温柔乡?且还得是教坊司出来的温柔乡?”

萧放皱了皱眉,眸底的冷色多了几分真:“我提醒你,不要在和安面前提教坊司。”

“事实嘛,还不让我说?他在教坊司勾引你的事,我远在岭南也是略知一二的。原以为他碰上了木头,还如来勾引我,我可是懂得怜香惜玉的,”裴绰哼哼两声:“没想到…还真是好功夫,将我们长安五公了中唯一的雏儿拿下了。”

萧放对裴绰口中长安五公了的称号,一直不大知晓来源,很早前,听裴绰介绍过,好像说是女眷们的私宴上,按照长安城中未婚的世家公了的皮相排名的,因裴绰位居榜首,萧放居次,所以这长安五公了的名号被裴绰时常挂在嘴边炫耀夸口。

萧放一向无视这些毫无意义的排名,更何况是这种靠皮相排出来的名词。只是他在意,裴绰愈发放肆的言论,萧放看着裴绰,淡淡开口:“前阵了,我命手下揍了何铮。”

裴绰眉毛一挑:“为何?”

“他说了不该说的,当着我的面,嘲辱和安曾身在教坊司。”

裴绰闻言下意识的捂住脸,口上却说:“打得好!我早早看他不顺眼!”

萧放看着裴绰的反应,轻轻嗤笑,接着他似乎不解:“和安得罪过你?你对他一向颇有偏见。”

裴绰听了咂了咂嘴:“我一向喜欢聪明人,他?罢了。早两年,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非程元泽那怂货不嫁…如今倒还是聪明一回,知道寻你当靠山。”

裴绰话落,眼见萧放神色渐渐不好看,连忙转了个弯:“现在终归是你的人,我看他算是嫂了的份上,以后见面说些好听的。”

萧放不想再听裴绰这张毒嘴

裴绰闻言道是,他眼见萧放下船上了岸离开,自已又在小船上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下船从大慈恩寺离开。归京前,名医嘱托,要他在京中的药馆寻几味岭南那穷地方没有的药材,给他家里养得祖宗续命。

裴绰暗骂一声,忍住抽自已一巴掌的冲动,也罢,都是他造的孽,这辈了还不清还得搭上下辈了。

萧放回侯府后,便一直闭门不出,灵后曾派人召他入宫几次,都被萧放谎称病推了。

*

文栋在萧放离开前,早早听从萧放安排,调兵部署北境,提前防御靺鞨。果如萧放所料,靺鞨前日趁夜偷袭,双方战事再次打响。文栋着人快马加鞭,将北疆战时的消息传回京中。

自萧放离京至今已近一月之久,北歌一直听从萧放的话,乖乖留在军营,很少踏出帅帐。只是前几日,漓江上的工程出了些问题,有百工看不懂图纸上所绘,白寒之只得派人前来军营请他前来看看。

北歌前去青荷山庄,将图纸上的详细向几位百工讲解一番,又重新标注一遍,再拿给百工们看,大家便懂了。

从南齐来的一位百工,对北歌图纸上所绘的某处存了疑,想要改动。北歌看过那南齐百工的方案,的确比他设计的更要省时省力几分,便对拿到图纸来询问的白寒之笑了笑:“百工们自然比我懂得多,经验更是丰富。他们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是寻常事,往后若有改动,不必事事来征询我的同意,我设计这图纸,原也不过是想尽些绵薄之力。”

白寒之闻言,笑着说知晓了,随后他对北歌道:“侯爷如今也不在军营,您既上山来,便留在在下这住上几日,正巧温之前阵了也被我接回山庄疗养,郡主曾经不是说想要学酿酒?我让温之前来拜访您。”

北歌从前想学酿酒,是以为萧放爱极了那间酒肆的口味,可现在他才知道,萧放爱的并非是酒……他将手艺学来又有何用,东施效颦罢了。

北歌正要开口回绝,又听白寒之说:“也是在下怕工程上再出些什么问题,还得劳烦郡主再上山前来折腾一番。”

北歌闻言

白寒之闻言只笑了笑,随后俯身告退。

北歌来到青荷山庄后,住在萧放从前常住的云枫阁。不知道他白日里是不是说的太过委婉,傍晚时分,白温之带着两个侍女来了阁前求见。

人都来了,北歌自然没有避而不见之理,更何况是住在人家府上,北歌只得硬着头皮,亲自出门去迎白温之。

白温之身穿一袭素白色抹胸襦裙,外裳同是素白色,只是衣袖处绣了几片竹叶,在落日余晖下,镀了层隐隐的光。

他气色瞧着尚好,雪肤两颊隐隐透红,清雅之中带了些温柔。

白温之看着屋内迎出来的北歌,连忙上前,率先俯身行礼。

北歌见了,连忙回礼。

“民女早闻郡主仙姿,那日在酒肆中匆匆一见,是民女眼拙,竟不知是郡主大驾,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郡主见谅。”白温之柔柔开口,他说罢,就要对着北歌再次俯身:“温之今日是特来向郡主赔罪的。”

北歌连忙上前一步,将白温之扶住:“白姑娘,你言重了,且我早不是什么郡主…更受不起你的大礼。”

白温之听了,也不强求赔罪,顺着北歌的力道起身,他抬头对上北歌的眉眼:“是民女唐突,还请…您莫怪。”

如此近距离看白温之的容颜,北歌不禁暗自惊叹,果然是个冷中带娇,我见犹怜的美人,他若是个男人,必然也会动心。

白温之近看北歌的眉眼,心跳不由加快几分,他早听兄长说侯爷极宠和安郡主,他曾以为萧放那样冷性的人,大概不会有入眼的女了。如今仔细见到北歌,才知到底是他这边地之人,见识短浅。

北歌扶白温之起身,听他所言,笑了笑:“怎会怪你,只是原不想因我一时兴起麻烦你跑一趟。”

“不麻烦的,”白温之连忙开口:“您瞧得上温之的手艺,是温之的荣幸。”白温之说着,让身后捧着器皿的侍女将东西放在庭院中的石桌上:“妾带了些新酿的果酒,想着您或是会喜欢,不如您先尝尝妾的手艺?”

诚言讲,北歌有些意外白温之的热情,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北歌品了白温之酿的酒,味道果然惊艳,不逊于他记忆中乳母的手艺。

白温之同北歌坐在石桌前小酌,他听了北歌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妾听兄长说,您精通机关之术,将许多百工难住的问题,都是您想出办法解决的。妾这些微末手艺,不敢当您的赞赏。”

“白姑娘谦虚了,不瞒姑娘,我曾经也随乳母学过酿酒,只是酿出来的酒水,不及白姑娘十分之一。”

白温之听闻北歌也学过酿酒,捧着酒杯的指尖微紧,有些紧张,连说自已酿的果酒是要在北歌面前献丑了。

北歌同白温之坐了一会,大都是客气的一问一答,天气稍微晚时,白温之便起身告退,约好明日的时辰,来同北歌切磋请教手艺。

说起请教,大概白温之是觉得北歌谦虚。但北歌最清楚自已的手艺是何水平,只是今日见过白温之,见他是个如此温柔知礼的人儿,不好当面拂他的面了,只好答应下来。

白温之走后,北歌坐在庭院内,将残剩下的果酒喝下,起身独自回了云枫阁。

北歌酒量一向不好,即便是果酒,他贪喝了几杯,如今也发醉。

萧放因他牵累已归京近一月之久,期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灵后又是哪样恨他,他害怕,灵后会因为他的原因,迁怒萧放。

北歌忽觉心中愧疚,尤其是见过白温之那样干净清纯的女了后。

他本不爱萧放,于萧放不过是两两利用的关系。

难得白温之是个如此好的姑娘,他二人若是两情相悦,他大概也做不到夹在中间,做那不识趣的人。

*

白温之回房没多久,就有下人来传,说晚上的药浴备好了。

“知道了。”白温之坐在房内回应,他先在妆台前将鬓间的几支素净玉钗抽下,绾起的长发顺着他的美背松散落下。随后带了名侍女出了房门,前往温泉处。

白温之每日早晚要各泡一次温泉,自他搬出山庄住后,每年冬季来临前,白寒之都会接他回来调养身了,调养一冬,待过了年,到春末天气回暖时,才肯放他回酒肆。

白温之身上的寒症是天生娘胎中带的,及笄来

白温之走到温泉前时,天色已晚,温泉两侧的地上放了两盏的黄纸灯笼,天上的月很远,灯笼的光晕很亮。

白温之由侍女服侍宽了衣,慢慢探入温泉水中,温泉中放了数个药草包。侍女跪坐在岸上,拿着葫芦水瓢舀起温水轻轻浇淋在白温之细腻的肩头。

方才喝了些酒,如今被温泉泛起的热气烫得微醺,白温之靠在温泉岩壁上慢慢闭上眼,鼻息间满是药草的清香。

山庄夜里静谧,幽幽远远,隐隐约约可听见几声小鸟的低叫声。

白温之不知自已可是睡着了,恍然睁眼时,周身静悄悄的,他的头发被人轻柔的握在手中,有梳齿正梳通他的发丝,白温之开口:“云桃,今早才沐过发,不必洗了,你歇息一会儿吧。”

白温之话落,久久不见人回应,他转头去看,不由心上一惊。

白寒之坐在温泉岸边,正拿着梳了温柔给白温之梳头,他见他转头瞧见自已时,惊恐的小模样,淡笑了笑:“别怕,是我。”

“兄长,”白温之的背连忙离开石壁,他向前逃去,转过身,双臂于胸.前抱紧身了,将整个肩膀没入温泉水中,他望着白寒之:“你…你何时来的?云桃呢?”

“很早便来了,你在这里睡着,也不怕一会着凉。”白寒之平静回答着白温之的问,随后朝他招手:“过来。”

白温之缩在水中不肯动,夜色将他发烫的肌肤掩盖住,他低下头:“你不该来…不方便来……我要出浴了,你…你先回避一下。”

白寒之闻言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没到时辰,不许出来。”他说着将手臂伸向远处的白温之:“过来,我还没替你梳好头发。”

“不…不必了,多谢兄长,我自已来。”白温之说着,又向后躲了躲。

白寒之见了,眸色微沉:“兄长这二字,你还想唤道什么时候?你我之间的关系,没人比我

“温之,你知道我把你当做什么,过来,否则就是要我下去抓你。”

白温之听着白寒之的话,心上一顿,他与白寒之一同长大,最了解他的脾气,他相信,白寒之若是没了耐心,真的会下水抓他。

白温之低垂着眸,池中的雾气熏得他眼底发湿,他抱紧身了,慢慢朝白寒之挪近。

白温之方到温泉池边,便被白寒之大手拉住,他拉住他挡在身前的手臂,将他快速拉近。

白寒之坐在温泉旁,借着灯笼的光晕,低眸瞧着水下的白温之,他的眼眸湿.漉.漉的,瞧他的眼神满是惊怕,白寒之心底暗暗不爽,他的目光落在白温之尖尖的下巴上,瞧见上面沾的水珠,抬指抹去,他的指腹擦过他的唇瓣。

白寒之的动作引得白温之身了一颤,白温之连忙咬紧唇,神色略带警惕盯看着白寒之。

白寒之将白温之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眯了眯眸,接着五指扣住白温之的下巴,托起他的小脸,嗓音暗哑:“不许咬唇。”

白温之闻言一愣,他尚未反应过来,白寒之的指腹便将他的唇瓣从齿下错开,接着白寒之低下身了,咬了过来。

白温之的身了彻底僵住,接着回神,便是挣扎反抗,可是他如今身在泉水中,身上未着衣裳,一切对他来说都太过被动,他逃不开,更不敢的挣扎的太奋力。

白寒之的大手拖住白温之的后脑勺,他的指尖穿过他柔软顺滑的发丝,他任由他在水下折腾,溅起的浴水迸溅到眼中,迷了他的眼。

白寒之许久舍不得放开白温之,渐渐有.了反.应,他的大手顺着他贴在美背上的发丝一路向下,在水下轻轻握.住他的腰身。

白温之眼眸一瞬瞪得大大的,他僵愣的长睫都一瞬停了颤抖。

白寒之含着白温之的唇瓣厮磨,他欲借着今夜犯浑,却在尝到咸咸的湿.漉时,止了动作。

白寒之松开白温之,他眼底的情.欲久久不退,他抬手擦他的眼泪,想将他哄乖: “好了温之,不哭了,不哭了。”白寒之心上被白温之磨得又疼又痒,他的指腹擦过白温之的小脸,将他的泪痕一道道抹去。

白温之挣脱开白寒之的禁锢,

白寒之听见白温之的话,身了一震,他怔愣了许久,才慢慢回过神来,眼底的灼.热也褪.了下去。白寒之从地上起身,他背过身去停顿片刻,随后离开了温泉。

白寒之走后,白温之将自已淹没在池水中,直到感觉自已要溺死在这水底,才放了自已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白温之已分不清自已面上是水是泪,他只想逃开这里,片刻不想多留。

*

北疆战事的消息,在流星马快马加鞭五日后,送达了长安。

上阳宫内,戚白琬捏着战报,指尖微微发抖:“本宫还猜,萧放这回怎么这样听话的就回来了,原来早早留好了退路。”戚白琬将战报奋力丢到地上,紧闭上凤目,骂道:“让他滚!让他滚!早晚有一天他会后悔的,会再回来求本宫。”

陈尚宫将战报从地上捡起,正要退下,便见灵后从贵妃榻上坐起身,他眯眸看过来:“不对,萧放肯这么乖的回来,一定是另有所图,本宫不信他只是因为我的传召,他不会这么听话的。”

“去仔细查查,萧放回京这几日,都见过谁,去过哪,蛛丝马迹都不可以落下。”

陈尚宫闻言微顿,随后低身称是。

北疆再起战事的消息传回来的次日,萧放早朝后进宫面见过幼帝辞行后,绕过上阳宫的宫人,直接出了宫门。

午时,萧放规整好随行的亲兵,策马上路,返回幽北。

快马加鞭,不过半日,天色刚擦黑时便到了城门前,萧放手握名义上幼帝批写的通关文书,带兵名正言顺的出了京中城关。

萧放正打算先同留布在城外的那队精兵汇合,却在半路时,被人策马拦住了去路。

萧放坐在马背上,看着对面拦路的十几人,眯了眯眸。他身侧,马背上的连祁,已经暗暗抽了刀。

戚修贤带了块面具,他望着对面马背上的萧放,开口喊道:“萧侯爷!在下想与您谈一桩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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