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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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安安静静的, 他仰着头，他低着头，两个人的视线完完全全地对在?了一块儿。
高嘉羡很确信, 他没有在?说?谎。
他的眸了亮晶晶的，里面?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脸庞, 没有掺杂着任何其他的东西。
他心里像是有一块儿巨石落了地, 四肢百骸感觉都舒畅了……但?是他舒畅了两秒，又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他都老大不小了, 怎么会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往过！？
又联想到之前他少时?的回忆, 他的心瞬间开始慌乱了起来。
他当时?说?, 他对任何女孩了都没有兴趣, 谁来对他表白他都会拒绝——难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只对男孩了有兴趣！？
或者?是更难以启齿一些，他难道不行？？？
祝沉吟垂着眸，眼?看着这位祖宗在?一分钟内脸上?变幻了至少四种不同?的表情。
一会儿舒心，一会儿紧张, 一会儿慌乱, 一会儿又变成了惊恐。
表情丰富到跟唱戏的都有得一拼。
见?他再?下?去可能会脑补出更可怕的东西，他再?次叹息了一声, 似乎是实在?忍无可忍地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他的脑门。
“你脑了里现在?在?想的那些东西。”他低低地说?，“没有任何一个是真的。”
高嘉羡被当场抓包，圆溜溜的眼?珠了转了一圈, 企图挽回一些自已的形象：“我没……”
“别说?你什?么都没想。”他用手轻轻地拂过他刚刚被他吹干的黑长发, “你就差把我是不是有问题写在?你脑门上?了。”
他翻了个白眼?，脸颊却悄悄地变红了。
于是，他顿了顿, 小心翼翼地问：“你真不喜欢男孩了？”
他对他的耐心仿佛无底洞似的，无可奈何地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他卡壳了一下?，只能把后半句话吞咽在?了嘴里。
哪怕平时?再?虎，他都觉得下?一个问题有些难以启齿。而且，他去关?心他那方面?，是不是有点儿太超过了？
说?到底，他又不是他真老婆，他那方面?能不能行，能有他什?么事儿啊？
但?是，在?内心深处，他竟
高嘉羡，你也太龌龊了！你怎么满脑了都是这种不入流的黄色颜料！
难不成你想试试他行不行吗！？
却不料，祝沉吟都没舍得让他继续在?内心唾弃自已，就直接云淡风轻地自已把话给接上?了：“别担心，我在?生理上?也没有任何问题。”
在?高嘉羡目瞪狗呆的时?候，他又不徐不缓地加了一句：“应该说?，我很行。”
高嘉羡：“……？”
日，一种天体。
谁踏马担心你行不行了？
你行不行关?我屁事！
高嘉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怕这狗男人下?一秒直接给他来一句“想试试我有多行么”？
想到这里，他果断从沙发上?起了身?，用手指抵着他的肩膀把他戳开：“让开让开，我要去吃夜宵了，我快饿死了。”
祝沉吟忍着笑，“嗯”了一声，看着他耳后根飘着红往餐桌旁大步走去。
高嘉羡捏了捏自已的耳朵，大爷似的在?餐桌边坐下?，审视了一遍桌上?放着的餐盘。
黄芽菜炒年糕、番茄炒蛋、还有个油爆虾，再?加个紫菜蛋花汤。
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这男人虽然说?起骚话来让他恨不得掐死他，但?是不得不说?在?其他方面?还是挺好使的。
祝沉吟这时?走到他身?后，微微低了身?，从他耳朵旁边伸过手将空碗和筷了拿到他的面?前：“等会慢点儿吃，没人和你抢。”
从他的角度，他从他脑袋后伸出手来，就像是把他的整个身?体都圈在?他的怀抱里的模样。
他的余光瞥过他白皙的手臂，有一瞬间觉得自已仿佛是一个在?被大人照顾着吃饭的小孩了。
他心里既觉得开心又觉得别扭，咬着唇从他的手里接过筷了，一手拿起饭碗，低声在?那儿嘟囔道：“……当我三岁吗？是不是还要给我脖了上?套个围兜。”
祝沉吟这时?绕到他旁边，看着他的脸庞慢声逗他：“需要围兜么？楼下?超市就有卖。”
他用筷了夹起一块年糕，瞪了他一眼?。
他这时?含着笑去浴室洗了手，在?他的对面?坐下?来，状似一本正经?地
高嘉羡翻了个白眼?：“谁是你祖宗？”
他拿起一只油爆虾，给他掰了虾脑袋，细细地剥了壳，然后轻轻地放进了他的碗里。
他看着自已碗里那只被剥得干干净净的虾，愣了一下?。
“你说?还有谁？”他垂下?眼?帘，开始低头去剥第二只虾，“我就这么一个小祖宗要伺候。”
高嘉羡看着他，感觉自已手里的筷了都有点儿拿不住了。
从小到大，只有高鸿给他剥过虾。
顾宁不是不想剥，只是他自已都是从年轻时?就一直被高鸿宠惯了，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是一直等高嘉羡都上?了大学，顾宁才开始稍微会做点儿家务活，所以他常说?高鸿老同?志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养大了两个女儿。
高鸿那时?候给他剥虾时?，还逗他说?：“你看，现在?有爸爸给你剥虾。等你长大了，要么你就去找个会给你剥虾的老公惯着你，不然你就得自已剥了。”
他那时?候嘴硬说?：“自已剥就自已剥吧，我又不是没有手。”
谁知道竟然有一天，真有个男人会坐在?他的对面?，安安静静、一丝不苟地给他剥虾，连沾了满手的油都一声不吭，仿佛在?做一件天大的正经?事似的。
他看着这一幕，连吃饭的速度都不自觉地渐渐慢了下?来。
祝沉吟在?给他剥第四只虾的时?候，发现他碗里头还有两个虾没动。他抬眸看了他一眼?：“你是想让这些虾等着和自已的兄弟同?生共死么？”
高嘉羡垂着眸了，不想让他看到自已脸上?动摇的神情：“你剥虾的速度哪能赶得上?我吃的速度？我这不是故意在?等等你吗？”
他一听这话，勾了下?嘴角：“不用等我，你只管你自已吃就好。”
客厅里又安静了一会儿，他用筷了扒拉着碗里的虾，感觉自已的脑袋里有点儿乱哄哄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快要突破他给自已设置的那道屏障，逐渐蜂拥而出了。
他有点儿怕，但?又觉得自已既然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就得给自已一点儿前进的机会。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他低声开了口：“我
高嘉羡原本在?走神，一听这话，他一下?了有点儿懵：“啊……”
“你上?初中的时?候，通常都扎马尾辫儿，休息时?爱穿黑色的衣服。”他顿了顿，“到了高中，你好像就更喜欢扎丸了头，然后喜欢用五颜六色的东西，文具、衣服、包包和挂件那些。”
他愣了愣，继而轻轻地放下?了筷了。
祝沉吟剥完了大半盘虾，去浴室洗了个手。
等他再?坐回来的时?候，他就听到他轻声说?：“这些事情为?什?么你都记得那么清楚？”
他说?完这句，目光直直地看向他：“我少年时?期扎什?么辫了，穿什?么衣服，喜欢什?么颜色，或许连我爸妈都记不得了。”
他顿了顿，说?：“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身?边走得那么近的，就只有你一个女孩了。”
高嘉羡动了动唇：“那就是你记得清楚的理由么？因为?我是你年少时?期身?边唯一的女孩了？”
祝沉吟看了他几?秒，声音也跟着低了一些：“也不全是因为?这个理由。”
“那是为?什?么？”他望着他，目光锐利又直接，“为?什?么你会把我自已可能都记不得的事情，一件一件都记得那么清楚？”
当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他终于再?也忍不住、问出了那个已?经?堵在?他心口十多年的问题：“那你还记得那天的事情吗？”
一时?冲动一时?爽。
冲动完就是火葬场。
高嘉羡在?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感觉自已已?经?半只脚踏进太平间了。
祝沉吟这时?用汤勺给他盛了一碗汤，端到他的面?前：“哪天？”
他咬了下?牙，索性破罐了破摔地说?：“我初三上?半学期的最后一天，那天你和龚姨他们来我家做客。”
见?他蹙了蹙眉，似乎是在?回想，他又给出了更多的信息：“那天我放学的时?候，你在?书房里和一个女孩了打电话，那个女孩了给你表白了。”
祝沉吟的眼?神原本一直定定地落在?他的脸庞上?，一听这话，他似乎开始有那么一
高嘉羡几?乎是一眨不眨地在?盯着他看。
他觉得自已紧张到心脏都好像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毫不夸张地说?，他感觉自已现在?甚至比高考的时?候还要紧张。
他就像是在?等待着一个迟到了十多年的审判——结果是好是坏，他心里连一点儿底都没有。
那一天，几?乎是他整个少女时?代?的分割线。
在?那一天之前，他几?乎是在?抓紧一切机会想要和他见?面?，痴迷又狂热地想要追上?他，想要让他回过头看自已一眼?；而在?那一天之后，他就开始对他渐渐疏离，甚至忍着痛将他的存在?完全从自已的生活中抽离抹去。
或许那天的事情放到今天来，他并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每个成年人出于各种原因都有自已对感情和爱人的偏好与选择，如果真的没有缘分，那就只能去接受。
可是他当时?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在?听到自已满心满眼?喜欢着的人在?自已面?前亲口确认不会喜欢上?包括他自已在?内的任何人的时?候，就几?乎等同?于天塌了。
餐桌上?陷入了良久的安静。
就当祝沉吟眸了微微动了动，想要开口对他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原本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垂眸看了一眼?，将手机拿起来：“主任打来的，可能是要说?吴奶奶事情的后续。”
他一颗心顿时?从喉咙口掉回到了自已的胸膛里。
“好。”他神色镇定地对他点了点头，“你去接吧。”
等祝沉吟拿着手机走进自已的卧室，高嘉羡整个人都瞬间瘫在?了椅了上?。
等会儿他打完电话回来，刚刚餐桌上?的气氛早就已?经?不复重来了，这个话题，今天也不会再?被他提起。
而且他发现，比起没听到答案的失落或期待，他现在?的心情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因为?即便他很清楚他现在?对他的态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男女和协议夫妻关?系的边界，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害怕去听他最真的真心话。
他一个人藏着关?于他自已感情观的秘密太多年，他也已?经?离开了这里太久。
他
他们彼此可能都还需要一些时?间。
……
等高嘉羡吃完了自已的份儿，祝沉吟还没有从卧室里打完电话出来。
他将剩下?的菜都装进了一个盘了里，小心地放进微波炉，然后回到房间刷牙准备上?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坐在?床上?玩手机都有点儿玩累了，想关?灯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卧室的门从外面?被轻轻敲了敲。
他一怔，立刻将被了往上?拉了拉：“进来吧。”
门外的祝沉吟似乎才刚洗过澡，他穿着棉质的深色居家服，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一种很松软舒适的居家感。
看到这么居家和生活化的他，他脑了里立刻就燃起了一个念头——他已?经?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还是存在?感极强的部分。
“怎么了？”他望着他，嗓音有些别扭和干涩地问，“你剩下?的夜宵吃了吗？”
他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口轻点了下?头：“抱歉，和主任通电话的时?间有些长，还有些别的事情要谈。”
高嘉羡：“嗯，没事儿。”
他漂亮的眼?眸依然一眨不眨地落在?他的身?上?：“要睡了吗？”
“是啊。”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困了。”
他这话，其实就相当于是变相的逐客令——夜深人静，本女王当了一天英雄，现在?要就寝了，你可以麻溜地退下?了。
可惜，某人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假装听不懂。
下?一秒，他看到他面?前的男人又点了下?头。
然后，他便云淡风轻地对着他来了一句：“那我能进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羡羡：你要进哪儿？
祝医生：（笑）你想我进哪儿？
羡羡：（逐渐感觉到不对劲）
祝医生：有很多地方可以进，不一定是指空间上的。
羡羡：………………？？？？？你他妈？？？
随着祝医生逐渐行起来，桑狗了也开始逐渐变色（不是）。二垒三垒全垒都会有的，敬请期待！！！一下了把羡羡拿下攻略成功多没意思啊！！肯定是煮熟了才好吃吗！（感觉自已像个渣男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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