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川瞬间瞪大眼睛。
他的眼中还盛着晶莹的泪水,这样瞪大眼睛显得懵懂可怜又委屈惊慌,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在黑暗的房间里?也让人觉得夺目。
严烃扬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啪”的一下按开墙上的开头,卧室里?的灯亮了?起来。
苏南川怔怔的,他的眼睛红红的,像小兔子一样,难过又伤心道:“可我从?小到大一直叫你哥哥,你是真的不想认我这个弟弟了?吗?”
这么一说出口,顿觉更委屈了?。
严烃扬是他的哥哥啊,他从?第一眼见?到他就喊他哥哥,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他只能靠着这么一点年少时的羁绊,与现在的严烃扬维系上一点关系。
可是,严烃扬却连最后这一点奢望也不愿意给他了?吗?
“你让我想清楚想明白了?你再原谅我,可如果你原谅我了?也不让我再叫你哥哥了?吗?”
苏南川执着的看着他。
严烃扬不说话,他伸手解自?己的衬衣,他的衬衣已经湿了?三分之二,紧紧的贴在身上。
他边解边盯着苏南川,冷声道:“对!”
苏南川心下一痛,眼泪又涌上来了?:“可不叫你哥哥,我还能叫什?么?”
严烃扬利落的脱掉身上的衬衣,露出赤|裸健硕的上半身,苏南川猝不及防被眼前的肉、体?冲击到了?视线,他心中一慌,急忙撇开眼。
严烃扬冷冷的盯着他,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苏南川,你自?己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苏南川一怔,然而还没来得及细想严烃扬说的是哪句话,却见?严烃扬突然又冷笑了?一下。
“也是,对你来说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承诺对你而言是可以轻易的撕毁,轻易的背叛的。”
苏南川心中一慌,疼痛又密密麻麻的爬上来:“不是,不是的……”
严烃扬却不再看他,转身走向身后的浴室,边走边说道:“对于背信弃义的人,有时候就得强制执行。”
他推开浴室的门,刚迈进去,又突然停下来。
他微微侧过头看苏南川,说道:“苏南川,没有我的允许,你别想从?这里?出去!”
严烃扬说完“砰”的一声将浴室的门关上了?。
苏南川大惊,严烃扬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真的要把他关在这里??
不行!严烃扬怎么能这么做!!!
苏南川急忙跑过去敲浴室的门:“哥……不,严……”
苏南川纠结称呼,急得快要哭了?,他到底应该喊严烃扬什?么?
喊他哥哥不可以,喊他严烃扬?或者严先生?严总?
别说喊出来严烃扬会有什?么反应,光他自?己就觉得太生分了?。
苏南川索性什?么也不喊了?,拍着门道:“我明天一大早还有工作,今天真的要回市里?……”
“你不能这样关着我!这算什?么!”
“你别这样……这样好不好,你让我走,我明天工作完就回来,我肯定不跑,明天真的有非常重要的工作……”
然而无论?苏南川说什?么,严烃扬都?没理?会。
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水声盖过了?苏南川拍门的声音。
苏南川知道自?己这会儿可能说什?么也不管用了?,严烃扬在生气,在难过,他今天见?到林月眉的墓碑了?,又将自?己这样审问一通,心情肯定差到极点,短时间内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恐怕都?跟他的心情有关。
苏南川心道不如缓缓吧,等严烃扬这阵难过的情绪过去了?,等他心情好一点的时候,严烃扬肯定就会放他走的。
而且以他对严烃扬的了?解,越是跟他反着来,越是不行。
严烃扬一向吃软不吃硬,他要耐点心,先顺着他,哄着他,他高?兴了?就会放他走了?。
苏南川这么想,便安安静静的在浴室外等严烃扬。
很快,浴室的水声停止了?。
又过了?一会儿,浴室响起吹风机的声音。
等吹风机的声音停止了?,浴室里?传出脚步声。
门一下子从?里?面被拉开,严烃扬穿着黑色的浴袍走了?出来。
苏南川眼睛一亮,但随后又突然慌张的别开
眼,双手紧张的攥起来,嘴唇微微张了?一下,可还没等他说什?么话,严烃扬冷声道:“进去洗。”
苏南川将要说出的话瞬间被噎了?回去,他低垂着眼眸完全不敢看严烃扬,又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可是我,我没换洗的衣服……”
严烃扬冷冷一笑:“那?就光着!”
苏南川:“……”
这一句话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他们初见?的那?个晚上。
那?晚,13岁的严烃扬带着伤,一双眼如寒星,透露着狠戾与阴郁,又冷又酷的将自?己包裹起来,漠视他的接近,拒绝他的好意,让他别惹他,说他麻烦。
可最后,这样的严烃扬却也在深夜里?爬起来给他泡了?一碗面。
而现在的严烃扬明显比13岁成?熟了?太多太多,小狼崽终于长大成?人,成?了?山头的狼王,却再也不是他哭一下,撒一下娇就能够妥协的人了?。
苏南川抽了?抽鼻子,他知道他今天是回不去了?,明天恐怕也走不了?了?,长大后的严烃扬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令捉摸不透,他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也不知道他把自?己困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他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想要却不能要,不敢要,更没资格再要。
他内心折磨,又却隐隐欢喜。
层层叠叠的情绪附加在他心中,在推开浴室门的时候,苏南川甚至有些自?曝自?弃想的,不走就不走,你不让我走,那?我就赖着你,缠着你好了?,你都?不烦,那?我烦什?么!!
苏南川走进严烃扬的浴室,浴室里?空气潮湿,严烃扬的气息还未完全散发干净,苏南川一进来就感?觉有些热。
他匆忙的脱了?衣服站在蓬头下,脸红心跳的洗完澡。
澡是洗完了?,可他要用什?么擦干净身上的水珠,要穿什?么出去?这可是个大问题了?。
苏南川垂眸看着自?己那?堆脏衣服,他是打?死也不会重新穿回身上的。
于是他四处打?量了?一下,想到以前他们还住在一起时的习惯,苏南川很快在浴室的柜子里?找到新的浴
巾与浴袍。
浴袍是白色的,很大,一看就是严烃扬的。
苏南川擦干净了?身子,拿着浴袍忐忑的走到门口,不安的问道:“那?个……柜子里?的浴袍我能穿吗?”
外面没有人回应。
苏南川撇撇嘴,又带上了?几分委屈:“总不能真让我光着吧。”
外面还是没有人回应。
苏南川忐忑道:“你不回答我,那?就是能穿的意思,我,我穿了?。”
外面依旧没有人回应他。
苏南川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穿上那?件浴袍。
浴袍穿在他身上很大,有些兜风,浴袍上散发着淡淡清香,薄荷味儿的清香亲密的缠|满了?苏南川。
苏南川莫名的就有些脸红,他抓起自?己那?堆脏衣服塞进洗衣机里?,红着脸,忐忑不安的走出浴室。
出了?浴室,苏南川总算知道为什?么严烃扬没有回应他,因?为这人根本就不在卧室里?。
苏南川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慢慢的走进卧室里?,严烃扬不在,这会儿他才能好好的观察一下这间卧室。
卧室很大,大大的黑色窗帘遮着一整面墙,卧室里?的家具全是简约款式的,但无论?是床还是柜子桌子沙发,都?是黑色的,床单与被子倒是白色的。
一整屋的黑色家具看得厚重又压抑。
苏南川只觉心中更加的沉重了?,他记得以前严烃扬并不喜欢黑色的家具,说它们看了?心情就不好,人生在世能安稳的生活已经很辛苦了?,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找罪受,让自?己不舒服?
可现在这满屋子的黑色家具,让苏南川深刻的明白,原来一个人的爱好,是会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被改变的。
人都?是会变的。
以前喜欢的,未必现在还会喜欢。
以前讨厌的,现在却可以很喜欢。
他和严烃扬站在时间长河的两头,在漫长的八年中错失了?所有的相交点,他们在对方看不见?的世界里?一点一点朝着对方不知道的方向改变。
变得不再是原来认识的那?个人。
这实?在是令人难过的一件
事。
苏南川的心情顿时有些难受,他慢慢的走到卧室靠墙的一个书架旁边,伸手轻轻的摸了?摸黑色的木头。
书架高?五层,最顶层放着几个摆件,下一层放着一些书,大多是一些经济、营销、管理?方面的书。
苏南川记得严烃扬当年最不爱看书,他伸手摸上一本《管理?者》,正要抽出来看一下,这时,卧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苏南川伸出去的手瞬间缩了?回来,就听见?卧室外有人说道:“苏先生,吃晚饭了?。”
是中午来过的方姨。
苏南川:“哦,好,我马上去。”
苏南川忙裹好浴袍,出了?卧室,下了?楼。
然而到了?楼下,苏南川发现楼下的餐厅只有方姨一个人。
方姨正在盛汤,见?到苏南川进来,笑道:“您快过来吃吧。”
苏南川愣愣的看了?看四周,问道:“方姨,严……他呢?”
方姨:“您是问严先生吗?他在工作,说让您先吃。”
苏南川的眼中顿时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在工作?他出去了?吗?”
方姨指指楼上:“没有,严先生在书房。”
苏南川:“哦。”
原来是在书房啊,他就说怎么刚才洗完澡出来了?也不见?他人,原来是去工作了?啊。
可,即便是在工作,也不能到了?饭点不吃饭啊。
苏南川:“方姨,要不再去叫叫他吧,忙工作也要吃饭的。”
方姨却摇摇头:“严先生工作的时候不让人打?扰的,他刚才进书房前说了?不用等他,他很忙,暂时顾不上吃饭,让您先吃。”
苏南川点点头,心想也是,连他这个当经纪人的,有时候忙起来也顾不上吃饭,更别提严烃扬这样的大老板。
苏南川便坐下来,晚饭比中午丰盛了?许多,苏南川却吃的心不在焉。
他在想,严烃扬中午就去了?十灵山,到傍晚才回来,今天的情况特殊,他不认为严烃扬有好好的吃午饭……若晚饭再不吃……
这么一想,苏南川迅速扒拉完一碗米饭几口喝完一碗汤。
他飞快的冲到厨房,看着
还在收拾厨房的方姨,说道:“方姨,我上楼去送晚饭。”
作者有话要说:严烃扬:终于做了八年前就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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