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殊的哑口无言换来莫焰的无声冷笑和低哑质问,“果然,就连你也觉得我是个长得不男不女,哪怕身为王子,也只配被人玩弄的人。”
季殊皱了皱眉,“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而且我从来不这样认为。我的确觉得你样貌出众,也的确有几分雌雄不辨的美,可谁会认为这是贬低呢?”
长得好看,长得雌雄莫辨,什么时候成了一种不堪的事了?
还是,莫焰究竟经历了什么,会让他这样想?
“谁会?”莫焰笑了,笑得悲苦,“他们都会。尤其是,我的父王。他们说,雪国男儿就应该是英勇伟岸,身材魁梧的,这才是雪国独有的王者之气。而我,身上只有女人之气,父王说,王室生出我这样的儿子,是王室的耻辱。”
季殊张了张嘴,大为震撼,没想到极其符合他的审美的莫焰,在这个世界里的雪国,竟然还要被容貌攻击,攻击的人还是他亲爹,“容貌天生,最多来自父母,这绝对是偏见。”
怪不得,莫焰能够带着笑容毫不眨眼的杀了他的父王。
更怪不得,自从他来到雪国,所见到的男子,大多都身材魁梧,留着胡须,穿着毛皮深袍,个个看起来豪壮凛凛。
真不敢想,身姿不算高大,长相绝美,又喜穿白衣的莫焰从小都遭受了多少白眼。
“不过,他虽然不喜欢我,却也还让我在这王宫里活着,我也没有动过杀他的念头。直到那一年···”
莫焰抬眸,似乎想起了一段万分惨痛不堪的往事。
···
“母妃,父王为什么从来不会召见我?”
那时候的莫焰,还带着一丝对雪国王的期待和盼望,哪怕次次落空,依然觉得他是雪国王的儿子,雪国王的再怎么不喜欢他,也不会永远不见他。
“他不召见你有什么不好,”云妃的脸上是莫焰看不懂的嫌恶,但并不是冲他的,“我们母子两个,正好在这王宫一角,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莫焰看得出来云妃有些情绪不佳,不敢再问雪国王召见的事,只是转而又问,“那母妃呢,母妃会不会有一天也不喜欢我了?”
“当然不会,”云妃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轻抚他的肩膀,“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母妃不会离开我就好了,”莫焰满足的看着她,“至于父王喜不喜欢我,我已经不强求了。”
可是,当晚,睡梦中的莫焰,却被人从床上拖了起来,外袍都未穿,只穿着一身白色里衣,就被内卫粗暴的带到了雪国王面前。
几年没见过雪国王,他以为父王终于想起他来了,哪怕带他来的方式粗暴,他依旧欣喜地不忘行礼,“儿臣拜——”
可不等把话说完,雪国王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胸口,将他踹翻在地,“贱种!你母亲今夜试图与野男人逃离王庭,已经被抓住处死了!你这个贱种跟你母亲长着一张那么像的脸,我三个儿子只有你这个样子,谁知道你是不是我的儿子!说不定你是她跟野男人苟合的野种!”
“父王!?”
身形单薄的莫焰被他这一脚踹出了一口血挂在嘴上,他跌坐在地,却顾不上身体的痛,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该震惊于母妃死了的晴天霹雳,还是琢磨雪国王说他是野种的话。
雪国王还嫌不够一样,看着他那张跟云妃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好像云妃私奔的怒火快速有了一张可以让他继续发泄的脸,他上前一步,弯身下来死死捏住了莫焰的脸颊,“贱人,谁让你逃的!”
莫焰瞳孔放大,震惊地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父王!父——”
啪!
“别叫我父王!”
随着一道掌掴响起,还有雪国王满是嫌恶的声音。
但他也终于清醒过来,眼前的人不是云妃那个贱人,是几乎跟她长着同一张脸的莫焰。
虽然他怀疑莫焰可能不是他的种,可也只是怀疑。
万一莫焰真的是他儿子,他可不能这样对着这张脸。
“来人!”
雪国王一声令下,几个内卫快速上前。
雪国王看向莫焰的眼睛里尽是嫌恶与怒火,“莫焰,你的母妃,就是用着这张脸与人通奸吧?她这样喜欢与人苟合,那她的儿子也一定喜欢。”
雪国王的话,别说莫焰惊惧的面无血色,就连一向唯他命是从的内卫都震惊的忘记了回话。
“去找几个壮汉来。”
此时的雪国王,就好像压在莫焰头顶的一座山,让他绝望崩溃,又无力反抗,他甚至,没能见到母亲的尸体在哪里,就这样被内卫拖走。
他甚至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那想要逃跑的母妃,晨间还说永远不会离开他的母妃。
因为她死了,所以无处发泄怒火的雪国王,便把他这个长相太像母亲的儿子,当成了发泄怒火的出口,如果母亲没死,如今遭遇这种凌辱的就一定会是她自己。
被人拖着走, 莫焰除了怨恨自己的父王,甚至都开始怨恨害他替她承受一切的母亲。
“雪国男儿最重血性,而不是你这样男女不分的东西,”雪国王在他即将被带离大殿的最后一刻,又施舍般开口,“你要能自己活下来,我不仅不会再杀你,还会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儿子,都照样把你当我的儿子看待。可要是你自己不行,那就等着被人玩死吧!”
想都不用想,就这个贱种儿子,长得跟只猫儿一样,别说几个大汉,就是一个,也会把他压得挣扎不动。
要怪,就怪他娘那个贱人吧!
他可是给他留生路了!
···
季殊光是听着,就已经心生寒意,此时他对莫焰的最后一丝抗拒姿态,已经全都被淹没在了莫焰的痛苦里,他终于知道,那天他问莫焰心事,为什么莫焰会那样应激。
“他们围上来,眼神儿是那样猥琐恶心,那时候,除了绝望,我知道,没有人会救我,”莫焰眼中尽是杀意,“就在他们要扯掉我身上仅有的中衣的时候,我好像迸发了这一生最大的力气,我没有刀,甚至摸不到一块石头,我只能死死咬住了最前面那个人的喉咙,竟然就这样硬生生把他咬死了。鲜血喷了我一脸,我却只觉得终于能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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