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司文疑惑地眼光,许宜行将目光转向窗外。庄子上真好看啊,大片大片的平坦田地,连在一起能直接看见天的尽头,真是美不胜收。
这种美甚至能够让许宜行想要亲自下地挥两下锄头,当然,也只有两下,估计从第三下开始,她就要开始骂人了。
“司文,这些天你在外院做事,可还顺利?”
“一切都好,大家都顾着您的面子,对我很客气,而且店铺账目都有人帮着整理,奴婢很省心。”
如今司文并没有放在房内做什么伺候人的活,而是全心全意帮助自己打理那些嫁妆。许宜行想要的,远不是一个丫鬟或者嬷嬷,她希望司文能做的,是真正的可以跟商行媲美的代理人。
不过至于能不能做到,也得看看司文有没有那个能力。
“好,你努力干,以后就是咱们大夏第一女代理了,到那时候各家府里求着你去帮忙的人,那可就多着了!”
“哈哈,承您吉言,奴婢一定好好努力~”
许宜行没去顾氏所在的庄子上,而是去了临近一个村子,那个反正不是自家的产业,不怕暴露身份。
她以过路人的身份在村子上借宿,一直等到黑更半夜,人都睡得差不多了,才带上司文和影卫,直扑顾氏那边。
等到了影卫探查出来的顾氏容身地,她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就是这?”
“对,就这。”
许宜行又是皱眉又是眯眼,实在有些不敢相信。
本以为老爹应该会给顾氏一个单独的院子,然后有专门人看守伺候,谁知眼前这勉强能叫做房子的东西,分明就在猪圈后边,又臭又脏,也没有人守卫,只是从外面上了锁。
“没人看着?”
“每天中午有庄户人给送一顿饭,其余时候没有人。”
“那我等会审问,不会惊醒到大家吗?”
“不会,我下午给村里水井放了点药,您没听见这狗都不叫了吗?”
许宜行低头看着只有自己一半高的人,实在有些心惊,这算是集体投毒了吧?
不过他们这个组合还是更吓人的,两个穿黑斗篷的女子,带着一个小孩,站在猪圈后面悄悄嘀咕。
“我爹真狠心。”
“这都是她自找的,刚来的时候给她住的是大院子,她整天寻死觅活,还打伤了看守的村民往外跑,这不,就让人给挪到这了。”
“哦!这样啊。”
许宜行放心走到门口,让影四撬开了锁,自己一个人大摇大摆进去。
里面也没有点灯,当然,房子太小,仅仅是外面的月光,也足够照亮这房间了。
许宜行刚进去,往床上看去,就对上了一双泛着绿光的眸子,吓得她差点以为是狼,等一定神再看,什么狼,分明就是自己的好后娘。
此刻正在幽怨的盯着自己,一言不发。
诶?这么晚了顾霜不睡觉在这干啥呢?难不成刚刚门外的谈话都被她听见了?
“大晚上不睡觉,你在干嘛呢?”
“大晚上不睡觉,你又是来干嘛呢?”
顾氏言辞犀利,丝毫不像她外表表现出来那么狼狈,看来确实没有受啥折磨。
许宜行检查了下她的情况,看见她的双脚都被铁链锁住,固定在床头,能够供她活动的位置的也只有床上的范围,难怪她刚刚没有扑上来弄死自己呢。
确定了安全范围,许宜行坐在房间内唯一的椅子上,将椅子靠近门口,万一有什么不测,自己还能及时跑出去。
“是你爹让你来的吧?”顾氏终究沉不住气,还是先问了出来,她不相信村里的人敢这样对自己,一定是将军下的命令!
“你说是就是呗。”许宜行这回又是来诛心的,就算自己说不是,顾氏也不会相信的。
“哼!你和你娘一样狡猾,就会装天真无知,伪装的柔柔弱弱搏老爷喜欢罢了!”
“你不是一样吗,装了这么多年贤妻良母,背地里你都快恨死我们三个了吧?”
顾氏转过头,不想对上她的目光,一看见她,就想起来刘氏妖媚的样子。幸亏嬷嬷先让她绝育了,否则自己迟早也要弄死那个贱人!
“你爹就是个棒槌,居然还被你耍的团团转,以为你是什么顾全大局隐忍颇多,我呸,你骗得了他,却别想骗过我去!”
“哦?我爹是这么看我的吗,那他真的还挺有眼无珠的哦。”许宜行心里偷笑,没想到爹居然这么好骗。
顾氏有些疑惑,难道这二女儿是不知道吗。不行,不能上当,她今日来一定是有诡计的,肯定是来问刘氏之死的,说什么都不能承认。
于是她保持缄默,将头埋进膝盖中。刚刚门外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今日许宜言不是一个人来的,没准是官府的,不管她问什么,自己也不能掉进去。
“顾霜,其实我很想知道,你当初是怎么嫁进我家的?”
咦,她怎么不问刘氏呢,这是什么新的套路吗?
“我知道,白夫人死了之后,府里其实一直不算太平,几个小妾争宠差点搞出了人命,爹天天去秦楼楚馆不理家事,你怎么肯嫁给这样的家门呢?”
顾霜抬起头,倔劲十足的讲了一句:“老娘愿意!”
“好吧,我想你肯定是提前见过我爹,早就动过心。否则一般人听见这种家室,还是去做续弦,肯定是不愿意的。”
顾氏未置可否,只不过在心里默默纳罕,这是纯靠猜就能猜中当日往事,这个许宜言果然有些手段。
“爹不是京城人,也是在确认了要和白家结亲之后才被皇帝召回京城,所以我猜估计是他刚到京城,或者和白夫人成亲后那段日子;
那你大概也挺痛苦的吧,喜欢的男子有了婚事,以你的身份又不可能做妾,你肯定觉得你跟我爹没戏了。”
许宜行继续讲着她的猜测,对不对的其实不重要。
“不过后来白夫人死了,你肯定开心死了吧?”
顾霜笑而不语,开心嘛自然是很开心的,不过这种开心也不是幸灾乐祸,毕竟白氏的死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这都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