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口关上,玉溶从士兵做起,去掉了那些风流不羁的纨绔劲儿,换上绒装从头操练,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不适应,反而觉得终于找到了人生的价值。
千目是被人当奸细抓进军营的,他直接往军营里闯,被值勤的人给抓住了,他本想反击,可想到这是夫人的继子的地盘,就忍下不动了。
“这八成是奸细”士兵甲说。
“说不定是来投军的呢?”士兵乙道。
“你见过哪个投军的穿得这般整齐,还会功夫的?”
“怎么没见过,那位梁百夫长,不就跟他这样吗?”
“也是,当初咱们也是把他当奸细抓来着”。
二人边走边聊,也没耽误将千目送到了玉溶面前。
“玉都尉,抓了个奸细”。
玉溶现在已经是都尉了,辖几千人,算是个小头目,而守卫营这些兵,正好归他管。
千目被扔到军帐中,有人上前揭了他头上的布套,他缓了一会儿才适应眼前的光亮。
玉溶坐在帐中正在写着什么,抬头望过来,看到是千目,眼里很是惊喜,“快,快松绑”他招呼道。
千目散漫地倒在地上,等着人松绑,手脚都自由后,才从怀里摸出两张请柬,“我家夫人让我送来的”。
“玉都尉,听说捉了个奸细,我来看看”营帐外说话的人也没等通报,就直接掀帘进来了。
“梁志强?你竟然跑来投军了?”千目没想到这军营里还竟是熟人,看到玉溶他不惊奇,这本就是他家的军队,可梁志强,为了逃婚,竟然跑来投军了,倒是令他没想到。
“嘿,嘿”梁志强尴尬地笑笑,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千目并不想搭理他们,请柬送到,他的任务完成,也不想多逗留,对着二人一拱手,“我走了”。
“唉,你怎么这就走了”梁志强很是不解,不得休息两日,备些干粮什么的再上路吗。
玉溶没解释,他是知道千目的速度,也知道他们的性格脾气的。
“我妹妹要订婚了,我得送贺礼去”玉溶看着请柬愣愣地说。
“你妹妹?”梁志强不解,竟然不知道他还有妹妹。
当晚,玉澈看了请柬,兄弟二人分别备了一份厚礼派梁志强送到木多镇,并表示等妹妹大婚的时候定然会亲自来送祝福的。
玉月的订婚宴办得很低调,两家都是外来户,在本地朋友不多,能请的都是些生意往来的朋友。
梁志强把贺礼送来时,才知道是玉月和木森林定婚,心里酸涩无比,更让他吃惊的是玉月竟然是他家主帅的妹妹,他心里难过,论长相出身,他梁志强也是一表人才,梁家在牛坝镇也是首富,家里就算比不上林家,也不会差太多,月儿姑娘怎么就看不上他呢,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送上了祝福。
周老爷接到消息,说是梁志强回来了,派了管家过来打探,正好碰上准备返回的梁志强,“你,你果然回来了呀”。
一想到这小子提起裤子不认人,竟然还敢回来。急冲冲跑回家,“老爷,姓梁的小子是真的回来了”。
听说梁志强回来了,周老爷顾不得许多,带着一帮子人直冲到林家,没堵着人,二话不说,直接往镇外去追。
此时的梁志强满心失落,根本就忘了曾经在木多镇犯下的事儿,他以为周荷早已嫁人了,所以也并没隐藏自己的行踪,就这么被周家兄弟给逮着了。
“梁志强,你祸害了我妹子就想逃,你怕是不知我周氏的手段吧”,梁志强从怒喝声中回过神来,看着凶神恶煞的周氏三兄弟,连忙拱手行礼“周大哥,周三哥,周六哥,小弟见礼了”。
“礼什么礼,你不给我妹子一个交待就跑了,这笔账怎么算”周六哥没耐心跟他掰扯,一脚踹过去,梁志强灵巧地躲开了。
此时周老爷拖着微胖的身躯喘着粗气小跑着慢慢撵上来,看到儿子们将梁志强团团围住,喘着气道,“你小子,祸害了我女儿就想一走了之,我看你今天往哪儿跑”。
梁志强莫名其妙被人围住,正一脸懵呢,看到周老爷才想到周荷的事,心里有些愧疚,虽然周荷是自作自受,可自己是男人,如此没有担当,也着实不象话了。
他跳下马,给周老爷行了个礼,想解释当日之事,可周家兄弟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上来就是一顿揍,梁志强忍住了没还手,真要还手,现场的全部人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
周氏兄弟打够了,周老爷也喘匀了气,“说吧,这事儿怎么解决”,然后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大家回头望去,是周家二哥也带着人追了过来,二话不说,上来就招呼人,“来呀,把他的腿给我打折了”。
没得欺负了妹妹的男人还要对他手软。
“慢着,慢着”周老爷制止了儿子的粗暴行为,他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复仇的,真打折了,女儿岂不是要嫁一个残废。
“爹,这样的混蛋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把他废了吧”周二哥气愤地吼着,妹妹可以不要,但不能让人白白欺负了去。
“梁公子,你娶我女儿不娶?”周老爷没理儿子的话,直接问梁志强。
梁志强倒是不怕被打,可现在对方人多势众,真动起手来,未必讨得到便宜,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将两名随从卷进来,可是他不喜欢周荷,而且还是个心机深沉,心思恶毒的女子,他就更不想娶了,何况当日也没发生什么事。
“周老爷,当日这事,并非小生的错……”刚开口,就被周二哥踹了一脚。
“你小子还算不算个男人,出了那样的事,怎么着都是女子吃亏,你想耍无赖不成”。
周二哥看看那一众家丁,“给我打,往死里打,打到他愿意娶我妹子为止”。
“哎呀,慢着,慢着”周老爷赶紧出声阻止,奈何他的声音被打斗声掩盖了,根本没人听。
梁志强不得已还击,那些家丁们哪儿够他打呀,几十个回合下来,家丁们一多半都躺在地上哼哼,周家四兄弟一看这情形不对,“大哥,一起上”。
四兄弟一起将梁志强团团围住,梁志强的两名随从想要加入进来,没得自己人挨打不帮忙的。
一通打斗,两败俱伤,周家的家丁们全都摊倒在地上,周二哥和周六哥也挂了彩,周大哥和周三哥受了轻伤,梁志强和他的两名随从也都受了伤,这种结果是谁都不想要的,可事已至此,不打一场架出口恶气,周家兄弟岂肯罢休,除非梁志强一辈子不在周家人面前露面。
“将他绑了,带回周家,今晚就成亲”周大哥招呼周三哥,兄弟二人将受伤的梁志强结结实实地绑了,梁志强也不想挣扎了,娶就娶吧,反正月儿也嫁了别人,娶妻而已,又不是娶了就要爱。
于是,梁志强被周老爷带回了家,周老爷还算讲理,着人去他老家请了长辈来商谈婚事。
周荷被关了这许久,如今大师兄已经订婚了,自己已经和梁师兄这样了,不愿嫁也得嫁。
第二日,梁家长辈从牛坝镇赶来,听说了事情的原委,觉得自家理亏,于是两家长辈作主,将婚事定在十日后,周家人也没多要聘礼,只求女儿能有好日子过,婚事有些仓促,考虑到周荷坏了名声,周家人给了丰厚的陪嫁,抬着陪嫁箱笼的队伍从木多镇逶迤十几里往牛坝镇而去,喜乐一路吹奏,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引得沿途村民围观,无知的孩童追着队伍跑,周家更是一路撒糖,一路点炮仗,梁志强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端,面无表情,一直处于被逼娶妻的无奈中,而且还娶了自己不喜欢的人。
到了牛坝镇梁家,宴席摆了一条街,梁父梁母觉得能娶到木多镇周家的女儿,是他们梁家高攀了,故而宴请了镇上所有人,梁家所在的那条街上,摆了足足有五十多桌,光是来帮忙做饭的就有二十多人,给周荷做足了脸面。
花轿到的那一刻,周荷又一次被围观了,孩子们围着要看新娘子,成年人在旁边边呼喝自家小孩边拱火,“哎哟你个小兔崽子,新娘子要揭了盖着才能见呢”。
听着外面的吵闹,憋见满地爆竹碎屑,可以想象这场婚礼的热闹,,周荷不得不放下一些不甘,真正开始为自己的人生思考,如果能这样过一生,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女子又有几人嫁了心悦之人呢。
很快拜了天地,周荷被送进了新房,新郎梁志强在外招待宾客,周荷摘了头上的盖着,认真打量着新房,一切摆设都很有档次,新房布置得花团锦簇,她的不甘又放下了一些,直到夜深人静,外面的喧闹早已沉寂下来,梁志强才醉熏熏地回来,揭了周荷的盖头,喜婆端来合卺酒,正端起酒,门外有人通报,“梁百夫长,将军有令,请梁百夫长速速归队”。
梁志强二话不说,当即放下酒杯,脱下新郎服,大步跨出门,回头对一脸懵的周荷道,“等我挣了军功回来,也给你请封一个诰命”,然后就毫无留恋地和随从骑上马走了。
等梁父梁母得到消息赶来阻止时,梁志强已经一骑绝尘往小静山去了。他就奉命下山送个贺礼,就被耽误了这么些日子还娶了妻,这都叫什么事儿么,要不是因为他曾是游鹰堂的弟子,主帅也不会叫他来送这贺礼的,唉,只怪自己盲目自信,以为那事儿已经过去了,从没想过一个毁了名声的女子生存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