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宅里,沅炎夫人嘱咐香玫香兰收拾行李,准备回蕙城。
“夫人,咱们要回蕙城吗?”香玫香兰不太相信,原来夫人一直是想要回蕙城的啊,原以为一辈子都在木多镇了呢。
“嗯,先救出皇上再作计较吧”沅炎夫人没心思关注他们的想法,自己的夫君自己救,当年逃出来是逼不得已,如今能救出来,当然是要去救的。
“夫人,您……”玉澈想说您不必跟着,有林艽就可以了,但是妻子去救自己的丈夫,天经地义,不去救才显得奇怪呢。
梁志强忍着满心酸楚去了游鹰堂找师兄弟们叙旧,上次来送添妆礼,因要躲着周荷没敢露面,结果还不是被抓去成了婚,这次来就没什么可避的了,趁着主帅在谈事情,他得空就独自前来了。
一群师兄弟们围着问长问短,好男人学成一身武艺,自然是要求个功名,许多人都想效仿梁志强投军,可如今军队那么多,投谁才是正确选择,叫许多人犹豫了。
“师兄,回来了还要走吗?”师弟对他有些同情,娶了自己不喜欢的人,又有些敬佩,到底还是担起了做为男人的责任,要不然周师妹这辈子都别想嫁人了。
“要走,一会儿就走”梁志强顺嘴答道。
“师兄,你现在做什么事情,能不能带上小弟”有师弟追问。
梁志强不答,主帅的事情是保密的,他不能对任何人透露,此次带上他回来,一是因为他是木多镇的熟面孔,二是他武艺高强,人也沉稳。
“师弟,走,去喝酒,不醉不归”同期的师兄过来,大家围着嚷着要去喝酒,许多话,酒后说起来就顺畅多了。
酒嘛,是所有情感的媒介,没有什么情绪是喝一顿酒表达和宣泄不完的,酒后能让许多秘密都变成大白话。
“喝酒哇,怎么能不叫我呢”林木森听到梁志强回来了,急步往游鹰堂来,家里的生意有兄长打理,家务事有母亲打理,游鹰堂有父亲打理,林家二公子成了个可有可无的人,除了父亲每天逼着他练武外,他基本没什么事可干,于是吃喝玩乐,打架斗殴,成了他日常的状态,有热闹必凑,有事情必跟,反正家里有钱,最要紧的是还有一个游鹰堂,没有什么事是他娘用钱摆不平的,也没有什么事是他爹用武力值解决不了的,好在木易兰教子有方,他也有自己的底线,从不主动惹事,从来都是事和人惹到他,那他自然是不怕事也不肯吃亏的,因为闲,也好抱不平,认识不认识的人,但凡被他同情了,那就势必要帮人讨回公道,还出钱出力把佛送到西。
整个给人的形象吧,好听的说法是仗义,难听的说法就是人傻钱多好骗。
林二公子自然知道这些,可有什么关系呢,谁叫他家有钱呢,谁叫他有厉害的父亲和兄长呢,现在他们兄弟俩还定了一门好亲事,哥哥娶了姐姐玉月,他的未婚妻是妹妹玉影,两家人亲上加亲,他对玉影是一万个满意,现在就等她及笄后完婚。
人生对于林木森而言,唯一不满意的恐怕就是他的名字了,读了书才知道,他们兄弟俩的名字有多土,多可笑,可是爹爹坚决不让改,娘给取的字也不准用,现在已经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外面的人见面都唤一声林二公子。
林二公子既有仗义之名,也有纨绔之声,每被人说起,都是亦正亦邪,毁誉参半。
比如,上次梁志强回来,就是他给周老爷家通风报信的,周荷设计月姐姐是不对,可她和梁志强有了牵扯也是事实,梁志强就该像男人一样担起责任。
听说梁志强回来了,要请大家喝酒,林二公子立即就兴奋了,这么热闹的事,怎么能少了林二公子呢。
于是游鹰堂的弟子们就哗啦啦一群人,到木多镇最大的酒馆万隆酒馆喝酒去了。
林艽到游鹰堂点人时,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估计又是被老二鼓捣着出去玩了,反正明早才出发,时间来得及,他就懒得管了,儿子顽皮了点,总体心性不坏,这就够了。
他退出游鹰堂回家,刚出门就遇到了拿瓦,“林师父,我来找梁师兄”他一直随着影儿叫梁志强为师兄,叫林艽为师父,跟着自己主子叫,没毛病。
“他们都出去了”林艽将游鹰堂的大门打开给他看,里面只有几个人没跟着去。
拿瓦听说喝酒去了,直奔酒馆,一群人正喝得开怀,梁志强知道自己有任务在身,一直在给师兄弟们劝酒,自己却是滴酒未沾,林二公子一直观察着这位师兄,想看看他会不会因为周荷的事怨恨于他,故而,他也没喝多少。
拿瓦找了个酒保,给了几钱银子,酒保很快将梁志强叫出来,梁志强自去结了酒钱,然后偷偷地跟着酒保出来,随着拿瓦走了。
林二公子就一直尾随在他身后,见他们这么神秘,他的好奇心驱使,也牵了马来远远地跟着。
“二公子,不给夫人说一声吗?”长随林喜牵着马,总觉得该和夫人说一声,不然回来后,挨罚的还是他。
“赶紧走,别跟丢了,一会儿就回来,娘不会发现的”林二公子哪里还顾得上打招呼,前面的人跑得那样急,他可没时间耽搁。
梁志强回到沅宅,玉澈已经等在堂屋里了,林二公子不方便从门上进去,带着林喜绕到屋后,一纵身跃上屋顶,揭开瓦片,偷听里面的谈话,这德性,真有他爹当年的风采呢。
“这封信赶紧送往军中,天亮时拿着回信回来”梁志强响亮地应一声“是”,然后身骑出门走了。
林二公子刚准备离开,就见沅炎夫人带着香玫进来,“三殿下,我带着香玫香兰连夜出发,林师父会带着游鹰堂的弟子明早再走也不迟,我们女人脚程慢,这样可节省一些时间”。
“夫人,此事关系重大,且危险重重,夫人最好在木多镇等消息,相信林师父会保父皇安然无恙的”玉澈坚持自己的观点,但他更知道,他拦不住。
“虽然有林师父相助可保万无一失,但他毕竟是我夫君,我自然要亲自去救他,”沅炎夫人恳切地望着玉澈,不管他同意不同意,都不能阻挡她,但说一声,大家心里有个数,总好过互相不知情。
随后又道,“你放心,我也不是弱女子,自保是不成问题的,香玫香兰也有些功夫,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说完也不等玉澈说话,又道,“况且咱们一起走目标太大,分开走更便于隐藏”。
玉澈觉得也对,分开走更便于行事,可他还是不放心让几个女人单独上路,故而在身后叫住她,“夫人且慢,我知会一声林师父,我和你们一起出发”。
房顶上的林二公子听得一头雾水,但心里很清楚,这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并且,爹爹也参与其中,游鹰堂的弟子,他也是啊,为什么他对此一无所知。
林二公子轻手轻脚地盖上瓦片,悄悄退下房顶回到游鹰堂,果然,喝酒的师兄弟们都回来了,有几人正在收拾包袱,看样子是在准备出远门。
“师兄,你们这是要出门?”他上前询问道。
“嗯,师父刚叫人来传话,叫我六人明早随师父一起出发”被问到的师兄边收拾包袱边回答。
“噢,明早出发啊,又没说去哪里”他得先弄清楚他们是要去哪儿,可千万别搞错了。
“师父没说,只叫我等收拾,准备明早出发”说话间,包袱已经收拾好了,往床沿上一坐,“怎么,师弟你也想去”。
林木森心道,“当然想了,父亲带人搞事情,怎么能没有我呢,而且这次看样子还是大事,非得跟着”。但这些话他没说出口,就是他爹让他跟着,他娘也是不会同意的,他得另想办法。
其实有什么办法呢,明着不能去,那就只能是暗跟着呗,这种事他干得多了,套路熟得很。
于是,林二公子带着林喜守在沅宅外,看到沅炎夫人一行人出门,他就紧紧地跟着,尽量不让他们发现,等父亲发现他时,他已经跟出很远,回不去了。
林艽收到玉澈派人来传的话,正在擦拭他的归尘剑,听说分开走觉得挺好,他也不愿意被人牵绊住,独来独往习惯了。
归尘剑不仅要擦拭,还要打磨,正磨着剑呢,木易兰风风火火地跑来告诉他小儿子不见了,让他赶紧去找,这个儿子虽然纨绔,可从不在外过夜,一般情况下最晚戌时便归,彻夜未归还是头一回。他与玉影的婚期定在明年三月份,要是被人哄骗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要是被影儿知道,那该多伤姑娘的心。
林艽同时也想到了玉影,就担心傻儿子万一被人算计做出些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来,那婚事恐怕就要告吹。
悄悄地寻找一番,重点是那些勾栏瓦舍,一无所获,细细问过昨天的事情后,猜测他应该是跟着梁志强他们走了,他反而放心了,为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备了礼品去沅宅向玉影交待了林木森的行踪,顺便接玉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