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崭新的一天。
天气晴朗,惠风和畅。
阳光明媚的五台山,光线透过树叶缝隙斑驳洒在林间小径上,微风拂过,带着一丝清新的草木香。
一大早,宁心竹就背着药包走在这条小路上。
她每天都要从住的地方,步行几公里,来到三圣寺后山八宝林的祖洞中,查看陈铁生的情况。
阿离会经常与她同行。
毕竟她俩住在同一个民宿内,住在一起的一共三人,除了她俩金明兰就是第三个临时室友。
通过几天的相处,三个人基本摸清了彼此的脾气。
宁心竹待人谦让随和,还会看病,很难不让人喜欢,阿离性格直爽有话直说,也很对宁心竹的脾气,金明兰基本上不太说话,但也没有大小姐的脾气,只是单纯内向。
三个少女,都是豆蔻年华,相处非常融洽,大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这天早晨,宁心竹出发前问阿离要不要一起去时。
没想到阿离拒绝了。
宁心竹又问她,昨晚半夜起来干什么时阿离却矢口否认了,表情还有点奇怪。
没有吗?可宁心竹明明就听见阿离半夜起来,好像,是在洗什么东西。
宁心竹看着女孩越来越红的小脸,怀疑她是不是生了什么病?可无论看面相还是望炁,阿离都很健康啊。
难道一向直率的阿离有事情瞒着她?
这让宁心竹心生疑窦。
宁心竹没再多想,毕竟,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
自从在五台山安顿下来,宁心竹就成了最忙的那个人。
一会儿帮血镇治伤,一会儿查看陈铁生的恢复情况,一会儿看看阿离的内伤,一会儿看看金明兰的脚骨恢复情况,一会儿帮自戒和尚治头疼,还帮真如大师查看脊椎的伤势……
光是说就要说半天,更别提她要一个一个认真的诊治。
但就是这样的忙碌,宁心竹却感觉比从前更加得心应手。
她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为人治病了,不用再分出大部分的精力与六虚真炁抗衡。
就像是扔掉了一个背了十五年的沉重包袱,全身上下都轻飘飘的。
尽管气海之内,还残留了一丝的六虚真炁,但因为数量太少,与此前相比,这就像是从下山的猛虎变成了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崽,根本不足为患。
宁心竹体内的真炁,也越来越充盈,鼓荡全身,修为也一天强似一天,就连气色也好了不少,原本苍白疲惫的脸庞变得莹润细腻,仿佛吹弹可破。
她一边走,一边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个身形,那个拯救她于黑暗的少年。
他的体内,怎么会充盈着六虚真炁,而他自己却一点事儿也没有呢?这件事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六虚真炁无法伤害他?听师父讲,这种真炁不可能自然产生,必定是有人故意创造出来的。
既然有办法能够造炁,那就一定有办法可以驭炁。
难道,江夜明知道驭炁的方法?
那他体内的六虚真炁又是怎么来的?
自己体内的六虚真炁,又是怎么来的呢?
宁心竹边走边想,思绪天马行空,不经意间又想起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个午后。
还有那个温暖的怀抱。
她的脸又快红了。
自从拔除了六虚真气,宁心竹的体力也好了很多,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很远,一抬头,她发现已经来到了八宝林。
进了树林,又走了十几分钟,远远的已经看到了祖洞的洞口。
宁心竹正走着,乍然发现洞口处有一袭黄衫闪动,一个人影快速从祖洞窜出,一扭身儿跑开了,像是生怕让人瞧见的模样,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跑的看不见了。
她离得太远,没有看清那人的脸。
宁心竹心里一惊,是什么人?
光天化日之下这么鬼鬼祟祟的,难道是“化极宗”那些人又来了?
但是看那动作身形,她又感觉莫名的熟悉。
“阿离?”
没错,是她!刚才那人的黄色短衣,整个山上只有阿离穿着。
这是怎么回事?来之前刚问过,她不是说不来吗?
宁心竹满腹狐疑,走到了洞口处,就看到一个贪吃的小和尚正盘坐在地,手中拿着一袋儿小棕熊干脆面,嘎吱嘎吱的嚼着。
抬头看到宁心竹,他一边笑一边口齿不清地叫道:
“能姐姐,你挨啦。”
宁心竹见到无梦微笑道:
“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无梦小和尚,圆溜溜的大眼睛咕噜的转了一圈:
“没有没有,阿离姐姐没有来过,她也没有送裤子过来。”
小和尚自鸣得意的看着宁心竹。
这下明白了,刚才那人真的是阿离。
等等,什么裤子?
宁心竹慢慢收起了笑容,无梦小和尚嘴里的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
这几天,宁心竹治病的本事无梦小和尚瞧得一愣一愣的,简直神乎其神,连被砍掉的胳膊也能接上。
如果说他最听阿离的话的人,那他心里最佩服的人就是宁心竹了。
“无梦,出家人不能说谎话的。”
宁心竹严肃的看着小和尚。
无梦笑不出来了,嘴角瘪了下去,一副要哭的样子:
“可是阿离姐姐说,如果不帮这个忙,她就会死掉,铁生哥哥也会死掉,我不想让他们死。”
“阿离真这么说的?”
“嗯。”
无梦斩钉截铁。
宁心竹虽然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绝对不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把别人逼到尴尬的境地。
“还是先看看病人吧。”
宁心竹进入祖洞。
……
一个多小时后,宁心竹从祖洞中走出,对无梦嘱咐了几句,就抬腿朝三圣寺走去。
从陈铁生的恢复情况来看,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宁心竹老觉得陈铁生言辞闪烁。
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来,再加上陈铁生的身体没问题也就不再追问。
她心里暗道:
“看来是自己多想了,没什么大事就好。”
联想到阿离昨天奇怪的举动,不由抿嘴笑了。
她抬步走向三圣寺寮房,这是她下一个目的地。
最害怕扎针的血镇,正在那里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