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皇后和季景昭,叶柔然回到府中。
“母后和我哥走了?”季景星半躺在床上问。
叶柔然点了点头,坐到了床边,“皇帝肯让母后出宫,且是太子相伴,看来这次的事是安全渡过了。”
季景星刚想伸手去握叶柔然的手,就感觉到了一旁的杀气,抬眼看去,就见鹤虱和甘遂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季景星怕鹤虱和甘遂在自己的药里放黄莲,只能怂怂地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干巴巴地冲叶柔然笑了笑。
“柔然,这回真是多亏了你,否则我们怕是都不好了。”季景星正了脸色说,“我不怕死,但我怕连累了你和母后。”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母后应该会很难过。”叶柔然淡定地说,“所以以后做任何事,都要多个心眼。”
季景星听了叶柔然的训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柔然,你还是第一个说我没有心眼的人。这要是被我那些手下败将听到,大概得气的吐血。”季景星哈哈大笑着说。
叶柔然淡定地说:“你要不要看看你平时是什么样子?我曾经是听说过战王的传言,但跟你相处了后发现,呵!”
季景星不由瞪大了双眼,“我怎么了?”
“啧!”叶柔然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扭头走人。
“不是。你说清楚啊!我怎么了?”季景星差点从床上蹦了起来。
叶柔然话说到一半跑了,徒留季景星一个人在房间里纠结。
“所以,我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季景星陷入了怀疑自我。
来到旁边药房的叶柔然勾了勾嘴角,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怀念。若是当年没有战争,我和他是不是也会像和季景星一样?
季景星在王府里休养了十多天,这才对外宣布自己的毒素再次被压制。因为毒发期间,皇帝和皇后赐了不少珍贵药材,又派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到战王府为季景星保命,所以季景星身体好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宫谢恩。
叶柔然和季景星进宫后就分开了,一人去了皇后宫中,一人去了御书房。
季景星到御书房的时候,季景岳也在。
季景星在看到季景岳在的时候,心里有一丝的不高兴,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父皇,三皇兄。”季景星蔫蔫地行礼。
“你的身体还没好全,这么多礼做什么?”皇帝从御座上走下来,扶着季景星说。
说罢,皇帝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季景星,心疼地说:“瘦了。这回可是吃了不少苦啊。”
“谢父皇关心。儿臣让您担心了。”季景星眼底的情绪很复杂。一方面他无法忍受皇帝做的事,一方面他又感动于皇帝对他的疼爱之情,这让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面对皇帝。
皇帝察觉到了季景星的情绪,心下微微一松。若是季景星对那件事完全淡忘,与他亲密无间的话,他就要怀疑季景星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了,现在在这样,正好。
季景星的情绪没有遮掩,旁边没说话的季景岳自然也是察觉到了的。见皇帝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季景岳知道,这是皇帝默许的,不由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母后才更担心你。”皇帝拍了拍季景星的肩膀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以自己的身体为主,知道吗?”
“儿臣知道了,谨遵父皇教诲。”季景星行礼应道。
季景岳笑着开口道:“儿臣府里有不少好药,回头都送到四弟府上去。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放着。”
“谢三皇兄。”季景星抱拳道。
皇帝很满意季景岳的举动,笑着说:“景岳,你先回去吧。”
“是,父皇。”季景岳恭敬地应道,随后行礼离开了。
皇帝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季景星,见他面色还算红润,才真正放下心来。
抬手让季景星坐下,自己也在他身边坐下,皇帝说道:“朕打算让景岳出来。你怎么看?”
季景星的脸色变了变,随后控制住声音里的不满说:“父皇做主就好。”
皇帝知道季景星心里不舒服,毕竟当初季景岳可是调戏了叶柔然的,但他为了打压太子,一定是要将季景岳放出来。
“朕知道你生气景岳对你王妃做的事,但那只是口头上的调戏,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伤害,再来,那件事朕早就下了封口令,外人并不知道,所以你就不要太过担心了。”皇帝语重心长地说,“朕总共就你们四个孩子,景宇的罪证是实打实的,朕不能将他放过来,但景岳只是一个从犯,并没有造成实际的伤害,朕年纪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只想要过一过儿孙承欢膝下的日子。景星,就原谅你三皇兄吧。”
季景星听到皇帝说没有对叶柔然造成实际的伤害的时候,差点把牙咬碎了,但是再不满,他都只能忍下,只是这个时候,他心里最后一丝对皇帝的父子之情彻底烟消云散了。
“我知道了,父皇。一切听从父皇的安排。”季景星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好,恭敬地说。
皇帝观察了一下季景星的表情,见他并没有流露出对他的不满,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禁自得于季景星对他的感情。
“好好!”皇帝满面笑容,声音洪亮,“朕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们兄友弟恭,和睦相处。你和景岳都是朕的肱股之臣,朕一直深知你们的能力和忠心。今后,你们要一起在朝堂上建功立业,辅佐景昭,共同治理好我们的国家,让百姓安居乐业,让我们的祖宗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季景星起身行礼,“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皇帝满意地看着季景星,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你在朕这里已经很久了。快去你母后那里吧,她大约是等急了。”
季景星向皇帝鞠躬谢恩,“儿臣告退。”
得到皇帝的首肯后,季景星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另一边,和季景星分开的叶柔然在和皇后说了会儿话后,已经在吃点心了。
皇后慈爱地看着叶柔然说:“稍微垫垫肚子,等会儿景星过来了,我们就传膳。”
“知道了,母后。”叶柔然点了点头应道。
皇后摸了摸叶柔然的脸,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慨和欣慰。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感激和赞许:“这次是多亏了你,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你照顾景星也辛苦了,母后让人准备了补品,你等会儿多用些。”
叶柔然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这都是小事,母后不用再提起了。我嫁给了王爷,我们就是一家人,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皇后看着叶柔然,心中涌起一股感动。她拉起叶柔然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声音中充满了温柔:“你是一个好孩子,也是一个好妻子。景星能有你,是他的福气。母后也为你们感到骄傲。”
叶柔然抿唇笑了笑,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妻子,但是她没有反驳皇后只是说道:“谢谢母后的夸奖。”
皇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她看着叶柔然,心中充满了感慨,随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景星中的毒一直解不了,这让我很担心,我是生怕他出了什么事,让你小小年纪就守了寡,这对你是多么的不公平。”
叶柔然不在意地笑了笑说:“母后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解药的配方已经有了,只是有两味药材不好找,不过已经有了消息,最多不过两年,王爷身上的毒就能解了。”
“你说真的?”皇后激动地问。
叶柔然点了点头,然后认真地说:“我听王爷说,信王府上有一味药材,具体是不是得等信王府送来才知道。另一味药材生长不易,之前采了后用了,下一次成熟是在两年后,所以只要这两年王爷体内的毒别复发,就不会有事的。”
“好好。”皇后看着叶柔然,内心激动,她拉起叶柔然的手,轻轻地握了握,认真地说,“以后你只要照顾好景星就行了,其他的都别管。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母后,母后会尽力帮助你的。”
“我知道的,母后。”叶柔然笑着应道。
“不过,信王府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送药材呢?”随后皇后有些纳闷地问。
叶柔然抿唇笑了起来,“这不得感谢景莘吗?”
皇后一愣,想到之前的事了,也笑了起来,“这坏主意肯定是景星出的。”
“什么坏主意就是我出的了?”季景星刚进门就听到自家母后在说自己坏话,好笑地问。
走到桌前,季景星对着皇后行礼,“见过母后。”
皇后招了招手,“行啦。都是自家人,这么多礼做什么?快坐吧。”
“好嘞。”季景星迅速坐到了叶柔然身边,随后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说我什么坏话呢?”
叶柔然给季景星倒了杯水,笑着说:“在说你从信王府坑药材的事呢。”
“你慢点吃。都成亲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皇后哭笑不得地说。
“是。”季景星应了皇后一声,随后对叶柔然的话表达了不满,“我那怎么能算是坑呢?那明明就是因为景莘得罪了你,信王府送来的赔礼啊!”
“是是。指名道姓的赔礼。”叶柔然好笑地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是指名要什么赔礼的呢!战王殿下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赔礼肯定是要送被得罪的人的心头好啊!”说着,季景星笑眯眯地凑到了叶柔然身边,表功似的说:“我让景和挑了不少好药材送来,你肯定喜欢。”
叶柔然笑了起来,认真地点头,“这赔礼我的确喜欢。”
说罢,叶柔然和皇后都笑了起来。
皇后一边笑,一边指着季景星说:“你呀,你就仗着信王不忍心对你动手,所以处处欺负他。”
季景星一脸无辜地说:“我可没欺负信王,欺负信王的可是柔然。”
“哦?怎么说?”皇后止住了笑,好奇地问。
“景莘不是喜欢叶柔婉吗?上次南安王府的赏荷宴,叶柔婉悄悄让人给景莘送了纸条,约在半夜见面。”季景星的话让皇后倒吸一口冷气,“结果景莘晚上想偷溜出去的时候,被信王妃抓个正着。”
皇后的脸色有些难看,“信王妃没抽景莘?”
季景星的表情有些怪异,看了眼皇后说:“你俩是亲母女吧?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皇后一听,眉开眼笑,拉着叶柔然的手说:“我就说我怎么那么喜欢然儿,合着我俩性格相投啊!”
叶柔然笑了起来,回握皇后的手,点了点头。
季景星有些羡慕地看了眼皇后,抬头就看到防贼似的盯着自己的鹤虱,狠狠地抽了抽嘴角,然后立刻移开视线。不能看。不能看。再看自己就要被气死了。
皇后自然也是知道鹤虱对季景星的防备的,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要知道,季景星身上的毒还没解,万一两人在一起后季景星出了什么意外,叶柔然怎么办?或者毒素传到了叶柔然体内怎么办?
所以,皇后每次看到鹤虱防备季景星都当没看到。
这也就是皇后不知道鹤虱打着让叶柔然守寡的意思,不然皇后怕是第一个跳起来。
“接着说。”皇后指使季景星。
季景星无奈,只得继续说:“信王妃拦着景莘不让他出去,结果景莘说话不过脑子,彻底把信王妃惹怒了。信王妃想抽景莘,却被信王和景和给拦住了。”
皇后不赞同地皱了皱眉,“这信王和景和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让信王妃更加难受吗?”
“可不是。”季景星点了点头说,“第二天把景和和景莘送过来的时候,信王妃明显伤了心。然后柔然就给信王妃出了个主意。”
“什么主意?”皇后好奇地问。
季景星看向叶柔然,叶柔然笑了笑说:“信王和季景和、季景莘这么做,不在乎是有恃无恐。知道信王妃是他们的妻子、母亲,不会弃他们不顾,所以可以心安理得地在享受了信王妃全心全意的奉献后,又嫌弃她管得过多。”
皇后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之前就同信王妃说过。你看看南安王妃,再看看清河王妃,她们三个差不多大,但信王妃看上去老了多少?”
“我也是这么说的。我就给她出主意,让她除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其他的什么也不管。等他们知道她每天有多辛苦的时候,就不会再嫌弃她管的多了。”叶柔然笑眯眯地说。
皇后初听没什么,一细想,顿觉不对,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这段时间,信王府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