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柔然与季景星享用完膳食后不久,鹤虱就回来复命了。
“快让鹤虱进来!”季景星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话音未落,只见鹤虱闪身而入,此刻她身上还沾染着斑斑血迹,显然刚刚的审讯不轻松。
踏入房间的第一眼,鹤虱便瞧见了季景星,这令她原本因长时间审讯而变得颇为糟糕的心境愈发恶劣起来。
于是,鹤虱选择对季景星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叶柔然面前躬身施礼:“小姐,属下幸不辱命,已经审出来了。”
“有劳了。”叶柔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语气温润说道,“正好景星也在,说说吧。”
鹤虱微微颔首,应了一声是后说道:“其实单看春芽这个人,并无异常之处。然而,问题出在她的父母身上。多年以前,他们二人乃是大月派遣至我国的奸细。春芽的母亲曾担任过季景岳的乳母,而其父则在三皇子府上当差,任管事一职。更为关键的是,春芽还有一个兄长名叫仇庸,此人被季景岳送入了京郊大营,现已官至校尉之位。”
听闻京郊大营竟然隐藏着一名大月国派来的奸细,季景星如坐针毡。他立刻站起身来对卫知下令道:“卫知,你带领一队人马赶赴京郊大营,务必将那名为仇庸的细作擒拿归案!不得有误!”
“遵命,王爷!属下这就前去。”卫知拱手领命后转身便要离去,但却突然被季景星出声喝止。
“且慢!”季景星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妥之处。略加思索之后,他接着吩咐道,“你先去告知王郎此事,并叮嘱他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待将人秘密地带回后,再让王郎详加调查与仇庸往来密切之人,以防其中有人已经受到敌方蛊惑而叛变。”
“是,王爷。”卫知应下后大步离开。
仇庸……仇雍,仇视雍朝吗?季景星眉头紧锁,扭头对上叶柔然担心的目光,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安抚地拍了拍叶柔然的手,随后对鹤虱说:“你继续。”
鹤虱满脸嫌弃地瞟了一眼季景星,然后接着说道:“这个春芽是月妃特意安插在太子东宫的棋子,她被派过去的目的只有一个——勾引太子殿下。只可惜,太子殿下心里只有太子妃一人,根本不让任何宫女近身侍奉,正因如此,春芽始终未能完成任务。然而这一次,她接到了月妃下达的死命令,必须取走小皇孙的性命。原本她已经盘算好了,如果事情败露,就仗着自己年纪尚轻且未曾生育来减轻罪责。因为她坚信小皇孙必死无疑,所以根本就没有理会小姐所写的那些注意事项,更无从得知其中竟有关于呛奶的重要信息。”
“她怎会如此天真?难道她认为,仅凭‘未曾生育’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借口,便能逃脱杀害长寿这位小皇孙的罪责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叶柔然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容,语气充满了不屑与质疑。
“最可笑的是,她认为小姐您心地善良,必定舍不得取她性命。”鹤虱面露鄙夷之色,冷笑连连。当她初次听闻这般荒谬的缘由时,心中不禁感叹此人真是愚蠢至极。
要知道,长寿是什么身份?他是皇孙啊!他更是东宫太子殿下的嫡亲长子!如今此人胆敢谋害皇孙,单凭小姐心地善良就能保住她这条小命?恐怕到头来连小姐都会受到牵连,遭受无妄之灾。
叶柔然不禁被气笑出声来:“我心善?”
一旁的鹤虱无奈地抽了抽嘴角说道:“是的。春芽说您初次入宫,就因为得知许多无权无势的宫人生病后因缺乏药材无法得到及时医治,便在御花园里讲起了药理知识。正因如此,大家都认为您是个性情温柔、心地善良之人。”
接着鹤虱又继续补充道:“此外,她曾无意间目睹了小姐您亲自为宫人诊治疾病的情景,因此坚信小姐绝对不会轻易取她的性命。”说到这里,鹤虱脸上也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
叶柔然和季景星对视一眼,觉得这个春芽是不是脑子不太好?长寿是谁?那可是龙子龙孙啊!害死了他不株连九族就不错了,还想活下来?
正当两人暗自思忖之际,鹤虱走上前来,递上一份名单,并说道:“此外,我还从春芽口中得知了一些人的名字,他们皆是大月派往宫廷中的奸细。”
季景星赶忙接过名单,匆匆扫视一番后,其中有两个名字令他不禁心惊肉跳。
“怎么了?”叶柔然察觉到了季景星脸上的异常,赶忙开口询问。
季景星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向那两个名字,声音低沉地说道:“这二人身份非同一般。前者乃是自幼侍奉父皇之人,如今他年事已高,父皇特准其留于宫中安享晚年,居于成安宫内。此人平日甚少外出,然而一旦现身,无论所言何物,父皇皆会毫无保留地应允。”
季景星的眼神缓缓地移动,最终停留在了另一个名字之上,良久才开口道:“而这位,则是深得皇祖母信赖之人,可以说,他,是皇祖母。若不是朝中大臣极力劝阻,甚至还有两位御史险些撞死于金銮宝殿之上,恐怕父皇都要尊称其为义父了。”
季景星的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震得叶柔然瞠目结舌,而站在一旁的鹤虱同样感到难以置信。
“我记得……”叶柔然沉思片刻后说道:“皇太后一直都在青云山潜心礼佛……”
季景星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接着补充道:“是啊,皇祖母已在青云山修行礼佛长达八年之久。听闻,她老人家有意完成整整十年的礼佛。”
叶柔然越听越是狐疑满腹,忍不住开口问道:“此人究竟年岁几何?”
季景星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一问,轻声说道:“我明白你心中所想。莫说是你,但凡听闻此事之人,大多都会心生疑虑。”
叶柔然秀眉紧蹙,凝视着季景星,等待他继续说下去。季景星颔首示意,然后刻意放低音量,仿佛怕被旁人听见一般,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句话:“据传,当年皇祖母离京之际,已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