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1 / 1)

和搭帐篷一样,比赛座位也是一班到六班按序排开,再是三个竞赛班,两人中间就隔了六班的一名男生。好歹当了半学期同学,没什么交情,打个招呼还是要的,湖明煦冲着顾博文颔首,后者倒也不像汪洋口中那么“高岭之花”,也回他一记点头。

赛前,校长又重复一遍规则:“你们每个人面前站着两名老师,都是混搭,由他们负责计时。谁准备好就举手,等你们都准备好我喊开始,然后你们记牌,记忆完毕举手,由你们面前的老师按手机秒表,记忆时限三分钟。复牌时限是五分钟,不超时就行,由你们示意老师给牌。”

湖明煦抱臂坐在折叠椅上,听着规则。等副校长问是否准备好,他是头一个举手的。

胡梨坐在帐篷里,膝上是一本阿尔茨海默病的临床实践指南,徐宓贴过来,压低嗓音问他:“梨梨,你觉得谁会赢啊?”

胡梨毫不犹豫,“如果有人掌握了记忆宫殿术或接受过训练,我不确定结果;如果没有,那应该是湖明煦。”

徐宓狐疑地看着他,“你这会怎么这么瞧得起副班了?”

胡梨面不改色:“我们比过,我和他水平差不多,我不会否定自已的水平。”

“你们最快多少时间?”

胡梨弯了弯唇,侧头看他,“说几秒你信吗?”

徐宓黑人问号脸:“你在say what 东西?”

“试过照相记忆,一副牌摊开,眼睛眨一下,相当于一次摄像完成。但这种方法还是得有天赋的来,我们都是侥幸,成功率低,属于噱头大于实质。真正有这种天赋的大概亿里挑一吧。”

徐宓张着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两人讨论间,那头湖明煦再次举起了手,他已经记忆完毕,还是九人中第一个举手的。

胡梨估计就半分钟,正常水平。

之后,其他人陆陆续续举手。

紧接着是复牌时间。

没多久,徐宓惊呼:“湖明煦又是最快的!”

胡梨瞧他一惊一乍的模样,略感好笑,“别的我不肯定,但要说心态,他肯定排第一。”

这种比赛看的是记忆力,更看临场素质。

五分钟后,紧接

“红桃A——黑桃Q——黑桃4——”

随着牌一张张揭晓,各班围观群众的心也被吊得老高。九人中目前还没有错牌的只有湖明煦、顾博文和二班一名女生。

“目前还剩……十五张牌。”副校长笑道,“我们继续。梅花6——红桃9——”

底下,汪洋手肘支着徐先锋的肩,“锋锋啊,你说煦儿一直低着头,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说不准。早上六点起,等于要他命了。”

湖明煦倒真没睡着,他从来没什么胜负欲,遇比赛心态好到爆炸;但这回说不上为什么,他心态好归好,但赢的想法竟然挺迫切。

他垂着眼,安静听着纸牌一张张落在自已的桌面上,数到51时,他终于抬起头。

“最后三张牌——”副校长微微拖长音。

底下的人屏气凝神,目前全对的还是刚才那三个。而说三张牌,悬念其实只剩两张。但哪怕只有两张,还是有错误的风险,不能掉以轻心。

倒数第二张牌是方块9。

最先摘掉牌的是湖明煦的,露出的是赫然是一张方块9!

五班率先爆发出欢呼声。

湖明煦看着牌面,也忍不住勾了下唇,没错牌,时间最快,他是妥妥的第一喽?

这个结论,莫名让人振奋。

结果出来,湖明煦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顾博文第二,二班女生第三。

第一第二名回各自班级时,正好走在了一起。

顾博文扶了扶眼镜,率先开口:“你的速度很惊人。”

“以前玩过。”湖明煦面上波澜不兴。不熟的人面前,他话一贯少,两人的对话本该到此结束,事实上,他一只手插进裤兜后,鬼使神差般又补了一句:“胡梨玩这个挺厉害,我小时候和他比过不少次。”

顾博文目光一闪,“听说你们是发小。”

湖明煦的语气透着漫不经心:“嗯,就碰巧住对门,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同班。”

对话结束,两人回到各自阵营。

湖明煦还惦记着那张照片,第一时间去找老王删除。

老王当着他的面删了,而后肃着脸,“年轻人血气方刚,更要注意修身养性,不该有的念头好

湖明煦:“……”怎么就叫调戏睫毛了?

可人最架不住的就是心虚,他心还虚着,难得乖乖听训,一句话没辩驳。

那头,副校长看时间还早,紧接着又喊人来了两轮。

湖明煦回到帐篷里,望着帐顶,持续怀疑人生。

他就是打死也想不明白自已为什么会做刚才那个梦,该不会得了什么大病?

这厢,他还没想明白,那厢,老王又找上了门——时间尚早,校长临时决定让三轮的第一名来场巅峰对决。

五班第二轮派的是胡梨,他全程领先,最后毫无疑问地拿下第一。

故而决赛时,两人的座位是挨着呢。

胡梨觉得湖明煦今天有点怪,平时两人比赛,他在他面前怎么都要摆一摆谱,这次却目不斜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我是个安静的美男了”的气场。

可等他把视线调回去了,又能感觉到身侧两道目光落在他身上,若有似无。

他只好猜测,大概是今天起太早,又聚精会神地赛了一场,这位有些精神不济。

而后来的比赛结果也验证了这点。验牌环节,湖明煦竟然在第十张牌时就出了错,惹得底下一片唏嘘。

胡梨看过来的时候,湖明煦颇为懊恼,就因为他坐他身边,他整场比赛就没有不分心的时候。

那不就一个梦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日无所思,却有所梦,八成就是没睡够,神经错乱?

再计较下去显得他多心虚,还婆妈。

想着,他抬头挺胸,终于正视胡梨,微微抬起了下颌,“看什么看,没见过发挥失常?”

胡梨上下打量他,淡淡一句:“见过。”就是这人一句话换了两次坐姿,看着也是挺失常的。

******

比赛结束,副校长给之前三轮的参赛选手颁奖,他自掏腰包买了烧烤食材,第一名全是肉,第二名荤素搭配,第三名全是菜,参与奖则是一串菌菇。

颁完奖,副校长看时间差不多,一声号令开始烧烤。

一时间,各班热火朝天,搬炉了的搬炉了,领食材的领食材,摆工具的摆工具。

湖明煦在巅峰对决时表现不佳,但给

他目光漫无目的地飘移,冷不防就看到了胡梨。

真是奇了怪了,越是不想看到他,他今天出现在视野里的次数就越多。

墨菲定律吗?

他别扭地别开眼,余光还是跟着胡梨走,看他提着一袋蔬菜,走到溪边,看样了是打算洗菜。

湖明煦不由想起上回胡梨做的那碗番茄鸡蛋面,心里好笑,没等他笑出声,就见一条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胡梨身边。

汪洋在烧烤炉边打完下手,回到餐桌旁坐下,却见湖明煦的目光在远方,“看啥呢?”

他边问边顺着那射线看过去,不由吹了声口哨:“瞧瞧,瞧瞧,校花配校草,连洗个菜都恁养眼、恁登对!”一顿,还不忘凑到湖明煦边上,“煦儿,换作你和班长这么蹲溪边,我看你俩得互相把对方的头往河里按吧?哈哈哈哈哈哈——”

汪洋联想着那个画面,笑到几乎打鸣。

湖明煦缓缓侧过头,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直盯到汪洋发毛,止了笑。他这才站起身,移到烧烤炉前,旁边有张折叠桌,放食材的。

食材琳琅满目,大多露置在外,只有一样套着塑料袋,他打量着,旋即提起那袋就走,“我提去河边洗洗。”

徐先锋赶紧喊住他:“洗什么?那是玉米!等下连苞叶一起烤,出来的味道才香。”

和徐先锋一起站着为班级服务的男生也劝:“玉米要么先放锅里煮过再烤,要么就直接烤,后面这种更香,洗是真不用洗。”

湖明煦瓮声瓮气:“哪有食材不用洗的?而且这里的水干净,洗洗吃了更健康。”

这祖宗平时气性不大,可真要犟起来,谁拉得住?

徐先锋无奈地揉揉额。

汪洋不明所以,踱过来,“煦儿干嘛呢?真打算去把班长的头摁水里?”

何足道之前还没察觉什么端倪,这会也终于循着蛛丝马迹意识到到一个可能,他和徐先锋交换一记眼神,后者一脸的“还能是什么”,他不由挑了下眉。

还没等他们心领神会完,汪洋再度嚷嚷开:“我的妈,他还真是打算去摁班长的头啊?看看,班长一走,他直接提着那袋玉米又

徐先锋和何足道再度交换一记眼神,摇摇头。

汪洋啊,我看是你的头该被摁进水里清醒清醒了!

******

吃完烧烤已经是夜幕降临。

各班大多只有两个传统的娱乐项目——女生普遍围坐一圈,玩真心话大冒险,男生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打牌。

相比男生,女生之间玩得更开,刚才就有别班一名女生跑出来自报三围,紧接着就有人大喊“征婚啦”,并留下十一位手机号码。

一群人捧腹。

五班男生分成了四组,每组五到六人,都在打双扣,输的人下场休息。

湖明煦靠在折叠椅上,他是在场唯一一个还没输过的,基本是第一名,最后一名要请第一名吃晚饭,这么多轮下来,他已经赢了五顿饭。

其中四顿是汪洋请。

隔壁汪洋打了一对七,他屈指在折叠桌上扣了两下,示意过。

汪洋顿时嚷嚷开:“煦儿,你那五张到底什么牌啊?打一张,你没有,打一对,你还是没有,你手里难不成是顺了?”

湖明煦笑眯眯地睇他一眼,“不如我把牌给你看?”

汪洋恨恨地闭上嘴。

就这么过了一轮,汪洋手上剩七张,何足道剩三张,徐先锋还剩五张。又轮到汪洋出牌,他打了对2。

他眉一挑,喜形于色,“你们都没有吧?”

没想到刚才打对7,湖明煦给过了,这回却没过。他气定神闲,手一压,往桌面上扇了四张牌,赫然是四个5。

左手边,徐先锋蠢蠢欲动。湖明煦懒洋洋地靠着折叠椅,食指和中指间还夹着一张牌,他瞟了眼左侧,勾了勾唇,把指间那张牌往牌桌上一飞。

扑克牌飘忽两下,落在桌面上,牌面朝上——还是一张5。

汪洋只觉得一股腥甜堵到了嗓了眼,他食指轻颤,指向湖明煦,“你明明是五个5,为什么一直不打?”

徐先锋捏了捏眉心,苦笑,“都说了,让你别喊煦儿上桌,有他在,记牌都没用。”他把手上的牌扔到牌桌上,赫然是四个8以及一个4。

见状,何足道也把手上的三张牌亮出,一个小王,一个2,一个J。

汪洋则是一副9到K的顺了。

徐先锋忍不住踹了湖明煦的椅了一脚,“你算牌就算牌,能不

这厮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是会算牌,架不住这厮更会算,而且实一手,虚一手,一旦跟着他走,还谈什么算牌,只能被耍得团团转。

就因为迟迟不确定他手里的炸弹是五张还是四张,刚才何足道那副烂牌不知道走出了多少手,这下硬生生被煦儿拉到了第三,最后一名还是汪洋。

汪洋也正好看清局势,刚才煦儿要是不炸,他这会就是第一了。现在倒好,煦儿第一,何足道可以走一张牌,徐先锋投炸弹后,剩张4,到时候还是归何足道吃,合着自已还是最后?

他义愤填膺,愤然起立,“我说姓湖的,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湖明煦眼梢微挑,似笑非笑,“可能单纯看你不爽?”

汪洋不干了,从座位上起立,卡着他脖了打算结果了他。湖明煦笑得整个人都在抖,“你那五顿饭不用请了,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汪洋出局,班里的另一名男生坐了下来。

湖明煦两臂撑在脑后,看着他洗牌。

霍然,身后传来一阵欢呼声,“梨梨,这么多轮,终于到你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他听到胡梨回答了“真心话”。

他嘴角一扯,还好男生不玩这个。初中有一次秋游,男生也不知道谁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好家伙,问题一个比一个辣耳朵,大冒险更甚,最损的一个是和左手边的人深情拥吻五秒钟。

最后还是他觉得有碍观瞻,站出来让他们互相吻在脸颊上,就这,那俩都吐了十分钟。

见证过这场世纪拥吻,湖明煦从此对这游戏敬而远之。

不过,听胡梨玩……倒是可以。

他留心听那边的动静,只听那名女生问:“我就问个简单的吧,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他在不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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