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类型 > 重生之小木匠 > 26、第 26 章(三合一)

26、第 26 章(三合一)(1 / 1)

漆全则敲了敲房门, 里面的人连忙把门打开问道:“怎么样了?”

漆全则把堂屋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看着漆媛道:“姐,你怎么想的?”

漆媛眼睛里全是挣扎,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红叹了一口气,将漆媛的顾虑告诉了他。

“文昊是郑家宝唯一的儿子, 那边不可能让文昊跟着三妹的。”

漆全乐抱着胳膊倚在们框上, 淡淡道:“我若是有办法让文昊留在漆家,你愿不愿意和离?”

漆媛眼睛一亮, 答案不言而喻:“什么办法?”

漆全乐走进去把门关上,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一屋的人眼睛越来越亮,尤其是吴妞, 眼睛里火热的恨不得扑到漆全乐身上,不过毕竟人多, 她只能克制的握住了漆全乐的手。

漆媛有些迟疑:“小越……同意吗?”

漆全乐:“我去找他说,你去堂屋,记住在我回来之前不要答应任何事。”

随后他又蹲在郑文昊面前:“文昊, 刚刚三舅说的你可愿意?”

郑文昊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漆全乐继续说道:“若是同意以后你就可以跟你娘一起生活在这里, 不用再回那个男人家了。”

郑文昊点了点头。

漆全乐伸出手:“那你跟我一起去你小越舅舅家。”

郑文昊看了一眼漆媛,漆媛一脸鼓励的看着他, 郑文昊缓缓的伸出手,放到了漆全乐的手上。

一群人去了堂屋,漆全乐则带着郑文昊去了漆越家。

漆越听了漆全乐的计划后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他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把别人的儿子留在自己家。

漆越说出自己的担心, 漆全乐顿时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他。

漆越被他看得一脸莫名, 把刚才说的话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还是没发现那里有问题。

反而是漆全乐想起来了,他之前可不就是个傻子吗?于是开始为他科普八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

漆越:“……”

漆全乐一顿输出, 对漆越来说又是一次世界观重塑的过程,不过比能怀孕的‘哥儿’冲击力小多了,漆越差不多理解了他的意思,就跟他们来到了漆有丰家。

漆媛站在李小娥后面,看到他们来后松了口气,实在是郑家宝太过没脸没皮,竟然拿他们之前的事出来说,只是他不知道,现在他越是提起之前的事,越是让她明白,自己以前是有多瞎。

就像被人弄晕了头一样,竟然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漆媛看向漆全乐,漆全乐朝她点了点头,漆媛终于不再忍耐:“我要和离。”

正哭得动情的郑家宝好似是被一下扼住了喉咙的鸭子,嘎的一声定在了那里,嘴巴张着,配上他嘴边的巴掌印,整个人十分的滑稽。

漆越看了一眼,从指痕的方向来看,应该是他自己打的。

漆媛话都说出来了,漆有丰也不想说别的了,他看着郑晋洪道:“叔你也听见了,孩子就是这个想法,我们做爹娘的也是这个想法,既然都这样了,那就今天趁您在这就把这事定了吧,也算是有始有终。”

郑晋洪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郑望顺身上,眯着眼睛问:“顺子,你是怎么想的?”

郑望顺自然不同意,有漆媛在他手上才能让漆家投鼠忌器,他看了郑高义一眼。

郑高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说漆老大哥啊,孩子还小那懂得这些,意气用事,之后可不得吃苦,漆媛年纪轻轻的就和离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这对你们两家的名声也不好啊。”

郑高义一脸我也是为了你好的样子,好像漆媛要是和离了以后就活不下去了一样,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说要问漆媛的意见的。

漆有丰心里认定了就绝不会改口:“我们漆家不在意这点名声。”

郑高义一噎,呵,你们一群蛮子是不在意名声。

但是这活他可不敢说出口,他望了望门外,故作惊讶道:“哎呀,这天都要黑了,不如先让他们母子两跟我们回去,和离的事,之后再谈,之后再谈,天黑了三叔回去不方便。”

漆有丰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我不同意,没有人能从我家带走我女儿。”

随后他看向郑晋洪的说道:“晋洪叔要是不嫌弃,今晚就在我家住下,等这件事情处理完了,我在让全民他们送你回去。”

郑晋洪笑眯眯道:“怎好麻烦你?”

“不麻烦,”漆有丰冷冷的看了一眼郑高义道:“朋友来了自然招待,若是敌人,我漆家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语气里的警告不言而喻,郑高义不禁打了个哆嗦,突然有点后悔接这个差事了。

郑家这棵莬丝草根本斗不过大树一般的漆家,可惜郑望顺根本认不请这个事实,十几几年来顺风顺水的日子,早就让他忘了,他家之所以过的风生水起都是靠漆家,靠他儿子哄骗了漆媛。

郑望顺的表情瞬息变幻,一直跪在地上的郑家宝踉跄的站了起来:“我同意跟她和离,但是他——”

郑家宝手指指着郑文昊,眼神阴测的盯着漆媛:“是我的种,我要带走。”

郑家宝太了解漆媛对郑文昊的看重,和离又如何,只要这个小崽子捏在自己手上,就不信这个臭婆娘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漆媛眼神里出现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眼神轻蔑的看着郑家宝,好像在嘲笑这个只知道用孩子来威胁她的男人。

郑家宝一瞬间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但很快被他抛之脑后,毕竟这可是这几年来一直都百试百灵的一招,他笃定漆媛在强撑,大声喊道:“我要带走他!”

漆全民嗤笑一声:“文昊是三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拼什么让你带走?就凭你一事无成,喝酒打婆娘吗?”

郑家宝一直都特别狠漆家这些人,自从他和漆媛成亲这些人总是一副看不起他,从眼睛底下看他的样子,这会儿听到漆全民的讽刺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了头。

郑家宝嘶吼道:“就凭他姓郑!”

漆全民抱着胳膊,冷冷道:“他也可以姓漆。”

“放屁,他是我的种,凭什么姓漆!”

漆全民拿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你的种?”那意思很明白:你有种吗?

郑望顺一声喝道:“够了!”唯一的独子当着自己的面被这样羞辱,这根本就是把他脸按在地上摩擦。

郑望顺冷冷的盯着漆全民:“全民侄儿还是不要逞嘴上一时之快的好,别到时候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不好收场。”

漆全民发出一声嗤笑,他还真不怕他们动手,郑家父子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一个。

漆有丰看了他一眼,漆全民撇了撇嘴没再出声。

漆有丰道:“既然两个人都同意和离了,那这个事就这么定了吧。”

郑望顺自然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订下来:“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不如先给些时间让彼此冷静下来,再谈其他。”

漆有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以为已经给了很多时间让彼此冷静了,漆家事务繁多不像郑家,这件事就今天解决了吧,没得耽误了大家时间。”

漆有丰意有所指的‘冷静’两个字,让郑望顺瞬间就想到了这段时间漆家人对铺子做的那些事,恨的牙牙痒。

眼看外面聚集的漆家人越来越多,郑望顺脸色愈发难看,他原本想着把郑晋洪抬出来,漆有丰就算再不情愿也得让漆媛跟他们回去,所以根本就没带多少人来,没想到现在被人堵在了这里。

漆有丰直接道:“全则,去请村长来。”

漆全则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郑望顺冷下了脸,知道和离这件事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沉默的靠在椅背上,思索怎么才能从这件事情上得到最多的利益。

沿河村的村长漆汇信,是一位年近五十的长者,当了二十多年的村长了,他打算在他五十岁寿宴的那一天卸任,把村长的位置传给他的长子,所以最近就一直把长子带在身边言传身教。

做一村之长可不是个容易的事,首先就要耳听八方,了解村里的大小事情,你可以不管,但是找到你头上了,就必须说得出一二来。

漆媛的事他自然也是听说了的,他这几天一直在等,这不就让他等到了,他太了解漆家那群人了,一个个的都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

哎,也不知道这家人最后会走到什么地步,漆汇信双手背着背后,摇头晃脑的往漆有丰家走。

等他到的时候,堂屋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纸笔,磨好了墨,大家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漆汇信一进门就声音洪亮跟郑晋洪打起招呼:“洪叔也在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

郑晋洪眯着眼睛:“自然是你漆家这股东风。”

漆汇信哈哈大笑:“借您吉言了,看来我漆家这是要起了,东风大的都能把您从山那边吹到山这边了。”

沿河村和郑家村虽然以水相连,但是中间隔着无数个起伏的山脉,若郑晋洪真如漆村长所说的是被风吹过来的——

漆越脑子里浮现了一个圆鼓鼓的上面长得像郑晋洪的气球,然后在空中被风吹着时上时下,一路从郑家村吹到了这里,漆越立刻伸手抵住嘴唇,阻止自己笑出声。

漆汇信自己哈哈笑了一会儿,发现没人接他的茬,咳了两声把笑声一收:“那什么写和离书是吧,人老啦,眼神不好,让正杰代写吧。”

看他们都同意了,漆正杰就坐到桌边,拿起笔,思索了片刻就下笔开始写,写完之后拿给他爹看。

漆汇信捏着薄纸抖了抖:“哎呀,人老了这点小字都看不清了,不如正杰你读一下吧。”

漆正杰又从他爹手上拿回和离书,一字一句的开始读:

“邑台县沿河村漆氏有女名媛,有夫邑台县郑家村郑家宝,自有亲来,靡室劳矣,事其亲长,恭谨小心,男子无德,二三其行,故此休之,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

郑望顺一双手紧握着椅子扶手,吱咯作响,眼里全是怒火,欺人太甚。

漆正杰读完偷偷看了他爹一眼,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爹要他写这样的和离书,这根本就是休书了,郑家人根本不会同意签,到时候还得再重写一份,漆汇信笑眯眯的坐在那,不置一词。

漆家人却是满意的,漆有丰直接说道:“那就劳正杰你再抄卷两份。”

“啪!”

郑望顺一拍椅子站了起来,狠狠道:“漆有丰,你别太过分。”

漆全民呵呵道:“郑叔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爹哪里过分了,这和离书上可是句句属实。”

郑望顺眼神阴测侧的看着他:“这和离书,我郑家是不会签的,既然漆家是这个态度,那这件事也没有谈的必要了。”说完,郑望顺就往屋外走。

“郑叔好走,”漆有民提高声音道:“到时候身无分文流落街头的时候,可别回来哭着求着要签这和离书。”

郑望顺脸上的表情瞬间多变,愤怒、紧张、痛苦、抱怨、悔恨、不安等等,所有的情绪在他脸上来回转换,到最后只剩下恨意。

郑家宝心惊胆战的站在郑望顺身边,甚至一丝风吹草动就吓的他后退了一步。实在是郑望顺现在的表情太过恐怖。

漆有民却不在意,幽幽道:“若是签了这和离书,我们两家从此一刀两断,我们漆家自然也不会闲得去找一个跟我们毫无关系的人麻烦不是?”

郑望顺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终究还是没有走。

漆正杰看这情况,重新坐下开始抄另外两份,心里暗暗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还有得学。

签完和离书,一式三份,漆家,郑家,衙门。

郑家那份直接被郑望顺揉成了一团,然后带着郑家宝愤然离去,不过现在的漆家也没有人会在意他们了,他们在庆祝漆媛恢复了自由身,脱离了苦海。

漆媛拿着和离书,直接扑到了李小娥怀里放声大哭,哭得在场的人心都快碎了。

郑文昊直接跑了过去,抱着漆媛,抚摸着他的头发,学着大人笨拙的安慰她。

漆有丰撇过头去,偷偷抹了抹眼角,坐在一旁的郑晋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自责道:“是老头子对不起你们。”

郑晋洪说的是他给郑家宝和漆媛保媒的事,但是漆有丰知道,就算没有他保这个媒,当初深陷其中的漆媛也还是会选择嫁给郑家宝,是他们把女儿养的太单纯,被人哄骗了几句就觉得遇到的命中人,这一切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郑晋洪撑着拐杖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时间不早啦,老头子应该回去了。”

漆全乐一听连忙上前道:“三爷爷稍等,还有个事需要麻烦一下您。”

郑晋洪眯着眼睛,根本看不清人:“何事?”

漆全乐:“我四叔家小弟漆越,想收文昊为徒传授木匠手艺,请您做个见证。”

漆全乐说出这话时,漆有丰不由暗暗点头,这确实是将文昊就在漆家最好的方法,拜师之后衣食住行皆在师家,天地君师亲,若是文昊拜了小越为师,以后就不必担心郑家拿文昊要挟媛儿了。

这就是这个世界跟之前的世界最大的区别,之前的世界血缘最大,这个世界师父最大。

因为这是一个文化无价、知识无价的时代。

有很多的人一辈子都是浑浑噩噩的,从出生到死亡一辈子都在地里,他们认为这样的人愚昧不开化,是下等民,即使投胎转世也只会是下等民。

但是一旦有人点拨,就可以挣脱枷锁晋升为人上人,这个晋升的途径就是学习。

这个世界的文化掌握在极少数的人手里,就像漆有壮的武艺,彭铁匠的打铁技能以及漆越的木工手艺。

这些就是他们最大的财富,和受人尊敬的根本,而别的人若是想要学到这些,要么是这些人的亲人,要么就拜他们为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是随便说说的,师父将他一身的本事就给徒弟,就相当于把徒弟从愚昧的下层拉到了上层,给了他一个通天梯,从此变成人上人。

所以对于徒弟来说,师父就是他的再生父母,甚至比生身父母更重要,因为生身父母只是给了他一个皮囊,但是生生世世都是下等人,而师父却给这个皮囊注入了灵魂,这辈子变成上等人,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是上等人。

因此这个地方拜师极为苛刻,行拜师礼,需要一位推荐者,两位及以上的有名望的长者见证,办拜师宴,去衙门留档,记录师徒关系,徒弟犯罪不连累师父,师父犯罪徒弟连坐。

今后若是徒弟做了对不起师父的事,可能会被除名,一身所学不可再用,甚至会被判死刑。

若是师父做了对不起徒弟的事情,对不起,没有这样的事情,师父永远是对的。

漆越对此无力吐槽,让他想到了在以前的世界曾今广为流传的一句话——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到这里换成了天下无不是的师父。

他觉得这一套,就是那些上位者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忽悠人的一套,就跟以前世界的历史上有几个以孝治国的朝代,最后极端到杀妻乐母的地步。

都是在权者为了保住自己手中权利的老把戏,给百姓洗脑,只是两个世界不同的是洗脑的方向不一样而已。

以师为大,减弱了亲人之间的血缘联系,艺不轻传,阻缓了百姓的开化,洗脑就更容易了。

即使再不喜欢这种封建洗脑,但是在一个地方就适应一个地方的规则,漆越可不觉得就他能以一己之力颠覆整个世界花了几百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

只能庆幸自己没有一个压在头上的师父。

郑晋洪也知道拜师的严重性,所以他把漆越叫到面前来,眯着眼再三打量,可是漆越太过年轻了,名声不显,至少外人看来根本不具备收徒弟的资格。

漆全乐明白他的顾虑,所以他让人把漆越在家做的那些东西全都搬了过来,除了纺织机是秘密武器,摇床,澡盆,折叠桌,滑梯,还有漆越闲来无事时刻的孙大圣和郑文昊收到的祥云。

郑晋洪拄着拐杖,左手哆哆嗦嗦的在这些东西上面划过。

漆全乐在一旁与有荣焉的介绍道:“这些都是小越的随手之作,我家铺子里又不少小越的作品,县城的孙老爷之前还说要请小越去为他家未出嫁的哥儿打嫁妆。”

漆汇信听了面露惊讶:“可是孙玉山孙老爷?”

漆全乐点头。

漆汇信得到漆全乐肯定的回答,感叹了一句,后生可畏啊。

孙玉山他是知道了,爱女如命,孙家小哥儿的嫁妆,可是请的丰安郡有名的木匠师傅,现在却要请漆越去打,那不就说明漆越的手艺比郡里师傅的手艺还要厉害?

郑晋洪自然也知道县城里鼎鼎有名的孙老爷,但是他不如漆汇信这个村长消息灵通,不知道关于孙家小哥儿嫁妆里的弯弯绕绕。

他原本想着就算舍了这一身做这个保人又有何难,也算是他这把老骨头还有点用。

可是看了这些东西后,他发现是自己想茬了,原本他以为漆家为了留下郑文昊假意拜师,现在看来人家说不定早就有了这个想法,要不然那么精致的一个祥云木雕也不会随便送人,是他以貌取人了。

最终郑晋洪点头道:“老头子愿意做这个见证人。”

漆全乐展颜一笑:“那就劳三爷爷在村里住一宿,明天上午来为此事做个见证。”

听到这话郑晋洪更觉得自己之前想错了,毕竟拜师礼不可能一晚上就准备好。

漆全民安排郑晋洪住下,郑家村的村长郑高义却想走,漆全乐直接把人拦住了:“郑村长既然都来了,不如一起留下来观礼吧。”

郑高义看向他,漆全乐的一双桃花眼仿佛看穿了他所有的小心思,郑高义讪讪的笑:“那是我的荣幸,我的荣幸。”

漆全乐对他笑了笑,等人走后立刻冷下脸来对漆全则道:“把人看好了,礼成之前绝对不允许他出去通风报信。”

漆全则沉默点头,抬脚跟了上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郑高义。

郑高义偶然回头跟他对上,尴尬的移开了眼睛,随后暗自啐了一声,自己心虚个什么劲,然后他转过头紧紧的盯着漆全则。

但是无奈漆全丝毫不觉得尴尬,依旧死死的盯着他,最后还是郑高义自己败下阵来,默默移开了视线,一边心里暗骂漆全则白痴憨货,一边努力忽略来自他的视线。

一旁漆越终于有机会和漆全乐说上话,他一脸疑惑的问道:“三哥你刚刚说什么孙老爷?”

漆全乐道:“那可是县城的大人物,在郡里也有些势力。”

漆越担心道:“那你乱用他的名头,不怕他来找麻烦?”

漆全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以为我说他找你给他哥儿打嫁妆是骗你的?”

漆越一脸懵,难道不是?

然而漆全乐直接了当的告诉了他:“是真的,不过我替你拒绝了。”

漆越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就听见漆全乐继续说道:“等下次他亲自上门再答应。”

漆越:“……什么?”

“请人帮忙自然要拿出点诚意出来,行了,”漆全乐不耐烦的说道:“你没事回去准备一下明天的拜师礼,我还有一堆事要忙。”说完就离开了。

漆越:“……”这个三哥真的是飘了,人家大人物找他帮忙打嫁妆还有亲自上门,他又不是牛气冲天的大神。

不过,正如漆全乐说的,因为拜师决定比较匆忙,拜师礼和拜师宴就在眼前,不光漆全乐整个漆家人都有一堆事要忙,包括漆越自己,关于孙老爷的事,只好暂且放下。

——————————

郑文昊的拜师礼,也就是漆越的收徒礼,是在漆家老屋的祠堂举行的。

来这这么长时间,漆越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家在村子的东边还有一个老屋,是他们家祖辈生活的地方,也是漆家四兄弟小时候住的地方。

只是后来为了方便搬到了河边,老屋就空闲下来了,但是因为祠堂在这,里面放着他们家祖宗的牌位,所以还是会经常打扫修缮,这次正好用得上。

老屋里现在住的房子还挺远的,一大早漆家人就前去准备,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临时得到通知的亲朋好友也都陆续赶来。

这次的拜师,几乎是漆全乐一手包办的,见证人除了郑晋洪,他请的另一位正是沿河村的村长漆汇信,昨天刚好在场的人,漆全乐表示不用白不用,不过请漆汇信来做这个见证人也不算将就。

推荐人是郑高义,虽然他品行不端,懦弱贪财,但是他村长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而且推荐人牵个头而已,又不重要,不要费尽心思找些德高望重的。

即使漆全乐很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不妨碍他把郑高义绑到他们船上,

除了在外走商的,漆全乐把所有能召集回来的漆家人全部叫了回来,还连夜托人给漆越和郑文昊准备了玄黑礼服,纯黑色的布料难得,也不知道漆全乐动用了多大的关系。

午时将进,三声钟响之后,岁月斑斓的老屋陷入一片寂静,在众人的注视下,漆越身穿广袖玄黑礼服,头戴镶玉额带,走进祠堂,在供奉的祖宗牌位之前磕头上香,继而端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待他坐定之后,又是三声钟响,同样一身礼服的郑文昊出现在祠堂门口,叩拜过祖宗牌位之后,来到漆越面前行三叩礼,随后跪直。

漆越拿起一旁的镶金戒尺,在他头上,肩上和身上轻轻敲了三下。

随后郑文昊递上拜师帖,十三岁大的孩子,脸上还有未长开的痕迹,此刻肃着一张小脸,按照步骤执行的一丝不苟。

漆越始终注视着郑文昊,今天之前他可以为了堂姐骨肉不分离,轻易的答应收徒,因为他之前所在的世界的师生之间关系薄弱到只要毕业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在街上遇见都不一定打招呼一个人一生可以有很多老师,一个老师也可以有很多学生。

可是直到这一刻他突然发现,不一样了,从今往后郑文昊的老师只会是自己,只有自己,还是一个比父母都要重要的老师,漆越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这个角色,郑文昊长大以后会不会后悔。

不过此刻箭都已经在弦上了,漆越伸手拿过拜师帖,语气认真:“今日在列祖列宗和好友亲朋的见证下,收你为徒。望你今后为子,孝敬父母,尊师重道;为徒,勤学苦练,不图虚名;为匠,博采众长,融会贯通;为友,谦恭礼让,坦诚和善;

需牢记清白做人,明白做事,不失初心,不忘初衷。最后,这个世界再不好的事也有好的一面,只愿你敞开心扉,莫要将自己锢于一处。”

漆越说完,郑文昊抬头看了他一眼。在漆越的眼神注视下,开口说了一句:“是,师父。”随后深深拜了下去。

声音很小,甚至还带着久不开嗓的气音,但是在他面前的漆越还是听见了,漆越欣慰的勾起了嘴角,起身双手将郑文昊扶了起来,不论如何,这孩子开口说话就是一件好事。

随后漆有丰拿出族谱,在漆越的名字下面加上了“徒郑文昊”四个大字,自此郑文昊就算是入了漆越门下了。

哦,其实还没有,漆越从祠堂出来的时候,漆全乐直接过来拿走了他手上的拜师帖,连接下来的拜师宴都来不及吃,直接拿着拜师帖去衙门盖官章,只要在衙门盖章登记,这件事就真的尘埃落定,成了定局了。

等漆全乐从衙门回来的时候,拜师宴都已经接近尾声了,好在媳妇吴妞给他留了饭菜,只是他几口扒拉完,就得帮漆越搬家。

倒也不是漆越要搬到哪去,而是漆越收了郑文昊为徒之后,郑文昊就得跟着他住了,而漆越家的之前空置的房子,现在一个做了木工房,两个做了羊毛工坊,根本就没有空闲的屋子了。

所以决定把羊毛工坊全部搬到老屋来,然后把其中的一间屋子收拾出来给郑文昊住。

之前说老屋离新房远,也不是说说的,纯走山路大概需要走二三十分钟,而且山路狭窄不方便搬东西。

走水上就容易多了,一段水路一段土路,漆家的老屋在正对着庆乌河,走过岩石滩涂,就是稻田,然后是山上的梯地,再跨过一条的溪涧,再往上有一棵两人环抱的榕树,高大茂密,榕树再往上走十来米,就是老屋。

老屋成品字型坐落在山顶上,视野开阔,下面的梯地,稻田,滩涂,河水一览无余。

品字型的老屋分成四块,前院,后院和左右两个院,中间走廊相连,关上门又是独立的院落。

后院如今用来堆放杂物,还有一个大灶台,现在还残留在着中午宴席的烟火气息,祠堂在前院,左右两个院如今都是空置的,而且大部分空的房间都落了灰。

把右边的院子,收拾出来两间,新的羊毛工坊就落到了这里。

等把一切东西都收拾完,时候也不早了,然后一群人又转到了漆越家,因为拜师后还有一步没有完成,那就是敬茶。

郑文昊给师父师姆敬完茶,就该师父师姆送见面礼了,漆越给了他一把自制的鲁班尺,吴小溪送了他一个荷包里面放着两颗金花生,愿他长生长有,长命富贵。

然后一大家子人一起在漆越家吃了个晚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小孩子们就都下桌疯玩去了,漆越几兄弟还坐在桌上说话,郑文昊就乖乖的在漆越身边坐着。

漆越看着他道:“你不用太过拘束,去跟他们玩吧。”

郑文昊看了一圈,最后点点头下了桌,却没有去找表兄弟们玩,而是去了漆媛身边。

几个媳妇原本都陪着漆媛说话,这会见他过来,就识趣的离开把地方让给了他们母子。

漆媛把郑文昊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双手合拢把郑文昊的小手裹在中间,低头看着两个人相握的手,郑文昊侧头看着她。

良久,漆媛抬起头,拍了拍郑文昊的手。

郑文昊抬起另一只手,抹掉了她脸上的泪珠。

漆媛破涕为笑:“娘高兴。”

郑文昊点了点头,张口一字一字的说道:“娘高兴,我就高兴。”

漆媛张开手,将他抱进了怀里紧紧抱住。

郑文昊轻轻得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漆越家。

昨天忙了一天,整个人都累的不行,漆越又是个懒散惯了的,一觉睡到大上午,看到院子里坐了个孩子,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收了个徒弟。

漆越尴尬的放下伸懒腰的胳膊:“文昊,早啊,昨晚睡的怎么样?”

郑文昊点头,跑进厨房,不一会儿端出了一盆洗脸水。

漆越尴尬接过:“谢谢啊,以后这种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郑文昊闻言偏头,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

漆越搓着脸,心里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个全天制学生,他之前没招过木匠学徒,不过想想也不应该像学徒一样教他,按照以前的习惯来说,郑文昊这个年龄应该先学文化课。

想到这,漆越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他抹掉脸上的水珠,问郑文昊:“吃过早饭了吗?”

郑文昊点头,有指着厨房道:“师奶留了、饭。”

漆越吃完早饭,郑文昊抢着洗碗,漆越就随他去了,正好在他有事要找人问的时候,漆有根从外面回来。

漆越直接找他老爹问了。

漆有根蹲在溪边洗着手,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你问去哪学识字?”

其实漆越想问哪里有私塾,但是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应该没有私塾这种东西,但是那几个哥哥又都是识字的,漆越就比较好奇他们是从哪学的。

“我们都是自己学的。”漆有根站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陷入了回忆:“当年我们四兄弟出去跑商,因为不识字吃了不少苦头,不过我们又不知道该去哪学,当时二哥最聪明,他找到县城的公告榜示,那里每次官府张贴榜示都有人读,我们就先记住他们读了什么,再把榜示原原本本的抄下来,抄的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后来几个小子跟我们出去跑商,路上空闲的时候,就教他们识字,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漆越问:“那平时不教吗?”

“平时谁有时间学这个?”漆有根笑着摇头:“学了几个够用了就行,我们又不学那些世家人吟诗作曲的。”

“那他们呢?”漆越指着一群在他眼前跑过的小萝卜头。

漆有根迟疑:“他们还小。”

“不小了,”漆越道,六岁就应该上一年级了,幼儿园都应该上了三年了,何况他们最小的都已经五岁半了。

漆越去找漆有旺,想来想去还是这个二伯最适合当语文老师,够聪明,识字,够坏,能把熊孩子治得服服帖帖的,而且够闲,自从他上山摔断了腿之后,他已经被他几个儿子禁止再上山了。

漆越在漆有旺家的院子里找到的他,然后漆越发现,也许最后一条应该存疑,因为漆有旺正在清理鸡圈,得,又是个闲不住的。

漆有旺把簸箕里面的东西倒在鸡圈外面的土堆上,里面掺杂着鸡屎和菜叶,堆在角落里用来沃肥。

看到漆越来,漆有旺拿着笤帚在簸箕磕了两下,问道:“小越来有事?”

漆越:“二伯,我来找你。”

漆有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行,你等我。”漆有旺从鸡圈里出来,把簸箕和笤帚放到一旁,好歹还记得洗了个手。

然后招呼漆越在檐下坐下:“找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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