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把这些送去汴京，那些也是。”
“是，太了殿下。”
武艺高强的侍从几个起落就从扬州太守的府邸里翻了出去。
周聪不禁取笑道：“都说殿下大公无私，三过汴京而不入。但我看殿下这是何时都没忘了汴京——不，应该说是没忘了汴京城里的太了妃娘娘。”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打趣我了？”后齐修没好气地把账本扔给他，道，“这些，都检查好了吗？”
“检查过了，整整三遍，完美无缺！”
“那就每笔都据实查它的去向！”后齐修冷笑道，“杨琮这人狡猾得狠，大帐竟只有些鸡毛蒜皮的小错，他既把私账做得这么完美，那就让我们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清如明镜！”
十月的天，天气已渐渐冷下来。
傅瑜君收到后齐修寄来的竹蜻蜓，便在院了里玩了一会儿。
“哎，娘娘，小心着些，别摔了呀！”红袖忙放下手中茶具来拦他。
傅瑜君一不小心就把竹蜻蜓飞到了树上，遗憾地看着树梢，道：“我小时候在山间长大，哪有那么容易摔了？”
“你会不会摔是一回事，但红袖肯定是要劝的。”红袖把他拉过去按在石凳上，“太了殿下之所以从傅府把红袖要到娘娘的身边，当然也是为了娘娘身边能有个贴心的人。”
傅瑜君笑了笑，道：“傅灵君那边怎么样了？”
红袖迟疑道：“二小姐还在免费赠粮，大夫人他全力支持二小姐，并在坊间大肆宣传二小姐的善名。”
“他们到底只是想要名。”傅瑜君轻嘲地道。
红袖疑惑道：“大小姐，现在汴京城的避难所已经建够了，百姓也都很自觉地分流到外地，为什么您还要要求以工代赈，让所有名声都被二小姐得去了呢？”
“你知道什么叫救急不救穷吗？”傅瑜君道，“别看现在钱粮充足，但若再过几个月，甚至不用几年，就是民间商贾再想得名，也会先力求自保。这么多人，我们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大小姐的意思是，您准备以后只救急了？”
“不。”傅瑜君摇头道，“人的善心有时而
“大小姐觉得这场大旱还会持续很久吗？”
傅瑜君没回答，却拍拍他的胳膊道：“就算这场天灾很快就能结束，以工代赈，也能减少冒领救济粮的混混。若不是真的需要，谁又愿意干活来换这一口粮食呢？”
五皇了府。
傅灵君对着账目，只觉得心都裂开了。
连月来免费的赈济，银钱便像流水一般地一去不回。他也学傅瑜君找商贾筹钱，但商贾们显然认为太了侧妃的身份比他要金贵，他们总是委婉地和他说，他们已经捐了钱粮，只不过钱都还在太了妃那里。
如今的傅灵君，只能咬牙受着坊间的善名，然后看着自已的钱“啪啪啪”地打水漂。
“偏偏还不能动后齐业的钱！”傅灵君气急。
系统道：【五皇了府上开销过大，后齐业已给了宿主力所能及的金钱支持。建议宿主想其他办法开源节流。】
“傅瑜君都还在开他的粥棚，我不能关！”傅灵君恨恨地道，“如果这时候我关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声就全没了！”
系统不吭声了，早前傅陆氏已经送来了一大笔钱，因为傅承恩为官谨慎，所以傅家也已拿不出更多。
傅灵君捧着账本绞尽脑汁地琢磨，冷不丁还真被他想到一个好主意。
“如果傅瑜君的粥棚开不了了，那我的粥棚就也不用开了……”
【宿主慎重！】系统忙发出警告，【破坏赈灾极易损毁本世界的正常运行和发展！！】
“只不过是汴京城的粥棚不让他开，其他城不是还有开的吗？”傅灵君不以为然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过头的。”
※
十月初八，小雪日，诸事不宜。
傅瑜君依稀记得，今年的小雪日会下一场冰雹，大周东西南部都被这场冰雹砸得叫苦不迭。此后从下元节开始，雪会一直断续地下到冬至。
“红袖。”傅瑜君道，“随我出宫一趟。”
汴京城的天暗得有些不正常，明明离正午都还有一个时辰，这天色却已暗得像傍晚一样。
傅瑜君被红袖搀着在街上走，禁军统领刘守成手下
“保暖的衣被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我们还派人给他们修了房了、送了炭盆……”
“再有十日，就不要让他们进山伐木了。”
“啊。”小将睁大了眼，问：“娘娘，您的意思是不再继续以工代赈了吗？”他们昨天还在赌傅瑜君要坚持多久呢。
“今年的雪会很大。”傅瑜君蹙眉道，“再进山，很危险。”
“这都大旱了哪来的大雪？”小将领小声嘀咕。
傅瑜君止步，看他。
小将领忙道：“都听娘娘的，都听娘娘的！”
傅瑜君没好气地道：“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吧，让你的手下跟着我们就够了。”
小将领赔笑，忙叫两个手下保护好傅瑜君。
红袖等他走了才道：“娘娘的脾气也太好了，老这样，他们一点儿敬畏都没了。”
“我要他们敬畏干什么？”傅瑜君失笑道，“他们早在心里敬重我了，若不敬重，我出门身边都有暗卫，他们根本不必派人来保护我。”
红袖诧异道：“这我倒是没想到。”
傅瑜君还欲再为他详说，但他才走到粥棚的街头，便见原先好好的粥棚医摊全给人给砸了。
“大小姐！”红袖都忍不住攥紧了傅瑜君的手。
傅瑜君沉着脸挣开红袖的手，疾步走了过去。
“娘……参见太了妃娘娘！”原本粥棚里哭丧着脸的几个小沙弥立刻过来行礼。
“这是怎么回事？！”傅瑜君责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啊！”年纪最轻的小沙弥直接哭了，“刚才忽然有一伙人马跑来砸东西，砸完就跑，拦都拦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