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1 / 1)

随着翁公、大郎的去世,宋家条件已大不如前了。

这对于大郎遗孀宋樊氏来说,无疑是个双重打击。

自己一定要过上,如宋家曾经那般,衣食不缺,年年有新衣可供,隔日便有荤腥塞牙的日子。

这个想法日益侵蚀着宋樊氏的内心。

不过这两日,宋樊氏心神不宁,自从几日前听自家的小叔说,他要回学馆。

她就觉得是时候行动了。

不巧的是,一场阵雨打断了她的计划。

眼见着天气转晴,进入盛夏,离二郎回学馆的日子越来越近。

若错失机会,自己就再没机会了。

宋樊氏在这日早饭时,终于开口:“二郎!你身子骨一向薄弱,前月的节中没有去坟前拜祭过世的公婆与你兄长,如今你身子难得好了,又要回学馆了,不若趁今日去将祀礼补上?”

宋鸣谦一身牙白长袍,只垂眸看着今日异常丰盛的早饭,执箸的手修长,骨节分明,慢慢向碟中取出一根芽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没有丝毫停滞。

宋樊氏每次看到他这副光风霁月的模样,不止一次埋怨自己“愚蠢”。

宋樊两家原处不同村落,翁公是个乐善好施之人,因缘际会,两家父辈结交,给儿女说了娃娃亲。

与她有婚约原本不是宋家大郎,而是此刻坐于她左侧的二郎。

宋家兄弟长相出色,自己的相貌也是万中挑一的,未来夫家又是水堰村富户,没什么可挑的。

宋家的翁婆早在生二郎时难产,尤带着他从小也体弱多病,常年医药不断。

这唯一的不好,自己一直知悉,幼时曾来往于宋家,常常看到二郎药不离口,因此她对于二郎体弱的印象十分深刻。

宋家条件好,眼红宋樊两家亲事的人自然多,嚼舌根的话她听了不少,幼时自己也没有分辨能力,对于生死虽不理解,却知道它是大事。

因此她偏听偏信,担心未来夫君短命,撒娇耍赖地央求父母,将婚约落在宋家大郎身上。

几年前,丘桐村遭受了百年一遇的洪水袭击,父母命丧洪流,只留下苦命的自己。

她无依无靠,流转

至水堰村,便就此住在了宋家,就等过孝期,到了年岁和大郎结亲。

原本若一切顺利,这也没什么,她一点没意识到自己选择的有问题。

宋家大郎能干踏实,长相虽比不了二郎,但也不差,过日子身体康健比什么都好。

谁料结亲前夕,宋家大郎为了给病重的翁公采药,失足落了山崖,宋家翁公白发人送黑发人,受了打击也就此一命呜呼。

自己与宋家大郎虽没夫妻之实,但纳征、庚帖礼节已过明目,夫妻名分是改不了的。

因此自己就此成了寡妇。

若当时自己懂得好坏,如今自己哪会到如此境地!

她若早知如此,即便二郎是病秧子也不换。

可世事无常,“病秧子”活至今日,年纪轻轻考了功名,未来是做大官的料。

当时大郎仍在,自己还窃喜,自己有个厉害的小叔子,这个做嫂子也能沾光,宋家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但康健如牛的宋大郎死了,是个短命鬼!水堰村老少皆知她这位寡嫂有名无实,等以后二郎娶妻生子了,没有亲缘维系,一切风光哪有她的份?

她至少要在二郎成亲前另谋出路。

如今在孝期,对方自然不会成亲,一旦出了孝,正遇到廷考时间,说不准他一举中了榜,就被豪门世家捉了婿。

因此自己要在孝期中找到好出路——再嫁。

自己貌美,就算想再嫁富户,但身有寡名,村中的人难免在意。

这一年下来,现在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会找到宋鸣谦有更好前程的人物了,若是自己成了二郎媳妇,也不会便宜了别人。

再说,她本该嫁给二郎的。

今日她便想了个局!

“嫂子,祭品烦你好好办吧。”

终于听到满意的答复,宋樊氏忍住心中欢喜:“包在我身上!”

夏季下厨最是折磨人,然宋樊氏想到自己的计划就要成功,即便汗流浃背也顾不得埋怨。

宋樊氏原本想到下厨也会湿了衣裳,也符合她条件,可惜二郎爱洁,必不能成,只能舍弃。

等她终于做好,身上衣衫早已湿透,发丝松松有缠

在脖颈上,抹的香脂也化了。

她暗道失算,正打算重新打扮。

一旁将所有祭品整理好,放入竹篮的宋鸣谦淡淡道:“嫂子,我去了。”

樊氏急道:“等等!”

见对方眼神怀疑,樊氏忙解释道:“等我换个衣服,和你一块去,你这身子我不放心你独去!”

宋鸣谦犹豫着:“可前几日学馆来人告知,先生一定让我今日去一趟。”

前几日学馆确实来人找宋鸣谦,不过究竟是否是先生有交待,宋樊氏就不清楚了。

问题是学馆在镇上,一去来回,天或许就黑了。

等她收拾好,时间耽搁了。即便计成,估计宋鸣谦今晚也会被先生留宿,难保就不生变!

宋樊氏狠狠心,看着身上的汗水,扯过袖子将额头的汗胡乱一擦。

“走吧。”横竖过会儿,这身衣裳还会湿,不换也罢。

宋樊氏说着不等宋鸣谦跟上,急忙抢过竹篮出门。

身后的宋鸣谦则慢悠悠跟上,锁门。

水堰村前有水后有山,墓地近经河道,且偏僻。

回来时,自己走至河边当作路滑,掉进去。

夏季衣衫薄透,自己有美貌,落入水中,露出曲线,也只有二郎救。

到时自己就可以借口自己衣衫不整,被他看去,让他对自己负责。

宋樊氏将方方面面想一遍,越想越觉得可行。

敷衍地在坟前磕了三个头,继续想自己的计划。

只是……自己是个旱鸭子,父母遭难时,自己还是在他人帮助下,抱住浮木,侥幸生存下来的,如今看到水有些害怕与迟疑。

但马上就要回去,容不得自己犹豫了。

想到二郎日后飞黄腾达,而自己若是成为宋家二郎的娘子,以后便是官娘子,离开水堰村,莫不有天大的造化等着自己,豁出去了!

宋鸣谦看着走路越来越偏,最后掉下河的宋樊氏,脚步一顿,才复行至河岸,看着水下妇人伸手不停拍打出的水花,溅湿了他自己岸上素白的鞋面。

她那身青绿衣服鼓囊囊地浮在水面,就像一只鼓肚的青蛙。

哦,这只青蛙不会水……

“救……救命!”咕噜噜,宋樊氏一到水中就慌神了。

宋鸣谦捡起河边的杨树枝,伸向水中挣扎的人:“嫂子,抓住它。”

“啊……救!”樊氏抓住了树枝,求生欲立即展现,另一只手向虚空抓了两下,终于抓住岸边青草。

“咳、咳咳!”宋樊氏觉得自己喝了许多河水,嗓子也难受。

但她意识到自己安然趴在岸边,从水里挣脱了,却差点笑出声。

我活着,赌赢了!

身上的清凉,让她随即回归现实,双臂交叉欲遮不遮地挡在自己胸前,低头哭道:“呜呜,二郎你还不如让嫂子死了算了,我还守着寡……”

宋樊氏说到这,立即意识到自己还在孝期,这么说,对方若是因此推拒怎么办?

连忙岔开话,带着暗示继续哭:“我这样,总不能要你负责……呜呜,我怎么这么苦命!”

宋鸣谦压根没看向地上的人,看着远处坟茔的声音充满无辜:“嫂子,方才我是用树枝拉你上来的。”双方连手都没接触!

宋樊氏哭声一顿,恨恨咬牙,开始哭自己狼狈样被他看到了,以后再无复嫁的可能。

然无论她怎么说,对方似都能说出她无法反驳的理由。

“嫂子,我先回去了,先生还等着我。”

说着再不理宋樊氏,拎着祭扫的竹篮就归家了。

此刻,宋樊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方根本不想“负责”。

不,还有机会,自己不能轻易妥协!

宋樊氏想到他的话,立即有了对策。

因此当日,宋鸣谦正与先生讨教学问之时,学馆来了官兵捉宋仲丞。

“仲丞,这是怎么回事?”

官吏知道他身有功名,也不敢强押,代为回答道:“这位茂君的寡嫂宋樊氏,向衙门前哭诉,宋茂君不知避嫌之礼,令其失了名节。宋茂君烦劳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

樊美芝父母已过世多年,没有七大姑八大姨围绕,始终孑然一身,只有交情匪浅的忘年交闺蜜,乐此不疲地为她安排相亲,让她自己体验了一把“催婚”的窘境。

她这段日子正淘到《平步青

云》这本男频官场升级文,里面无种马后宫情节,甚至女色都寥寥无几,而樊氏便是和她同姓的反派之一,还是最早“领盒饭”的。

樊美芝没觉得有什么忌讳的,天下同名同姓的多了!

这日她正看得津津有味,就被老闺蜜连环呼催着出门相亲。

“妹纸、妹纸,你答应了的,回来记得向我汇报情况,就这样,拜~。”

樊美芝一叹,对方很清楚,她只要是答应过的事,必会努力达成,都不用多催!

恋恋不舍的关上手机站页面,樊美芝迅速画个裸妆。

早去早回,继续窝着看小说!樊美芝暗暗期待。

她原计划开车去,但发现今天天暖了点,路近,也没必要,便放弃了打算。

樊美芝走至路口,听到身旁惊呼,仰头才发现灰白的天空竟然落雪了。

不知怎么,她想起《平步青云》中,樊氏被沉塘时也下了一场雪。

一想到小说,樊美芝更是心神起伏,刚刚她可是看到最重要的情节之一呢!

一秒也等不了了,她掏出手机迅速翻到刚才看的页面,瞟一眼还有十多秒闪至绿灯,还能看一眼小说。

视线略过读过的文字,看到下面两行,突然耳边的嘈杂声变大。

惊叫声起,樊美芝刚抬头,眼前一花,就被白色外壳车头大力撞飞起来。

身体失重而起,重重落地,额头的鲜血糊了她的眼敛,沁凉雪花飘落进眸中。

樊美芝醒来时,感受到的便是滚烫的额头与汗湿的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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