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儿,去找青诺,让他准备一尊上好的玉佛。”
林芸梦吩咐觅儿跑了趟腿,青诺不愧是天生的商人,短短几月有余就将她手中的店铺起死回生,甚至开的有模有样的。
虽然未达到他前世财富的边角,但好歹这是个美好的开端。
青诺办事效率很快,顺带让觅儿带回了酒楼品味楼已经开张的消息,品味楼是一家已经亏空的铺子改造的酒楼,林芸梦根据前世尝过的各地美食,综合了一下写了一份食谱,如果经营得当,想必绝对能火爆。
林芸梦将那尊玉佛抱起,向着相府最深处的院子走去,那儿靠近林家祠堂,老夫人自打林芸梦娘亲死去后,便开始礼佛吃斋。
等到了无名的院子,门口正在修剪花枝的婆子一眼就看到了林芸梦,那婆子立刻快步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大小姐安,您这是?”
也只有老夫人身边的奴仆会对林芸梦恭敬无比了。
“许久未见祖母了,这是近日得来的玉佛,知晓祖母喜爱这些,特地带来的。”林芸梦笑着回答。
“老夫人如今不在屋子里,她去佛堂了。”
“知晓了,孙姨还留着这些花儿呢?”林芸梦笑着看向那片玉兰,听说这是她娘亲最喜爱的花。
孙姨只是轻笑:“早不是那批了,那儿还留得住啊?”
她似是而非的话,叫林芸梦笑容微微淡了些。
旧人已去,哪怕现在这花丛开的再艳,也不是最开始那多花了。
林芸梦带着玉佛走向了祠堂,林昙儿自从身体好了一些后,便一直纠缠着老夫人,在她这儿讨乖讨巧,但老夫人一向不大搭理她就是了。
祠堂光线偏暗,依稀能瞧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跪坐着,一声声清脆的鱼目声响起,她嘴里念念有词的颂着佛经。
林芸梦冲守在门外的仆人点过头后,缓缓跪在了佛像面前,那佛祖宝相**,叫人浮躁的心都沉淀了下来。
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眸虔诚的祈祷。
她知晓这世是上天给的一次机会,她不求像前世一样权倾朝野甚至到功高盖住,她只希望自己能大仇得报,余生活的逍遥又自在。
“在想什么?怎么如此大的力气?”年来沙哑的声音打破宁静,林芸梦立刻抬头,对上老夫人那双浑浊却似乎能够看透一切的眸子。
“孙女只是有些许的迷茫罢了。”林芸梦将玉佛交给了旁边恭侯的仆人:“这玉佛是上好的羊脂玉做的,还望祖母能喜欢。”
老夫人不苟言笑的看向了佛祖,缓慢的声音满含深意:“迷茫为何自己明明该尊贵无比,享受无尽的宠爱,如今却落得一个无人搭理的下落?你迷茫了十六年,还没清明么?”
林芸梦顿了顿,神色淡然:“清明了。”
早在前世林麟一脸愤怒的将她赶出府,甚至狠狠给了那一巴掌,说着断绝关系的那一刻,她就清明了。
那一巴掌真的很疼,但她都扛过去了。
“以往啊,我同你母亲也看不对眼,我瞧她各种娇气暴躁,她瞧我古板守旧,直至她死了,我才明白啊,其实她也不过是个母亲…一个,愿意为了孩子放弃生命的阿娘。”老夫人像是在感慨什么,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丝丝笑意:“自此我看开了很多,人生在世啊,十有八九不如意,安守那最后一分如意便够了。”
林芸梦垂眸,有些恍惚的瞧着那双粗糙了的手,原本细嫩的手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已经越来越粗糙了。
她后悔吗?
她想,自己不悔,因为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天下人!
她不愿看到萧遇北登基为皇,更不愿看到天下黎明百姓流离失所!
这,便是她的信念。
拜别了老夫人后,林芸梦重新端正了心态,她一开始确实只想报仇,甚至恨不得现在就将萧遇北给一刀咔嚓了。
但经过老夫人一席话后,林芸梦这才静下心细想。
前世自己仅仅是不甘心多年感情的错付吗?
不是的,她还不甘心自己亲自送了这么个玩意儿统治天下,她不知萧遇北管理的天下最后结果是如何,她只知晓,这天下,没有明君的统治,是万万不可能昌盛繁荣的。
林芸梦这才恍然大悟,她想报仇,更想让她守候了多年的百姓们能够有一个和平的时代。
这是作为一个军人、一个将士,以血与泪灌溉的愿望!
林芸梦浮躁的心终于归于平静,她起身向着外边走去,身后觅儿还欲跟上,被林芸梦叫停。
“觅儿去品味楼看看,再多招一点人手,你挑的我放心。”
觅儿立刻应声,两人府门口分道扬镳。
林芸梦拿了面纱蒙住了脸,随后戴着双鱼玉佩来到了寻欢楼。
白日的寻欢楼依旧开门迎客,只是客人稀少无比,待林芸梦让老鸨叫了古悠的名头,却见那老鸨神色古怪了一下:“哎哟姑娘你不知道,古悠现在不接客了。”
“嗯?他不是清馆儿么?表演才艺也不可么?”
“您是不知道,那古悠现在是咱们楼楼主的……”老鸨两手食指掐拇指圈在一起,意味十足。
“楼主?”林芸梦皱眉:“我寻古悠也不是为了看他,而是有要事相谈。”
“这再要劲儿的事儿,没有楼主同意,咱们也不敢贸然叫人啊,”说着老鸨神秘兮兮的凑近了一点:“昨日夜宵时分有人点了古悠,哎,那楼主受着伤直接冲进去将人抢了回去,随后更是大发雷霆叫那擅自做主的嬷嬷滚出楼去了。”
说着,老鸨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受伤了?你们楼主可是叫木什么的?”
“这我不知道,只晓得那古悠称他为什么阿欢?”
“成吧,你就直接告诉古悠,昨日的人来取报酬了。”
老鸨迟疑了一下,在林芸梦上道的递上了一锭银子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点了头。
不一会儿,老鸨就叫林芸梦随她上了三楼最里间的屋子。
“喏,楼主和古悠就在里头,我不能进去,您自便。”
“劳烦了。”林芸梦再次给了银钱,叫那老鸨看自己的眼神更加热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