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相欠、再不相见。这句话,是林芸梦对他最大的惩罚。
林芸梦拔出剑,转身离去,那长长的青丝划过一道弧度,她没有看到,身后男人费力的抬起手轻抚她的发梢,一向冰冷的眼里是留恋。
男人踉踉跄跄的起身,站在山崖边缘,目光紧紧追随林芸梦红色的身影渐行渐远。
他张嘴,一张一合,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和鲜血混杂滴落入雪地里。
风雪呼啸而过,下大雪了。
——“姑娘,你可知肆意打量别人是不礼貌的。”
记忆中初见的粉衣姑娘一愣,而后俏脸一红、双颊飞霞。
——“我方才是在瞧风景,公子自作多情了。”
林芸梦似有所感,回头的一瞬间只看到男人向后倒去的画面,大风一刮,她微微眯眼再睁开后。
山崖空荡,雪花纷飞。
唯有一滩红,证明了谁的存在。
林芸梦转过头来,眼角一滴泪忽然掉落,她面不改色的擦去,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来。
那是彻彻底底的释然,再也不会困扰她的放下。
果然啊,只有萧遇北死了,自己每夜里冒出来的暴戾才会彻底消散,林芸梦备感轻松,还很好心情的冲好奇张望的虎税士兵露齿一笑。
这一笑,立刻有人被迷的七荤八素了,一个个大老爷们脸红的像猴屁股似的。
这还是这一路上来,林芸梦露出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灿烂笑容,之前她满是冰冷的笑叫人心肝儿发颤,现在她的笑是叫人腿发软啊。
“走吧,任务完成,回去复命了。”
“姑娘,那可真是天山雪莲?”这一路上有人耐不住心痒痒,忍不住发问。
“对,形如莲,于天山崖生长,纯白如雪。”林芸梦点点头。
这下立即有人心疼了,传说中的神药好不容易出现,结果被林芸梦无情碾碎?不知道他们回去捡那些残瓣还有没有效果。
“别想了,传说也只能归为传说,假的。”林芸梦一眼看穿他们心中的小九九,毫不犹豫的泼了冷水。
接下来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林芸梦自动屏至耳后,等一群人行至萧遇北营地口时,走在最前头的女人脚步一顿。
“怎么了姑……卿世子?”
门前一袭白色狐裘的青年回头,虎头儿也跟着抬头看过来。
而后许卿柯眼神微暗,默不作声的挪开视线,漂亮的下巴弧度微微昂起,这小动作分明显得他无比傲气,林芸梦甚至从这一个小小动作中感受到了他的余怒未消。
下意识的,林芸梦抬手摸了摸鼻子,大步向他走去,这潇洒的步子和将士们映像中的大家闺秀格外不同,倒未败了她的姿妍容貌,反添了笔狂放肆意之美。
“小女子见过卿世子。”林芸梦先是懂礼的抱拳,这略显疏离的动作让许卿柯脸色一黑。
合计着该生气的还是她了?作出这番姿态是想气死他吗?
见许卿柯良久不开口,林芸梦自顾自的直起身向虎头儿点头:“萧遇北及其属下已伏罪,皆亡。”
具体过程就由身后的部下去转述,林芸梦迟疑了一下,终是忍不住:“卿世子身子羸弱,来这冰天雪地何所意?”
许卿柯一抿唇,喉咙间发出不明意味的哼哼声。
见他不搭腔,光哼唧,看起来和那幼稚的黄毛小子一般,惹得林芸梦低笑出声。
女子特有的娇音和着清清冽冽宛如琴鸣的声音,在这大雪飘飞中格外的好听,她眉眼盛着丝丝浸出来的甜,眼里透着点点波荡的柔。
这下,许卿柯还有什么脾气?再大的火气都在这一笑之中湮灭,他心立刻软的一塌糊涂,见别个部下都被这笑迷的七荤八素,占有欲立刻促使他大步上前,一把将人保住,伸手压着女子的头埋在自己胸前。
怀里的人一僵,遂满是信任的放松身子,甚至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许卿柯心里漏了一拍,而后深深吸了口气,警惕的扫了一圈目露痴迷惊艳的一众人。
瞧许卿柯那老母鸡护崽的架势,虎头儿率先反应过来,当即将一伙弟兄们叫走了,免得打搅了世子和未来世子妃的相处。
“哎别说!姑娘可真是美啊,如九天神女,美的动人心魂,简直是貌若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
“啪!”
虎头儿毫不犹豫地抬手给手下脑袋上来了一掌:“世子妃是你能窥伺的吗,且再美,也不过而而皮囊。”
林芸梦自拒绝了皇上赏赐的官位后,也一并请求了皇上将此事压了下去,此事发生的现场也只有几个知晓,她可不想天天面对人们的指指点点,抚掌拍案大喊可惜什么的。
这也导致了许多人不了解林芸梦,只晓得她在这场战争之中立了大功,却不知立的到底是何功。
只以为林芸梦是沾了许卿柯的光,再加上皇上和卿世子关系一向很好,便有此言以拉近相府和卿世子。
虎头儿这句话一出没有换来部下的应和,他反而隐觉兄弟们神色不对劲。
旁边的小弟挠挠头,耿直的反驳:“可姑娘能几句话将人说吐血啊。”
那场景,恐怕跟着去的人一辈子都忘不掉,悲凉又凄惨的画面如目在前。
虎头儿立刻满脸疑惑和迷茫,怎么兄弟们都一副敬佩又畏惧的模样??
“而且姑娘一张嘴呐,那可是直接将那贼子萧遇北给说的面如死灰、心如刀绞,直叫人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地跳了崖,那老高地方跳下去,九死一生啊。”
“……真有这么厉害?那何原因让萧遇北自个儿跳下去,你们晓得吗?”
虎头儿表示自己不相信,要林芸梦真有这本事,怎么一路上忍气吞声的?
弟兄们面面相觑,犹豫片刻齐刷刷的摇头:“不清楚。”
他们是真的听不懂林芸梦话中意,只觉萧遇北如遭天谴,痛苦的情绪直叫人心酸涩然。
另一边,两道身影在这冰雪之中静静相拥片刻,还是林芸梦碰到他冰冷的手,才主动推开。
许卿柯依依不舍的后退一步,伸手替林芸梦拂去头顶的雪花,牵过她的手:“进去吧,别冷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