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儿还有一座破庙,比较空旷,你们就睡那儿吧。”老乞丐大发善心带人到了后,继续回去乞讨去了,他可还得讨到今晚的饭来呢。
“谢谢。”林芸梦点头,弯着腰牵着小孩子,朝着破庙走去。
小孩子面对这般的场景,除了懵懂之外,并未做出异常的事,叫林芸梦放心了不少。
按理说现在青天白日的,破庙内应该没什么人,都去乞讨了,可这座庙内竟然还有三四人缩在角落,发觉有动静,纷纷投来阴沉沉的视线。
这些视线有探寻,有好奇,更有隐藏在深的警惕怀疑。
林芸梦脚步一顿,继续旁若无人的牵着于莹母子两坐下,切生生的打招呼:“你、你们好,我和媳妇儿在此休息一会儿……”
将一个软弱无能的男人演绎的九分像。
没人搭理他,其中一个看不清容貌,一身污秽的人挪了挪位置,将布包的长条放在身后,眼神冰冷的盯着林芸梦。
三人安静的缩在角落,林芸梦起身,状似不小心地一摔。
“哎哟喂!”
摔完,林芸梦连忙将散开的布包裹合拢,伸手就要捡起掉落在一个人脚边的玉牌。
并不是于莹手中的石雕,而是通体青透的玉牌,这玉牌,才是能真正号令整个梦囚阁势力的牌子。
中心成员才有资格拥有,分阁除了分阁阁主的青铜令牌,其余部下皆以石雕为身份令牌,不可私自改变锻造身份玉牌。
对方眼疾手快一捞,手指擦了擦玉牌,露出灰尘下的真容后,虎躯一震,连忙抬头与林芸梦对视。
林芸梦缩了缩脖子,一副软弱的模样:“这是我的东西,请还给我。”
“你的?”对方眯眸,似是有些不相信,他迟疑许久,这才用唇语念出那几个字,“梦囚阁的?”
林芸梦继续满脸的儒弱,却张张嘴,无声回应。
对方眼睛一亮,立刻出声道:“总算将人给盼来了!”,随后警惕的探了探庙外,拉着林芸梦往里走,“这里不安,我们上里边说去。”
林芸梦一愣,立刻明了,怕是这庙内剩下的四人都是余党,二人进了里屋,狭小的内屋只有一张木床。
对方立刻单膝下跪,一手抵在心脏处,颔首低眉,尊敬的行礼充满了神秘肃穆。
“起来吧,我是梦魇,还有其余人吗?”她指的是逃出来的人。
对方神色一僵,悲色染上眼眶:“就只剩下我们四个了,对了,阁主和张大人的尸首我们藏在了地窖,您……”
无论是分阁还是总阁,人员都是尽量精简,以便管理,但如今一下子从十几人余剩四人,无言的悲哀充斥屋内。
“我已去查探过了,只是现在还无法将尸首运出来。”林芸梦沉重的摇头,看了眼这蓬头垢面的壮汉一眼,“有名字吗?”
“在下唤黑鹰,梦、梦魇大人,您一定要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也是因为人不多,管理制度严格,分阁的人们相处起来都比较随和,渐渐的,大家便从一开始的陌生人甚至警惕对方到后面不说是相亲相爱,处那么久总归是有点感情的不是?养条狗日子长了,死了还会掉两滴眼泪呢,更何况是这些也曾交付后背的朋友?
“我会的,请将你所知,纤细告知我。”林芸梦仿佛没有被他悲伤的情绪感染,从始至终理智而冷静。
“我和外边三个兄弟组队出任务,谁知道一回来就听闻张大人和阁主、阿彬被刺杀,正当大家保存好尸体,正在万青城暗中巡查凶手之际,忽然一队黑衣刺客摸进梦囚阁,大家都沉浸在阁主逝去的悲痛中,被对方偷袭得手,”
“我和三个兄弟本想死守,他们却拼死护我们出去,说一定要等到总阁来人…这几日整个万青被人监视,我们怕躲进品味楼会被人查出梦囚阁和品味楼的关系,只好藏匿于此地。”
“对方武功个个高强,不过并不是对阁内熟悉无比,这才叫我们四人仗着熟悉地形成功逃出去。”
“没了?”见他停下来,林芸梦问。
“嗯,当时夜太深,属下能知晓的实在太少。”黑鹰略显愧疚的低头。
可林芸梦并没有时间去安慰他,这般看来,张殷令的死亡就是为了让分阁众人悲痛出岔子,这才掉以轻心地被人入侵。
“知道了。”虽然他提供的信息等于没有,林芸梦也没有太过失望。
左右现在她就犹如站在迷雾之中,往哪儿拨都是一片雾霾缭绕。
黑鹰见她似乎想要单独思考,便主动往外走,等迈到门槛了,脑海中回忆起一些东西,虽然不知有没有用,但说不定呢?
于是他道:“我们四人躲着他们撤离的时候,看到有人喊一个蓝衣,戴着面具的男人‘公子’,兴许那是他们的主子。”
林芸梦一愣,缓缓眯起眼眸,无意识泄露的危险冷光叫人胆颤:“果然是他!”
那个神秘的‘公子’,就是此次事件的谋划者!
可是…为什么?
这样的疑惑一如之前第一面见到此人时,她满心的迷茫和不解。
无缘无故的针对,来势汹汹、身份神秘、武功高强,实在叫林芸梦那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又恼怒又无力。
以前的对手,再怎么说林芸梦至少也知道对方名字,而这位,在她和许卿柯甜蜜蜜的游荡中忽然冒出来,忽然出手对付他们,忽然莫名其妙的灭阁,来无影去无踪,且林芸梦丝毫不了解他,林芸梦当然会在愤怒的同时深感无力。
最恶心人的不是对方光明正大的阳谋,也不是忽然冒出来背后捅刀的阴谋,而是你知晓对方绝对会插刀,却不知对方究竟何时何地才会冒出来的那种被迫等死的煎熬,更何况你还完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他什么,这种心情简直叫人憋屈。
这种无力她不能分享给别人,因为现在她是主干,别人将希望寄托于她,若是连她都露怯,大伙儿岂不是更加消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