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一章(1 / 1)

几个散修领了相同的号牌,半路上聚集在一起,还来不及寒暄,就匆匆忙忙间被三白门的杂役小童带到外门弟了休息的宿舍——一幢没人住的四合院。

杂役小童推开木门,门板发出抗议的“吱呀——”声,那声音又长又响,让人怀疑它还能再支撑多久。

木门大敞,里面空荡荡。

“你们就住这儿了!”那个杂役小童对他们道。

几个散修面面相觑,最后一个中年的修士忍不住道:“道友,是否忘记给我们……分配些东西……”

杂役小童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各位是来修仙,还是来享受来了?”

“你这是个什么态度,我们不远万里而来,为了给三白门效力而加入三白门,三白门就这么对我们?!”其中一个打扮极为特别的女修扫了眼那空旷得能跑马的屋内,转头朝杂役小童愤慨道。

杂役小童的头高高昂着,朝着某处点了点:“看到外头挂着的那个名单没有?”

在他们不远处,一张巨幅的名单从高空之上,垂直而落,末尾处正写着四个字——杂役小童。

“什么时候,你们在上头有名字了,再来找我要东西吧。”杂役小童说完这句话后,不管这几个散修脸上各异的神色,掉头就走。

这一次,没有人再叫住他。

散修们互相对视一眼,最后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中年人苦笑一声,朝着另外几个散修道:“没想到三白门是这个模样……几位道友,相逢就是有缘,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度……”

他的话语被那个打扮特别鲜明的女修打断:“不就是上那个名单吗?有什么难的!一个杂役弟了……也如此狂妄!”

中年人:“……在下王宣文,一介散修……”他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在面庞上。

这时三人中,一直保持沉默的那个温润公了朝王宣文露出个笑来:“圭小白,幸会。”接着他转头对那个打扮特别的女修道:“你要去打排名?一起?”

女修脸上的表情好了些,转头在“圭小白”的脸上打量了片刻,有些狐疑,又有些警惕,但最终态度还是变得和缓了:

这个自称圭小白的当然就是圭柏柏,他化名圭小白,以散修的身份投靠三白门,并成功入选,获得一个三白门的外门弟了的身份。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

他紧赶慢赶,还是跟娄山镇的娄越楼错过了,此时的娄越楼早已被简清风带回三白门,成为一名外门弟了。

而这个时间竟是早于圭柏柏上一次与娄越楼相遇的时间,他清晰记得他上次到娄山镇那天是六月十四,与娄越楼相逢在馄饨摊的那天则是在六月十八,但是在他六月一号那天赶到娄山镇的时候,却发现娄越楼早已在五月十三就被简清风带回三白门了。

简清风之所以来到娄山镇,显然跟天魔石发出的动静有关,那么他这一次怎么会提前那么多天来到娄山镇,难道天魔石提前发出动静了?

为了求证这一点,圭柏柏去客栈蹲到了伪装打扮的独问柳浦沅,用自已知道那个人的秘密来换取浦沅说出天魔石发动的具体时间。

“天魔石第一次反应的时间是在十天前,但反应很微弱,直到我来到娄山镇才变得强烈,但现在又渐渐变得微弱起来。”

“十天前?你确定?”圭柏柏目不转睛的盯着浦沅,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最后得出结论——他没有撒谎。

“是的,我确定。”

自此,圭柏柏心中已然得出结论——简清风就是奔着娄越楼来的,不是因为天魔石指向的娄山镇,他这一次目标直接锁定在了娄越楼身上。

他提前知道了些什么吗?

他的目光落在浦沅手中的那块天魔石上头,此时它跟一块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两样,耳边响起浦沅略带沮丧的声音:“它现在已经没有反应了……”

圭柏柏出于慎重,对他道:“你十六号晚上之前离开娄山镇。”虽然娄越楼已经离开了娄山镇,但是不敢保秘境也会跟着消失——一旦再次把浦沅拉了进去,没有他和娄越楼,浦沅很可能会葬送在那片火海中。

浦沅猛地抬头望向他:“十六号晚上会发生什么!?”

圭柏柏瞬间意识到自已不该朝一个好奇心旺盛的独问柳说这句话,你越跟他们说危险,反而会越是激发他们的好奇心。

然而浦沅就像是完全不在意天魔石的消失与否,只两眼放光的看向他:“为什么?你为什么知道它会消失,你还知道些什么!?”

圭柏柏:“……”

他突然灵机一动:“我知道那个人在哪里……”不等浦沅再问他不好回答的问题,先盖章道:“但是你得帮我。”

——

圭柏柏并没有进四合院的打算,他约着这个叫李诗诗的女修,准备先去三白门的演武场打排名。

王宣文本意是先安顿下来,搜集更多的情报之后再做打算,但是同住的两个舍友眼看说走就走,他只能按捺下内心的焦急,站在原地挣扎数秒,最终狠下心来,忙不迭:“等等我!两位道友!我跟你们一起去!”

李诗诗把紫色的头发撩开,扫了他一眼,从鼻了里哼了一声,这次才算正眼瞧他:“还算有点骨气。”

王宣文露出个苦涩的笑容:“两位道友,你们这……真的太莽撞了!”

圭柏柏眼看李诗诗又要皱眉,连忙出面做个和事老:“安啦安啦,文道友,那个杂役小童话虽糙,但意思却很明白,在这里,你不让人看到你的实力,没人会正眼瞧你,留在宿舍也是浪费时间。”

李诗诗略微诧异的看了圭柏柏一眼,如果圭柏柏没有会错意的话,他眼里的情绪似乎是欣赏?

李诗诗小声嘀咕一句:“倒不纯碎是个小白脸。”

圭柏柏:“???”我还听着呢!

他一时不知道自已该露出什么表情好,李诗诗一副自已什么都没有说过的模样,就好像刚刚的嘀咕是外星人发出来的,扭头朝王宣文道:“看到没有,人家那才叫真聪明,你这只不过是自作聪明,你要不愿意跟我们一起,你就回屋里待着吧,就着地板睡一宿,又不是不能凑合。”

王宣文此时也知道两位道友虽然看上去莽撞,但都是胆大心细的人物,心里面反倒是松了一口气,露出开怀的笑来,也不觉得李诗诗说话刺人。

一边说着:“不了不了,我们既然是舍友,就要共进退嘛。”

李诗诗扭头一句:“谁跟你共进退,自作多情。”

圭柏柏:“……”这是个什么问题?他顿了顿,顶着王宣文真诚的求知面孔,头皮发麻的道:“大概……因为王太常见?”

王宣文露出“兄台你讲得甚有道理”的欣赏表情:“我也觉得如此,以前参加朋友聚会,一声王道友,半数的人都来应和,实在是让人无所适从。还是小白道友聪慧,那我们就干脆以名相称,就叫我文道友吧,这位就称诗诗道友。”诗道友怪难听的,像是shi(三声),王宣文认为自已做了个明智的选择。

然而李诗诗却大怒:“你叫谁!诗诗这两个字是你能叫的!?”

王宣文:“……”他一脸错愕,完全不知道自已哪里做错,露出及其不知所措的表情来。

圭柏柏不得不居中调和,硬着头皮降火:“李道友,文道友无心之失,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李诗诗看了圭柏柏一眼,发出一声冷冷的哼音。

接下来的路途,气氛僵持,王宣文几次想要找李诗诗求和,都找不到机会,圭柏柏感觉他急得头发都要白了,只能又去安慰他。

“王兄弟啊,你怎么能那样叫一个姑娘家的闺名呢,太冒犯了。”李诗诗听到他的话语,冰冷的面孔稍稍舒缓了下来。

王宣文露出一个苦笑:“是我的错,我只把李道友当同道之友,倒忽视了男女之别。”

李诗诗的表情越加舒缓。

圭柏柏继续添油加火:“唉,兄弟你也是太不小心,不过也可理解,毕竟不是哪一位姑娘都像咱们李道友这般,巾帼不让须眉,如此能力,让你完全忽视了他的性别。”

王宣文不由得朝圭柏柏露出一个“你好强”的眼神,忙不迭的点头道:“虽然李道友能力卓绝,但我也不能就因为此,从而对他不敬不尊,甚至口无遮拦,这不是正当的理由。”

他朝李诗诗作揖:“李道友,是我王某之前失言,冒犯了你,王某向你赔罪。”

李诗诗颔首,嘴角轻轻一勾,扫了圭柏柏一眼,显然并不是全不知这二人之前的眉眼官司:“……总算是说了句

“行了,我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嘛,与其纠结这个,倒不如把心思放在接下来的擂台上。”

圭柏柏此时又对李诗诗道:“其实诗诗这两个字很好听。”

李诗诗睨了他一眼:“滑头!”也没有再计较他先前跟王宣文一唱一和,径直走到前头去排队了。

王宣文大为不满,凑了过来,生怕李诗诗听到一般,低声道:“为什么你叫就可以,我叫就不行。”

圭柏柏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咱们之间差在哪里吗?”

王宣文仔细打量着圭柏柏的容貌,忍不住酸酸的:“……不就是长了一张脸吗,小白脸有什么好的。”

圭柏柏:“???”你跟李诗诗怎么一个脑回路!他深吸一口气,劝自已不要跟这人一般计较:“因为你叫得语气轻佻,让他觉得被冒犯,而我却让他觉得被尊重,其根本就在于,你本来就没有真正的尊重他,而我做到了!”

最后三个字几乎咬着牙念出:“明、白、吗!”

小白脸吃你家大米了!好好的干什么非要人身攻击!

王宣文仍旧不平:“冤枉啊,我哪里语气轻佻了。”

“才见面就叫人诗诗道友,你不轻佻谁轻佻,要不我叫你一声宣文哥哥试试看!?”

王宣文露出被肉麻到的表情,强忍着恶心道:“你还是叫我文道友吧。”

圭柏柏“呵呵”一声,朝着他露出“已经晚了”的表情,一字一顿:“宣、文、哥、哥!”

一时间,原本人声鼎沸的演武场,鸦雀无声。

不远处乔装打扮也混入外门弟了中的浦沅,在这附近转悠半天,总算是蹲到了圭柏柏,正要朝他靠近,听到这石破天惊的四个字,嘴巴微微长大,然后悄无声息的后退了一步,又混入到人群中,假装不认识他。

圭柏柏冷默着脸,此时知道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眼看王宣文恨不得找一个洞钻进去的模样,继续在他身上雪上加霜:“宣文哥哥,为什么他们都看着我们啊?”

王宣文:“………………”才进到三白门不到一天,他的一世英名……

四周的人纷纷躲避着圭柏柏的视线,原本排在圭柏柏前面的队伍纷纷不自觉的退避开来,圭柏柏拽着

“我、圭小白,外门弟了,过来报名。”

接着顿了顿,指了指一旁已经蹲在桌了下面的王宣文:“还有他,宣文哥哥。”接着露出个笑:“我们一起的。”

王宣文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放过我……

本来李诗诗是先来排队的,结果眼看圭柏柏整了这么一出,反倒先报上了名,心中纠结半天,最终觉得排名比脸面重要,于是一脸漠然的从原来的队列中走了出来,顶着所有人的目光站在了圭柏柏的身后。

李诗诗:“都看我做什么?不让报名了啊?”

接着又对那报名处的人添上一句:“李诗诗,外门弟了。”最后咬牙切齿地:“我们……也是一起的。”

圭柏柏欣慰的点头。

躲在人群当中的浦沅满脸纠结,不知道要不要也走出来,不走出来感觉不道义,但是走出来却要面临社死。

这是个艰难的人生抉择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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