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獠国不在乎这些字面上的兄弟,臣子的说法,只要银子装进口袋,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使者高兴的要求大名知府梁中书马上签订合约,但是梁中书不是傻子。
他能当上蔡京的女婿,也不是无能之辈。
钱是能给北獠国,但是该怎么给,也是有个技巧的。
这上面的物资,朝廷只是奖励了些丝绸布匹,其他的粮草全都得让大名府来发出。
这批物资数量巨大,也可以选择一次支付,也可以选择分批支付。
梁中书与幕僚商议,打算分批支付。
从签订盟约起,每天固定从通商口岸往外运出多少物资。
对北獠国的借口就是,大名府车马短缺,只能一批批进行支付。
这样做的话,这批物资足能等到明年开春后才能全部支付完。
如此,北獠国要是想得到全部物资。
尤其是那批铁器的话,只能安稳的等到来年。
梁中书与北獠大使谈了此事,北獠大使当然表示严重反对。
他们的借口是这个冬季就要对女真族发起进攻,这批铁器必须在半个月内支付到位。
梁中书这一次表现出异常的强硬,他告诉使者,这是朝廷的底线。
要是使者不愿意,那大宋国就可以理解为北獠国没有和平的诚心。
若是如此,大宋国和北獠国还是战场上见。
北獠使者气的摔门而出,把这个消息马上给了北獠王子耶律寒。
耶律寒的脸色阴沉着,拍着桌子大骂宋人奸猾,竟然想出这样的借口。
使者问道,“那我们要照办吗?”
耶律寒思索一会,目露冷光道,“宋人与我们比的不过是耐心,他们着急剿匪,肯定会比我们着急。此事既然谈不拢,那就让我们的大军在边境上转转。他们要打,咱们奉陪。本王敢断定,只要我们出兵,宋人马上会乖乖放弃这个条件。”
使者担心道,“可是此事事关重大,需不需要跟王爷传信,让王爷定夺?”
耶律寒冷声道,“怎么,这点小事也许劳烦我的父王?你是看不上本王吗?”
使者连忙摇头道,“不,不。王爷交代过,对宋之事,一切都可以交给小王爷定夺。小王爷既然拿了主意,小的照办就是。”
耶律寒这才转了脸色道,“你知道就好,尽管照本王的吩咐去办。以后拿下燕云十六州,你们都是有功之臣,本王自不会亏待你们。”
“多谢小王爷!”
使者激动抱拳,马上照耶律寒的吩咐,与大名知府梁中书答复。
这一次,使者的态度也相当强硬。
所有物资,绝对不能拖到年后交付。
最长可以延迟半个月,一个月之内,所有物资全部得交付给北獠国。
若是不同意,那就战场上见。
梁中书气的拍了桌子,心里打定主意要和北獠国赌一把。
他仍旧坚持自己的意见,让北獠尽管发兵。
北獠使者见威胁不成,回去禀告了耶律寒。
耶律寒当下令布防在关外的十万骑兵摆好架势,做好进攻燕门关的准备。
燕门关是燕山的一口缺口,也是北獠国与大宋国交往的重要关卡。
此关号称天下第一关,地理位置险要。
得燕门关,北獠国可以长驱直入,南下到燕云十六州腹地。
兵马一动,这一场表演秀毫无隐藏。
消息通过各种渠道,很快传回了大名府。
梁中书看到后,大为震惊,没想到北獠国真的会起兵犯境。
这下轮到他犯难了,与北獠国交好,送给北獠礼物,那可是辉宗的意思。
现在他把事情搞成这样,传到京城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北獠国可以肆无忌惮的开启战端,他不行。
他急忙让人把北獠使者叫了过来,重新谈判。
这一次算是底牌尽出,反倒轮到北獠使者摆起了架子一拖再拖。
时间不觉已经过去半个月,高唐州的战事胶着。
齐州的义军,还有随行物资全部在前线安置妥当,只等一声令下发起总攻。
高唐州城防营在城外的据点,还有周边的县城,乡镇,现在已经被全部拔下。
说起来,这些县乡两地都不用费力进攻。
高唐州的衙役好像蝗虫掠境一样,已经把这里的穷苦人剥削了个干净。
除了与城内衙门有关系的乡绅,所有的佃户几乎全部举家南下逃荒去了。
大军过来后,乡绅逃的逃,走的走,只有少部分人面临正规军,坚持不到一刻钟便跪地投降。
宋公明反的是贪官污吏,对这些士绅以礼相待。
他并没有没收他们的土地分给穷人,也没有对他们严刑拷打抢夺他们的财务。
这样一做,顿时让所有乡绅马上归心。
乡绅们虽然都是城内上位者的既得利益者,但是这一次高唐州的做法却让他们也受到了损失。
虽然没有管他们要多少粮食和钱财,但是他们也是出了,而且还把穷人都逼走了。
现在他们连种地的人都找不到,放着大片的土地荒在了那里。
宋公明如此行事,深得他们的赞扬。
一时间,仁义之军,仁义之公的美名传遍了整个高唐州。
连城内的百姓都翘首以盼,恨不得义军马上打进来,把这些贪官污吏杀个干净。
城外的百姓不好过,城内的更不好过。
什么米铺,粮铺,各家商铺,全都被征缴了近乎全部的赋税。
义军在外面围城半个月,城内已经有至少一半人处于断粮状态。
什么树皮,草叶,甚至是观音土,只要能吃的全都被抢夺一空。
老百姓吃不上饭,守城的十万大军也是饿着肚子打仗。
他们每天由三顿饭改成两顿,现在就中午才有一顿吃。
军心涣散,民心不稳。
城内从上到下都看的清楚,只要义军攻城,高唐州马上就会被攻陷。
高廉对外连发求救的书信,还给京城的大哥高俅去了好几封书信。
可是不管高俅如何催促各州支援,大名府不动,其他各州跟着也没有半点动静。
高俅把这事情直接捅到了辉宗那里,让辉宗给前线下圣旨。
辉宗得知后,顺手让他和童贯到前线当监军。
为了这事,童贯把高俅骂了个半死。
本来逃回京师还没有享几天清福,现在又要被逼着到前线打仗。
骂归骂,圣上下了命令。
他和高俅还是得拿着圣旨到了大名府,两人见到梁中书后,黑着脸,谁也没有给这个蔡京女婿面子。
梁中书的靠山再大,这会也不得不如实相告,把北獠国的事情先与两人做了禀告。
三个人坐在大殿里,对望着彼此半天都没有吭气,气氛压抑的让梁中书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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