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初,景秋实进组拍戏，萧靳也一样。
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
见面是没法见面的。
临走前的晚上,景秋实坐在地上整理皮箱,并一本正经地说：“从明天开始,我们要开始为期4个月的异地恋。现在约法三章,内容对双方都有效果。”
萧靳挑了下眉,洗耳恭听。
景秋实接着说：“第一：每天要想我三遍，早中晚各一遍；第二：要照顾好自己,不许生病,不许受伤；第三：每天都要保持联系，早安晚安一次都不能落。”
萧靳听完，从身后将人抱住，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耳语：“没问题。”
次日上午,景秋实乘飞机离开云市。
秘密拍摄,一点风声都没透露，更别提什么开机仪式了。进组的第二天就开始拍摄。
《无间》的总导演是裘潜，另一位主演是韩霜降。
都是熟人。
相处起来没什么压力。
韩霜降饰演的是负责调查连环杀人案的警察，彭楦。从业二十年，侦破的悬案疑案无数。
45岁的人了，还是光棍一根。
喜欢喝酒,但从不喝醉。
每天下班后都会在楼下的餐馆点一碗羊杂面,再配一杯白酒。饭馆老板曾受恩于他,所以特殊照顾。一瓶酒喝不完，剩下的存到店里，下回接着喝。
而这家餐馆的对面,就是叶无间的画室。
叶无间也喜欢来这里吃饭，过一个地下通道就到了，很方便。
次数多了，两人便渐渐熟悉起来。
电影的第一个镜头，就是从吃面开始的。
恰好第一个拍摄场景也是饭馆。
景秋实到达片场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跟韩霜降和裘潜打招呼：“霜降哥，裘导，好久不见。”
裘潜冲景秋实一笑：“好久不见。终于有机会合作了。”
韩霜降也跟着附和：“可不，我也期待很久了。”
景秋实无奈叹气：“二位就别寒碜我了。”
“走吧，”韩霜降看了看化妆间，“边化妆边聊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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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重，暴雨冲刷着大地。
地下通道的一端，缓缓走出一个人，身穿纯黑长袖。一顶黑色雨伞为他挡住了倾盆而下的雨水，也遮住了他的样貌。
只能看到过分消瘦的身形，以及那只打着伞的白皙修长的手。
跟其他步履匆匆的行人相比，这人闲庭信步，似乎在享受这场足够冲刷一切的雨水。
从地下通道出来，左拐走个十几米，是一家饭馆，叶无间直接推门走进去。
挂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动。
“来啦？”前台老板热情地招呼着。
听到老板的话，坐在角落埋头吃面的彭楦抽空抬起头，冲门口的人笑了下。
叶无间走到彭楦旁边的桌子前坐下，雨伞立在旁边，雨水慢慢留下来。
老板熟练地问：“还是老样子？”
叶无间“嗯”一声：“麻烦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彭楦喝了口酒，辛辣的口感让他皱了皱眉。
叶无间轻轻笑了下，缓缓开口：“画的太认真，忘记了时间。彭警官今天似乎也很迟？”
彭楦表情一凝，又喝了口酒：“有个案子，加班。”
叶无间倒了杯热水，将筷子放进去慢慢涮着，闻言动作稍作停顿：“是最近发生的连环杀人案？”
“你知道？”彭楦惊讶地问。
“看了新闻，具体不清楚。”
死者一共三位，都被匕首插入心脏，一刀毙命。右臂的肘正中静脉处有一个针孔。
因为特征近乎一致，所以将它们并案处理。
第一起案子是半个月前，不过半月时间，竟然连发生了三起。
引起了强烈的舆论关注，市民人心惶惶，市局高度重视，要求必须在一个月内破案。
彭楦叹了口气，不欲多说。
正好这时叶无间点的饭也好了，他开始认真吃饭。
只是一份盖饭。
加上他吃饭速度很快，竟然先彭楦一步走了。
彭楦抬头看了眼，发现他后肩处有一片红颜料，心道：可真是个画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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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裘潜伸了伸胳膊，“今天先拍到这儿，大家辛苦了，收工。”
第一天就是超额工作，白天拍完晚上拍。
接近凌晨才收工。
坐到车里，景秋实拿出手机，给萧靳发消息。
——小哥哥晚安，我刚收工。今天也是特别喜欢你的一天[么么哒]
两秒后，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小哥哥还没睡？”景秋实接起来，有些意外地问。
萧靳倚在床上，旁边的小八慢吞吞地爬动着，试图爬到萧靳身上。
“约法三章还没完成，不敢睡。”
景秋实听完，催促：“那你快完成。”
萧靳从善如流，低沉的声音浸满温柔：“晚安，今天一共想你很多遍。”
锲而不舍地小八终于爬到了萧靳腿上，成功进入他的视线。
“我今天跟妈打电话了，小八先放在她那里寄养。明天就送过去。”
他下周二进组，还有四天。
两人都不在家，小八自然也不能继续放在这里。
不然小乌龟就得变成小死龟。
景秋实没意见：“好啊，麻烦伯母了。”
两人煲了半个小时的电话粥，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继续去片场拍戏。
还是饭馆里的戏。
此时，彭楦已经对叶无间产生了一丝怀疑，开始旁敲侧击地打探。
叶无间明知对方已经起疑，却毫不回避、躲闪。
跟被抓住相比，他更在乎什么时候被抓住、怎么被抓住，以及自己给对方带来多大困扰。
他丝毫不怕被抓。
反而期待着那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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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雨夜。
最近正值雨季，三天有两天都是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慢悠悠地下着，像一位脾气极好的少女。
有时连绵几天都不停。
“叶先生之前是做什么的？”彭楦这次和叶无间坐到了一张桌子。
叶无间依旧用热水涮着筷子，不痛不痒地回答：“一直都是画家。”
彭楦望着他袖口处的白色颜料：“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荣幸参观一下你的画作？”
“好啊。”叶无间痛快答应，“只要彭警官不嫌弃就好。”
“什么时候方便？”
将筷子拿出来，叶无间抬眼，平静地望着彭楦，淡淡道：“我整日在家，随时恭候。”
-
又是一次过。
裘潜看着摄像机里的景秋实，神色满意：“休息一下吧。”
说完，裘潜拿着剧本起身，径直走到景秋实跟前。
正巧听见那句：“我刚刚又想了你一遍。”
不用想也知道是给谁发的。
裘潜轻咳一声。
景秋实立刻收了手机，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裘导。”
“我打扰到你了？”裘潜明知故问，且揶揄成分居多。
“没有。”景秋实装听不出来，“是不是要讲戏？您请坐。”
“讲戏谈不上，”裘潜坐到折叠椅上，“就是交流一下。”
裘潜接着道：“叶无间这个人物演起来怎么样？有没有觉得缺点儿什么？或者是哪里别扭着。”
剧本这东西，看着是一回事，演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后者只能由演员反馈。
“我挺喜欢他这个人设的，”景秋实如实道，“演起来也很有感觉。就是关于他犯罪的原因的描述应该再清晰一点。”
不跟变态讲道理是对的。
他们的想法、观念、行为在正常人看来都是匪夷所思的，不然也不会被称为变态。
但变态成为变态，总是有原因的。
景秋实：“我觉得可以在他的家庭背景或者幼年经历上挖掘。”
裘潜点头：“我最近也在跟编剧商量这件事，后面的剧本可能会稍作改动。”
拍摄在韩霜降和景秋实的默契配合下进行的异常顺利。
跟三金影帝演对手戏，景秋实也完全不慌，将自己的风格和水平完全发挥出来。
转眼就是半个月的光景。
又是正常开工的一天，景秋实进入片场，收到了好几道欲说还休的眼神。
景秋实一头雾水，问身旁的白烽：“大家这是怎么了？”
白烽眼神躲闪，明显知道原因。
“赶紧说。”景秋实催促。
白烽犹豫片刻，将手机还给景秋实：“热……热搜。”
景秋实点开微博。
#萧靳和神秘女子出入酒店#
这行字明晃晃地挂在热搜第一。
景秋实面色一沉，顺着点进去。
有图有真相。
【这才几个月，萧靳就出去吃野食。不是情比金坚，永不分开么？笑死我了。】
【家花没有野花香。】
【哪辈子的图，又被翻出来炒。营销号吃饱了没事干？！】
【前排提醒，萧萧目前正在山沟沟里拍戏，不可能出现在这种高档酒店。】
【老粉知道，这是前年闹出来的事。萧萧没回应，后来也就翻篇了。】
白烽连忙道：“这肯定是假的！”
景秋实退出微博，直奔裘潜休息室。
十分钟后，从里面出来，一副要走的样子。
等在外面的白烽连忙问：“景哥你去哪？”
“机场。”
“你不相信萧男神？”
景秋实毫不犹豫：“信。”
“那怎么还……”
去找他。
“我想他了。”
自从萧靳进组后，两人一直处于失联的状态。
因为没信号。
景秋实理所当然道：“不借题发挥，裘导怎么会给假？”
白烽：“……”
这就是恋爱男人的智慧吗？
爱了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