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方青轻轻摇了摇头，往嘴里塞了一个角子。
这年头在皇帝面前就是表演都很危险啊。
动不动就抽鞭子。
吓得他赶紧吃个角子压压惊。
不过他刚吃完就后悔了。
因为，又上菜了。
宫女端盘而来，上了这一轮的菜。
菜没有上一轮的多，只有两道。
方青看了一眼还是不认识，得亏教坊色长就在身旁为他一一报菜名。
“这一道是假鼋鱼。”
“这一道是蜜浮酥捺花。”
假鼋鱼。
方青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光听这个名字他就知道，这鼋鱼不是用鼋鱼做的。
在大相国寺住了这么久的他，尝遍个各种素菜做的“荤菜”。
煎肉，腰子炒肺，团圆臊子，小鸡炙鸭......
大相国寺的后厨别说不说，在用素菜做出肉味这方面绝对是大宋顶尖。
这群和尚吃假荤菜是因为了他们不能吃肉菜，那这堂堂御宴做假鼋鱼干嘛？
还能买不起鼋鱼了？
我吃!
抱着好奇心的方青夹了一筷子放进了嘴里。
嚯。
真的好吃啊。
而且这菜又与大相国寺的假荤菜有所不同。
大相国寺是用素来做肉味。
而这道假鼋鱼则是用其他肉来做鼋鱼肉!
方青怎么也算是个老吃货了，刚才吃的那一口到底是肉还是菜他还是区分地出来的。
就是到底是用什么肉做这道假鼋鱼他没有尝出来。
再来一口！
方青夹了一大块放进嘴里吧唧吧唧。
嗯，好吃。
但他还是没尝出来是啥做的。
就在他刚要开启鬼眼之时，一旁的教坊色长说话了。
“方弟弟，这一道假鼋鱼是用小羊羔的嫩肩肉做裙边，用童子鸡的翅中肉做甲鱼肉，再裹上最薄的绿豆皮子做成的。”
得了。
还是买一条鼋鱼更便宜。
方青总算明白了对这群王公贵族来说，直接吃鼋鱼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非得吃个仿制的，诶，那才叫会吃。
这帮东京的王公贵族，在吃上早就冲向大气层了。
“我再尝尝这个。”方青这会专心对付起另一道菜来。
蜜浮酥捺花。
这道菜光是摆着都觉得漂亮，一看就知道是一道点心。
方青没有急着动筷子，而是细细端详着这一道菜，开启了鬼眼，让这道菜肴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花”是用猪油熬成酥油所制，加之一些面粉做成了茉莉花的形状，最令人惊奇的是，不仅仅是外貌上像茉莉花，在气味上也像。
一道点心。
闻起来竟然有茉莉花的清香。
不仅如此，这些散发着清香的茉莉花朵悬浮在蜂蜜之上。
就像是茉莉花偶然坠落小溪之上，随着溪水游荡。
真漂亮啊，感觉就像一件艺术品。
不过也就到这了!
方青的筷子咔嚓一下夹起一朵茉莉花塞入了嘴里，吧唧吧唧。
作为甜点，这道菜显然是达到了顶点。
无论是味道，材料，还是外形，都堪称顶级。
他在东京街头也吃过不少点心，不过他从未见过这道点心。
这道点心不是普通东京市民能够享用的。
如果方青未曾被邀来这次御宴，他也不会尝到这一道菜，知道有这一道菜的存在。
“绥酒!”
大殿之上的宦官尖声喊。
方青身旁的教坊色长又一次挥袖而去。
已是第七盏御酒。
教坊司的乐人们奏慢曲。
同时在参军色的致词之下，女童舞队入场了。
这一次可是大波人马，足有四百多人!
相貌出众的女童头戴花冠，或梳着仙人髻。
穿着也不一，有的身穿黑红两色服装，有的身穿四道扣红黄杂色锦缎服装。
不同的穿着却是相同的时髦。
在东京生活了好几个月的方青清楚这些装饰都是东京正时髦的服装。
事实上，这群女童不是什么时髦穿什么，而是她们穿什么，传遍整个东京之后，就成了时髦。
打扮成仙童的女童们起舞前进。
此舞名为。
《采莲》。
不过，在舞姿翩翩的女童之中，方青用敏锐的鬼眼瞧见了一个混子。
他的小老弟!
郭葵!
此时的郭葵，在肚兜外套了一件仙童女装，头上还顶着一朵大红花。
凭借鬼眼的能力，方青甚至还看到郭葵白嫩嫩的脸上铺了一层胭脂。
好家伙。
陶雨雨为了把郭葵混到女童舞队之中真是费了不少功夫啊。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的郭葵可谓是轻车熟路。
跟着女童舞队前行过程中，就向着方青的坐席靠去。
经过方青的席位之时，他直接一个扑击，在飞扑的过程中将身体裹成一个球，径直滚向了方青。
这一次，都不用方青用脚给郭葵导航了，郭葵精准地钻进了方青的席位之下。
四百余人的女童舞队中少了一人，压根就没人发现。
“大哥，又有新菜了么，是什么？”
坐席之下的郭葵解开身体，从一个球状解开恢复为人形，仰着脑袋看着方青。
“噗嗤。”看着自己小老弟头顶大红花，脸上敷着胭脂，方青不禁轻笑一声。
随后就把桌上的蜜浮酥捺花递了下去。
郭葵可不管这个点心漂不漂亮，在他看来，再漂亮都没有。
好吃才是王道啊！
“麻木麻木。”
“吧唧吧唧。”
郭葵一次性就摧毁了两朵茉莉花，还不忘舔一口蜂蜜小溪。
“好吃啊，大哥。”郭葵的眼睛在闪闪发光。
方青接收着脑中郭葵好感度增加的讯息淡淡一笑。
“好吃也不能多吃了，允许你吃最后一朵。”
“好的，大哥。”郭葵点了点头，望着这盘茉莉花咽了口唾沫。
虽然郭葵爱吃东西，但是凡是郭清秋或者方青提出限制，他都会遵守。
再吃完一朵茉莉花，方青取回了这盘蜜浮酥捺花，将另外一盘假鼋鱼放了下去。
放下假鼋鱼的方青欣赏着大殿之下的群舞《采莲》。
此时的大殿前，被教坊司的人排列着莲花。
女童们在莲花之中舞《采莲》，还是十分赏心悦目的。
本来这应该是郭葵这个年纪段最爱看的节目。
奈何现在的郭葵只爱吃。
真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后悔啊。
我的小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