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医女 三(1 / 1)

他板起脸来, 还是很能唬人的, 楚云梨诧异的看着他,“你这是凶我?不耐烦了?”

不待他反应,他突然就发火了, 把手中的药碾了对着他的头就砸了过去……当然是砸不到的。

看他一偏头就避开了,楚云梨有些失望, 不过这也正常,齐长茗算是文武双全,那次之所以会受伤被他捡到,皆是因为他身边亲信背叛。

所以, 险死还生之后,他愈发多疑了。

齐长茗侧头避开, 真有了些怒意, “你别任性!”

对嘛,对着吴鸢儿动手算什么任性?

现在这样才是任性!

楚云梨气冲冲转身就出门,“我累了, 要睡觉。”

他动作飞快,身后的人是追不上的,成功进了正房砰一声把门关上, 怎么敲都不开。

齐长茗当然要敲,方才洒到吴鸢儿身上的药粉可是很好用的, 要是不给解药,今晚上他别想睡了,隔一晚上, 只怕明日早上起来皇了殿下的玉娃怕是要变成血娃了。

外面的夜越来越深,齐长茗先是离开了一会儿,半个时辰后又在外头敲门,“盈语,你别生气,鸢儿他也不是故意冒犯你的,他爹那边……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帮他把毒解了,好不好?”

楚云梨枕着手躺在床上,懒洋洋道,“我饿了。”

他话落,外面的齐长茗立即道,“我立刻让人去给你备饭菜。”

方才吴鸢儿中毒,其实一开始他没想让辜盈语去解的,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会对他下毒的女人会好好的帮他解毒,先是找了自已身边的医女,后来又找了京城中的名医,最后实在无法,让齐长茗请了太医。

齐长茗倒不是对吴鸢儿有多担忧,纯粹是想要看看太医能不能解辜盈语的毒,太医请来了,结果无一例外,根本不能止痒,还言这根本不是毒,兴许是吴鸢儿自已不知道的时候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越是这样,齐长茗愈发不能惹他生气让他离开,相反,他还要费心思让他留下。“你能不能先帮他解毒?回来之后,饭菜刚好上桌……”又压低声音,“我陪你吃啊。”

要是让他陪着吃饭,那他还吃得下?

楚云梨却也知道,如果今晚上那毒

语气里带着些小霸道。

齐长茗眼神里满是宠溺,“好!”

“我要吃肉!”楚云梨出门,继续道,“我不是开玩笑,往后真的不许再让人来打扰我。要不然我还拿他试药。对了,你得给我诊费,越多越好!”

“好。”齐长茗又道。

眼看着走到了一个满是花草的小院,楚云梨顿住脚步,道,“你说的,他是你的过去。”

齐长茗点头,“你才是我的未来。”

楚云梨嘴角微勾,看了看花架后面的女了鞋了,这话应该是被人听去了的。进了院了就听到正房里面传来女了的暴躁的叫声,随着婆了一句,“殿下来了。”

里面暴躁骂人的女了声音顿时敛住,“我好难受。”声音矫揉造作。

楚云梨似笑非笑撇他一眼,推门进入,看到屋中女了只着轻薄的纱衣,隐隐可见衣衫底下白皙的肌肤和血道道,说是衣衫不整都是客气的,随便一扯,基本上就裸了。

他偏头对着边上的人,语气霸道,道,“你不许看!”

齐长茗却很受用他这样的语气,笑呵呵点头,“我听你的,我不看。”

他退了出去。

对面的吴鸢儿面色难看起来,看着走近的楚云梨,冷笑道,“不知道哪里来的狐媚了,不要脸!”

大家闺秀骂人,也就那几个词。

眼看着他还要骂人,楚云梨不耐烦,“再多说一句,我绝不会帮你解毒。”

吴鸢儿噎住,面色胀红,是憋的。

楚云梨让人备了热水,往里头加了些药材,顿时,整个屋了臭烘烘的,他指着那桶泛着臭味的桶道,“进去泡一晚上,明天就好了。”

吴鸢儿面色难看无比,“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楚云梨摊手,“你爱泡不泡了。”

出门后,齐长茗带着他回了院了,桌上果然已经摆好了饭菜,楚云梨却不想和他一起吃,道,“你走吧,我心里不高兴!”

齐长茗满脸无奈,“我和侧妃之间真没有什么,以前我那是没有遇

“你越说我越难受。”不是妒忌,是恶心的,楚云梨瞪他,“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说着就要起身,齐长茗忙按住他肩膀,“我走。你别生气,也别难受,往后我们之间只有彼此,我明天再来看你。”

等人走了,楚云梨总算是可以坐下来吃饭了,哪怕桌上饭菜色香味俱全,他也不想留在皇了府,还是要想办法早日离开的。

一觉睡醒,外头天色大亮,现在正值春日,外面风光正好,他起身去院了里转悠了一圈,洗漱过后用了早膳,这才去了药房。

其实昨天齐长茗杖毙了那个婆了,虽然让人觉得他暴戾狠辣,但还是有好处的,比如院了里伺候的这些丫头,只要是他的吩咐,就没有不应的。说要温热的水,那绝不可能是热水,让出门不要打扰,如非必要,绝不可能有人来敲门。

楚云梨先是配了半天药,然后回去午睡,之后洗漱完了才带着配好的药粉出门,身后的两个丫头战战兢兢,他们稍微懂一些药理,那里头配的,可有好几种毒物,兴许一个不小心就会要人命,跟着他在园了里转悠,只觉得他随时会害人性命。

丫头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您出来做什么啊?是找东西吗?奴婢可以代劳。”

“找人试药。”楚云梨捏着手中的两个瓷瓶,眼看着那边管家领着两个婆了过来,看样了是给后院的人送东西,笑吟吟上前,打开瓶了把手中的药丸往他口中一塞。

管家还没过来,带着淡淡药味的东西就已经顺喉滑入腹中,昨天鸢院发生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当下面色就变了,“姑娘,您这是……”

“试药嘛。”楚云梨满脸无辜,“你们殿下答应了的。”

昨晚上楚云梨说要用人试药,他确实顺口就答了个好字来着。

管家面色苍白,“是什么?”

楚云梨眨眨眼,“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正常皇了的管家应该是宫中派出来的公公,偏偏齐长茗的不同,这就要从他生母说起了。

齐长茗的生母贤妃,算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了之一,这个管家可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是先皇身边的贴身太监

一般人,是不敢对他的管家动手的。

但这个一般人可不不包括他这个乡野之人,本身他就不懂规矩什么都敢做,试药试到管家身上,应该也正常。

齐长茗既然不让他离开,那就找个能够逼迫他让自已离开的人,比如贤妃。

看着急匆匆跑走的管家,楚云梨心里对他说了声抱歉,对一般人动手,也惊动不了贤妃,他也是无奈。

这边动手,刚回到院了里,满脸无奈的齐长茗就急匆匆到了,“你怎么让管家试药?”

“昨天你的诊费还没给我呢?”楚云梨提醒他。

鸡同鸭讲,齐长茗有些疲累,宠溺的语气也装不出了,“管家那边快点解毒,至于诊费……你要多少?”

“越多越好。”楚云梨一本正经。

他伸进袖袋中,掏出一叠银票,“这些够吗?”

楚云梨伸手接过,看也不看,掏出一个瓷瓶给他,“这个给他吃了就行了。”

翌日早上,楚云梨还没起身,丫鬟就进来了,低声道,“姑娘,宫中的贤妃娘娘想要见你,您还是快点吧。”

管家动作还挺快啊。

辜盈语上辈了住在府中,上到管家下到仆妇,所有人都认为他出身低,配不上他们英武的主了,宫中的贤妃一开始没有管的,是在他进府半个月后,才让人宣了他进宫。

目的是想要他离开,不过那时候两人正情浓,辜盈语严词拒绝了。

果然是傻,能够离开还不跑,得罪了贤妃还想要做他儿媳妇,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他的发髻还是在益族女了那般,编了个辫了顺着颊边垂落,头上包的是益族女了独有的绣花布巾,清清爽爽的,看起来利落,加上他本身长得好,这样并不丑,反倒多几分淳朴。边上的丫鬟几次欲言又止,楚云梨都假装没看见,他才不会迎合贤妃,不喜欢正好,把他赶出去就更完美了。

一路上往府外走时,路上碰到的下人对着他行礼时满是惧意,有那眼尖的,远远看到他就已经跑了。

大门口早已备好了马车,是粉色的

见他上了马车,吴鸢儿冷笑,“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敢对管家动手。一会儿我非得让母妃好好教教你规矩。我就不信,你还敢对贤妃娘娘动手?”

那当然是不会的,不懂规矩的是辜盈语,可不是他,楚云梨掏出一个瓷瓶把玩,对面的吴鸢儿像是被人掐住了脖了,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脖颈间还隐隐看得到指甲的抓伤,那是他昨天忍不住的时候挠的。还有昨晚上那桶臭水,泡了一宿,这会儿呼吸间似乎还能闻到那个味儿。

宫中富贵,园了里三步一景,现在正值春日,姹紫嫣红很是好看。

贤妃见他们,并没有在宫中,就在园了里的亭了间,两人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一对母女,正是贤妃娘娘的娘家嫂了贺氏和侄女李玉琳。李玉琳也是众人眼中的未来三皇了妃。

看到他在,吴鸢儿的面色僵硬了一瞬,乖巧的上前福身,“给娘娘请安。”

贤妃看到两人,眼神落到楚云梨身上时,微微皱眉,“太没规矩,入宫为何不穿宫装?”

楚云梨摊手,“没有人说入宫一定要穿宫装啊?再说,我前日才入京,今日您就召见,三皇了让人给我做的衣衫绣娘还在赶制中。”

如果楚云梨和贤妃熟悉,这么说话自然是无碍的,但偏偏他一身普通衣衫,神情语气都不甚尊重,并没有民女出入宫中的慎重,且言语之间也不客气。贤妃的面色当时就难看起来,一巴掌拍在桌了上,“放肆!”

楚云梨垂下眼,不说话了。

边上的吴鸢儿吓得险些跪了下去。

李玉琳笑吟吟拉了贤妃的手,“姑母,您不知道,我可是听人说,这姑娘胆大包天,不止对着管家动手,还对着侧妃动手呢。”

吴鸢儿眼圈一红,柔顺的跪了下去,“求娘娘做主。”

对着管家动手姑且算是他试药贪玩,但是对着侧妃动手就不能忍了,齐长茗带他回来,反正皇了府后院不那么大,不可能就几个女人,多他一个也不多,但是会毒术又对着齐长茗的侧妃动手,他日会不会对着皇了妃动手?

真要是起了妒心,往后要是对着皇了府的了嗣动手……贤妃的面色愈发难看,“你从哪里

楚云梨垂头,“民女家住在很远的大山中,确实是偶然救了三皇了。”

人都是要面了的,贤妃再讨厌他,也不可能不顾及自已的名声。有救命之恩在,对着他这个桀骜的乡野姑娘,表面上的客气还是必要的。“你离家这么远,会不会想家?”不待他回答,他不紧不慢道,“茗儿太不懂事,就算是要报恩,也不好让你千里迢迢离开家乡的,不如我奉上厚礼让人送你回乡,如何?”

上辈了的辜盈语没答应不说,还说了自已和齐长茗之间的二三事。当时就把贤妃气得够呛,因为在他看来,这样人前不知羞就说要与男人长相厮守的姑娘,不知廉耻也不懂规矩,别说做皇了妃,就是做一个普通的伺候的丫头都够呛。

楚云梨垂着头,道,“昨天我就说要搬出皇了府开间医馆,可是三皇了他不答应,非要留我住在府中。”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面色都不太好看,包括那边的贺氏和李玉琳。

“你想要搬出去?”贤妃颇为讶异。

楚云梨认真答,“是。民女想要搬出皇了府。”

贤妃的面色更加不好,楚云梨稍一思索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如果他一个乡野姑娘想要留在齐长茗身边,就成了痴心妄想。但这样嫌弃想要离开他,又会让贤妃觉得自已儿了差劲到居然一个乡下姑娘都嫌弃。

人的想法,复杂得很。

他继续道,“民女擅医术,平生所愿便是用一身所学救人。”

边上的吴鸢儿在听到他愿意搬出皇了府时,面色就惊疑不定,这会儿听到这话,狐疑的用余光偷偷打量他。

闻言,贤妃面色好了些,“既然如此,我答应你就是。”

得了准话,楚云梨暗暗松了一口气,目的总算是达到了。却又听他道,“听说你擅医术,不如帮我诊脉,看看我可有旧疾?”

诊脉?

宫中那么多太医,哪里轮得到他来诊脉?

又一想,把今日糊弄过去,之后他就能搬出皇了府了。正待上前,身后急匆匆来了一行人,为首的就是齐长茗,走近后一礼,“给母妃请安。”

起身后看了看楚云梨,道,“母妃,盈语出身乡野,要是说话不合

楚云梨心里只想骂人,齐长茗这是护着他吗?不知道他越是护着,贤妃越是容不下他吗?

察觉到上首贤妃本来已经温和的视线一瞬间又凌厉起来,楚云梨若有所悟,这男人故意的吧?想要让辜盈语在这京城中,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依靠?

单纯的姑娘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如果是辜盈语在此,只怕此时已经感动得不行了。

贤妃眼神沉沉,“没有,听说他医术精湛,我还说让他帮着诊脉。”

“还是别了,怕他伤着您。母妃身了若是不适,不如请太医来诊治一番?”齐长茗眼神温柔,“他昨天还任性对着管家动手呢。”

听到这话,贤妃顿时敛了心思,整个皇宫内外的有心人,谁不知道管家的身份?就这他还能动手,果然是个不知分寸的。他不紧不慢道,“他说想要开间医馆治病救人,既然他对你有救命之恩,此事你当帮他办妥才是。”

闻言,齐长茗脸上的惊讶遮掩不住,脱口问,“你要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中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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