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2.救赎(1 / 1)

f「哇啊!班尼特先生变成路·希安了!」

弗拉特对班尼特喊出某个专有名词,但是他没有回应,而是盯着逼近眼前的男人。

对方留着显得古风的平头,但身着显然出于专人裁缝的高雅服装。

虽然没有战士的氛围,却也散发着与魔术师、骑兵不同的气息。

「看那身服装,你应该是一两百年前的法国人?」说话的是变身成狼的班尼特。

对班尼特这句充满野兽特有的杀气以及威势的疑问,在他前方十公尺处驻足不动的男人一边耸肩,一边说道「喂喂喂,没人教育过你不要以貌取人吗?我可是没有那样对你喔。就算你接着说自己喜欢吃科梅尔西的玛德莲蛋糕,我都不会惊讶呢大概吧。」

「啊,那个很好吃呢!科梅尔西的玛德莲蛋糕!」

弗拉特保持警戒,同时回应对方不明意义的发言。

那名男人对于这样的回应似乎也感到有些惊讶「哦?这话题谈得来呢。原来还是很有名吗?科梅尔西的烤点心。」

「对啊!我一位法国当地的朋友,常常当作伴手礼送给教授和朋友呢!」

「这样啊~真想尝尝看滋味,比较一下是不是已经和我活着的时候不同了呢。哎呀,结果刚刚的对话,不小心曝露我果然如外表所见,是出身法国的人呢。不过算了,和玛德莲蛋糕的滋味相较之下,我的事根本不重要啊。」

神秘男人与弗拉特又聊到法国当地政府团体的话题,呈现谈笑风生的气氛。

在他们身后上空,仍然有宝具流星不断地从天而降,站在一旁的巨狼形态班尼特流露出不太自在的眼神,向弗拉特搭话「喂,不是让你聊那些事的时候了。谁知道警察队还能应付那个怪物多久……」

然而—

「这个男孩有点难以揣摩呢。」

随着男人嘴角一扬,气氛也改变了。他说道「一边和我畅聊点心话题,又一边偷偷地在我的影子里编入术式,这怎么看都是魔术师的举动。但是啊,术式明明已经完成,还是继续大聊特聊点心话题,这种行为又不像个魔术师了。」

听完男人所言,班尼特惊讶地看向弗拉特。

弗拉特则是感到莫名其妙,询问男人「咦?我编入术式,是顾虑到万一你是敌人会有危险才这么做的。如果你不是敌人,我发动不但浪费魔力,对你也不好意思,不是吗?」

「……」

沉默地观察一会儿后,男人看着弗拉特,愉快地继续说道「男孩……你是什么来头?」

「咦……?喔,是在问我的名字吧!我叫做弗拉特!因为全名长得离谱,而且还要避免成为施咒的对象,所以我不能轻率地全部告诉你。但是,我平常对人自称的姓名是弗拉特!现在是狂战士先生的御主!」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算了。还有,自己有全名的这件事,本身就是不能轻率说出的事喔。反正,你们都不小心报出名号了,那我不自报就不公平了呢。」

听完,班尼特怀疑地问道「……报名号?再怎么说都是个英灵的你,要向同为圣杯战争参与者的我们报上名号?」

「像你那样仿佛在宣言我就是开膛手杰克啦~!并揭露宝具的人,好意思说我吗?不过,你大闹社会的时候,好像是在我死后的事情就是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只是我混淆视听的手段?实际上我并非真正的开膛手杰克,就像现在我能够化身巨狼一样。」

「这样吗?不过无所谓啦。我的真名不管曝光与否,都不会改变我的弱点。脑袋被砍掉会死、心脏被捅会死、溺水会淹死、吃不饱会饿死、受寒会冻死、年纪大

会老死——你瞧,一大堆弱点。你说说看,一个连简单的诅咒都防不住的男人,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弱点好曝光的?」

这名英灵看似毫无敌意,但班尼特碍于本身灵基的现况不能从容以对,又处于要保护弗拉特的立场,他还是不改警戒的目光。

「我不懂。既然你毫无与我们为敌的意思,为何来接触我们?」

「喂喂喂,咱们的御主都同盟了吧?御主结盟了,更何况英灵——就是这么回事。」

「……原来如此,你是那种立场啊。那样的话我就明白了……」

班尼特与弗拉特,曾经听与他们同盟的御主,也就是史诺菲尔德市警的局长说过「我虽然不会说出我的英灵真名,但是反正他只专门安排后方支援,不会有机会与你们见面。」

虽说组成暂时性的共同战线,但因为最后还是要围绕着圣杯争夺厮杀,那当然不会说出真名。让英灵之间毫无意义地接触,称不上是上策。

正因为班尼特也如此接受,他才不得不认为,对方的英灵出现在眼前是极为不自然的状况——

「话虽如此,我是有相应的理由才自报名号。在战斗方面,我没有义务担保我们双方能有正经良好的联手关系,但是看到男孩的做法后,我判断最能与男孩好好合作的步骤,是坦率地曝露我一部分的真心【脏腑】。」

正因为很清楚班尼特会投以那样充满疑虑的眼神,那名英灵愉快地耸肩,同时报上了名号。

「我的名字是——仲马。不知为何就成为术士了。」

「咦?」弗拉特不禁回以疑问。

自称仲马的英灵耸肩问道「男孩,你听说过亚历山大·仲马吗?」

「咦咦!」

这次弗拉特发出更明确的惊呼,大声问道「哪……哪位仲马?」

「哪位?」

「是拿破仑部下中的超强将军,老仲马吗!还是那位将军的作家儿子,就是写出《三剑客》、《eieetunfant?e》等等著作的大仲马?该不会是更下面的儿子,写出《茶花女》的小仲马?」

「是第二个的大仲马。姑且不论《三剑客》,你连更小众的作品都知道呢。不过,比起我的作品,犬子的作品似乎更众所周知,太好了。」

术士——大仲马自嘲似的笑道。

弗拉特眼神闪烁地大喊

「什么话,我当然知道你的作品啊!《三剑客》的电影、动画、人偶剧我都看过喔!不会吧!你真的是本尊吗?」

「英灵就像拷贝般的玩意儿一样,问我是不是本尊我也很难回答你。不过,就问我是不是大仲马的意义而言,答案是ye,不过,我原本以为我的书不会留存百年以上呢。不知道这算是好是坏,这表示无论经过多少年,人的本质还是不会改变太多吧。若你想憧憬谁,还是选我儿子比较好喔。他的才能保证货真价实。」

「别这样!请别说得好像自己的才能是假的一样!我待的那间教室,虽然同学们、学长姐们大家都是些书痴,但是都拥有几本当时出版的原本喔!好厉害,太厉害了!班尼特先生,我们等于拥有了百人之力耶!啊啊,我真的好想和这个人再多聊聊,多打听出一些他的情报,但是还得先去救那些警察才行。我们就拜托他帮忙吧!」

「嗯……的确也没时间了。既然御主那么说,我就暂且相信他吧……」

说完,班尼特再度变回手表,系回弗拉特的手腕上。

见到如此情况的大仲马,咯咯笑道

「感激不尽。不过,要靠我一个人处理这个情况,怎么说都太勉强了。还要特地变成可以不必自己行动的手表,就表示你的

灵基相当糟糕了吧?」

大仲马的视线看向将教会夹在中间的更远处,在大马路那边断断续续闪烁的闪光。

不知何时,英灵们已经从教会屋顶上转移战场了。但是他们不晓得这些阵阵闪光,以及不断响起的轰隆声究竟是出自谁之手。xь

「不过,即使如此你们还是希望我帮忙的话,我可以协助你们。」

「真的吗!」

「小子,你啊……虽然看起来不像个魔术师……但为了达成目的,你做好觉悟要将自己的性命扔入大锅了吗?」

「咦?」

「放心,会采用最新式,而且附设计时器的压力锅来煮。不是那种煮完后,成果不稳定的魔女大锅。」

大仲马一边说着奇怪的话语,一边对弗拉特与班尼特扬起无畏的笑容。

「最棒的是,负责调理的人可是我呢。」

············

「……好乱来的一群家伙。。

即使脸上没有流露任何感情,西格玛还是有些傻眼地说出感想。

在这次圣杯战争中置身「幕后黑手方」的这名青年,既是一名使用魔术的佣兵,更是原本应该要成为枪兵御主的人。

但是,受到身为神秘职阶「守望者」的英灵附身后,处于这种状态的他为了提升自己的生存机率,与剑士以及潜行者组成暂时的共同战线。

接着,西格玛以「守望者」的影子们带给他的情报作为基础采取行动,前来观察在医院昏迷不醒的少女、与她缔结契约的英灵,以及目标为少女的其他阵营的敌人。

关于从自己的英灵手上得到的情报,西格玛以「上层传达给他的情报」说法,骗过剑士、剑士的御主沙条绫香,以及潜行者。

西格玛的英灵是以居高临下俯瞰的形式,一直掌握住这座城市目前发生状况的神秘英灵。

不但对「守望者」这个职阶的特性不明所以,甚至没有自己的明确目的就卷入这场圣杯战争的西格玛,目前周围的大多数人都将他视为「士兵a」来看待。

不如说,就是将西格玛带进这场战争的弗兰切斯卡本人,希望他能一直以「士兵a」的身分存在,有此结果自然是理所当然。不过,与西格玛缔结契约的英灵,正在逐渐将他改变成这场「虚伪圣杯战争」中的特别存在。

话虽如此,西格玛不可能具有与英灵相当的战斗能力。

虽然西格玛一直游走世界各地,以使用魔术的佣兵身分累积实力,但实在不可能与英灵之类破格的使魔相提并论。再加上目睹到剑士与金色英灵的攻击后,让西格玛领悟到自己是多么不适合在这里的存在。

「那个人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是最初的英雄之一喔。」

持蛇杖的少年——「影子」之一那么说道。

这些影子既是「守望者」的装置,也是仅会向西格玛传达情报的系统。

或许是直接与大脑连结的关系,西格玛以外的人都无法认知到他们的身形与声音。西格玛虽然想过,干脆当作是自己看到的幻觉会比较轻松,但是他们传达的情报不但准确,甚至还有靠自己的知识无法明白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西格玛也不得不理性认识到那些真的是英灵的力量。

「我斩钉截铁地说,现在的你毫无胜算。」

身形从蛇杖少年变成有着机械翅膀的少年「影子」说道。

对于他的发言,西格玛在内心嘟囔「用不着你说。」

看一眼就能明白,那个英灵从一无所有的空间射出的,都不是寻常武器。

不是靠魔术或现代枪械就能勉强应付的对手。

利用震撼弹或闪

光弹应该可以让对方在一瞬间分心,但是面对吉尔伽美什这名英灵,很难认为情况能因此好转。

要是至少能和剑士完美地联手合作也好,但是和他才相遇不久,两人没有默契可言,再加上他的御主沙条绫香非但不是正式的御主,甚至不是魔术师。

既然如此,此刻能成为战力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与剑士、吉尔伽美什同样是英灵的那个人——站在一旁的潜行者少女。

「你打算怎么办?」

想不到明确的作战计划。

可是,毫无行动地既不攻击也不撤退的话,只会沉入这片杀戮的泥沼里。

那么,配合身边的牌行动就是上策。西格玛如此判断。

潜行者闻言,淡淡地开口「我要去保护幼童。你知道她的房间位置吗?」

「你真的要去?……或许会和那名变成恶魔般的弓兵,还有那个金色的格林机枪交手喔。」

「……我不会从正面前往医院。虽然不甘心,不成熟的我若要与他们对抗,必须拼尽全力,而且即使尽了全力,能不能抵达医院还是很难说。如果只关系到我自己,那还没问题,但是救幼童才是目的,对吧?」

「那个是那些警察的目的,不是你的。」

「?」

潜行者少女似乎听不懂西格玛的话中意图,静静地表示疑惑。

对于那样的她,西格玛淡然地述说

「对方是未曾见过面的小女孩,成为敌人或同伴的机率都不高。不如说,万一那名重要的保护对象,以及与她缔结契约的英灵视我们为敌人,将会陷入得与那名没有交战需要的英灵正面交锋的状况。合理地思考,去救那名少女对你并没有好处。」

「……原来如此,你这个人内心毫无信仰呢。」

潜行者好像彻底明白了西格玛这个人似的点点头,直视着西格玛说道:

「对我当然有好处。而且理由很合理。」

「合理?那理由是……」

为什么会想询问那种事情?西格玛自己也不明白。

或许纯粹是因为,他掌握不住潜行者以自身意志涉足麻烦事的性质才询问也说不定。

潜行者对做出那样反应的西格玛,以流畅的话语说道「心灵尚未成熟的幼童能够得救,就是至高无上的好处。」

潜行者述说着,同时开始无声无息地移动。

仿佛要将这条「化为战场的大马路」的缝隙缝住一样,潜行者应该是打算采取绕远路的方式接近医院。

西格玛一边紧追在后,一边像是半自言自语地说出疑问

「……?我不懂。虽然是小孩子,但她是陌生人吧?而且这孩子往后会不会与你步上相同的信仰之路都很难说呢。」

如果是为了增加与自己同样教派的信徒,倒还能理解潜行者为何这么做。

但是,那是不惜赌上自己的命都该拯救的吗?

「我还不够成熟。若是那些信仰虔诚的人,本来就不会考虑有无好处这件事。就像呼吸一样,只是生存于世、听从伟大声音的指示选择该走的那条路。」

「……虽然我本来就不太懂所谓平常的价值观……不过,处于这种状况下的你仍然想要拯救小孩,不就是因为你信仰虔诚吗?」

听到西格玛的话语,登峰造极的狂信者只看了西格玛瞬间,就摇头否认。

盛满潜行者眼中的感情,是对自己的忿怒以及哀恸。

「我无法舍弃对那些异端者的愤怒。无法心怀宽容之情。现在步上的路也一样,只要我还心存想要拯救他人的愿望,便是在轻视命运——这只是傲慢,不

是信仰虔诚。因为这样的不成熟,我才无法获得允许迈向通往山郭之中的道路。」

「……」

随着两人消声匿迹地通过大马路,又更接近了医院。

警察队与弓兵的战斗已经开始,另一名弓兵——吉尔伽美什与剑士也进入了交战状态。

先不论潜行者的状况,那些人在交手间放出的流弹,哪怕只要挨中一发,西格玛肯定会毙命吧。

西格玛一边警戒着双方的战斗状况,一边使用消音与强化的魔术,才勉强能紧跟着谨慎前进的潜行者。

潜行者淡然地对处于这种状态的西格玛继续述说

「但是,那种事根本无所谓。我的不成熟,不能成为我不去拯救小孩的理由。」

「……我懂了,是那种意思啊。」

西格玛此时微微低下头,念着小孩这个词汇,他曾经也只是个孩子,不如说现在也是,但却因为不得已而踏上战场。想到这里,他不禁喃喃道「我们……就没有人来拯救啊。」

突然——朝着医院后门接近的潜行者停下脚步。

察觉到自己失言的西格玛,面无表情地将视线从潜行者身上移开。

下一瞬间,西格玛身后响起声音。是由影子之一——曾经表示过「称呼我为船长吧」的老人所发出。

「唉唉~你怎么说出来了呢……搞什么玩意儿,你是笨蛋吗?这是在对正打算去拯救他人的人哭诉就没有人来救我吗?还是嫉妒在医院里睡觉的小鬼?觉得开个玩笑停下脚步,让那个小鬼遭逢与自己一样的不幸是可喜可贺的大好结局?」

西格玛完全无法反驳阵阵嘲笑般的声音。

一个理由是,回应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会遭到潜行者怀疑。

另一个则是——因为自己毫无能够反驳的说词。

西格玛没有想祈求圣杯的强烈心愿,也没有必须活过这场战争的理由。

他只是个单单凭着「没什么原因,就是不太想死」这样的理由挣扎至今的佣兵。

当西格玛怀着此种心态活到现在的当下,对他而言那或许反而是自己的强项了——而且绝对不是能自豪的要素。听闻潜行者的话语,西格玛想起自己年幼时的往事—白天还坐在隔壁的人,当晚就成为毫无血液循环的「物体」遭到处理收拾,便自然吐露了刚才那句话。

为什么?

为什么,就没有人来救我们?

为什么,在医院的少女就能得到拯救?她和我们有什么不同?

若是此刻以前的自己,理应能用「不过就是运气好才有那种机遇」来回答。

既然如此,为什么刚才的自己会吐露那种话?西格玛察觉到自己这个存在,正在动摇不定。

这是不好的倾向。

对身为使用魔术的我、身为佣兵的我,都不是好事。

死亡的降临,会从内心动摇的人开始发生。

在过去的工作中,自己已经亲眼见证许多次那副光景。

「抱歉,刚才是我失言-

西格玛想要中断话题,借此恢复内心的平静,但是他的话语被回过头的潜行者打断。

潜行者直直注视着西格玛述说道「没能拯救年幼的你,是我不成熟。」

「……」

「没能在现场遇见你、拯救你,那正是我不成熟的证明。」

西格玛觉得潜行者这段话太不讲道理,回道「你是英灵。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死于什么时候,但是我们的时代、所待之处都不一样,你不可能遇见年幼时期的我吧?」

「时间与地点的差异等等,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和你在此时此刻像这样处于同样地点就是明证。」

站在西格玛的角度,潜行者这段话根本脱离了常轨。

倘若自己的信仰是完全的,应该就会站在年幼的西格玛面前,拯救他才对。潜行者那段话就怀着这种确信。

如果现在的自己是过得幸福的人,或许会对潜行者的发言感到愤怒。

即使不幸,假如是自己选择的道路,或许还是会反驳吧。

会反驳「我很满足自己的过去。也不记得自己曾经求过谁的怜悯,更不记得求你拯救我过」这种说词。

但是,心底涌现不出愤怒。

因为西格玛自己都不禁同意,认同了潜行者一半的说法。

啊,原来是这样。

我……「曾经希望有人来拯救我」吗?

要是当时有某人……在那个地方拯救了我们,一切都会不同吗?

要是在弗兰切斯卡灭掉国家的更早以前……赶在大家都死掉前出手拯救他们的话……

又或者……到更早以前……

拯救到我母亲的话……?

不,要是拯救了我母亲,我也理应根本不会诞生。

随着想起自己的出生过程,西格玛静静地低了头。

旦拯救一切,我的幸福、不幸,甚至起源都会变成——不曾存在过了吗……

「……挺有趣的想法呢。好像曾经有过那种喜剧。」

「?」

西格玛的自言自语,让潜行者感到疑惑。

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自顾自的回答开始移动前对方询问过的事情。

「……警察的捕捉对象……缲丘椿住的病房,位于这边看过去的最上层、最右边的房间。」

如此听闻的潜行者静静点头说「感谢你,之后的我自己处理。」

「等一下。」

「?」

留住潜行者的西格玛仍然面无表情,他在瞬间思考后说道

「……我也一起去。要保护她虽然会不放心,但是或许我有能顺利防止感染,并且带走她的办法。」

根据守望者传达的情报,「侵入缦丘椿的病原细菌,是不会经由空气感染的类型」。

但是这不表示今后也会一样。

毕竟,还有神秘的英灵依附着她。

也有可能对椿的身体动手脚,让细菌的性质突然改变。

但是反过来说,只要能巧妙地使那名英灵成为友方,不但能成为强力的伙伴,也能轻松地移动椿前往安全的地方。

剩下的就是按照当初的计划,由警察相关的人士对付那名英灵,使其无力化就没问题了。也能向法迪乌斯呈上还过得去的报告。西格玛是这么盘算的。

「你不用勉强自己。万一出事情,我会用扛的带走她。」

是以为自己不会跟到最后吗?虽然潜行者如此说道,但是黑发青年静静地摇头否决,回应她「那女孩的身体状况恐怕承受不住你的动作。长期陷入昏睡状态的,光是施加强烈的负担也会导致心脏停止。我看过实例。」

小时候,就有同胞是这么死的。

西格玛并未说出那段记忆,而是提出一项提议。

「附车轮的担架【担架床】我应该用得比你习惯。带她出去后,我会把这件事告诉那名恶魔般的弓兵。那样一来,医院应该就不会成为他的攻击对象了。」

万一保护了椿一个人,结果医院毁掉就太凄惨了。

「哦~真有意思。你现在是为了谁而提出那个作战的?」

外形是持蛇杖少年的「影子」询

问西格玛,语气不知为何似乎有些开心。

为了……谁?

「这件事无关你的任务。而且这样做,就如你说过的一样没有好处。明明如此,你怎么会打算辅助她的行动呢?」

「影子」说出仿佛在测试西格玛的话语。

「……喔,没事,抱歉。虽然我是影子,还是有受到生前的人格影响呢。要是以英灵的身分显现,会成为别的姿态吧……不过,我们影子姑且算是个别意识的行动表现。就当作是留在我们影子中的残渣在闹着你玩,当作耳边风吧。」

蛇杖少年如此解释,但是西格玛无法轻易地当作耳边风。

因为——西格玛自己都「无法解释」是用什么理由判断后,才决定跟随潜行者。

这真的是不好的倾向。

为什么我不把事情交给她就好,自己撤退离开?

迷失自己精神的方向性,对身为佣兵、使用魔术的人而言都是致命的瑕疵。

西格玛打算告诉潜行者,经过重新考虑后自己还是决定离开。

但是……

「感谢你。」潜行者低着头如此说道。

她的声音,挽留了西格玛的心。

「你正试图想要行善。比起我这种肮脏的人,你更值得获得救赎。」

「……」

西格玛有些无语,对方都这样感谢了,如果他现在才说「我还是决定回去」的话,关系会恶化到无可挽回吧。

这将会使他的任务成功率,以及生存机率出现障碍。

一瞬间思考过那些事后,西格玛没有回应潜行者的话,只是沉默地追随她。

这一夜,响彻着英灵们激烈交战的声响。

仿佛要暂时远离那些声响一样,两人绕到医院的后门,确认四下无人后,迈进医院的土地范围。

十层楼建筑的医院内部,已经由警察队的魔术师之手铺设了驱人结界,有病患入住的病房楼则是铺设了睡魔的术式。

值夜班的看护士已经暂时陷入沉睡状态,也到了住院患者自然就寝的时间。

由于要是就寝中的患者发生病状恶化的情形,有可能产生不必要的受害者,所以魔术发挥效果的时间,已经设定在最低限度。

从守望者那里得知这些情报的西格玛,认为既然如此发出一些声响应该也没问题,就尝试从医院的后方以最短距离迈进。

然后,他们迅速地穿过医院的后院,但是——来到一半的位置时,潜行者揪住西格玛装备的衣襟,一口气将他拉到旁边。

「!」

你做什么——比西格玛提问的速度更快,已有物体坠落到他刚才站的地方。

大量插在地面上的金属片。

那些都是已经歪七扭八的凶器。

是由许多半融的手术刀,以及剪刀融合在一块儿的,成为长枪形状的刃物集合体。

看到那些凶器大量地坠落下来,西格玛预想着——这座医院里的所有手术刀、剪刀,以及骨锯之类的工具,该不会都将聚集到这里吧。

「答对了,小子。那家伙可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大量集合医院里的刃物喔。」

变成船长的影子在稍微远离西格玛的地方笑道「好了,第二场考验来了。小子,克服这关,成长给我看看吧。」

西格玛不将其视为对手,他推测那些刃物的飞行轨迹,朝它们飞来的方向看去。

接着——

在刃物射来之处,也就是医院五楼左右的位置,有个与白色墙壁垂直伫立的男人身影。

「……唔!」

一阵悚然。

西格玛的魔术回路顿时变得不安定。

虽然处在一旁的潜行者的魔力也变得暴乱,但是—

仿佛无视重力般地伫于墙壁上的「那个」所蕴含的魔力,其可怕程度更是凌驾潜行者之上。

又或者,不只是魔力感知侦测到的感觉,以使用魔术的佣兵身分,长久战斗下来练就的本能来形容或许也可以。

——「那人」很危险。

——虽然听影子提过这里有「吸血种」存在,但是「那人」是即使在吸血种中也是属于高阶的存在。

——虽然不是「最高位」那类存在,但和寻常的魔物可是不同等级。

——「那人」原本就是人类不能为敌的对象。

西格玛仅有一次经验。他曾经与类似的东西战斗过。

那时候是与其他有名的魔术师、使用魔术的人,大家一起联手才好不容易将其打倒,但是——此刻处于自己眼前的「那个」,是比自己打倒过之物更危险的存在。身为使用魔术的人,西格玛累积至今的生存本能正在不断地敲响警钟。

那人对瞬间僵,不是因为恐怖,而是受其魔力所震慑的西格玛说道

「……你采取的判断不错,小鬼。」

「……?」

西格玛对这句话感到疑惑。

「那人」一边慢慢地拍手,一边继续说下去。

「要是刚才……你做出搁下令人怜爱的她一个人撤退离开的那类行为,我就会挖出你的心脏,弄碎磨成烂泥后和沙子混合在一块儿,然后撒到养猪场的饲料箱里喔。」

男人一边宣言着不知为何只有养猪场单方面会受损的话语,一边满脸笑容地降落到地面上。

礼仪端正地行礼过后,他一边怒瞪着西格玛,一边露出忘我的笑,做出这种怪异的表情说道「但是,你现在做出的判断也很糟糕,小鬼。」

与刚才说过的话完全颠倒,男人说出极其不讲理的发言。

「区区的人类,居然做出与我亲爱的人儿共步前进这般行为,这种事我绝对饶恕不得。说起来,光是我亲爱的潜行者自然地与你这种家伙对话,我就已经忍无可忍了。」

男人喀喀地弄响脖子后双臂大开,伴随着凶狠的笑声与自身的激愤,放声主张道

「我要让你的身体死不了,再将你的魔力回路一条一条地吸下来。还要戳烂眼球粉碎骨头剥下血肉侵犯脑髓冒渎心脏搅拌肺脏,将五脏六腑蹂躏至径寸大小。啊啊!啊啊!对了!就活生生地将身体剁成成万上亿条细丝,撒到养鸡场的饲料箱里吧!」

男人随着语调渐渐紊乱,拱下背仰望过反射着金色英灵的宝具光辉的夜空后——又切换成忘我的微笑,转头看向潜行者。

「当内心能接纳的仅有对象变成那样子的时候,你会产生什么样的感情呢?啊啊……哦……太棒了!美人儿,你果然棒极了!光是想像你被自己的泪水弄脏身体的样子,我就要飙泪了!」

看到一边说话,一边当真流出欢喜之泪的男人——捷斯塔,潜行者早已展开行动。

她抹除自己的感情,将累积到刚才为止的激愤附加到魔力上,朝身为自己御主的魔物一跃而去。

同时,从剑士借给自己,用来代替魔物之魔力的临时魔力中——将大半的魔力量,注入进自己的宝具。

「黑剡缠绕——」

【非想巡灵(zabaniyah)】——

············

身穿金色盔甲的英雄王—「裁定者」吉尔伽美什仍然站在一开始伫立的教会屋顶上。

已有数处插着宝具的教会屋顶,虽然到处都正在逐

渐崩毁,或许是因为有铺设牢固的结界之故,屋顶才勉强能维持住形体。

在第三者的眼中,那仿佛是美丽的舞蹈。

在生死夹缝间以不寻常的速度飞奔舞动的剑士,其模样不禁吸引了正在实际观测那副光景的缇妮,以及使用远见术式的众人的目光。

王与王的斗争。

但是,那绝非公平之战。

那副景色,看起来是一名王者,在伺机要对坐镇高处的金色王者以下克上的构图。

反过来说,也能视为是居于高位的王者,正在制裁下位王者的画面。

但是,剑士也因此才要进击。

既然同为王者,优劣就会随着时势改变。

这场以争夺那优势为理由掀起的战斗,让两人此刻的攻防可谓是在打一场仗——一场仅在王者的灵基之间进行的,世界规模最小的「战争」。

不过,其中一名王者拥有子民打造完成,再由王搜集到的无数财宝。

相对的,另一名王者却只有七个「支援者」。

裁定者一方,黄金色的王绝无一丝大意,认真地朝剑士倾注攻击。

但是,对于缠绕黄金的王之攻击,过去人称「拥有狮心」的王仍然没有停止进击,而且又让身体更加速,穿过死亡的夹缝。

神速。

通常,英灵间的战斗看在人的眼里,多的是脱离了人类范畴的表现。

但是,即使将这点考虑进去,剑士的速度还是显得有些异常。

身为英灵的基盘性能,本身具有的速度。

施加魔术性的增幅处置,得以达到的速度。以及只能说是得自英灵之座赋予的,与他逸事相关的某种「加护」造就的速度。

将其一切都交错组合后,具备了以英灵而言也是特异速度的剑士,在化为战场的林立大楼间四面八方地跳来跳去,同时以圆形的轨迹一点一滴地缩短距离。

—度行动过的狮心王的进军,其威力的确相当于横扫大地与海洋的暴风。

——「只有具备避风加护的将军,才总算能阻止他。」

令人如此传颂,无与伦比的进军速度。

有「总是以平时行军速度的三倍速奔赴战场」这种逸事的狮心王,与对方的距离终于缩短到剑能触及金色英灵的地步。

「哦,即使不敬也要站到我面前来吗?」

总算能开始了——金色的王说出仿佛带有此意的话语,施放「国王的财宝【gatefbabyn】」,同时往身后飞去,打算再次拉开一大段距离。

但是,那成为给予剑士大好机会的状况。

「——恒久遥远的……胜利之剑【exaibur】!」

剑士奋力跃向飞舞于空的金色弓兵,以手中绽放光辉的剑,劈出化为巨大光带的斩击。

「天真!」

接着,吉尔伽美什在自己面前显现出无数面盾牌,光带在其抵御下随即雾散。

「没想到你会用那种模仿星之遗物的赝品来对待我。要不是我正在进行裁定,这已是足够你死上万次的愚行了,!……唔。」

当扩散开的光点消失,吉尔伽美什一让浮着的无数面盾消散时,才发现一直处于前方的剑士竟然已经失去踪影。

而且还感觉到,在着地的自己身后,教会倾斜的屋顶下方传出庞大的魔力。

金色的弓兵双眼一眯、转头看去,便见到架着剑的剑士身影。「——恒久遥远的【ex】…胜利之剑【aibur】!」

由斜下往上的捞斩,击出第二次的光带。

但是,那一击也如

刚才一样,受到无数的盾牌抵御住。不过——

威力与先前的第一击是不同等级。承受那波攻击的盾牌被往上推起,使金色王者的身体浮上数公尺。

「你……」

金色的王从盾的隙缝间,确认到剑士的手中正握着自己射出的宝具。

「我说过会跟你借用了吧?」

剑士紧握住长剑宝具,同时钻进浮起敌人的正下方,并且直接又让剑缠绕光辉。

剑士最初手握的装饰剑,在他第一次解放真名时,就伴随着那一击粉碎了。

但是,缠着神话时代气息的宝具,即使在第二次解放真名后仍然健在,继续拥有身为宝具的性质。

剑士就这么以仿佛喷出魔力般的形式,击出了第三次的光带。

金色的王向正下方展开盾牌抵御,虽然有防住这一击,但是身体又被推上更高空。

然后,剑士又往那里击出第四次的光带。

剑士从教会的屋顶接连地朝天击出第五次、第六次的光之斩击,完全不给对手重整态势的时间。

更恐怖的是,就在挥击间的间隔缓缓缩短,斩击次数超过二十次的时候,光的绽放已经毫无间断,呈现一条从地面击出、贯穿夜空的巨大光带。

简直就是在宣言,这不仅是无限的连击,也是永无止尽的强烈一击。

············

数分钟前医院前,停车场。

时间回溯到稍早之前。

在医院与大马路之间,设有一座停车场。

那个具备适度宽敞空间的地方,因为驱人结界的影响,几乎没有车在这里停放。从这里到约翰被打飞到的医院入口之间,完全没有障碍物。

由于约翰受到攻击,导致还留有余力的所有警察一起展开行动。

他们手上都各自握有不同的「宝具」。

这些本来已经失去神秘或魔力,早就是单纯遗物的武器,经由术士之手写上传承后,成为了「仿造品宝具」。

他们的攻击,可以说已经将所有想得到的作战—举凡佯攻、从死角偷袭等花招都加进去了。

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合作,比起在警察局与潜行者交战时的表现,可以说甚至有更高的水准。

但是——夺走狂战士的宝具,得手恶魔之力的弓兵,不但毫不回避,甚至也不用手里的武器击败他们。

他的身体虽然承受了一切击向自己的刀、箭,以及枪弹,但是丝毫看不出有发挥效用。

「可恶……这家伙,也和那个叫捷斯塔的死徒一样吗……!」

其中一名警察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们的脑海里,浮现了在警察局遭到蹂躏瞬间的记忆。

虽然面临到逐渐成为当时状况的重演,但是每个「二十八人的怪物」的心里都不存在逃走的选项。

要是在这里撤退,获得「正义」称呼的我们——自己的存在意义将会荡然无存。

他们与约翰一样,体内都栖宿着那句出自局长之口,接近暗示的话语。话虽如此,他们也不期望牺牲生命,不断地思考究竟该怎么做才能阻止眼前的怪物。

在他们思考的期间,化身成异形的弓兵迈步走来。但是,刚才瞄准要害的攻击全部被他身上的布料挡住,伺机攻击的手臂或侧腹时,虽然与击中布料不同,的确有「攻击命中了」的手感,但是仍然不及「成功给予有效打击」的领域。

不仅有那块让攻击完全无效化的布料防身,的也有不寻常的强度吗?

而且,虽然警察队还没正确理解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考虑到他得到了恶魔之

力这件事,其耐力与魔力抗性最好视为也有得到相应的提升吧。

既然这样,眼前的敌人不就已经没有任何弱点可言了吗?

就在警察队的脑中浮现出「放弃」这个词的时候,异形弓兵正一步一步地确实迈步逼近。

「……?这家伙,为什么不一口气攻过来呢?」

一名警察提出疑问,其他警察则答道

「对耶,他明明可以瞬间就击垮我们这些人啊……」

这时候,在保持着距离的地方冷静观察状况的女性——身为局长的副官,也是「二十八人的怪物」实质上的核心人物之一的贝菈·列维特说道

「我想,大概是在警戒状况吧?」

她身为警察的同时,也是纯正的魔术师。

虽然贝菈生为魔术师家系中的妹妹,但是由于姐姐的魔术回路贫弱,身为妹妹的她便继承了魔术刻印,在母亲的养育中长大。

身为姐姐的艾美莉亚,就在毫不知情魔术世界之事的情况下,在史诺菲尔德从事医生一职。

由于贝菈的家系属于肩负责任、必须协助这场圣杯战争进行的一方,所以继承当家之位的她,便在继承母亲部分的魔术回路的状态下,参与了这场圣杯战争。

虽然尚未完成移植所有的刻印,还是个半吊子的继承人,但是在「二十八人的怪物」中具备不可缺乏之实力的贝菈,确实可称为是局长的心腹。

那样的她接着采取的动作,是从腰间的装备腰带,取出一支与现代装备不搭调的小支玻璃试管。

她将玻璃试管扔向为敌的弓兵面前,并且用手里握紧的装饰特殊的转轮手枪狙击试管。

子弹准确地击穿试管——下一瞬间,扩散出了广范围的烟幕。

那不只是普通的烟幕。那阵烟充满会随机变化性质的魔力,可说是用于干扰魔力感知的烟幕。

想当然耳,看到那阵连视线都会遮蔽住的浓密烟幕扩散开来后,弓兵低沉地喃道

「……竟然做这种可恨的事。

接着,那副巨大的身躯仿佛像要避开烟幕一样,大大地往横一跳,移动位置。

贝菈的预测是对的。

异形的弓兵——阿尔喀德斯警戒着的是其他要素,并非警察队。

是突然出现的剑士,以及与他开始交战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那两人现在虽然正在互打,但难以预测何时会将矛头指向自己。

而且,阿尔喀德斯不只感觉得到剑士那边还存在别的英灵的灵基,一开始以「水盾」抵挡住自己试图摧毁医院的攻击的神秘魔物,其气息也还没有消失。

这并非一场信守礼仪的决斗,而是一场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连身后一点破绽都不能被看到的无尽混战。

清楚这个道理的阿尔喀德斯,虽能瞬间屠杀四散于周围并攻向自己的警察队,但既然不能露出任何破绽,也只能谨慎行事。

这般状况,正是因为警察队具备一定以上的实力才得以造就。他们累积至今的事物,以及赌上性命的觉悟,绝非白费。

在场的警察有二十五人。

剩下的是局长的护卫以及搜集情报的人,他们都留在警局里。虽然要让先遣队前往目标病房,但是由于出现了弓兵操纵的地狱魔犬——地狱三头犬之故,目前仍然没有任何人抵达病房。

「要不要派几个人绕去缲丘椿的病房?」

手握弓之宝具的女警小声说道,贝菈对此静静地述说自己的见解。

「少少几人过去的话,万一附身操丘椿的英灵是敌对的,将会白白牺牲掉。要去的话,我希望由能靠一己之力应付状况

的狂战士前往,不过他……」

那个狂战士的灵基身负重大损伤,也许已经在费拉特的令咒下脱离战线了。

「……如果那名英灵明白缲丘椿已经成为目标,应该会为了保护主人采取某些行动才对。她目前还没有离开医院,就表示可能还没察觉到这个状况,又或者是根本不想保护她又说不定是拥有绝对的自信,不用移动燥丘椿也能彻底保护好她。就是这几种可能性之一吧。」

可以的话,希望是最后那个可能性。贝菈一边这么想着,又拿出几支试管向周围投出。

才以为那些用魔术投出,飞上天空的试管是要广范围地包围现场,却立刻全部遭到子弹击碎,同样的烟幕又随即遍布周边范围。

贝菈原本打算用这阵烟幕阻碍敌人,并趁着这短暂的时间下指示,派谁当斥侯前往病房,但是——

「白费功夫。」

异形的弓兵将长在背上的恶魔翅膀一振,便在周围刮起充满浓烈魔力的风。

带有不祥魔力的风化作几道小型的龙卷风,像要吃掉烟幕一样开始捕捉烟幕。

「这样的怪物……到底要怎么对付啊……」

一名警察脸颊痉挛地说。就在警察们的脸上就要泛出绝望的色彩时—

一道身影冲过了烟幕的空隙。

「住手!没用的!」

虽然看不清楚在暴风与残烟中的人的长相,但是察觉到那个人穿着与我方一样制服的警察们,纷纷喊出制止的话语。

实际上,连阿尔喀德斯也认定那是无谋的突击。

逼近自己的警察无论采取什么攻击,都不可能对自己管用。

要是对方采取无视涅墨亚狮皮的加护,以拳头实行殴打攻击可能会管用。但是要那样做,若没有蕴含相当的魔力,就连造成擦伤都办不到吧。

阿尔喀德斯很明白,自己唯有在拉弓的瞬间会阻碍到双手,而那将成为曝露给其他英灵机会的破绽。

尤其是那个英雄王。即使他正在与剑士交锋,还是有可能顺势朝自己击出必杀的一击。或者若「流弹」直击到涅墨亚狮皮缝隙处的情况,甚至会直接成为致命伤吧。又或者,要是自己拥有留在变质前的,具备十二条命的宝具在身,或许就会不太介意地全力拉满弓——但是,现在并非值得露出那个破绽的状况。

既然如此,就像最初打碎脖子的那名勇敢警察一样,用挥舞手臂的一击除掉吧,就这么决定。

阿尔喀德斯手臂举高,等待躲藏于黑暗及烟雾中的警察向自己逼近的那一刻。

接着——在那瞬间,阿尔喀德斯感觉到自己身后膨胀起庞大的魔力。

「!」

——这股魔力是……剑士吗?

是正在与吉尔伽美什交手的那个剑士,击出了什么宝具吧?

虽然感觉到那股魔力并非击向此处,而是朝天击去,但是阿尔喀德斯并没有将目光从这个逼近眼前的小小威胁身上移开。

这样的行为,是否真的出自连对矮小的敌人,都有做好不容大意的心理准备之故?

否。

阿尔喀德斯并不是不移开目光。

而是「无法移开」。

那是他具备的「心眼」发挥作用的结果。

并不是出自本能。

是至今累积起来的技能、经验、最后锻炼出来的五感,以及构成他的血肉一切都支配了灵魂,拒绝移开目光。

现在,在场真正应该警戒的,不是其他的英灵。

而是迫近眼前的一名警察。

他累积起来的一切都这么告诉自己。

而其理由,马上就会明示。

在阿尔喀德斯的身后,一道光柱贯穿天空,照亮了迫近眼前的警察的脸。

此时,对方的脸正好从被龙卷风刮开的烟幕缝隙间露出,见到那张脸,阿尔喀德斯呻吟道

「什么……?」那张脸无庸置疑,正是先前被他打断颈骨,击飞到医院入口的男人的脸。

「喔喔喔喔喔喔喔——啊啊啊啊!」

男人发出不成言语的吼叫,用力往大地一踏。

那瞬间的加速度已经超过自己的预测。

比展开防御的手臂到达定位的速度更快,男人矮小的身体以如同炮弹般的气势朝阿尔喀德斯一跃,来到布料上方——

使出飞身膝击,对着被布包裹着的异形弓兵的鼻梁全力撞下去。

「约……约翰!」

警察们发出惊呼。

依他先前被打飞的方式,许多警察都想像到了「当场死亡」这四个字。

即使约翰具备魔术回路,却没有一子单传的魔术刻印。

如果拥有能在濒死状态时行使魔术、修复自己的魔术刻印就是另一回事,但是并未拥有刻印的约翰竟然能够得救,何况还是以具备了和先前判若两人的力量的方式现身,根本没有人想像到会有这种事。

但是,约翰就是出现了。

而且是缠绕着凌驾寻常魔术师的魔力,并且用那股魔力将与神经强化了数倍的状态。

——约翰。

——原来如此,这个男人叫做约翰吗?

承受了飞身膝击的阿尔喀德斯,即使就这么被往身后撞飞——仍然一边冷静地将对手的情报记在脑中,一边在空中翻转身体,双脚朝下着地。

但是,那双脚却被不知何时又绕到他身后的约翰扫开。

「哦……」

说出钦佩似的话语后,阿尔喀德斯单手撑住地面,用空着的手臂接下约翰迫近而来的追击。

肉与骨头咯吱作响,冲击窜过阿尔喀德斯全身。

约翰就那么直接赤手空拳地反覆连击,完全不让阿尔喀德斯有拿弓的空档,持续加以打击。—发生了什么事?

——他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不对,应该说成长了?

即使身为魔术师,也已经超越常人的领域。

生前累积的经验正告诉自己,眼前的警察体内充满的力量,已经足以匹敌曾在古希腊之地战斗过的敌将膂力水准。

——是宝具的力量?还是术士做了什么事?

虽然阿尔喀德斯确认这波攻击对自己的身体有造成损伤,但是还不到觉得有危机感。

和遭到亚马逊人女王用宝具殴打时相比,只觉得这股疼痛就像是被幼童捶打一样。

但是——他对眼前的男人采取了最大限度的警戒。

——为什么?

阿尔喀德斯一边卸开连击,一边思考。

——「我为何要警戒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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