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原地起跳，顺着对方扭的角度凌空旋转一圈，从他手中扯回自己差点要被扭断的手腕。
他谨慎盯着那个邪魅的男人，没有想到林吾白实力恐怖如斯，他那些三脚猫的功夫也就只能和普通妖族打打，真要制服他，没有林吾青根本不行。
可是林吾青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直瘫倒在地上没有醒来。
“没想到新任妖王是只软弱的小兔子，要是被妖族里的老家伙知道了，不知道他们还想不想恭迎你这个妖王回妖族呢。”林吾白用雪花擦擦自己修长的手指。
林吾白身后站了一排妖族，都是人首蛇身，看来是今夜林吾白带来的全部战力。林吾白此时亲自前来，定是如荣王所说的那般，拿走当年灭了兔族都没有翻找到的聚灵珠。
兔子揉松了手上的痛，虽然他与对方实力差距悬殊，但他不打算逃，今夜他和林吾白之间，势必会有一个了结所有恩怨的结局。
坐在椅子上的林吾白随意踢了踢地上晕得半死不活的林吾青，他像是发泄多年来的怨恨般，把鞋底碾在林吾青的俊脸上。
“逃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身边除了一个傻赤链，其他所有的妖族都是我安排的吧？真可惜，你现在是晕的，不然真想让你看看被众叛亲离的场面。”
林吾青似乎感受到了痛意，长睫微颤。
站在不远处的红链怒斥，“林吾白，他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能——”
“弟弟？你见过有弟弟会去抢哥哥的王位吗？你见过会分走所有父亲宠爱的弟弟吗？我是不会承认，我有这样的弟弟的。”林吾白笑出了声。
狐仙姐姐摇摆着杨柳腰，走到林吾白身边，蹲下来，祈求道“妖王，我答应你的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什么时候给我啊？”
“这是自然，你身上的毒只有我有解药，等回妖族，我会把彻底解除毒素的药交给你的。”林吾白微笑，惨白修长的手抚摩上狐仙的脸。
“你卑鄙无耻，你就是个小人！”红链气疯了，这话不知道是在骂林吾白还是狐仙姐姐。
林吾青此刻的症状分明就是被狐仙用媚心幻术给迷晕了，他们早就商量好了！
“我向来也不是什么正派人物，你们还站着干什么，把那只兔子给我捉起来。”林吾白勾起一边的嘴角，讽刺看着红链。
他身后的蛇族一拥而上，朝着兔子飞速游过去。
几息之间，兔子就被几条长尾给缠上了，他从靴子中抽出一把利刃，红着眼朝身上的那些蛇尾砍去。
刀刃擦过蛇尾密集反光的鳞片，擦出一阵火花来，他居然一丝都没有砍进去。
“他们可是我蛇族号称钢铁战士的种族，他们身上的鳞片可比世界上最好的工匠打造出的最坚固的铠甲还要难以破开，你想用匕首来刺他们？”林吾白冷笑“痴人说梦。”
红链高声道“攻击他们的七寸！”她也是蛇族，自然知道对方的弱点。
她游过来帮兔子，两人堪堪与这些蛇族战个平手。
在喘息的时候，红链催促“你现在不是新妖王吗，快把聚灵珠拿出来对付他们啊！”
“可是，林吾青没教我怎么用。”兔子死马当活马医，拿出怀中那颗莹白色的珠子。
红链护着他，抽飞要扑上来的蛇族，“把你的力量输进去试试。”
兔子点头，静下心来，往聚灵珠输入灵力。
聚灵珠猛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兔子发现那些力量任由自己控制后，他将周围扑上来的妖族全部弹飞。
林吾白坐直起来，他收起笑，斜长的眼睛危险地看着兔子，“看来，聚灵珠很喜欢你，不过可惜，它马上就是我的了。”夜凉如水，声冷如冰。
他一脚将林吾青踢过去，从椅子上站起来，扭了扭久坐的筋骨。
兔子眼眶发红，紧紧盯着他。
“你为什么为了这么一个珠子就要杀光兔族，这珠子本来就不属于你，你为什么要杀光她们？”
上百条生命，叫他一直往东不要回头的兔子妈妈，全部都死在了百年前，就为了守护这个珠子。
所以权势就那么重要吗，为了权势就可以乱杀无辜吗？兔子之前不明白，现在也还是不明白。
“兔族？是，我都快忘记我们妖族曾经还有过这么一个软弱的种族了，不过，当年居然让你遗留了下来，看来还是我太不细致，没有杀光啊。”
林吾白嘲讽道“果然，不斩草除根最后带给自己的只有麻烦。”
“她们全部都因你而死，而你却没有一丝的悔改，你应该对我的所有亲人忏悔！”兔子透明的眼睛里瞳孔红得几乎要滴血，愤怒似乎燃烧了他，他快要控制不住恨意。
“忏悔？我活了几千年，从未听过这个词，死了就死了，谁让她们挡了我的路，尤其是兔族的族长，那只白兔，听说还是兔族第一美人，死之前我把她的脸都刮花了她都不肯告诉我聚灵珠被她藏在哪儿。现在想想，你和那只白兔长得还有点像呢。”
林吾白皮笑肉不笑看着兔子。
果不其然，兔子被彻底激怒。
“既然你不会忏悔，那我今天就把你打到忏悔！”兔子拼命般把自己浑身的灵力全部输入到聚灵珠，莹白色的光芒大盛，天地间的灵气疯狂朝着这处院子涌过来。
林吾白冷哼一声，闪电般瞬移到兔子身边，与兔子斗了起来。
兔子拿着聚灵珠堪堪与他打个平手，随着时间越拖越久，兔子灵力枯竭，额头冷汗直下，几乎要站不住，他死死撑着的聚灵珠的光芒也慢慢弱下来。
林吾白松口气，似笑非笑看着扶着树不停喘息的兔子，“不是要打到我忏悔吗？这样可不行啊。”
红链趁他俩打架的空隙去扶林吾青，可是无论她怎么摇晃，林吾青都醒不过来。
她担忧地看向尚在战局里的兔子，鹅毛大雪中，兔子的黑发上沾了些白色，再配上身上脏乱的血渍，整个人显得脆弱至极。
而林吾白站在他面前，手却背在身后，他袖中划出一道尖锐的匕首，匕首闪过的银光打到红链的眼中。
红链惊恐瞪大眼睛，不可以，兔子不可以死，他是白琴的唯一的孩子，他不能死。
她根本没有来得及多想，自己就冲了过去，撞到林吾白的身上，林吾白高高扬起的手狠狠向下刺去，匕首滑过了红链的脖间。
一道鲜红炙热的血喷了出来，溅到林吾白的脸上，兔子扶着树的手上，雪白的雪地上，幽幽绽放的雪迎花上。
世界都是发烫的，急促的，转瞬就风云万变的。
兔子震惊心痛地看着宛若蝴蝶一样翩翩倒地的红链，他兔子眼瞪得大大的，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林吾白也是一愣，他擦了擦脸上温热的血，静静看着地上逐渐停止抽搐的红链，“没见过要自己来送死的。”
他冷漠的语调惊醒了兔子，兔子感觉自己整块头皮都在发麻，心里的慌乱与愤怒混成了一团，他喘着粗气，眼里蓄了星星点点的水光，沉沉盯着林吾白。
红链是为了他死的，如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背水一战了。
他跪在雪地中，静静抬头望着稀稀疏疏树干上未落的几片枯叶。
兔子的双手虔诚地捧起聚灵珠，试图再次往里面输入体内几乎被榨干的灵气。
聚灵珠幽幽亮起微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他面前站立。
林吾白把手轻轻放到兔子的头顶，他笑道“狐仙，你说我把这个脑袋拔下来带给妖族那群人，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狐仙停住了吸烟的动作，她轻声道“或许你可以留他一命，我听说那聚灵珠上有兔族的封印，你留他还能试着解开——”
“留他？没想到狐仙你在人间十几年，心也会变软。”
兔子静静地没有说话，他的头被林吾白按住，他手中的聚灵珠还在积聚力量，他必须要一击命中，哪怕自己死在林吾白手里。
狐仙垂下的眸子红光闪了闪，她低声道“都听您的。”
身后传来了翻身的动静，林吾白转过头去，看到林吾青醒了。
林吾青晃了晃晕乎乎的脑子，等他完全看清院内的形势后，他沉默住了。
树下，林吾白手放在跪在地上的兔子天灵盖上，兔子被打到浑身都是血，地上躺着红链的尸体。
突然，林吾青笑出了声，妖冶的眼睛变成了月牙儿，“哥，来就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好给你准备一杯茶。”
“你居然醒了，刚刚怎么踹你你都不醒，我以为你起码要睡一夜呢。”林吾白状似无意看一眼狐仙。
狐仙往后退半步，拿起自己的烟枪继续吸，吸一口她吐出烟圈，热气在寒冷中形成水雾。
“我也快有一百年没见过哥了吧，怎么好意思一直睡呢。”
林吾青转身进屋拿出一杯热茶，仅穿着单衣，赤着脚走在雪地中，踏过红链粘腻的鲜血，他带着笑，将茶举到林吾白面前。
“哥，下雪了，天寒，我知道你也怕冷，以前父亲给我俩定做衣服都要定做最厚实的料子，也就那时候的衣服能让我觉得勉强能御寒，哥你也这样觉得吧，来，喝口热茶吧。”
林吾青笑得纯良无害，他隔着热气腾腾的茶水，静静看着那张和自己酷似的面孔。
林吾白见他笑，自己倒是慢慢收敛了邪笑，他阴阴沉沉看着那杯茶水，不用闻他都能猜到，茶水里面有毒。
“毒对我没用，林吾青，你这些年就在研究这些杀死我的办法吗？”
“是啊，哥，你不是一直说天底下没有一种毒能将你毒死吗？你敢试一试吗，这是我寻找了百年的毒，我敢保证，你喝了必死无疑。”林吾青还在笑，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跪在地上的兔子。
“想让我喝？”林吾白挑眉轻嗤，“激将法对我没用，我不喝。”
“不喝啊……那便一起死吧。”林吾青手腕一转，将茶水泼到雪迎花上。
那茶水瞬间腐蚀了一大片的雪迎花，周围的花香味儿逐渐浓烈。
“哥，你知道这花是什么花吗？”林吾青伸出手抚摸还没有被腐蚀的娇艳花朵，他的手慢慢开始颤抖。
林吾白也察觉到了不对，他放在兔子头顶的手也在颤抖，“这不就是雪迎花吗？”
“看来哥真的忘了呢，当年父亲教导过我们，这花对于我们蛇族来说，是白色幽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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