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意了!(1 / 1)

“在下虽没有高朋满座,但愿尽绵薄之力来帮助黎姑娘。”

沈迟白的回答模棱两可,让后勤老师听着这话有些没有底气,转头看向黎莘。

只见黎莘冲她点头一笑,又对沈迟白谢道“那就劳烦沈公子了。”

黎莘并没有和沈迟白有多深的交情,也不能说是十分熟悉。但她却能凭借几次的接触,确信沈迟白不会对没有把握的事情做出保证。

毕竟今日沈迟白明明见识了学堂人头攒动的场景,却还是答应下这件事,这只能说明他在都城中确实有一定的人脉。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稍有缓和,沈迟白本想借着机会将那一餐饭的时间定下来。

可偏在这时,秦初又走上前拉住了黎莘的袖脚。

黎莘回头看向秦初,见秦初环顾一圈四周,又支支吾吾地低下了头不说话。她心中领会了秦初的意思,便转头让后勤老师先回去休息,也借机送走了沈迟白。

学堂熄了灯,转眼只剩下黎莘和秦初二人坐在学堂前的台阶上。

天色已然入夜,秋风扫过一阵微凉,倒是吹亮了整张天幕的细闪繁星。

黎莘在现代久了,少见这样的景象,此时此刻倒是感觉久积的疲劳散了几分,甚至有些惬意。

她转头见秦初仍是低着头,便伸手摸了一把他的后脑,偏过头问道“这样好的天色,低着头错过倒是可惜了。”

秦初将脑袋抬起,但仍是兴致不高“这样的夜色每天都有,哪天都能看……”

“那不一定,”黎莘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歪着头看秦初,“行星轨迹每日都在变,使得每一夜的月色星景皆是不同,所以说错过了就真的是错过了。”

见秦初有些听不懂,黎莘便解释道“这些东西来日你学了天文就能懂了。”

说话间秦初头低了下去,黎莘浅笑“但你想说,你不准备学了是吗?”

秦初怔了一怔。

企图辍学的内疚,和被识破了的无措让秦初头埋得更低,他几番欲言又止,只问出一句“黎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方才黎莘翻看那些调查问卷时没有发现秦初的那份,就感觉有些不对。现下看到秦初的表现,更是笃定了心中猜测。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黎莘回想到那天秦初真诚热切的目光,有些不解,“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不学了?”

秦初犹犹豫豫地开口道“我不想去街市上当帮工……但都城太远……小沫他们都太小了。我……我想跟你学做生意!之后就让我一直在你身边打下手好吗?”

黎莘看着秦初,有些恍然。

当初的黎莘在高三毕业之际,放弃了求学,为了照顾黎响在大学时期就开始打拼。

曾经放弃学业的黎莘没资格指点什么,她只在思忖稍倾后说“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但我还是要规劝你一句,一切的机会都是如这漫天繁星一般,错过就不再有了。”

黎莘话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感慨“从商这条路,并不一定比求学路好走。求学路即便走错了方向,总归也是学到知识不算白来。但从商若是走错了方向,那就是满盘皆输了。”

“你可想好了?”

秦初在做下决定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这么多。此时被黎莘一说,倒是有些犹豫。

黎莘又揉了一把秦初的脑袋,从边上一叠调查问卷下抽出一张崭新的,交到秦初手里“选择在你手里,重新选择还是坚定自己,你今日回去再好好想想,明日再将答案告诉我。”

秦初望着黎莘眨了眨眼睛,半懵半懂地点了点头,随后伸手牵住了黎莘递来的手,同她走回了小区。

一夜未眠后,秦初算是确定了心中答案。

他早早地出了房间,却发现黎莘已经前往学堂。

心中确定发展方向,秦初连步伐都轻盈起来,才出了公寓就两步并一步地奔向了学堂。

秦初在学堂十几米外,发现今日的学堂似乎要比昨日还来得热闹。他放慢了步子走上前,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诸位莫要为这女子骗了!她不过是个无良奸商!今日她让你们免费读书,来日指不定就要以各种学杂费用来坑骗你们!莫要信她!莫要信她啊诸位!”

这声音听得秦初拳头隐隐握紧,他一下就认出了这声音来自那总是斥责他的学堂老叟。

秦初挤开了围观凑热闹的群众,冲上前想为黎莘开脱。

可他才从人群中出来,黎莘就已经开口了“这说的什么话?这学堂中的一众学子皆是自愿前来,即来即走。就算我之后要在别的地方收学杂费,他们也可以自己选择去留不是?”

黎莘忽然故作恍然地笑了一下“还是说,您觉得他们都是又傻又憨之人,会平白被我骗了去?”

“老身怎么会是这个意思!你这是诡辩!歪曲事实!”老叟企图反驳,“你们可都看清她的嘴脸了!”

黎莘不管老叟的叫嚣,只从容道“还有,您说我无良。可我免费开课,助他们规划未来,即便之后因为收钱留不住学生,那他们多少也是学到了学问。这比起街上那些高价开课的学堂,究竟……是谁更无良?”

话一出口,不少围观的群众开始唏嘘。

这学堂开高价授劣课的事情,在街上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而这老叟总是端着高姿态指点别人,更是引来反感许久。

老叟闻言先是哑然一阵,又抬高声音辩道“你确实免费供人读书没错,但谁知道你教的什么书,授的什么课!万一你教的都是些旁门左道,岂不是误人子弟!”

黎莘闻言笑而不语。

她还以为这老叟能憋出个什么诡辩的话,却没想到竟是如此苍白。

余光间看到秦初的到来,黎莘便先放下了与老叟的争辩。

黎莘浅笑着冲秦初招了招手,将秦初引过来之后,顺着他的头发轻声道“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

黎莘说话间覆手在秦初握成拳的手上,对他笑着点点头示意。

秦初触及到黎莘指尖传来的凉意,怒意逐渐褪去,他隐约回想起黎莘所说的“不以喜怒示人,时刻以理服人”的训导。

既然已经决定了未来去路,秦初便决心就此改变自己的作风习惯。

他原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走到老叟面前拱手道“在下秦初,先前对先生多有冒犯,还望先生见谅。”

听到秦初的名字,围观群众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又此起彼伏起来。

“这不是那个野孩子吗?”

“是啊……这才多久没见啊,就有模有样的了。”

“你别说,前日我还同他讲过话,竟没发现他就是那野孩子!”

“确实,倒有些正经人家的仪态。”

……

黎莘听着四处传来的闲言碎语,藏下一抹笑意开口道“是否误人子弟,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些用双目能鉴别的东西,我不用嘴说,并不是不去做。”

“古有言‘玉不琢不成器’之言,比起一些只会叫喊却错过璞玉的,我倒是觉得问心无愧,”说着,黎莘又好似想起了什么,若有其事地说道,“哦对,我忘了,有些地方连璞玉都采不到,更别说是雕琢了。”

见老叟哑口无言,黎莘更是来了兴致“不过…若我这里真是坑骗学子之地,那定然是留不住那些学生的。到时候恐怕还得辛苦您,收留这些可怜的孩子们了。”

这围观群众中,任是六旬老太,也知道这街上孩童就算不在黎莘这边读书,也不会去老叟那学堂就学。

更不用说是老叟本人。

他被黎莘堵得再蹦不出半个字,却又顾忌这张老脸。他知道自己说不过黎莘,便对周围人高声道“商人害社稷,女子误国运!老身言至于此,已是仁至义尽!望诸位切记擦亮眼睛看人!”

说完,老叟冲黎莘嗤鼻一声,扭头就走回了他那破败冷清的学堂方向。

闹剧落幕,除了今天入学的青年孩童之外,无关的围观群众皆是逐渐散去。

黎莘这时才“哧”地笑出了声,不知对哪里道了一句“方才多谢沈公子相助。”

话音刚落,一袭白衣就从学堂左侧的立柱后显出了身影。

沈迟白今天一身素白长衫之外,还加了一件绣着浅金暗纹的同色盘扣马甲,比起平日里倒是多添几分雍容贵气。

“不愧是黎姑娘,”沈迟白灿然笑着,在走近黎莘的同时又道,“除了黎姑娘,大概也没人能一下就分辨出在下的声音了。”

方才那一声领头的议论,黎莘一下就听出了那是沈迟白的伪装。

辨出沈迟白的声音之后,黎莘既是为这心照不宣的默契心悦,又是被沈迟白这举动逗得隐隐发笑。

可惜这些本就浅淡的悦然,在沈迟白一句话下,转眼就被骚得荡然无存。

黎莘再次警惕起来,认为沈迟白这莫名其妙的亲近是有所图谋,于是她小心地往边上挪了一步,问道“不知今日又是什么风把沈公子给吹来了?”

沈迟白见黎莘上一刻还在笑,下一刻就又保持起了距离,有些捉摸不透黎莘的想法。

不过他今天有备而来,倒是并不在意这些。

只见沈迟白冲韩柏扫去一个眼神,不过小半刻钟,另一侧就驶来了六架华贵马车。

在满街老□□女的注视下,几架马车齐齐停在学堂之前,车门一一朝黎莘打开。

黎莘看着马车,少有地哑口无言起来。

见黎莘讶然,沈迟白扇着扇子悠然开口道“一车山鲜,两车蔬果,以及三车今日新鲜打捞的海产。借今日开学吉日,敬请黎姑娘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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