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蝉鸣夏天到了。
高二生的假期是用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学习了，余一婉振声回答。
除了偶尔带着陈愿予去清吧唱唱歌给她听，公费谈恋爱之外，他两的基本路线还有一个地方。
图书馆。
时间走得很快，再过不久便是高三了。
他们抓着这个空当互相提升成绩。
陈愿予的英语稳步提升，余一婉的数学突飞猛进。
照这个节奏下去，两人考到好成绩，不是什么问题。
四周没什么人，他们这个地方很安静。
“你想要去哪个大学？”余一婉拿着一块纸板扇风，小声好奇地问。
“大，”陈愿予老老实实回答，“以我们的成绩考虑，目前来讲发展最好以及最合适的大学。”
余一婉点点头，又问“那你想要什么专业？”
“这个还有一年时间好好考虑。”
余一婉点点头，以这个发展来说，接下来的问题问你想要什么应该不太突兀吧？
再过几天就是陈愿予的生日了。
他送了自己一场心动，那陈愿予想要什么呢？
余一婉烦躁地撑着下巴吹着刘海，有些发愁。
先做点题吧。
余一婉就在这种纠结中又找了道题让陈愿予理清思路去了。
一天很快过去，柯填来了个电话约陈愿予打球，他们就在这个路口分别。
余一婉看着陈愿予的背影，想了想，没回家，收拾完准备去街上逛逛。
他想要什么呢？
衣服鞋子，余一婉都是试探过的，这些陈愿予说过还不如她唱的一首歌，手表项链呢，陈愿予又不爱带饰品。
那该怎么办？
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余一婉头晕目眩，捂着头的余一婉看着路边的指向标。
上头大大地写着一中。
“一中啊，不知道他们现在成绩怎么样。”
想到自己暴力逼迫他们学习的场景，有些怀念在的，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念自己，余一婉想着想着忽然笑出声。
现在暑假，学校没有开放，余一婉过去拍了张照，将照片发送了出去，有些遗憾地走开了。
正悲伤春秋想发条信息，看着聊天记录上的生日祝福短语，摇摇头，小巷子忽然听里边传来哭闹的声音，她打字的手顿住。
余一婉疑惑，留心着四周，看看有没有其他什么等着的人，又凑近了仔细地看着里边的情况。
一看，老熟人了。
是之前还在这读书时经常挑事的地痞流氓，一副瘦弱的样子成天就只挑着比自己弱的学生欺负。
余一婉早已跟他们对上多次，连他们打架的姿势套路都摸得一清二楚。
她优雅地卷起袖子，用橡皮筋绑紧了头发，走进了巷子里。
“呦，别来无恙啊？蝎子？”余一婉大方地打个招呼，喊出了为首男的给自己取的“名号”。
“你谁啊？”蝎子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直起身，近视三百度的眼眯着，想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余一婉今天穿的很简单，白t和牛仔裤，外形非常斯斯文文。
“这身形，怎么那么像余疯子？”旁边一个穿绿色衣服的疑惑着仔细盯她。
“你放屁，余疯子哪会这么穿。”蝎子推了他一把，“没事就给老子滚出去，还是说你也想被打？”
看对方没有动静，蝎子有些没脸，准备上呢，旁边默不作声的红衣男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老大，好像真的是啊？”
余一婉端着十足的假笑慢慢接近他们，赞赏道“还是青蛙和龙虾好眼色，蝎子，你这老大当得不行啊，人都认不清。”
蝎子下意识后退一步，又听那声音凉凉地问“怎么？这么久不见，长本事了，又干起欺负小姑娘这不要脸的事情来了？”
真是余一婉，蝎子眉毛一抽，不过看他孤身一人，底气也足了些。
“余疯子，今天可只有你一个人，你说话注意点。”他摆正了自己的姿态威胁道。
“你们不也只有三个人吗？”余一婉轻蔑地扫了他们几眼，不想跟他们多废话，话音刚落就冲上去给了他一个扫堂腿。
蝎子没设防，倒地破口大骂，翻身爬起冲上来“你他妈自己一个人嚣张毛啊，打她。”
三人一涌而上，余一婉打量了一下地势，往旁边一跑，借力从歪着的墙上跑了几步，一个回身踢倒一个。
蝎子眼里露出凶狠的光，偷摸着抄起身旁一支断掉的旧木棍，从侧身绕到正在搏斗着的余一婉后头，举起手就要敲下去。
余一婉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使了个巧劲，将与自己纠缠着的青蛙换了个身位，木棍踏踏实实挨在他身上。
青蛙惨叫一声，声音惨烈到余一婉皱眉着想捂起耳朵。
争分夺秒中，她将前腿抬起，用力往青蛙腹部一踹。
蝎子来不及躲闪，被青蛙的身体一砸，背部狠狠地磕在地上。
身后龙虾扑上来，整个靠在了余一婉背上试图勒她。
余一婉一个稳步下蹲，拉着他的手给他来了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小心。”角落里的女孩猛地喊了一声。
可还是晚了。
角落奋起的蝎子又搞偷袭那一套，狠狠地朝她的头部砸了下去。
余一婉只来得及双手并起曲着护住自己的头部，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击，顾不上手上的疼，眼里凶光毕露，她恶狠狠地盯着蝎子，突然笑了。
白皙的手臂上一条血痕，一大块立即肿了起来，再过不久，一定会是一块乌青。
“这么明显的地方留伤口，我怎么交代啊？”
她的声音温柔了下来，却让蝎子毛骨悚然。
蝎子后腿几步，转身便想逃，余一婉后脚一蹬，猛地起步，使劲向着他的背一脚。
蝎子哀嚎，应声倒下。
看着倒下蜷缩的三人，余一婉揉了揉手腕。
听着外边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靠近蝎子蹲了下去“我这不也是一个人吗？”
“余疯”蝎子难受地喘着气，畏缩着求饶，“不是，余姐，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是吗？可你上次也这么说。”余一婉嗤笑一声，把手上的伤口摆给他看，“你搞这么大个麻烦给我，你这不搞点补偿，想必你心里也过不去，是吧？”
蝎子下意识看了一眼她的腰，明明那里他下的手更重，余一婉却提也不提，只拽着表面的伤口不放，心道她真是跟以前一样只顾显眼伤口的这件事。又看了一眼角落瑟瑟发抖的女生，心里啐了一口，表面还是笑道“是，是，应该的。”
“你看她做什么？”余一婉挡住他的视线，朝着女孩挥挥手，示意她离开，“是我不够漂亮，不够吸引你？”
蝎子苦不堪言“哪敢啊，余姐，您可最漂亮了。”
“怎么的不给补偿，还使眼色让他们两偷袭我呢？”余一婉阴冷地盯着他，反手捏住了身后落下的手，稳着身起来将他反手一摔。
龙虾砸到蝎子身上，将他砸得嗷嗷叫。
余一婉踩着他们两，转身凉凉地瞟了跃跃欲试的青蛙一眼。
“怎么，不听劝呢？”
青蛙卡在原地，甚至退后了一步。
就算如此打斗，余一婉表面上还是人畜无害，骨子里的暴戾被她压盖得严严实实。她抚着自己的手，轻轻地吹了吹。
好久没打架了，有点陌生。
活动活动手脚，余一婉蹲下。
蝎子跟余一婉眼神对上，骤然寒毛直立，看她摆出了之前最熟悉的招牌微笑。
“最近还好吗？”余一婉闲闲地与他唠起嗑来，“还跟以前一样啊？”
蝎子哪敢说，只能支支吾吾“挺好的，没，没一样。”
“结巴什么，”余一婉皱眉不满地拍了拍他的头，“我不是好好地跟你聊天吗？”
“没，”蝎子控制住自己的心虚，“有。”
“怎么还大喘气呢？”余一婉好笑地嫌弃，与他无言地对视了一会，温声警告他，“下次再见你们一次，我就敢打一次。你们也可以叫人来，我一中走不久，还是勉勉强强能叫上一点的，大家出来玩玩，多有意思，你说是吧？”
他们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场面顿时有些滑稽。
余一婉也不想同他们拖时间，她站起身转着手臂，瞅着白色短袖露出来的那截手臂已经发青，烦躁地皱眉，不耐烦地驱赶他们“还不快滚？等我请你们呢？”
三人鼻青脸肿，各自拖着伤口忙不迭地跑出巷子，蝎子回头看余一婉似柔柔弱弱地站在原地吹伤口的模样，晦气地啐了一口“还真是余疯子，这臭娘们怎么还在啊！不是说转学了吗真他妈流年不利。”
他边抚着自己的伤口边走着，一时的走神，竟让他撞上了人，正想借题发挥扬眉吐气一场，抬头却发现又是一个老熟人。
来人的眉间有条疤，人高马大的，他拽着蝎子的领口，似随意地问道“说谁呢？”
“余，余哥？”蝎子眼神四处乱瞟，几乎觉得天要亡他了，态度一下低到土里，“我疯言疯语呢，对不起对不起。”
身后两个同他一样的倒霉蛋一声不吭，只战战兢兢地东瞅西瞅。
“放走吧，没什么事了，”余一婉察觉动静，从巷子中回过头，不在意地摆摆手，“等你来，黄花菜都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