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亲这件事让你为难了？”戚陌总觉得赵合欢对于和张氏相认这件事没有很热衷。
“没有，只是觉得太突然了。”赵合欢看着满天的繁星，静谧的环境之下她愿意和戚陌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毕竟来了这么久，紧绷了这么久，她的心还没有休息过呢。
戚陌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赵合欢，等着她说，他能感觉到赵合欢想要找个人说说话，他高兴自己是倾听她诉说这些的第一个人。
“能和母亲相认我很高兴，在这个世上我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也终于在累了、撑不下去的时候可以有一个依靠了。”
听到这，戚陌还是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其实你也可以依靠我的。”
赵合欢没有听见戚陌说什么，她继续道：“我只是不愿意回到荣国公府。”
“嗯，我也觉得荣国公府不是好地方。”
赵合欢看了看戚陌，笑着问，“荣国公府的名声这么差吗？”
“只是一代不如一代，荣国公当年跟随我的大舅舅戎马定江山，何等英雄人物，不知道怎么就生了赵大爷那样一个人。”
戚陌突然意识到自己口中的“赵大爷”就是赵合欢的父亲，略微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赵合欢笑着说：“没关系，无论是李婆婆还是我母亲，都同我讲了赵大爷的事情，他不是一个好儿子，也不是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
“嗯。”
“你不愿意回荣国公府是因为赵大爷吗？还是因为荣国公府混乱的后院？”
“可能都有关系吧，但最主要的时我想要自由，想要做自己喜欢做得事情，下厨，开酒楼，赚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之后还可以去京郊或者去更远的江南买个大宅子，过无拘无束的生活。”
戚陌对于赵合欢口中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表现出了迷茫和疑问，生在皇家和世家联姻的大公主府，这样的生活是他从未肖想过得。
两个人互相沉默了一会后，赵合欢侧着脸问戚陌，“如果我母亲想和赵大爷和离，你觉得会成功吗？”
戚陌惊讶于赵合欢脑子里各种离奇的想法，张氏和赵大爷和离吗？这个问题他从没有想过，且即便母亲和父亲闹得那般不可开交，他也从未想过让他们和离。
看着他有些迟疑还有些震惊的眼神，赵合欢自嘲道：“我是不是把这件事情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戚陌想安慰她，但却不忍心骗她，“和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在高门大户之间，牵扯的问题太多了。”
“哦，意思是说，两个人在一起不开心也要捆绑一辈子吗？”
戚陌不知道怎么回答赵合欢这个问题，但就像她说得那样，可能不开心也要捆绑一辈子，父亲和母亲不就是如此吗，从相爱到相看两厌，现在在一起只是互相折磨。
大胤朝在女子和离一事上要比前朝开明很多，但即使这样，民间和离的人也并不多，大家都觉得一睁眼一闭眼一辈子，差不多就得了。
倒是有人因为和离闹上开封府，可就是那样，女子是和离成功了，嫁妆也拿了回去，可是孩子没了，娘家也不接纳，还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这其中有人挨过了和离诉讼的日子，却没有逃过周围人的唾沫，自尽了，所以戚陌不能轻易给赵合欢这个问题的答案。
看着因为自己的问题而陷入纠结的戚陌，赵合欢觉得有些好笑，她觉得戚陌这个人没有京城里传的那般冷心冷肺，相反他其实是一个情感细腻和敏感的人。
“算了，不要想了，但是如果母亲想和赵大爷和离，我一定会助她一臂之力。”
戚陌就知道赵合欢会这样说，他点了点头，说道：“真到了那一天，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便来找我。”
赵合欢笑着应了，看着仍旧在纠结的戚陌，道：“戚陌，你是一个很好的人”，说完之后她又看向了漫天繁星，留给戚陌的只是一个侧脸。
两个人没有说今天发生在风和小馆的事情，戚陌知道，赵合欢没有拿着这件事当事，是他怕她受委屈。
小姑娘现在忙碌着挣钱应该是为了她口中的自由和无拘无束的生活吧？
想到这里，戚陌突然也想体会一下那种生活，没有公务的束缚，没有身份的枷锁，住在山清水秀之间，身边有。。。她，那应该很美好吧。
赵合欢没拿着赵雨嫣当回事，不证明其余人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第二天，关于荣国府庶女仗势欺人的传言传得更胜了。
石中山和一帮御史正愁最近大臣们表现得太好，以至于他们无事可揍，现下荣国公府真真是送上来的讨伐对象。
被荣国公大骂的赵兰时不愿意看见姜姨娘，因着外面的传言，表妹江荷那里也不想去，于是便溜达到了牡丹苑，却被张嬷嬷以夫人身体不适的理由打发了，真真一肚子火没气发。
张氏没闲着，找了心腹之人推波助澜了汴梁城关于荣国公府的谣言，且在江荷、赵思媛母女身上花费了写功夫，比如江荷如何爬上了赵兰时的床，赵思媛又是怎么自觉地将自己当成赵家姑娘在荣国公府金尊玉贵地养着等等，一时之间给外面的传言还添了些颜色和真实性。
和镇北将军府相好的人家也来侧面打听这件事情的始末以及赵兰时是不是真的宠妾灭妻，严氏和两个儿媳妇按照之前商量好的，皆是不松口，但是神情郁郁，让人看上去就是有苦难说，这不就是侧面坐实传言。
朝堂之上，由于谣言传得太盛，天圣帝也不得不关注了此事，说了些朝臣们一定要约束好自家的子女，天下大定不能让百姓寒心的话语，尽管没有指名道姓，大家都懂。
朝会之后，天圣帝私自留下了荣国公赵舟，之后荣国公便称病告假了，这让御史石中山很有成就感。
赵合欢听到了关于荣国公府的一些传闻，也想到了这些传闻之所以发酵得如此迅速，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张氏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就让珍珠来给赵合欢送了马行街院子的地契，还有两张各一千两的银票。
赵合欢觉得张氏想得很周到，像她现在这个地位，即便是有了名贵的首饰和衣裳也不会穿戴，哪有人穿金戴银地进厨房。
赵合欢让李婆子给珍珠带回去了几盒点心，珍珠脸上也乐开了花，“前一阵府上排了好久才吃上了赵记的粽子，夫人还赏了我和玳瑁姐姐各一个，我们俩吃了后回味了好久呢。”
赵合欢知道珍珠应该是张氏身边的心腹丫鬟，便笑着道：“以后姐姐和玳瑁姐姐想吃了，便找人来说一声，有的是！”
珍珠诚惶诚恐地摆着手，摇着头，道：“奴婢可不敢担姑娘一声‘姐姐’！”
赵合欢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好好侍奉母亲。”
“是。”
在书房写大字的荣国公赵舟这些日子着实有点心烦气乱，荣国公府已经好久没在汴梁城“露脸”了，谁知道这一露脸就。。。。。。
“赵甲。”
“是！”
“去查查二小姐到底在风和小馆干了什么，还有这传言这么盛定是有人推波助澜，都去查明白，回来禀报给我。”
“是！”
拿着笔的荣国公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写什么好了，荣国公府这是得罪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