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分析一遍，云姝冷不丁笑一声。
“所以被宁斯云弄去取乐，其实还算我最好的结局了。起码宁斯云故作深情不碰我，周京墨装绅士也没什么虐人爱好，然后还碰到了你。”
多讽刺。
“幸运也不是认命的理由。别生气，查出来是好事，我们可以动手了。”
顾行则抬手，从她脸颊处往后穿插进头发里，拇指在她眼尾蹭了蹭。
“要怎么说？”她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克制着情绪问，“如果告诉警局这件事，让他们继续深入调查，那现在判决并不能加重罪名。”
“告诉他们，也不一定能加重，宁斯云涉及的罪证就这些。而且这种消息不能曝光，萧振做了什么事有正规部门调查，我们只能做个发现人。
现在，把重点放在对我们有利的地方：逼出来那个保他们的人，顺利把宁斯云拉下马。至于拉下马后警局会不会查到更多的东西，那是他们的事。过犹不及，在做好事之前要先保自己。”
云姝深呼吸好几下，看着他眼睛，点点头。
“好。”
宁斯云被拘留的第十二天。
证据确凿，云姝正式向法院提出直接判决申请。
她不管周京墨，闻堇年如何，宁家有没有其他利用艺人取乐的情况存在，只瞄准宁斯云只瞄准她这件事，请求重判。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警方和法院同意了她的请求，开始一项项归拢证据，核实处理。
女警送她出去时，还说：“现在证人的口供都是偏向你的，即便他们要做最后的挣扎，请律师当庭对峙，你这方也很有利。大概三天之内就会出结果，耐心等待。”
“嗯，谢谢你。”
“职责所在。”
女警深吸口气，又说：“但我也要告诉你，吟云县查到的不对劲，和陆明珠楚肖钦家乡查到的事情重叠度高，很可能指向另一个刑事案件。那件事你最好不要沾手。
我们内部已经上报，如果还能听到相关消息，也只会是最后的结果通知，其他的不要多打听。两件事分开，你才能得到起码的公平。”
云姝已经在顾行则那儿听了够清晰的解释，知道这件事涉及高层，没多置喙。
“好的。”
她回想起警局里有人送的锦旗，认认真真说：“等结果出来，我也送你们一面锦旗…可以吗？”
女警摸摸她头发，笑着回答：“好啊。”
这次回去路上，云姝就没再去逛超市，到家也没再出过门。
吃晚饭的时候，她捧着碗心不在焉的，夹个菜筷子都能杵在碟子边上。
顾行则看着她：“怎么了？吃饭也走神，昨天晚上玩儿手机？”
“……不是。”她又不是网瘾少女。
她把碗放下，咬着下唇磨了磨，然后问他：“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害怕？这件事牵扯进来太多东西了，你们说得有点可怕，好像我出门一趟随时会被车撞被抓住扔河里。”
顾行则眉头一扬：“怎么这样想？过来。”
云姝起身走到他面前，被拉到他两条大长腿间，两个人同坐一张椅子。
整个人都陷进他体温包裹的安区内。
“说出来，是让你有准备能理解，害怕倒不用。萧振用这种手段套住的靠山，就算再厉害，也和各企业之间一样，总有对家。”
她边听着，边往后窝进他怀里，把腿也搭在他腿上。
然后略微侧头，捏着他衣服上的金托纽扣，问：“那个对家会帮我们吗？大象打架也会管蚂蚁？”
顾行则低声笑，胸腔的震颤感贴着她脊椎骨传导过来。
他说：“是管不了蚂蚁，但我们不是蚂蚁。宝贝，你太小看累代积富的世家了。”
“不同于顺应时代一飞冲天的行业新贵，我们至少在这座城市里扎根了百年，就算花十年才能结识一位有作用的朋友，那我们至今也有了十个靠山。你要相信，人虽然会跟着利益踏步，但多数时候还剩点良知，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有脑子的人要比肥油堵脑的人多。”
“萧振靠着烂事拉拢人，就像宁斯云靠着监控游戏拉周京墨扫尾一样，为了安是会短暂绑在一起，但真要损害到最根本利益了，那些人也会像周京墨踹开宁斯云那样，一脚踹开萧振。”
她若有所思点头，手指还绕着那颗纽扣打圈：“那那种朋友怎么会和你们交好的？你们又没有坏事拉拢，靠着给他们利益吗？”
“你又想岔了。”顾行则低头亲了亲她耳朵。
看她瑟缩一下，才又含笑说：“你交朋友是怎么样的，我们交朋友就是怎么样的。”
“我交朋友就是看她顺眼。”
“那我们也是。要想真心交好，就不会看中对方家世地位有目的地接近，而是因为各种事情有了交集，看性格脾气来结交。”
云姝抓住重点：“但你们因为某些事有交集，其实双方已经经过筛选了。你谈十个亿的项目，那碰到的人自然也是有十个亿能力的人。”
“对。你做的事就已经决定你交到的朋友会是哪方面的。然后再来看家世地位，发展出更多的交集，最后往往会带来惊喜。
比如，江休的哥哥。他在娱乐圈混，很多朋友都是娱乐圈的人，但就有那么一两个，也是地位相当的富几代，甚至还有红三代，那是大部分人刻意想去结交也结交不到的人。再比如常缙，他的家世并不好，但在某些方面，他的作用比任何人都大。”
“嗯，”她竖起一根手指做总结，“所以你通过很多正事，结交到了很多有用的朋友，你们是一伙的，我不用害怕。”
“同理，宁斯云他们臭味相投，结交到的朋友也只能是闻堇年那种人。我好像没有什么朋友。”
“你没有吗？”顾行则把她第二根手指拎起来竖着，“你那天请吃饭的人就可以是朋友。只要在你想办的事情里能够和你意见一致，那都可以发展成朋友。”
“你在教我交朋友？”她略侧头，抓着他衣服后仰点看他。
顾行则护住她后腰，往后靠，眉峰略微一挑：“你不是把我当认识世界的老师？”
“可是这个是爸爸妈妈才会教的。”
顾行则：“……那就叫一声来听听。”
云姝面无表情呸了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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