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不是狗仔，是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陆明珠和楚肖钦被带上了一辆车，像最初到达这座城市那样，不安地猜测着要去的目的地，和即将见到的人。
可惜车里没有了当初的第三个人。
最后车停在市中心的一条街道旁，在这里可以看见好几栋商业大楼，最显眼的周氏集团就在正对面。
但他们要见的人并不姓周。
从坐的那辆车下去，他们低着头没敢看周围的路人，又被塞进了另一辆车里。
上去就觉得不同，宽敞的车厢里，后座还是面对面的两排座位，手心碰到的皮质座椅柔软又触手生温，即便他们并不了解各种车的品牌，价格，也潜意识明白这辆车不简单。
坐在对面的男人更不简单。
对方还在和人打电话，只是晦暗不明的眼神随意扫过他们，就让人觉得心惊肉跳。
「…莫名其妙出现在周氏大楼？我不信莫名其妙这四个字。」
「嗯，我让人盯着周氏其他出口，他不可能不离开。」
「再去查一查清泉山，那里应该也有另外的出口。入口也盯着，云姝还要吃饭，只要她真的在那里，就一定会有人进去。」
清泉山那三栋别墅还没搜查完，周京墨突然出现在了周氏集团办公室，还正常地办公，正常地接受警察盘问。
明明白白告诉人，清泉山的三栋防爆门别墅都是障眼法，他们找错了地方。
既然他不在清泉山，那云姝应该也不在。但顾行则有种直觉，就是认为清泉山仍然很有问题。
即便山上那几栋别墅，都被他搜的搜，砸的砸。
从通话里抽出注意力，顾行则才正式看向对面两个人。
他久没找到人，脸上像覆了层寒霜，嗓音也又冷又沉。
「陆明珠，楚肖钦？有点事需要你们帮忙。」
陆明珠心脏跳得都快破表，楚肖钦稍微冷静点，居然还反问：「那您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顾行则眼神单独扫过他：「要和我谈条件？你还没这个资格。」
楚肖钦忍着畏惧的情绪，用满是冷汗的手推了下眼镜，僵硬地笑一声：
「见谅。我们还是宁总手底下的艺人，要做什么前总得先保证自己不会被报复回来，不然我们这种小虾米，很容易就被踩死了。」
他很少和这种阶层的人打交道，并没有学习他们谈判节奏的机会，只能用自己认为有效的方式去争取权益。
看顾行则面无表情地半垂着眼，并没有什么触动，他又扯出笑再加两句：
「而且我们应该也算有用？不然您也不会是第一个来找我们的。」
顾行则短促笑了声，笑意不及眼底：「是你们被遗忘在酒店里无人问津。」
「你们的作用只在半个月前录口供时能发挥一点，但你们选择了不做证。到现在，你们已经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现在做假证是多此一举，延缓的时间最多一天，所以宁斯云不会再用你们。」
「除了宁斯云，你们对其他人就更没有任何作用，所以在酒店这么久都没人想起你们。」
「唯一的一条路，就是为我们提供点锦上添花的用处，影响也只是一点而已，用来转移大家注意力还勉强够用。」
他们好歹也是受害人之二，是整件事情的漩涡中心，被他这么一说，却好像只是点不值一提的边角料，勉强够给他们垫脚铺路。
云姝作为受害人，人人都在帮忙，他们作为受害人，却只能规规矩矩趴在别人脚边，努力给自己争取点庇护。
楚肖钦又推一下眼镜，
轻声感叹：「真是同人不同命。」
顾行则语气淡淡：「同人当然不同命。你们想留在这里，最先学会的就应该是这句话。就像陆小姐，本应该是宁斯云最喜欢的类型。」
被点名的陆明珠僵硬着脸，被这个「本应该」吓得手背上的汗毛都仿佛在起立。
然后他的手机又进来一个电话，顾行则没有继续和他们交流的打算，三言两语把他们安排出去。
「接下来会有人带你们接受采访，之后换个酒店，离开宁氏的控制范围，安分守己好好待着。」
说完就有人打开车门，请他们下去。
陆明珠下车时脚都有点木，差点栽下去，被楚肖钦一把扶住。
两个人的手都冰凉一片，不知道谁冻到了谁，两只手又匆匆分开。
对方知道自己被贬低的场景，说不定还正在心里嘲笑。那种挥之不去的猜测，让谁也不肯多看对方两眼，多说两句话。
很快，他们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少量的镜头和话筒，将他们略显恍惚的回答，用打上马赛克的形式，传到了网上。
＃另外两位受害人正面回应＃的话题跟着就冲上了热搜，抢走了云姝和周京墨绯闻的度。
【一个月固定工资五千到三万？这什么艺人啊？宁斯云就是想用点钱把他们吊在手底下吧？】
【仗着他们对明星这两个字都不理解，就敢随便画饼，然后还真让他们出来走动，根本不怕被发现。宁斯云胆子真够大的，细思极恐】
【还发声明说他们只选中了这两位当艺人，觉得人家告他是因为没被选上，哈哈哈哈好笑，宁氏就是个笑话啊现在】
【万一他们俩是被胁迫的呢？】
【好心酸啊听着，他们一开始都不知道是游戏，还想着一个月有了几千块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宁斯云这种人怎么还没死啊！】
【…】
网上舆论风向的改变，又让好不容易缓了一天的宁斯云再次雪上加霜。
但对周京墨来说，这点力度还不够。
他需要用更大的争议点，转移开大家对周氏的议论纷纷，顺便再对顾行则的手段做出回击。
他把左助理叫进办公室。
「让公关部的人找几个培养好的营销号，放出顾行则为了名正言顺对几家下手，才愿意在云姝的事上提供一点帮忙的消息。」
左助理沉默不言地点头。从知道整件事真相后，他就没以前那么活跃。
不过出去之前，他看着办公桌上粉色盒子里那一排摆件，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周总，那是……」
周京墨伸手拿出来一个猫眼石材质的迷你猫咪摆件，表情肉眼可见变得温和。
「上次拍卖会让你拿回来的东西。送给她，你觉得她会喜欢吗？」
左助理头皮发麻，怎么人又到他手上了？
还待说话，周京墨的手机响起来。
久违的闻堇年三个字上下浮现，周京墨把摆件放下，示意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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