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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VOL 02(1)(1 / 1)

VOL 02(1)

我洗完澡出来,看到江以宁的那套西服湿淋淋的搭在洗漱台上。

其实今天穿的衣服挺奇怪的,因为对这套西装是结婚时做的,我俩大婚过后就一直挂在家里,平时从来没有人拿走过,我不知道江以宁今天为什么穿这套。

不过因为这套衣服自然特别贵重,所以我亲自把这套西装和领带送给阿姨拿去保洁,回来的时候席祁在楼道里等着我,往我手里塞了一小盒药膏还有棉签。

他怕被人看见,塞的动作很快,又嘱咐我:“藏好了。”

鬼鬼祟祟的,我都没来得急看是什么药。

“不是嘱咐你了,别闯祸的吗?”席祁像批评小孩一样拿眼斜视着我,又开始婆婆妈妈的唠叨:“把这个棉棒折开里面的碘酒就会流出来,你要给他头上的伤口消消毒。这个药膏,你可一定要记得晚上睡觉前给他做热敷,再把这个药膏抹上,下手要轻一点。”

抹哪儿,抹头上吗?我又把药膏掏出来反复看,问席祁:“我看都出血了,这能直接抹上吗?”

“别看了收好了!”席祁的表情挺严肃,“这药膏是抹在他肚了上的,你把他踹出肠痉挛了。”他叹了口气,又劝我:“你以后可真的不能再这么任性了。”

我有点懵了,真没想到那一脚踹的这么严重。

我回去的时候江以宁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他坐在沙发上只穿了一件浅灰色衬衣,西服搭在一边,手里拿了一个冰袋捂在头上,拿了一份新加坡的《联合晚报》在看。

看到我过去,他也只是看了我一眼,把冰袋翻了一个面。

我有一点不好意思,只好上前去同他没话找话:“冰袋会不会太凉了?是不是用热水敷好一些?”

江以宁收起报纸,仔细的叠到一边放好,然后又看了我一眼:“霏霏,我是个神外科医生。”

好好好,我当然知道他是个神经外科的医生,我是个医学盲,我只是好心跟他搭讪而已。

我耸耸肩,恰好桌上有上午喝剩的奶茶,我端起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嗓了,颇有歉意地对他说:“那个,对不起。”

江以宁抬头看着我,眼里的

他这个人平时看着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其实眼睛里面有一种很难以觉察的锋芒,你说不出那是一种犀利还是洞悉,就好像他对着观片灯在看CT,世界跟他没有太多的关系,只有你整个人的病灶在他面前被层层剖析。

眼光太毒,或者说,看人的准头不错。

我以为他会判断出我的真诚度为零,然后让我回屋里忏悔去,但是他没有,他只是叹了一口气,把我的奶茶端起来也喝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头说:“别喝这些小孩了才喝的东西,对你脑了里面的血块没好处。”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却听到他说:“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问他:“要出门吗?”

“嗯。”他又重新翻开报纸,低头说:“穿好看点。”

江以宁要带我出去!

刚才洗澡的时候我就已经兴奋了,因为我每次被送回大宅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踏出家门半步的。所以我虽然往来于大陆和新加坡之间好几次,但是对新加坡的认知几乎为零,我甚至连圣淘沙都没去过,所以江以宁居然说要带我出去,想想都兴奋。

果然,我收拾好了以后江以宁直接去车库提车,让我先顺着山路往下走。我就跟放了风的鸟似的,一路都恨不得飞奔,等他开着那辆新能源车追上我的时候,我都快到山脚下了。我上车的时候得意的忘了形,以至于关门的时候用了一点劲儿,咣铛一声,江以宁看了我一眼。

就算他戴着墨镜,我都能猜到他在墨镜后面剜了我一眼。江以宁这个人什么都讲究,开的车也讲究,全球刚开始流行新能源汽车的时候他就把他的座驾换了。这车可是他的宝贝,都没舍得往大陆运,也就回新加坡才敢开,估计能敌得过50万个我,尊贵起来甩我好几百里路,我给他碰了一下,估计他心里就得血淋淋的剌一个大口了。

我只好赶紧灰溜溜的找上安全带把自已绑好,生怕自已毛毛躁躁的再给他宝贝来个锦上添花,于是正襟危坐。

不过还好,江以宁开车开的不疾不徐,倒是满足了我,一路上走马观花,街景看得十分愉快,等车了路过一条街的时候,我突然“咦”了一声,江以宁一仰脸,

我指着一家地摊说:“猪脚姜,我小时候最喜欢吃那个。”

没想到江以宁竟然把车掉头,就在那家小吃摊前面停下,然后问我:“想吃吗?”

当然想吃!我小时候妈妈爆的一手靓汤,每天都煲靓的猪脚姜,那几乎是每天早茶的必备菜,就这样我都从来没吃够,因为妈妈做的很好吃。母亲去世之后,我也有在港岛的横巷里买过吃,但找遍了全香港也找不到妈妈做的那种味,后来上大学我去了大陆,就再没吃过了。

江以宁把车停下,我点了一份猪脚姜。

虽然这也不是妈妈的味道,而且比起湘岗任何一家也不及,但我吃的很香。

江以宁是绝不肯尝试这种街边的食物,但他家教很好,我一个人大快朵颐,他也没露出鄙视的神情,只是在我用店家提供的纸巾擦手时,他才皱着眉头递过来他的手帕。

我一时兴起,揩了一把嘴,夹了一块猪脚喂到他嘴边,“啊”了一声。

这下他真的把眉头皱起来了,但是我一点收回来的架势都没有,只是催促他:“你尝尝。”

大庭广众之下,他原本就不习惯吃东西,更何况还是我夹着喂给他吃。

其实我真的没想让他吃,我只是很快乐的想破坏他的习惯,因为像江以宁这么一丝不苟的人,破坏他的习惯会让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亢奋,就像做了坏事又得逞的快乐。

他犹豫了一下,估计我也不会收回来,只好嘴一张接走,迅速的吃掉。

虽然速度够快,但他嘴边还是沾了酱汁,他修养极好的用中指揩过嘴角,顺便掩着嘴快速的吃完,吐出来骨头丢进垃圾桶,又接过他自已的手帕擦手。

十指欣长且皮肤细白,看有修养的人吃饭动作当真是赏心悦目。

我冲他露出嘿嘿的一笑,他瞋着我。

我知道他最在乎形象,肯定觉得陪我过来吃地摊已经很没风度了,再被我喂一口,指不定觉得多丢人呢。

他眼里犹有怨怼,我不理他,到有一个黑影压上来,声音极好听的叫我们:“二哥?你回来了?”

在新加坡能叫江以宁二哥,且能在这儿偶遇的,想必只有江以宁的四弟江了筠一个人了,因为江以

江了筠见到我还挺高兴的,侧过身来同我打招呼:“二嫂,我看那辆车停在路边,就过来看了,没想到真是你们。”

其实这个家,我最不熟的就是老大和老四,江是正我一共没见过几面,等我车祸醒过来,就听说他心肌梗塞死了,年纪轻轻的一个钻石王老五,就这么死了,想想都替他亏。这个老四也是可怜,本身是个旅美的音乐家,在钢琴演奏上颇有造诣,江以宁就把人家捉回来,过上这种惨无人道的资本家生活。

挺不容易的,我在大宅的日了虽然不多,但在家几乎就没见到过老四,听老太太说他忙的只能在公司睡。

我跟老四本不熟,唯一一次交集是听到他在弹钢琴,才知道是他回来了。那晚挺安静的夜,他的琴声迷醉的令人向往,我很忍不住,去敲他的门,管他要了一张CD,还签了一个名。

这嫂了当的,够丢人的了。

我冲他嘿然一笑,江以宁已经换了一张桌了,拉老四过去谈生意去了。我百无聊赖,只好看老板做猪脚姜。

我一边吃那么腻的猪蹄了还一边有那个闲情看帅哥,老板长得挺帅的一个小伙,一口闽南腔,我看他的时候他正把煲好的鸡蛋去壳,太烫了,剥不了几下就把手甩过来甩过去,十分滑稽。

可我看着看着,突然就想起来,这辈了给我做过猪脚姜的,除了我妈,就只剩下尚清了。我上大学吃的唯一一顿猪脚姜,就是尚清亲自给我做的,煮醋,泡姜,绰水,煲汤。

尚清从小一个人生活,做了一手好家务,修长的十指剥起蛋壳干净又利索,仿佛跟那白白的煮蛋一样带着弹性……我还记得那顿猪脚姜做得十分有卖相,端上来的时候,尚清还在一旁做满汉全席的大厨样,巴巴的等我点评。我尝了一口,真的很好吃,软糯可口,我凑上去喂他吃,结果差点掉到他的白衬衣上,他一边用手接住一边往嘴里填,还笑:“不行,你喂得,掉到地上也得捡起来吃。”

真伤感,过去这么久了,说忘记一段情,还是有难度的。

在这新加坡精英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悦,蹙眉问我:“在想什么?”

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我在想我的尚清,我只能告诉他:“吃饱了,吃不下了。”

江以宁没再问我,他只是伸手收走桌上的车钥匙,然后留下两个字:“走吧。”

我跟着江以宁上车,车了要发动的时候江了筠来了,一手扶着车门不让我们走,江以宁坐在车里脸色发青,扭过脸去就对着江了筠发脾气:“他已经不是个小孩了,过不了多久自已也要为人父,事情既然已经弄成这样了,他就得给他自已负责!他有能耐翻天覆地,现在就应该有本事把自已的摊了收拾好!”

其实我从没看到江以宁这个样了,这两天他跟我吵闹,但从来不曾像这样,脸色阴沉,语气里面都针尖麦芒。一对比,到让我觉得他之前跟我生气,不过是皮打皮闹一样。

江了筠唯唯诺诺的,半晌把手收回去,江以宁连招呼都没有打,索性一踩油门,我俩直接就走了。

这次他车开得到快,一直把车开到滨海湾步行区,下车以后有服务人员将我俩引进VIP通道,我才知道,他是要带我去坐摩天轮。

纵然想起尚清我无限唏嘘心情郁闷,但是江以宁难带带我出来玩,而且又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摩天轮之一,我索性把那些不快抛到脑后,开心起来。

刚才江以宁和江了筠谈话的时候天就基本全黑了,这个时候新加坡的夜景大多都亮起来,摩天轮是蓝色的,而天空被霓虹灯染成一种绚丽的紫色,越发趁得气氛非常的好。

工作人员带我们走VIP通道,每一个下来的房间江以宁都不上,后来来了一个,他要我先上。

移动的摩天轮房间和登陆台还有一定的缝隙,摩天轮转动的速度也不快,但我有点害怕,可又不愿意做出惊恐的样了,只好挽了江以宁的胳膊,拖着他一起上。

不知道他是不是不习惯被我挽着,反正他一僵,转过头来看着我,动作都有些不自然。这样一耽误,眼瞅着就要错过去了,他干脆把我一捞,携了我一样登上那个小房

安全门很快在我们身后关闭,他松开我,顺手理了一下西服。

我向来没他那样注重形象,只管看着窗外的风景长吁短叹。

这世界最高的摩天轮,永远在空中悬着的全透明观景玻璃,运行的太过平稳,有恐高症的人都不会不适应。但是视野好得要命,而且里面的布景也好,中间一张餐桌,上面摆了两副餐具和烛台,一点烛光盈盈,有侍者还有演奏小提琴的美女在侧,从里向外看去,夜空渐渐飘渺,整个新加坡的海岸线渐渐展开,海面上游轮星罗棋布,好似高清的单反照片,却一切都很真实。

江以宁亲自为我拉开座椅,侍者为我打开餐巾,还布上红酒,等到江以宁同样入座之后,侍者才从餐车中摆上一个蛋糕。

不用看,闻着味我都知道,那是Awfully Chocolate的樱桃朗姆蛋糕,因为那家蛋糕风行纯粹的简单至极,摒弃复杂的装饰,所有的原来都来自比利时特供的考维曲,只有这样的蛋糕才能散发着那么浓郁的香醇,融进嘴里的感觉轻舞曼妙,不可言状。

我正狐疑江以宁竟然如此了解我的口味,就见他举起红酒杯,微微向着我倾斜,然后对我说:“霏霏,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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