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漾没说话,脸沉沉闷了一会,末了只来一句。
“他自找的。”
徐漾跟林知风从火柴厂回来时候,就担心过曾万永会来查周庆学种植中药的事。
所以他抽空还特意去药材基地找过高算盘。
高算盘没让他进去,只是探头出来说了两句话。
徐漾让他回家,他没当回事,后来徐漾就没再管。
林知风看徐漾嘴上虽然是这样说,但表情并没有多轻松。
毕竟是从小的玩伴,而且徐漾出事的时候,高算盘是唯一对他不离不弃的人。
虽然高算盘跟周红玲在一起之后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人很气愤,但他真的出事之后,要做到袖手旁观,徐漾应该做不到。
“你明天不是去市里接机器,要么顺路去局里问问看,那个陈队长说不定能说得上话。”
不说放了高算盘这种事,好歹打个招呼让里头的人稍微关照一下避免吃苦受罪。
另一头的周家也是乱了套。
周建助突然被抓,田四萍一着急,羊水也破了。
黄二妹就一没主见的妇女,这边男人出事,那边儿媳妇待产,哪头都顾不上。
她让周开富去给周雯雯打个电话。
周雯雯得知周庆学跟周建助都被抓,哪里敢回来,连夜收拾几件衣服就跑南下去找她远嫁的表姐。
隔天早上生产队里头也乱了套。
大队长被抓,一个个无心上工,都聚在打谷场那里交头接耳。
“周庆学这肯定是被他娘家人做套了,我听说带头来抓
他的人是他娘家表哥。”
“那也是他活该,本来就是卖给人家当上门女婿,结果却干那吃绝户的事。”
“他要不缺大德贪心种那玩意,他能栽跟头啊,活该!”
议论里都是骂声居多。
周家那头以往跟周建助走得亲近那一批人都不敢吭声,他们现在担心的是周建助出事之后,这生产队的大队长到底是谁来担。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徐姓人上位的可能性极大,所以他们与其在那讨论周建助的死活,不如关心一下怎么才能稳住周姓人这个大队长的位置。
稍微晚些的时候陈定松才过来,陈定松到大队后一声不响先到养殖场找林知风去。
林知风今天正在扩养殖母鸡的场地,之前周建助在的时候,处处阻扰他们,昨晚周建助不在家,她当然抓紧把位置往外拓,省得再耽误计划。
侯杏芳来告诉林知风,陈定松来找她时,她也没多意外,洗了手就到外面的亭子去。
“陈书记,你来的有点晚啊。”
“我要不是早上被上头叫去一顿臭骂,我都不会来,我都不知道周建助胆儿肥到这种程度,他疯了吧。”
之前林知风虽然跟他打过招呼说药材有问题,但是他真的没想过会是这么大的问题。
林知风走到凉亭里头的竹椅那坐下来:“周建助估计刚开始是不知道种植什么,后来知道不知道就不好说。”
周建助刚开始确实不知道,直到后面周庆学拿了这么
大一笔钱来分,又叮嘱他把管理药材的主要任务交给高算盘,他才起了疑心。
之后他四处问询大概也知道自己种的是什么东西。
但是钱的诱惑力太大了,加上种在深山里头,他也断定不会被发现。
如果不是周庆学这次举报徐漾,其实他们真的不会这么快被发现,毕竟林知风也没心思去管他们。
所以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我来也不是来跟你探讨周建助的事,他以这种方式下位也算喜闻乐见,现在我愁的是这个大队长的人选,你有什么意见?”
陈定松今天来大阳生产队先处理好大队长的事,他后面几天可得每个生产队都跑一跑,做好宣传普法的任务,省得再来这一出,他估计都得被抓进去。
“我早上大概观察了一下生产队里头大家的反应,早上我听说他们周姓几个有发言权的还聚一起开会了,说明他们不大甘愿让徐姓的人当大队长。”
这也是让陈定松头疼的问题:“你有什么想法?我是觉得再推姓周的上去不大合适。”
他担心再养出下一个周建助来,可选徐姓的人周姓那边不服,很容易闹事。
林知风把自己心中觉得合适的人选都琢磨一遍:“有个叫高卫农的你认识吗?”
“这我当然认识,我们公社出了名的老兵,他刚刚退伍那会,我跟前书记过来慰问他,被他拿斧头撵了出来,之后没人再敢到他家去。”
高卫农参军时候带
过兵,据说是为了救战友,所以左边手臂炸没了,退伍回来之后脾气也很古怪。
提起他陈定松是佩服又害怕:“不大行,老倔头,谁敢靠近啊,而且你让他当队长,他就当队长啊?”
“他个人意愿倒是个问题,但是我相信他能带兵,肯定就能带好下面的社员。”
一个大队长,最关键是对社员的管理,其次就是生产安排。
生产安排有其他小队长辅助,问题不大,现在就是需要一个能管理大家的人。
正好选个姓高的两边都没意见,而且高卫农在生产队里也算德高望重,没人不服他。
“我觉得要么我们现在去问问看,现在也快下工了他应该在家,我感觉高大叔会很高兴他被需要。”
陈定松想了想,也打算听林知风的,反正现在也没合适的人选,去看看也无妨。
“那就去看看,他最近脾气还是那样古怪?”
“也不算古怪吧,他之所以对大家有敌意是因为觉得大家伙都跟周建助是一样的人。”
高卫农跟周建助的过节林知风是听王阿兰偶然说起。
高卫农刚刚退伍回来时周建助对他还挺关照,还四处张罗人给他说亲,结果还真说成了一位模样还不赖的女子。
人家也不嫌弃高卫农断了条胳膊。
事情到这里周建助也算干了件好事,可偏偏坏人他就长着坏心眼,周建助开始打人家媳妇主意。
高卫农听到自个媳妇回来哭诉,独臂也把周建助打
了个半死。
周建助也不敢拿人怎么样,只敢在工分跟分粮食上做手脚。
说人家高卫农只有一只手劳动,所以工分都给他按女人组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