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子恨不得在心里面，画圈诅咒那个船夫，不得好死！
“啪啪——”
就在她心里不停咒骂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孟婆子还以为，是那该死的船夫终于来了，猛地转过头去，拉着脸正想开骂。
但一转过头，她就对上一张青白的，仿佛是被水泡到浮肿的脸。
那张脸，肿得不成样子，皮肤完全被水撑开了，莹莹亮亮的，仿佛一戳就会破，仔细看，似乎还能够看见液体在皮肤下面流动的样子。
眼睛几乎被挤成了一条缝，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
“啊啊啊啊！”
看见这样的一幕，饶是见过不少死人的孟婆子，都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拿出一张符，朝着那人甩了过去。
那张脸也只是偏开头，躲开了那张符。
旋即，她对着孟婆子，咧嘴一笑，笑声渗人，“咯咯，咯咯……”
孟婆子瞬间毛骨悚然，看见那张符落了空，这玩意儿好像一点也不怕符纸似的，她惊惧地喊起来：“你，你是什么人？！”
那张脸面对着孟婆子，自认为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姐，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
听到这话，孟婆子脸上的表情，空茫了一瞬间，旋即一双眸子紧锁成针。
姐姐……
她悚然一惊，目光向下一扫，这才注意到，眼前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大概也只有八九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青灰色的小棉褂。
或许是家里人疼爱，又或许是为了给这身衣裳，增添一些光彩，那衣裳的左胸口，还绣着一小朵红花，针脚不太好。
看得出来，针线功夫一般，像是家里人自己缝的。
一看见那朵小红花，孟婆子脸上的表情，寸寸龟裂。
旁人不知道那朵小红花，是怎么来的。
她却非常清楚。
因为，她亲眼看见，娘给她们各自用这块布料做了一身新衣裳。
如今染布极贵，且容易掉色，需要经常更换新衣，这种衣裳一般人家负担不起。
普通人家只能买一些灰不溜秋的布料，耐脏耐穿。
但是，娘心疼她和妹妹，觉得她们这花朵一般的年纪，该穿鲜亮一些，特意去买了一些红线回来，亲手为她们，在衣裳上各自红了一朵小红花，增添一些亮色。
孟婆子当时，看见妹妹衣裳上的小红花，却红了眼睛。
如果不是妹妹，那小红花都是她的。
如果不是妹妹，兴许家里，就可以给她买更鲜亮的衣裳。
她恨极了妹妹分走自己的一切，在换上新衣裳的那一天，将妹妹偷偷推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孟婆子清楚地记得，妹妹死的那一天，穿的就是这样一身衣裳。
她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衣裳了？
可是，这衣裳的样子，却牢牢地刻在她脑海里。
“怎，怎么会是你？！”
孟婆子望着眼前的妹子，瞳孔震动。
“不，你不是早就死了吗？！你应该早就下地狱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闻言，那张肿胀的脸，笑了一下，面皮下的水在晃动。
“姐，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玩吗，你都没来找我，我不能一个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