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汤哥，但不用了。我一会到前台再开一间房。”
姜慕渔放下水杯，将外套脱下，“谢谢你的衣服，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让前台上来。”
汤临渊将她摁回去就出了门，直到前台让人上来替她办了入住，他都没有再出现，只是发了条微信：【姜小姐，顾易不是随便的男人。】
姜慕渔没有回复。
是不是随便的男人，姜慕渔不知道，但叶凌绝对不是随便就会付出身心的女人，只是叶凌对顾易，到底是带着救命恩人的滤镜看待，将他当成了救赎，还是顾易真的值得托付？
沐浴头哗哗地流着水，姜慕渔的思绪一片混乱。
感情是沼泽，她蹚进去了，费了半生力气才勉强抽身，叶凌呢？她要如何脱身？
穿着酒店的浴袍出来，姜慕渔下意识走向厨房，路过客厅的时候，她看到了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便不期然地想起汤临渊的脸，带笑的凤眸，以及清冽的冷松气息。
她放弃去厨房，转身倒向大床。
这一晚，她睡得极不安稳，梦里总有野兽，将她抓住又放掉，抓住又放掉，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彻底顺服。
床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伴随着滋滋的震动，是叶凌的来电。
姜慕渔从浑噩中醒来，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叶凌’两个字，昨晚的窘迫一下子浮了上来。
她默数了十几个数才接。
“我在门口，你让我进去。”叶凌说，“我向你解释。”
姜慕渔去开门，一句话还没说就被叶凌抱住。
“小渔，顾易长得好看吧？身材好吧？”
“好看，身材好。”
“所以我没亏。”叶凌脑袋在她怀里拱了拱，“这么大个美男放着不动，那才是真的亏。”
姜慕渔：“你高兴就好。”
“你生气了？别生气哇，我跟他就是睡友关系，走肾不走心，逢场作戏来着，哪天不喜欢了直接就换了。”叶凌笑眯眯的，“好饿啊，小渔我要喝鸡汤！”
姜慕渔余光瞥见一角衣角从门外一闪而过，她若有所思地关上门：“好，我今天煲鸡汤。”
叶凌往沙发上一倒，睡到了一件外套，她闭着眼睛扯出来，刚想扔一边去，察觉手感不对，连忙睁眼：“男士外套？谁的外套？昨晚有男人留宿了？是谁？”
外套口袋掉下一张名片，叶凌捡起来：“哇哦，汤临渊！你把汤哥给吃了啊？可以啊姐妹！真给我长脸！”
姜慕渔将外套拿过来放在一边，脸色如常地跟叶凌讲了讲咖啡店的事情：“……事情就是这样，汤哥绅士，见我衣服脏了，就把外套借我了。”
叶凌先把陆昀祖宗十八代都是拎出来骂了一顿，最后对她没有跟汤临渊有更进一步的接触这事，表达了强烈的遗憾。
姜慕渔毕竟在某一刻在生理上对汤临渊有过非分之想，当下就有些心虚，她转开话题，说起汤膳馆的事。
知道汤临渊和顾易有意入股，叶凌很奇怪：“入股你的汤膳馆？难不成是汤氏财团要破产了，他要另寻出路？可这也不对啊，这汤膳馆的资金连他一顿饭的饭钱都达不到，他就是将入股一千万，那也不算是什么好出路啊？”
“所以我婉拒了。”
“哦我知道了！”叶凌拍掌，“汤哥他意不在汤膳馆！哈！我就说我姐妹长得这么迷人身段又这么好，汤哥怎么可能不动心！原来是项庄舞剑！姐妹，你就是那个沛公啊！”
姜慕渔知道自己外形确实不错，但要说汤临渊对她动心？
那是自信过头了。
汤临渊对她上心，不过是因为她这张跟白若安有七八分相似的脸。
替身文学，在小说中一向是he结局，但在现实中，替身永远都是替身，更何况白若安已经过世，活着的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
姜慕渔自认自己还是很清醒的，更何况她现在只想搞事业。
只有握在手里的财富，才会永远对她忠诚。
到了晚间，叶凌去了长乐坊，姜慕渔将汤临渊的外套拿去送洗，想着将衣服还给汤临渊的时候，顺便跟他说一声汤膳馆选址的事。
——汤膳馆是她的个人小店，但汤临渊介入了进来并给予了专业的提议，她有不一样的选择时，理所应当要让他知道。
但一直等到晚间十点，都没有听到对面房间的动静。
思前想后，姜慕渔给对方发了个微信，询问他何时回来，过了一会又觉得太过冒昧，但消息已送达已过了可撤回的时间。
等了十几分钟，没有得到汤临渊的回复，她顿时了然。
她和汤临渊之间的来往连泛泛之交都谈不上，自己贸然询问他的行踪，会不会被他认为她对他有男女之间的想法？
她发了条微信过去补救：【汤先生，您的衣服已经清洗干净，什么时候方便，我还给您。】
盯着这行字好几分钟，直至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姜慕渔没有再追加微信，她将衣服挂在衣柜里，套上护衣罩，便去忙店铺等相关事宜。
通过对比与观察，滨江路的那个铺面被姜慕渔踢出了选项，她选了桂林路那家。
桂林路在酒吧街的背街，还隔了一条巷子，从地段上来说远远不及滨江路，但铺租比滨江路那家低三分之一，面积大三分之一，且附近多是普通的居民。
她计划中的汤膳的受众，是普通民众，而不是某个特定的人群。
教师行业讲究有教无类，而放在医学上来说，医者也不应该挑选病人，当然姜慕渔暂时还做不成医师，但中医的理念，她一刻也不会忘。
写写划划到下半夜，姜慕渔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给叶凌煮汤和宵夜，等她忙完出来，手机嘀嗒一声响，有新的微信进来了。
“汤哥”这两个字静静出现在弹窗，姜慕渔面无表情点开。
【这周出差不在江城，姜小姐可以将它交给客房管家，天际酒店有专门给客人存放物品的服务。】
是一句没什么感情的叙述句。
姜慕渔回复了个好字，到底是没有将衣服给客房管家。
那天她满身污迹，他的外套维护了她的体面，她理应将它亲手交还，这是最基本的礼数。
这一晚，姜慕渔梦到自己置身寒冰很久，又突然被一簇温暖包裹，醒来后发现衣柜开着，汤临渊的外套静静挂在那里，像是他本人在注视着你，存在感极强。
隔壁叶凌的房间传来细碎的异样的声响，姜慕渔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面无表情地拉上衣柜，蒙头大睡。
却是再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就能闻到汤临渊的身上的冷松味。
姜慕渔翻身起来，把外套挂在了客厅，随后，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