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渔，你身上这衣服得一两千吧？啧，自己爸妈的人肉馒头就是好吃，不过你吃完会不会良心发痛啊？”
“陆家可说了要用整个家族的力量来扶持你，让你成为最伟大的中医师，你还在这看什么书啊？真装。”
“姜慕渔，李燕丽她进了ICU，你打算拿多少钱来买她的命啊？你怎么这么恶心了啊？！”
“姜慕渔别装了，抑郁症不是万能的，更不是你害人的挡箭牌！你害了燕丽一次又一次，你就是天生坏种！我要是你父母，死之前也要先把你给捏死，免得害人害物！”
“姜慕渔，你如果敢从这天台跳下去，我就信你是无辜的，你跳啊，姜慕渔你跳啊！”
“不敢跳是吧？我帮你啊！来，大家一起帮她跳！”
无数双手，无数张狰狞的脸，同一时间涌到姜慕渔的眼前，她张大了嘴，想要呼救，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身体也升上一股强烈的失重，似乎下一秒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怎么了小渔，不认得我了？我是林芳芳，你的大学室友啊！”
没有很多手，没有风，她也没有站在天台。
这里是‘一时一汤’，面前只有林芳芳一个人。
姜慕渔从漫天的风雪中挣脱出来，她脑子还有些嗡鸣，勉强扯出一抹笑：“芳芳，你好。”
林芳芳笑：“哎呀你现在怎么这么生疏啊？是不是还记恨我呀？哎，当时也是年轻，只凭一腔热血行事，其实当时下来后我就后悔了。”
“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会选择相信你，抱你的大腿，给你拎包递水，给你做小跟班！”
“对了，李燕丽你还记得吧？她死了。不过跟你没关系，你当年推她下楼只是让她失去了双腿，你当年砸给她的钱已经足够她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了，是她自己大嘴巴，拿了钱还到处说你的坏话，这不，惹祸上身了吧？”
“不过她这样的，死了也好，免得膈应你。你放心吧，等再过几年，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你和她之前的恩怨，没有人会再拿你推她下楼的事说事了。”
“你去陆家的时候我其实担心过你，毕竟都说豪门如坟墓，不过现在我放心了。”
“踢掉陆昀的未婚妻取而代之，做了五年陆太太，拿到足够的钱之后又顺手把陆家整个家族给毁了，豪门真的很锻炼人啊……对了这是你的店？开店的钱是陆家给的还是你新男人给你的？”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小渔，你真是我们女人的楷模，我要把你当做榜样！”
林芳芳短短几句话，透露的信息量却十分巨大。
推人下楼致人残废，介入他人感情，利用婚姻敛财之后又反手毁了人家整个家族……
主播阿离嘶了一声：“真是人心隔肚皮，看着是朵百合花，哪知道是朵食人花！”
别的食客们的脸色都变了，看着姜慕渔的眼神充满了打量与质疑，随后便是批判。
林芳芳的话像是锤子，一下下砸着姜慕渔的脑袋，她艰难解释：“我没有——”
“你们不要这么说小渔啦！她一个孤儿挺艰难的，她也是没办法的呀，人总要活下去嘛！”
“那也不能害人啊！真是看不出她是这种人！”
“还喝什么汤啊，小心她在汤里下毒！”
“走了走了，以后这家店再也不来了，还要在朋友圈避雷！”
“我得去医院检查，说不定我已经中毒了！”
“晦气！”
议论声很大，姜慕渔完全听不到，她的耳朵嗡嗡直响。
那场19岁时起的风雪，穿越了七年时光，再一次将她淹没，她拼命挣扎，无数双手从地底下伸出，拽着她往下拽。
她呼吸不过来了。
她没有力气了。
就在她的身体往下滑，神智即将丢失的时候，她耳朵里钻进一道声音：“妈快抓住这女的别让她跑了！我通知汤哥！”
姜慕渔晕了过去。
她在黑暗潮湿的甬道中坐着，四周密不透风，她抱紧了身体，呼吸困难，耳边有很多很杂乱的声音，她听不清，也不想听，她捂紧了耳朵，只想永远睡去。
“小渔！”
“姜慕渔！别睡！”
男声沉稳有力，像是一下子凿破了黑暗，风进来了，风进来了，姜慕渔觉得自己好像能呼吸了。
姜慕渔缓缓睁开眼。
面前是一双焦急的凤眼，凤眼的主人声音有些颤抖：“小渔，你醒了。”
她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还在‘一时一汤’：“我……怎么了？”
“你晕倒了，我送你去医院，没事了，别怕。”
“我，没事。”她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麻烦汤哥，送我回家。”
汤临渊原本就抱着她，闻言拢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他朝江铭点了点头，吩咐林秘书：“叫何捷过来。”
杨太太要跟上去，被她儿子拉住了：“妈，你干什么？”
“姜小姐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哦，我得去看着！”
“人家有男朋友照顾，你操什么心！”
“……那我也想搞清楚刚才那个女人说的是真还是假。”杨太太三观很正地说，“如果她真是那个女人嘴里说的那种祸害，那我房子不租给她，铺子也不租给她！”
杨得意白了他老妈一眼：“你知道她男朋友姓汤吧？”
杨太太茫然，姓汤怎么了？
“你不是常说，二十年前，江城也叫汤一城吗？”
杨太太嘶了一声，杨得意接着说：“如果姜小姐真的是那种祸害，汤先生会跟她在一起吗？他又不是那种会为了女人放弃底线的恋爱脑。”
‘一时一汤’提前结束营业，主播阿离下播之前，啧了一声：“真是人心隔肚皮，希望她男朋友能看清她的真面目，快些脱离苦海。”
店里种种，姜慕渔全然不知，她只觉得抱着她的手臂很有力，怀抱很暖。
她忍不住靠近，更靠近，她将整张脸都贴到了他的胸膛里，心脏跟着他的频率一起跳动。
怦怦，怦怦。
她的不安淡去了不少。
但这还不够，她想要得更多。
可是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到家了，汤临渊将她放到床上，凤眸紧锁着她：“小渔，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男人眼里的关切，毫不遮掩。
姜慕渔盯着他的脸，然后眼神移到他的唇。
她好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她缓缓伸出手，拉下他脖子，迫不及待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