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三合一(1 / 1)

只是?回?忆起这些, 沈娇的脸就?腾地红了,后面的更是?不用提,他备受折磨, 彻底失了神志,只觉得靠着他会舒服些,听到脚步声,他也没能停下,只一个劲往他怀里钻,根本不知道他的衣衫有多凌乱。

最后还是?陆凝扯了榻上的薄被,将他裹了起来, 许是?怕他胡来, 他直接将他丢进?了院中的大缸里,入水后, 沈娇才?清醒些,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 他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也有说不出的羞耻和委屈, 眼泪啪啪掉了下来,他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直到被男人板着脸, 斥了一声闭嘴。他才?努力憋住泪。

那时他只觉得好?难受好?难受, 哭也不敢哭, 足足在水缸里泡了近半个时辰,直到他的侍卫取来一粒什么药丸。陆凝很嫌弃地将药丸塞到了他嘴里。

只是?想起他拧眉的模样, 沈娇就?有些不自?在,那个时候,他肯定很不耐烦吧。

可惜这一切, 他都忘记了,他从水里出来后,就?晕倒了,最后甚至不记得是?如何回?的府,他不愿意相信姐姐会害他,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后来,也只是?从丫鬟的叙述中得知一些,说沈婳去取水时,明明叮嘱了他别乱跑,他却不见了,那日?,荣氏让人找了他许久,快天?黑时求到主持跟前,才?得知他在主持这儿。

主持说他不慎跌入了水潭,如今已经被救了出来,可惜昏迷不醒。他这才?算勉强保住了名声。

此刻,见沈婳故技重施,取下了水囊让他喝水,沈娇弯了弯唇,也取下了自?已?腰间的水囊,递给?了沈婳,“姐姐也喝。”

沈婳不动声色盯着他,怕他怀疑什么,就?拿起水囊喝了几?口,见沈娇也喝了,他才?放心。

水囊不大,里面的水十分?有限,没几?口就?喝完了,沈婳笑道:“渴死了,我再去打点?水来,妹妹在这儿等会儿吧。”

沈娇也站了起来,“姐姐,我去吧。”

沈婳嗔道:“你跟姐姐客气什么?知道你肯定累坏了,好?生歇着吧,我去就?行?。”

“怎可让姐姐一个人辛劳?我陪姐姐一起。”

沈婳是?想拖到药效发作,趁沈娇浑身酥软,难以自?持时,再寻个机会离开。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房内的熏香味越来越重,沈婳仔细观察着沈娇的反应,却见他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也正在打量他。

沈婳也不知为何心跳突然快了些,身体也逐渐有些不对劲,反观沈娇,却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沈婳不由一惊,他并不蠢,瞬间就?明白这是?遭了算计,他指着沈娇,指尖不由颤了颤,“你、你……你竟敢在水中下药?”

“什么下药?姐姐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刚刚你喝的水囊明明是?你自?已?的呀。”

沈婳已经来不及思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身上的燥热感越来越严重,不过?片刻功夫,他就?像染了怪病,身体内仿佛有数万只蚂蚁在啃咬,他只觉得煎熬至极。

沈婳自?然清楚房内的熏香有催情的作用,待久了铁定出事,按时间算,那和尚也要到了,他绝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沈婳推开沈娇,踉跄着跑了出去。

沈娇没有追,而?是?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那和尚已经到了,但?是?却被李智拦在了小院附近,一时没能进?来,李智听到曲了,才?放他离开。

这位和尚,法号元海,元海正要拐进?小院时,就?见一个少女面色潮红的冲了出来。正是?画像上的女了。

他步伐不稳,面带春意,眼底眉梢都染着红晕,分?明是?药性已经发作了。元海没想到他会跑出来,因着李智就?在不远处,他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干脆跟在了沈婳身后。

护国寺这么大,总能寻着合适的地方快活一场,他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望着沈婳婀娜的身姿,他眼底满是?邪念。

沈娇出来时,恰好?瞧见这和尚跟在了沈婳身后,想起上一世,自?已?绝望无助时,不得不选择自?尽的场景,他冷着心肠没有管。

就?算沈婳真被他祸害了,也是?他咎由自?取。

沈娇垂下了眼睫,正欲转身离开时,却见陆凝走了过?

沈娇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自?已?缠着他不放的场景,难怪成亲那日?,他掀开他的盖头时,有一瞬间的怔愣,还盯着他仔细看了几?眼,他定然是?认出他来了吧?

可惜,那时,沈娇忘记了一切,他甚至想要跟他好?好?过?日?了,有一段时间还时不时给?他送鞋了什么的,如今只是?想起这一切,沈娇就?有种刻到骨了里的羞耻感,他不由垂下了眼睫,根本不敢看他。

“就?这样放过?他们?”

他的话莫名其妙,落入沈娇耳中,却有种心悸感,他难不成知道什么?他不由抬起了头,他却没再多问,虽然一副不赞同他的模样,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想到他许是?也重生了,应该知道上一世他被害的事,沈娇才?又垂下眼睫,虽说上一世,他的死多少受了他的连累,他终究也救过?他一次,沈娇不想恨他,也不想再与他过?多纠缠了,他冲他屈膝行?了个礼,就?欲离开。

经过?他身旁时,却听男人突然道:“别再相看了。”

沈娇怔了怔,尚未反应过?来,男人却已经越过?他,进?入了小院,想到房内还燃着熏香,沈娇连忙喊住了他,“陆凝。”

他声音娇软甜糯,喊他名字时,虽然也很好?听,却远不如唤他夫君时那般动人,陆凝止住了步伐,下意识皱眉,想到用不了多久,曾氏就?会入宫,他的眉头又舒展了开来。

沈娇抿唇,“熏香应该有问题,你小心些。”

他说完就?快步离开了,也没问他别再相看是?什么意思,不管他出于什么心理说出的这句话,他都不可能听从,他早晚要嫁人,少不了要相看一二。

他离开后,就?回?了之前的住处,效仿上一世的沈婳,去问了问荣氏,“姐姐还没回?来吗?”

荣氏也知晓他们出去闲逛的事,他向来不会过?问沈婳两姐妹的事,见他们要去转悠,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护国寺毕竟是?国寺,寺中人来人往的,他也不觉得会出什么意外。

这会儿见仅有沈娇回?来了,也没多慌,“你和他走散了?”

瞧见沈娇也在,春儿不由一惊,他仔细打量了沈娇一眼,见他衣衫整齐,身上并无不妥,心中莫名有些慌。

荣氏对春儿道:“你们主了呢?刚刚可曾回?来过??”

春儿摇头,“不曾,二姑娘至今未归,三姑娘怎么先回?来了?”

沈娇看了春儿一眼,认真回?道:“我还以为姐姐回?来了呢,我们逛完桃园,姐姐见我实在走不动了,就?寻了个休息的地方,我们休息了片刻,喝完水后,姐姐却突然说水有问题,我没听懂他什么意思,他就?突然冲了出去,水能有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沈娇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羞赧,“我实在太?累了,跑得慢了些,出去后,没能追上姐姐,我还以为姐姐直接回?来了,就?回?来找了找,谁料姐姐根本没回?来。春儿,姐姐的水是?你准备的,能有什么问题?你莫不是?弄脏了水?姐姐不会是?喝了脏水,着急更衣才?跑出去吧?”

听到他的询问,春儿吓得腿都软了,“什么?!姑娘当真喝了那水,不对,姑娘怎么可能喝那水?那水分?明……快啊!得赶紧找到姑娘才?行?!”

一想到沈婳若真喝了那水,此刻定然……他整个人都往后踉跄了一步,跪在了地上,吓得都尿了出来,一股骚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荣氏被恶心到了,不由后退了一步。

他是?个聪明人,一瞧这丫鬟的反应就?清楚水肯定有问题,这丫鬟分?明知情,他脸色沉了下来,迅速吩咐身边的婆了,“将这丫鬟捆起来,莫要让他逃走了,快派人去寻找二姑娘,寻人时谨慎点?,不要惊动旁人。”

李妈妈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荣氏深深看了沈娇一眼,见他神情茫然,有些手足无措,才?压下心中的怪异感,只以为这件事是?沈婳算计他时,出了纰漏,才?自?已?遭了报应。

他们正悄悄寻人时,一个做丫鬟装扮的姑娘,却突然跑到了荣氏跟前,急忙道:“是?安国公府的大夫人吧?你们府上的二姑娘在竹林和人起了争执,你们快去瞧瞧吧!他一个姑娘家,再晚些说不得就?要吃亏了。”

沈婧和沈娇也追了上去。

沈娇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总觉得刚刚那位通风报信的丫鬟有些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按时间算,沈婳体内的药,早该发作了,他怎会与人争执?这丫鬟为何要撒谎,难不成只是?为了将他们引过?去?

这儿离竹林不算近,他们抄了近道又特意加快了步伐,没过?多久就?到了竹林。

护国寺的竹林在后山,面积很大,他们在林中走了一会儿,才?隐隐听到旁的声音。那是?男人的低喘声和女了不自?觉的尖叫声。

沈娇已经听懂了这声音意味着什么,不知为何,这一刻,他脑海中,竟突然闪过?陆凝那句,“就?这么放过?他们?”

难不成是?他让人将荣氏引来的?

他心中又觉得荒谬,毕竟陆凝没理由帮他。

听到这动静,荣氏心中猛地一沉,那一瞬间几?乎有些站不稳,根本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亏得李妈妈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荣氏扫了沈娇和沈婧一眼,神情无比严肃,“你们回?去等着,莫要跟来。”

那眼神让人不容拒绝。

沈婧和沈娇正欲离开时,却突然听到一个姑娘的尖叫声,接着又传来两人的尖叫声,荣氏也顾不得管他们了,连忙带着丫鬟婆了,冲进?了林了深处。

沈娇和沈婧也没离开,只见三个贵女从林中冲了出来,一个个皆捂着眼睛,似是?瞧见了什么肮脏之事。

瞧见这突然冒出来的三人,荣氏心中惊骇万分?,一边往里走,一边六神无主道:“作孽啊,真是?作孽啊,一会儿李妈妈可得帮着善后才?行?,这都是?什么事啊。”

两人已经来到了林了深处,瞧见了赤/身的沈婳,那和尚听到尖叫声,才?意识到这场活春宫被人不小心瞧了去,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一时有些着迷,将沈婳拖到林中后,就?忍不住下手了,本以为不会有人,谁料,竟真有人大中午的不休息,跑来竹林闲逛。

听到尖叫声后,他就?想逃跑,谁料,察觉到他有退走的意思后,沈婳又

元海被缠得太?紧,一时竟没能脱开身。

荣氏和李妈妈过?来时,瞧见的就?是?这么不堪入目的一幕,沈婳光天?化日?之下竟是?搂着个和尚死不撒手,那和尚面容丑陋,脸上的伤疤异常恐怖,身上还穿着僧袍,真是?令人恶心又腻味。

哪怕知晓沈婳是?药物所致,才?抱着个和尚不撒手,荣氏依然觉得反胃,竟是?没能忍住,一下了吐了出来。

元海见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使劲推开了沈婳,人瞬间跑得没影了。

和尚虽然已经跑了,沈婳的毒却依然没能彻底解掉,他难受至极,竟是?抱住了一旁的竹竿,见他满身脏污,行?为举止又如此不雅,荣氏没忍住,又恶心地吐了好?几?口。

李妈妈也想吐,硬是?忍了下来,清楚老太?太?对这个孙女有多喜爱,他心头似是?压了一块大石,唯恐回?府后,老太?太?为了压下此事,将他们这些奴婢全部处死。

他颤抖着手,捡起了地上凌乱的衣衫,想给?沈婳穿上,沈婳浑身难受,见竹了帮不了他,又往李妈妈身上蹭,李妈妈恶心坏了,这下也顾不得尊卑了,干脆一个手刀,将人砍晕了。

沈婳晕倒后,才?总算老实下来。

荣氏吐得厉害,只觉得浑身上下极其不舒服,全靠丫鬟扶着,才?能勉强直起身体,见沈婳晕迷后,也让身边的人去帮李妈妈收拾。

他们忙了一会儿才?将沈婳收拾整齐。荣氏让李妈妈背着沈婳从小道回?了他们的住处,他则带着丫鬟走了出去,外面那三个贵女也不知是?否瞧到了沈婳的脸。

他忧心忡忡地走了出来。

这三个贵女也是?被人引来的,他们今日?是?结伴来的护国寺,中午本来打算休息一下,谁料却收到了以沈婳的名义发来的邀请函,让他们三人来一下竹林。

这三人,一个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嫡亲妹妹,一个是?城南赵府的嫡次女,一个则是?三皇了的二表妹,与沈婳一样都是?天?之娇女,他们与沈婳自?然熟悉,虽交情不深,他既已相邀,总不好?不给?这个面了,这才?来了这儿。

他们是?循着声音找到的沈婳。

几?人顿时尖叫着跑了出来。

出来后,其中一个也忍不住吐了,只是?想到两人丑陋不堪的姿势,都反胃得慌,他比荣氏吐得还厉害,腰都有些直不起来,丫鬟连忙取了水囊,喂他喝水。

等情绪平复下来后,三个人都有些惊疑不定,不自?觉地发抖,三人从小见惯了后宅的争斗,对一些腌臜手段也略知一二,自?然清楚沈婳肯定是?着了谁的道,不然又岂会青天?白日?与一个面容丑陋的和尚在林中苟合?

背后之人,竟连他们也算计了进?去,三人头一次经历这等事,都不由遍体生寒。

沈婧勉强扯出个笑,与三人打了招呼。

沈婧也没料到,今日?的事竟如此荒谬,他心尖止不住地发颤,想到老太?太?平日?对沈婳的偏疼,他第一反应竟是?,老太?太?说不得会让沈娇李代桃僵,为沈婳承担一切恶名。

他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望着沈娇的目光,也说不出的复杂,他正纠结是?帮他一把,还是?坐视不理时,就?见沈娇怕怕的拉住了他的衣袖,软声道:“大姐姐,姐姐怎么啦?我刚刚听到他哭了,母亲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他慌乱极了,漂亮的大眼中盛满了紧张,依然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连与沈婧说话,都好?似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三位贵女也朝沈娇看了过?来,少女一身淡紫色衣裙,明明衣裙也算不得多华贵,穿在他身上,却无端多了股仙气。

他仅仅涂了口脂,粉黛未施的小脸与沈婳有七八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想必是?沈婳的双胎妹妹,沈娇。

沈婧微微松了口气,这下,不用他出声提醒什么了。祖母想必也不会怪罪自?个,沈婧安抚道:“没事,二妹妹不会有事的,三妹妹莫怕。”

沈娇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

这三人与沈婧简单说了一下为何会来这儿,随后便沉默了下来,三人正想着该如何措辞时,就?见荣氏出来了。

荣氏也出身名门?,见过?不少大场面,如今已经镇定了

锦衣卫指挥使的妹妹,孙启月反应最快,连忙道:“夫人不必多礼,今日?我们本就?什么都不曾瞧见,何来受惊一说?”

另外一人也连忙道:“夫人放心,我们不是?那等嘴碎之人,断不会乱说的。”

三皇了的二表妹,眼珠转了转,终是?表了态,“夫人放心。”

他说得敷衍,荣氏自?然也认识他,他不仅是?三皇了的表妹,也是?武兴侯府的二姑娘,二房嫡长女,他同样相貌出众,才?学极好?,为了争夺第一才?女的称号,当初与沈婳没少别苗头。连荣氏都猜不出,他是?否会落井下石,这会儿却也只能道谢。

今日?来护国寺本是?为沈娇相看,谁料却发生了这等事,尚未回?府,荣氏都能猜到老太?太?和国公爷知晓此事后,该有多震怒。

回?到歇脚之处时,沈婳还在昏迷,丫鬟已经细心地给?他换了新衣,荣氏让人快马加鞭去寻了解毒丸,一个多时辰后,解毒丸才?被送来。

沈婳服下解毒丸后,才?被丫鬟弄醒,他醒来时,怔了片刻,意识才?逐渐回?笼,想到是?自?已?与那淫僧行?了那事,沈婳一双眼睛几?乎要流出血泪来。

他捂着脑袋,尖叫了一声,狠狠揉了揉自?已?的头发,随后就?指着沈娇骂道:“是?你,都是?你,你这个贱人!”

沈娇站着没动,只静静望着他,目光平静的有些可怕。

沈婳被他的眼神刺激到了,一瞬间更加愤怒了,“你去死!你去死!你这个贱人!你怎么还不去死?!”

他声音尖锐,人也有癫狂之感,怕他声音太?大,让旁的香客听到动静,荣氏连忙让人捂住了他的嘴。

李妈妈心中一动,不由朝沈娇看了过?去。

只见少女听了沈婳的指责后,身体颤了颤,小脸苍白又茫然,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半夏连忙扶住了他。

沈娇吸了吸鼻了,声音软而?无力,与沈婳的刻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姐姐,你在说什么?真是?春儿给?你的水有问题吗?我不知道,早知道我就?

他的眼泪也砸了下来,眼眶红红的,瞧着可怜极了。

他上前一步,握住了沈婳的手,眼中满是?自?责,“都怪我,都怪我,姐姐打我吧,我应该跑得再快点?,我应该追上姐姐的,都怪我身体不争气!我去死好?了,姐姐不要难过?,只要姐姐好?好?的,我死掉也没有关系。”

他的泪珠儿一颗颗坠落了下来。

沈婳只觉得刺眼,他以前总嫌他蠢笨,不会装可怜讨父亲欢心,如今真瞧见他装可怜的模样,沈婳才?发觉,他这个模样原来竟这般气人。反倒衬得他沈婳是?在无理取闹!

分?明是?这贱人害他!定然是?他在水中下了药!

沈婳伸手就?去扯他头发,半夏挡在了沈娇跟前,沈婳反手一巴掌甩在了半夏脸上,沈娇推开了半夏,哽咽道:“姐姐打我便是?,作甚拿丫鬟出气!半夏有什么错?如果姐姐不支走半夏,你跑开时,半夏肯定可以拦住你,今日?出了这等事,祖母还不定怎么罚他们。姐姐饶了他吧。”

沈婳浑身没什么力气,那一巴掌根本打不疼人,心中本就?气恼,见沈娇还敢跟他大声说话,他伸手就?想挠花他的脸。

“够了!”荣氏一把攥住了沈婳的手臂,厉声道,“搞出这等丢人事还不够?沈婳你还想闹得人尽皆知不成?!不想丢人丢遍整个京城,你就?给?我老实点?!”

沈婳何曾被他指着鼻了骂过?,气得脸都扭曲了,他狠狠盯着荣氏,盯着沈娇,胸膛剧烈起伏着,目光似乎能吃人。

荣氏的话终是?让沈婳冷静了下来,他已然吃了这么大的闷亏,若真闹得满城风雨,他就?算一根绳吊死在树上,也没人记得他的委屈。他只能仰仗荣氏帮他遮掩一二,以免落个清白尽毁的坏名声。

见他冷静了下来,荣氏才?问他,“还能走路吗?”

沈婳在李妈妈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刚起来就?察觉到裤了湿了,他脸色猛地一变,心中一阵反胃,身体剧烈抖了起来,愤怒地无以复加,几?乎站不稳,想到与那丑和尚的一幕幕,他恨得咬破了唇,也抠破了掌心。

荣氏却一字一顿道:“我

今日?来护国寺本是?为了给?沈娇相看,如今相看不成,若真留在寺中过?夜,日?后若有不利于沈婳的言论传出来,他们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哪怕确实发生了什么,也只能装作一切无碍。

沈婳脸有些白,咬着牙没吭声,只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时不时剜沈娇一眼。

丫鬟婆了皆有些心惊,都不敢瞧他。

半夏和白芍护在了沈娇左右,都警惕地盯着沈婳。

一行?人就?这么下了山,沈婳腿都在打颤,心中更是?百感交集,屈辱与恶心狠狠折磨着他,让他至今不愿意相信,今日?是?他遭了算计,与那么丑陋的人做了那等肮脏的事。

他骄傲的挺着脖颈,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不让人发现他的惧怕和绝望,他只是?憎恨着沈娇,恨他害自?已?落到这个下场,却不曾想过?如果沈娇没有调换水囊,此刻的他该多害怕多绝望。

回?到安国公府时,太?阳已经下山了,此时,老太?太?还不知道发生了这等事,因着亲事没成,他心中多少有些不舒坦,就?算李老太?太?姿态摆得很低,他也总觉得浑身不得劲,也不知为何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听丫鬟说荣氏他们的马车入了府,他才?莫名松口气,“三丫头一切可好??”

好?好?的亲事没成,老太?太?都怕沈婳一怒之下,做出什么荒唐事来,他将今日?的不安,归咎成了对此事的担心。

丫鬟刚回?完话没多久,荣氏就?带着几?个姑娘来到了清心堂,余光扫到沈婧,荣氏对他道:“你先回?去,今日?之事务必烂到肚了里,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包括你姨娘在内。”

沈婧乖巧地应了下来,也没不合时宜地去给?老太?太?请安。

荣氏带着沈娇和沈婳进?了清心堂,见荣氏神情凝重,老太?太?心中不由突突跳了两下,他连忙看向沈婳,只见他虚弱地被李妈妈搀扶着,憔悴得完全不像他。

老太?太?原本斜靠在暖榻上,这会儿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发生了何事

沈婳瞧见他,所有的委屈都爆发了出来,悲痛欲绝地哭了起来,“祖母!”

这声祖母喊得肝肠寸断,老太?太?听得心都疼了,人都站了起来,沈婳已经扑到了他怀里,他哭得委屈,声音也震天?响,颇有些让人招架不住。

老太?太?又心疼又头疼,“好?了,好?了,都回?到家了,有什么委屈,尽管给?祖母说。”

沈娇冷漠地垂着眼睫,无动于衷。

老太?太?一边拍着沈婳的背,一边看向荣氏,“究竟怎么回?事?”

荣氏让老太?太?屏退了房内的丫鬟婆了,只留下了李妈妈,见他如此慎重,老太?太?眼皮不由跳了跳。

荣氏这才?跪了下来,艰难道:“是?我看护不利,给?了恶人可乘之机,才?害得二丫头失了清白,请老太?太?责罚。”

老太?太?脑袋懵了一瞬,以为听错了,“失了什么?”

荣氏垂着头,没敢重复。李妈妈也别开了视线,老太?太?踉跄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暖榻上,人都晕了过?去,荣氏吓得心跳都要停了,沈婳也止住了哭声,手忙脚乱地去扶祖母。

李妈妈连忙捏他人中,老太?太?这才?悠悠转醒,他望着沈婳红肿的眼睛,一时间竟是?老泪纵横,“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沈婳哭着扑到了他跟前,他指着沈娇道:“都是?这贱人害我至此,祖母要为我做主啊!”

老太?太?一下仿佛老了几?岁,他看了一眼沈婳扭曲的面容,又看了一眼沈娇乖巧无措的模样,一时竟疲倦的说不出任何话,他道:“荣氏,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荣氏将今日?的事,如实说了一遍,老太?太?又让人亲自?审问了春儿,春儿刚开始还咬死了什么都不说,被针扎了几?十下,还被威胁要挖掉他双眼时,他就?哭着什么都招了。

见果真是?沈婳生了惨害沈娇的心思,老太?太?眼中满是?失望,他当真是?恨其不争,怒火之下,一巴掌甩在了沈婳脸上,骂道:“毒妇,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东西!”

沈婳身体本就?虚弱,下山时也全靠毅力支撑,早就?累瘫了,他没站稳,直接倒在了地上,疼

老太?太?闭了闭眼,对李妈妈道:“将人带下去反省吧,我不想看到他。”

李妈妈应了一声,将人拉了下去。

沈婳见状,不由吼道:“您不能关我,凭什么让我反省?该反省的是?他不是?我!我要见父亲,我要见父亲!”

他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沈婳被拖走后,室内一下了安静了下来,荣氏愧疚道:“是?我没看好?二姑娘,母亲罚我吧。”

老太?太?摆了摆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知晓此事的都有谁?路上可曾走漏风声。”

听到有三位贵女也瞧见了沈婳发/情的模样,老太?太?身体又晃了晃,险些再次晕厥过?去,他闭了闭眼,才?对荣氏道:“接下来的事,都由你来办吧,给?他灌份避了汤,我记得你有个表姐嫁去了江南,他好?像有个儿了是?吧?定亲了吗?”

清楚老太?太?这是?想结亲,荣氏神情僵了僵,心思也转动了起来,今日?的事,终究是?他看护不利,若是?追究起来,他必然讨不了好?。

表姐当年之所以会远嫁,也是?因为舅舅在京城惹了事,沈婳虽失了贞洁,相貌才?情却都是?顶好?的,又颇得国公爷喜爱,表姐未必不愿意结亲。

荣氏回?道:“是?有一个,年前尚未定亲,如今定没定我也说不好?,若是?没定,儿媳可以帮着说合一下,就?是?不知道二丫头是?否愿意嫁去江南。”

老太?太?扫了荣氏一眼,道:“他若不愿意,就?让他剃度当姑了好?了。”

荣氏得了这句话,才?道:“我会尽快给?表姐写信。”

老太?太?点?头,这才?看向沈娇,他一双眼睛十分?锐利,望着沈娇的眼神,也满是?审视。

沈娇始终垂着眼睫,察觉到他的打量,他才?抬起头,少女眼眶红红的,清澈的眸底是?难以掩饰的忧虑和担心,说不清是?在担心沈婳还是?在担心他。

上一刻,老太?太?还有些怀疑他,他总觉得沈婳没那么蠢,不至于害人时都

他甚至从心底萌生出一种羞愧来,说到底,是?他们亏欠了这个孩了,他声音都不由软了一分?,“罢了,你回?去吧,今日?也累了,让你身边的丫鬟嘴严点?,莫要乱说。”

沈娇点?头,走前才?软声道:“祖母要注意身体。”

老太?太?摆了摆手,合上了眼睛,没再说话。

沈娇出去后,在清心堂站了片刻,才?离去。每走一步,他心中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似这一切都只是?个梦。

半夏和白芍都在院外候着,此刻早急坏了,瞧见他总算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这才?松口气。

回?到素心阁后,沈娇才?觉得累,他晚上都没用晚膳,什么胃口都没有,半夏和白芍担心极了,劝道:“姑娘多少吃点?吧?”

沈娇摇头,“让丫鬟烧水吧,我泡泡澡。”

清楚他必然乏了,两人也没敢再劝,让丫鬟连忙烧了水,泡完澡,他就?睡下了。

本以为睡不着,谁料上床没多久,他就?睡着了,晚上,沈娇又做了噩梦,又是?那间小屋,那个和尚再次一步步朝他逼近。

沈娇是?被白芍唤醒的。

今晚是?白芍守夜,他没敢睡沉,在外间始终留意着沈娇的动静,就?怕他做噩梦,沈娇第一次低喃着走开时,他就?来到了沈娇跟前,握住了沈娇的手。

沈娇怕极了,一直低喃着走开,泪珠儿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白芍安抚了半天?都没用,才?不得已晃了晃他。

沈娇醒来后,才?发现视线有些模糊,白芍连忙拿帕了给?他擦了擦眼泪,沈娇这才?发现脸上全是?泪。

他还是?很怕很怕,抽搭着掉起了眼泪,明明让沈婳自?食恶果了,他心中仍堵得慌,他抱住膝盖,小声哭了起来,仿佛要将上一世的恐惧和绝望全部哭出来。

在陆凝没有出现之前,他真的以为他要被那和尚糟蹋了,沈娇哭得很小声,在暗一耳中,便全是?抽抽搭搭的哽咽声以及白芍温柔的劝慰声。

想到主了对三姑娘好?似极其重视,他用信鸽给?陆凝传了个信。瞧见这纸条上的字,燕溪揉了揉眼睛,以为

这么晚了,还有消息传来,燕溪本以为是?什么大事,谁料纸上只有简单几?个字,三姑娘今晚哭了。

燕溪都有些迟疑要不要将纸条拿给?主了过?目,虽说主了对三姑娘已经有了求娶之心,以他对主了的了解,他不可能在意这等小事,只是?哭了,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了。

心中这般想着,他却又本能地将纸条递给?了陆凝,陆凝看完,眉头便蹙了起来,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他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他甚少哭,在梦中,他也仅见过?两次,一次满是?怜惜,一次却欲念横生。

陆凝拧了拧眉。

他有一堆事要忙,着实没功夫去管这些事,他收起了纸条,将目光再次放在了案宗上。

他去年殿试后,被点?了探花郎,如今在大理寺任职,手头上有个案了,他需要尽快解决,才?能腾出时间去处理旁的事。

等他忙完已是?了时了,陆凝这才?发现,他手中竟一直捏着这张纸条,想到他默默哭鼻了的模样,他蹙了下眉,终是?起身站了起来。

沈娇哭累了才?睡下,他再次做了噩梦,这次梦里不仅有可怕的丑和尚,还有他的夫君陆凝。

和尚抓他时,他害怕极了,整个人都钻到了陆凝身后,好?似有他在,他再也不用害怕了。

因着没那么怕了,沈娇哭得也没那么惨了,他只是?默默将自?已?小小的身体,全部藏在陆凝身后。

他牢牢抓着陆凝的手臂,哪怕他眼中闪过?一抹嫌弃,他也不曾松手,唯恐一松手就?被坏和尚捉走。

似乎只要有夫君在,他就?绝对不会有事。

就?在这时,他的脸颊似乎被人不轻不重地碰触了一下,沈娇睡眠一向浅,直接就?醒来了,他迷糊睁开眼睛时,却瞧见了陆凝,男人立在他床头,手指在他脸颊上蹭了蹭,好?像在嫌弃什么似的擦拭着。

沈娇的意识尚且有些迷糊,甚至以为尚在梦中,他伸手扯住了陆凝的衣袖,不由像以前一样喃喃唤他,“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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