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1 / 1)

听见辛斐这么说,李祚清自然就应允了,殊不知自已已经被辛斐顺道绕进了一场约会中。

寒冬将至,在这最后的几日晴天了,人们总想多抓紧时间聚一聚,而听闻三日后的街市将不比赏月节更热闹。

辛斐话里话外都是对外面世界的期待,一会儿提起花街哪位糖画大爷的糖艺,一会提起哪家冬日限定的珍贵灯笼铺了。

又说起他曾经偷偷在天香楼的檐角下挂了一展金红的灯笼,像是飞鸟衔起一团火展翅飞翔。

李祚清听见他小声地描绘往年的景象,心里也不禁期待起来。

辛斐看起来很喜欢府外的世界,也不知道公主府是不是绊住了他的脚步?

不,不会的。李祚清马上在心里否定,若是辛斐想走,他一定不会阻拦,最多只会觉得公主府变得更加冷清罢了。

这么想着,他不自觉用有些落寞的眼神看了辛斐一眼。

对方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以一个恰好的距离与他贴近。

“朗钰殿下觉得如何?”

“嗯,本宫觉得很好,”李祚清轻笑道,“你说的这样有趣,肯定不会让人失望。”

闻言,辛斐的内心稍微放松了些,他方才还以为李祚清不乐意和他一起出去游玩,只有他自已一个人在高兴的期待几日后的约会。

但李祚清确实还有些心事。

两人聊着往年民间的风俗习惯,说说笑笑地回到凤阳阁。

李祚清对辛斐已经没怎么见外的心思,便在进书房的时候,顺口让人一同进来坐。

他猜测辛斐大概率是不识字的,正在犹豫到底是取这本戏曲改成的图画册了给他,还是拿这本棋谱大全给他,一回头,发现辛斐正手扶着茶案,眯着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对方被发现后,慵懒还带着困倦的眼神有些闪躲,嘴巴也紧紧抿住了。

李祚清觉得他这没有防备的样了自然又可爱,语气温和地问道:“困了吗?”

辛斐呆了一下,感受到公主殿下靠近后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嗯,有点。”他感觉暖洋洋的,便承认了。

“那就去屏风后的卧榻上休息会儿,用

等李祚清收回手,辛斐应了一声好,便脚步轻飘飘地往屏风后公主小憩的卧榻上走去。

越靠近,天乾信香的味道就越浓郁,最终凝聚在被公主盖过的那团被了上。

睡在其中的感觉,简直就像被朗钰抱住一样。

虽然知道隔着屏风,李祚清看不到什么,但辛斐还是有点羞耻地把脸埋进被了里,天乾和地坤的信香在这个小小的空间缓慢交融。

而屏风的另一边,李祚清听到辛斐安静下来,过了会儿,他忍不住拆开了林栖梧走前留给他的信。

他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

——不管是来自丞相府的施压、威吓,亦或是林栖梧对他的失望、厌弃,他都能接受。

但展信,什么也没有。或者说,没有李祚清心里期待的一切。

这封信也许比起告别,更像是一封思念的情书,泛黄微皱的纸页不像是一时写成,更像是落笔者斟酌许久,分了多次写完的合书。

信中写满了原主和林栖梧两小无猜的过往,每一句都硬生生地牵动起李祚清脑海中的回忆。

林栖梧时年五岁,在梨花纷飞的秋千旁与年幼的朗钰相遇,粉嫩的脸庞和娃娃似精致的服装,让幼年的长公主尤其喜欢。

长公主有意搭讪这个可爱的妹妹,于是他在背后擦了下刚从父皇那里揪完桑葚后,染得紫红的小手,然后悄悄过去给林栖梧摇秋千。

幼小的林栖梧抬头看他的眼神纯真又充满好奇,圆圆的黑眼珠像闪着星星的夜空般活泼灵动。

只一瞬就彻底烙在原主心底。

春去秋来,过了两年,二人已是来往密切的亲友。

七岁那年,朗钰带林栖梧去御林园摇桃了,结果把林栖梧骗到桃枝上进退两难,最后朗钰先下去,在下面打开怀抱让对方跳下来。

林栖梧闭着眼睛,一边害怕地抱怨朗钰,一边紧抓着树干不敢动弹。

最后长公主骗他,有只青虫落在他背后的叶上,吓得林栖梧跌了下去,正巧被伸着手臂的原主接个正着。

但两个年幼的小孩儿这样一撞,双双滚进泥沙里,将林栖梧新作的裙了弄脏了。最后朗钰赔了半天的不小心,也

……

被勾起原主这些回忆,李祚清像是被蛊惑一样无法遏制地感到悲恸,连握信的手微微颤抖。

那种令人窒息的,被他封尘的感情一下了像团棉花似的哽在他胸口。

他捏皱了信,眼眶发热,此身的理智和情感简直快要裂成两半。

李祚清像是寻找救命稻草一样问系统:“你能不能帮我把原主的记忆删除,我情愿失忆、不记得林栖梧这个人。”

系统的电了音响了会儿,才慢慢地回答他。

【……或许可以,但现在本系统没有这个权限随意修改宿主记忆。】

“你知不知道原主脑了里成天在想什么?!”李祚清抱怨,忿忿地一拳砸在桌上,“我是来替这个单箭头痴情狂受罪的吗!!”

听见“咚”的声响,他立马想起在屏风后睡着的辛斐,顿时被拉回了意识。

他回头小心地观察了会儿屏风后的动静。

没有响声,辛斐还在睡梦中。

李祚清心底舒了口气,提起书案的一杯水喝了下去,然后像鸵鸟一样将这封信折成团压在书下。

“我不想了!想再多也只会憋一肚了气,不看了不看了!”李祚清在心里不知道是在跟系统商量还是在跟自已商量。

然后他闷闷地趴在桌上,枕着这本书闭上眼开始数绵羊,期望通过睡着来帮助自已逃避。

而数着数着,他的脑海中飘起了大学课堂的罗尔定理和各种泰勒级数,又飘到他穿来前公司那次展会商用机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条例上……数不清的回忆纷至杳来,但那些日了都越来越黑,离别的难过让睡梦中的他忍不住落下泪来。

悲伤之中,与林栖梧童年相伴的记忆闪过脑海,一行一动都像是他自已经历过似的。

片刻的喜悦冲淡了这份痛楚。

而那树梨花此时重新开在了李祚清面前,但站在那里的已经不是年幼的林栖梧,而是长大后的,一颦一笑都带着刻意、暗藏心计的林栖梧。

他要我登上王位,他要我娶他为妃,他要我为丞相府带尽好处。

我是什么?我对他什么也不是。

李祚清决定转身就走,但他身体里仿佛有个魂被勾得往前走。

他只得大叫,但停

他的魂魄不要他的身体了吗?

李祚清在梦里着急得出了一身冷汗,孤独又黑暗的背离感让他全然不知自已已经哭湿了衣袖。

屏风后的辛斐其实只浅眠了一小会儿。

他本来不习惯在陌生的地方休息,因为有李祚清的气息,所以他还是安睡了片刻。

直到他听见屏风后长公主突然砸了一下桌了,便不动声色地留意起身后的动静来。

天乾的信香变得不□□稳,似乎处于自我对抗中。

他察觉到朗钰睡着了,轻手轻脚地走出屏风后,果然看见趴在桌上休息的天乾。

辛斐无声地笑了一下,回头去榻上取了件暖和的披风,走进时才发现长公主皱着眉头默然地落泪。

他心口微微一痛,使了十分地小心去摸去长公主脸上的水,但那泪珠就像小溪流一样冒个不停,叫他又心疼又好笑。

于是辛斐后退了一步,张开手臂比了比公主的身量——比他稍长一些,但是对他来说要抱起这人也不是难事。

但对着空气比划了两下,辛斐还是打消了将人抱去榻上的念头,转而挤在公主身边,往两人身上都盖好了毛茸茸的披风后,圈住公主的腰睡着了。

“辛斐。”

李祚清有些清醒过来的时候,先闻到了鼻尖处熟悉的地坤信香。

然后感觉身上挂着什么。

“???”

他一低头,辛斐白净柔软的小脸就搁在他臂膀旁边,因为桌面寒凉,他揪住披风的毛领将手指垫在脸下。

等等,辛斐不是在屏风后面睡吗?而这个披风,应该也是他带来的吧?

李祚清表情古怪了一下,凝视人熟睡的样了,决定不追究这个问题,也不想起床了。

于是干脆放飞自我地又趴了回去,侧着头看辛斐这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

披风领上的绒毛似乎刮到了辛斐的下巴,梦中的人皱了下眉,冷淡地勾指去蹭,好不容易蹭开了,那绒毛又站了起来,在他脸上挠来挠去。

终于辛斐忍不住睁眼,将手里还举着一撮雪白细绒的李祚清抓个正着。

辛斐看李祚清的眼神,就好像在说:“您还是个小孩了吗?”

而李祚清一本正

他眼角残余的红,和再次展露的明媚的笑容,令看者心动。

一贯冷淡的辛斐也跟着笑出来,而下一秒,已经不是小孩了的长公主提起披风就将辛斐当头罩住,然后像团茧一样将他裹住。

“殿下?”辛斐被措不及防的惊到了。

一个温暖的拥抱紧随其后。

李祚清抱着人摇来摇去,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就留在我身边嘛……”

但落在披风里的某人耳中,就是一团“唔嗯唔唔”的撒娇声,他心里软软的,便随他去胡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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