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1 / 1)

突然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阿瑝睁一只眼瞥了一下,是阿珏,她已经起来了,昕儿帮她梳着头发。再看看阿魏,四仰八叉的,一点好睡相都没有。阿珏去她的房间给昕儿拿来一套衣服,对她说:“换这套半臂吧,活动方便些,那件宫女穿的裙子就别再穿了。”“多谢姑娘。”阿珏又给她拉起帘子,昕儿也迅速的换好了衣裳。是一件红蓝黄三色相间的坦领半臂,领口银线绣着荷花,裙摆绣的白鹤和银杏叶。“好了吗?”“好了。”阿珏放下帘子牵着昕儿去了小厨房。

听屋内没动静以后,阿瑝也起来了,拿起外衣迅速穿上。整理好衣着后走到阿魏跟前,拍了拍他的麻子脸,说道:“喂,起来了。”然而阿魏还一脸没睡醒的模样,迷迷糊糊的回答他:“别吵,再睡会。”“背医书了。”“不要啊!”阿魏突然睁眼一个翻身摔下了椅子,屁股着地疼的他大叫:“阿瑝你干什么啊,我睡得正好。”“阿珏都起了,你还好意思睡。待会我们上街去,再看看有无人应召。”

阿瑝把阿魏从地上拉起来,拍着他的肩膀。一盆清粥几张烙饼就是四人的早饭了,吃完后阿魏被阿瑝轰去洗盘子,三人结伴去了昔日嫔妃住的宫院,想找找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忙活了一阵果然找出不少东西,仔细一想,后妃们逃的仓促,没带走这些金银首饰也理所应当。按照说好的,阿魏去了兵营找崔将军,四人商议在天街汇合。

到了上午,崔将军带着一小队士兵和阿魏来到天街,正巧阿瑝这边也到了。可街上的情形并不乐观,百姓们行色匆匆的样子,拖家带口的往城门的方向赶。还有趁人走光了进屋看有没有好东西捞的,“这下好了,一传十十传百,都跑了。”阿魏望着街口叹气。有一个人走到了阿珏贴征兵召的地方,他站在那,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内容,崔将军发现了他,拍了拍阿瑝的肩,说:“信王,您看。”“有人来了,阿珏,我们走。”几人立即离开杂乱无章的街口,跑向年轻男子。

男子循着脚步声回头,第一眼就看见了一身盔甲的崔将军,于是上前询问:“这位将军,这征兵是真的吗?”“是是,请问您?”“我昨日听街坊说了,有位王爷在街头募兵,所以就赶来看看。”尽管有人来,阿瑝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父皇捅下的篓子,却要百姓来承担。“我要应募,请问在哪记名字。”“你等等!”几人心中瞬间燃起了希望,阿珏赶紧跑到街口,发现一家没人的药铺,在柜台上找到了纸笔,又立刻返回阿瑝身边。

阿魏和昕儿捡了几块木板和砖头临时搭了个桌子,“昕儿你会写字吗?”“会。”“那你来写。”昕儿背靠着墙,提起笔准备记,“请问这位公子的名字是?”“何洲。”昕儿在纸上写下何洲两个字。“我都听家人说了,逆贼谋反致使洛阳沦陷。国家正值危难之际,何某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坐视不理。出门前我还犹豫,若我死在战场上,我的妻儿会不会怪我。可我的妻子告诉我,我是为国家而战斗,就算死了也光荣,于是我才有勇气前来应募。”

“何夫人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在下佩服。”崔将军说道。“敢问王爷招到多少人了?”“实不相瞒,我们昨天贴的告示,今天你是第一个。”阿瑝如实回答他。“王爷别灰心,一定还有人来的,没有一个男儿不想为国家建功立业,更何况洛阳已被那狗贼占领,怎能让长安再落入他手中。”

就在几人说话的空档,又有几个年轻人前来应募,阿瑝向他们说了实情,几人既然决然的把名字报给了昕儿,让阿瑝一行人十分感动。一晃眼到了中午,几人就近寻了个面摊解决午饭。过了晌午,继续守在告示前,希望有人应募。皇天不负有心人,聚集在天街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名字很快就写满了几张白纸。阿瑝向他们承诺,只要他们到了兵营,自己一定会拿出钱来给他们,让他们安顿家人。

一直到傍晚,昕儿才登记完名字,“天色不早了,咱们走吧。”临走前阿瑝把名单给了崔将军,届时清点人数。回到宫里,阿珏坐到窗边望着这高高的墙壁,感叹:“以前父亲总说这大明宫有多威严,多神圣,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堆砖。”“披上吧,夜里凉。”阿瑝拿出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并坐到她身边,“多亏高封二人和哥舒翰苦守潼关,长安得以多残喘六个月。”。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哥舒翰被捕,潼关失守,恐怕安禄山的大军很快就要过来了。”“我知道,现在也只能尽全力防守,等太子把父皇安全送到蜀地后,再抽调军队返回关中支援我们。明日我们兵分两路,让阿魏和昕儿继续去天街口募兵,我们去找崔将军协商防守事宜。”“好,听你的。”

这一天,六月十四日。

吃完早饭,大家按照阿瑝的计划兵分两路,阿魏和昕儿继续去天街,阿瑝则带着阿珏去兵营和崔将军商量防备事宜。两人来到兵营,崔将军正组织大家训练。“将军。”崔将军回过头,“啊,信王。”“我是来找你商量防备事宜的。”“咱们去里面说吧。”三人走进营帐坐下,崔将军拿出地图放桌上打开。“信王有什么计划,还请告知。”“我想过了,以我们现在的兵力,硬拼肯定是不行。所以尽可能把兵力用在防守上,关闭所有城门,只留西面的延平门供百姓们出入。加固东面的城墙,防备敌人突袭。”

“多备一些油和酒在城墙边上,在远离城门的地方挖两条壕沟,插上削尖竹竿和木桩,这样也能阻挡住骑兵冲锋。将军觉得如何?”“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对了,你们二位在这,那募兵的事。”“阿魏去了,他应该没问题。”崔将军点点头,说:“我这就去把计划告诉大家,马上安排人手去各个城门。”“我和阿珏跟你们一起去。”三人出了营帐,走到练兵场前,对着将士们喊话:“大家把手里的武器放一放,我有话要讲。”大家停下动作,聚集到三人面前。

“信王和我商议了防守计划,趁着大家都在,把计划告知大家,尽快做准备。”“将军快说。”两人把计划细细的给将士们梳理了一遍,听完也比较认可,很快,崔将军就按着人头把任务分下去了。一批人去准备铁锹铁铲在外围挖壕沟,一批人去准备陷阱用的竹竿木桩,剩下一批人分散到各个城门。按照阿瑝的计划关闭了城门,只留一条缝供将士出入,百姓只能从延平门进出。

到了中午全城就戒严了,可当百姓们知道关城门是为了防守敌军的时候,都没有在城门处闹事,而是去了延平门,这样也给守备城门的将士们省去不少麻烦。其中一个开酒馆的,临走前还给将士们指了自己的家的位置,告诉他们需要酒就去搬。不过也有不愿逃的人,家中老人多小孩多,不方便,只好硬着头皮留下来。

向守城的将士们问清了情况后也打算出一份力,让家中的人拿上铁锹去到城外一起帮忙挖壕沟。还把家中多的酒坛油缸全都搬到城墙边,再帮着将士抬到城墙上准备着。绸缎庄老板拿出几十匹白布,交到将士们手里,用来制作照明燃烧的火把。

趁着中午吃完饭的空隙,阿瑝和阿珏骑马找到天街口的阿魏两人,“阿瑝,阿珏!”阿魏隔着老远就向两人打招呼,“怎么样,有多少人了。”“比昨天多多了,崔将军呢?”“将军回去整理盔甲和武器了,下午到。你们记完名字后,告诉他们,让他们互相转告,明日午时在这里集合,发武器和装备。然后再根据名单上的人数分配到各个城门。”“好,我知道了,阿瑝你放心吧。”阿珏见昕儿趴在木板上,问她:“累了吧。”昕儿立马直起腰回答:“没有没有,就是手酸的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幕降临,站岗的将士也换了一批,照明的火盆和火把烧的噼啪作响。回到宫里的四人,在简单解决完晚饭后,一同商议起防守的布局。阿瑝拿出地图,在城门的地方做了标记,并标出了潼关的位置。“离潼关失守已过去了七天,我也不能贸然派人出城打探消息,万一被敌军发现就不好了。”“你现在担心也没用,只要撑到太子带兵回来支援,形势才能有转机。”“阿珏说的对,你现在急也没用,我们能做的都做的了。”

这一天,六月十五日。

四人早早的来到天街,希望会有更多的奇迹出现。令人没想到的是,这里聚集了一大堆人,比前几日加起来的人都多。阿瑝发现何洲也在人群中,于是上前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昨日大家听说全城戒严是为了防守安禄山的进攻,只有信王你一个人留下的时候,打算留下来协助您。”说完立马转过身对那些年轻人喊道:“大家听我说,这位就是信王,是他决定留下守城,也是他给钱让我们安顿家人。比起那逃跑的无情无义的皇帝,他更值得我们信任不是吗,我也有家人,我也有孩子。我宁愿上战场流血,也不愿让孩子觉得我是遇难就逃的懦夫。”

听完何洲的话,众人情绪异常激动,纷纷表示愿意留下。没到正午,崔将军就带着人和装备来了,按照昕儿之前记下的名字挨个点名发武器和装备,没有一个人逃跑。随后崔将军按照这些人住的位置,分配到每一个城门,再按照每一个城门的人数分组值夜站岗。大家都服从了安排,没有异议。没有走的百姓们,也自发的把家里的物资捐出来三五个人的抬到城楼上。从这一刻起,不再是他们五人孤军奋战了。

一个下午几个城门外就多了两条壕沟,插满了尖竹竿。城墙内整齐的码放着酒坛油缸,空地也多了许多桌椅。周围的百姓为值夜的将士们提供晚饭和茶水。其余的人依旧回到兵营休息,随时等候将军的指令。

玄宗一行人在禁军和太子的保护下,在十五日中午逃到了马嵬驿。经过两天艰难路程,军队上下身心疲惫,饥饿不堪,一丝怨恨的情绪在队伍中萌芽。“这算什么事,入伍这么久就没收过这种苦。”“还不是杨国忠那狗贼害的,向圣上进谗言。”“不是皇帝宠信,他杨国忠能走到今天?”“我看皇帝也老糊涂了,早有大臣要说安禄山要反,一句都没听进去。”“我不管他安不安的,我的父母妻女可还在长安,我现在只想见他们。”

陈玄礼在玄宗手下做了几十年将军了,今日的情形也令他十分痛心。尤其是当他听到手下将士抱怨的时候,杨国忠,这个玄宗面前的小人,前有高仙芝封常清枉死刀下,后有哥舒翰出兵被伏潼关失守,这一切不都是杨国忠造成的吗!就是他向玄宗进谗言,致使皇帝颠沛流离,就是他使天下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回忆杨国忠的种种罪行劣迹,陈玄礼对他也起了杀心了。即使要杀杨国忠,也要先给他安个罪名,这样自己才能名正言顺的杀他。于是陈玄礼把目光投向了扶父亲上楼的太子李亨,见李辅国正站在驿站一楼的入口处,陈玄礼走上去叫住了他。

“李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两人走到驿站墙边,李辅国问:“将军有什么事?”“杨国忠祸国殃民,使皇帝受苦百姓受难,希望公公转告太子,现在正是除掉杨国忠的大好机会。加上手下士兵情绪不稳定,恐生哗变。一来为了皇帝,二来也为了自身安全,杨国忠都必须要除掉,决不能让这个祸害到四川!”李辅国跟着李亨身边这么多年,没少看李亨受罪,在李林甫眼皮下活的胆战心惊,没想到李林甫死了又来个杨国忠,李亨心中对杨国忠早已恨之入骨,想到这,李辅国应承下来,说:“将军的担心无不道理,您在此稍等,奴才这就去禀报太子。”“劳烦公公了。”

李辅国顺着墙走回入口,看见李亨就站在二楼,自己也上了二楼。“太子。”李亨回过头,见是李辅国问他:“何事?”“陈玄礼想杀了杨国忠,想让您搭把手。”李亨有些犹豫,但从心里讲,他也想杀杨国忠,“他要杀杨国忠杀就是了,我能帮他什么。”“眼下人心不稳,谁能除这个祸害人心就向着谁,都这个时候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太子就任凭它从手中溜走吗?”

李亨笑了,对李辅国说道:“去告诉陈玄礼,我答应了。去把倓叫来。”“是。”建宁王李倓,是为李亨第三子。李辅国转身下了楼,不一会,李辅国把李倓带到了李亨面前。“父亲,这么急叫我是有什么事吗?”李亨把儿子叫到跟前,在他耳边小声嘱咐了几句,李辅国也很识相往后退了两步,“真要这么做吗?”“必须这么做,等他入了蜀,就不好杀他了。”“明白。”李倓转身下了楼。

李倓下了楼,和陈玄礼交谈起来,李亨对身后的李辅国说:“走,咱们换个地方看戏。”一场好戏就要上演了。

杨国忠骑着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可这些注视着他的人,每一个对他都有杀心,只不过是他不知道罢了。这时有二十余个吐蕃使节出现在杨国忠面前,拦住他的马,问他:“大人可有吃的,我们饿了一天了,匀点吃食给我们行吗?”还没等杨国忠回答,一直隐藏在军队中李倓突然大喊:“杨国忠与胡人谋反!”正是这句话点燃了士兵心中的怒火,杨国忠蒙了,调转马头面向人群。陈玄礼趁势站出来,指责他:“我们用命保护你,连自己的家人都顾不上,你居然和胡人勾结谋反!”

马后二十多个人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他们只是想讨口饭吃,没想到变成了谋反,看情况不对带着人就跑了。“你瞎说什么,说本相谋反,拿出证据来!”人群中一个手持弓箭的士兵忍无可忍,对着杨国忠拉起了弓弦,箭尾也卡在了拇指和食指指窝处,一阵寒光,一声马嘶,那只箭射中了杨国忠的肩膀,失去中心的杨国忠嚎叫着从马上摔了下来。“你们才是要谋反!等本相禀明了圣上,把你们都处死,处死!”

杨国忠的话彻底激怒了将士们,大家都把刀拔出来一步一步紧逼杨国忠,而陈玄礼就站在将士们后面,黑着脸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杨国忠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肩头想逃,可身后的将士们会给他逃的机会吗?

一名手持陌刀的士兵从人群中冲出,一跃而起,陌刀随着手腕在空中旋转,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银光,士兵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杨国忠,双脚落地的一瞬间,一道红光杨国忠人头落地。其他人也挥刀冲了上去,很快一个活人就变成了一滩肉泥。刀手走向滚到一边的人头捡了起来,又把它挂在门口示众。

听到外面有动静,杨国忠的儿子和韩国夫人从驿站内出来查看情况,韩国夫人看到门上的头颅,大叫起来,杨暄见势不妙转身就想往里跑,结果两人都被士兵抓住,“你们这些野蛮之人!竟敢刺杀当朝宰相!”士兵哪能容他叫嚣,几刀下去杨暄也被送去和他爹团聚了。

御史大夫魏方进听见响动也从驿站里出来,正好看见地上的两具尸体和门口的头,指着陈玄礼大叫:“你们竟敢谋害宰相!好大的胆子!”没等陈玄礼动手,他手下的士兵一个箭步上前拿刀直逼魏方进的脖子,士兵绕到他身后一个转身结果了他的性命,“狗贼。”

玄宗听到外面吵闹声,让高力士扶着自己下楼查看,摆在他面前的是几具尸体和一颗人头。见宰相死了,玄宗看陈玄礼在场便质问他:“人是你杀的?”陈玄礼回答:“杨国忠与胡人谋反,臣擅自处决了他们,请皇帝恕罪!”玄宗看着陈玄礼,再看看周围手握长刀士兵,刀尖还在滴血,“这样啊,杨国忠谋反,是该杀,杀的好啊。人已经杀了,让你手下的人散了吧。”玄宗不愿再看到着触目惊心的场景,转身就要离开。

陈玄礼立即接过话,说道:“既然杨国忠死了,想来贵妃再待在您身边,也不太合适,请圣上下旨将贵妃处死!”玄宗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回过头看陈玄礼,他身后的士兵个个都红着眼看向自己,对他说:“这件事朕自行处置,不劳将军处置。”转身往驿站的佛堂去了。

玄宗来到佛堂,望着这里供奉的佛像,不自觉流下了眼泪。这时高力士把杨贵妃带到佛堂里与玄宗作生死绝不,而玄宗却迟迟下不了手。高力士见屋外形势危急,不得不出言劝玄宗放手:“屋外杀意四起,圣上快下决定吧。”“贵妃常年生活在宫中,不与外人来往,杨国忠谋反她又知道几分。”“贵妃是没有罪,可他们已经杀了杨国忠,如果贵妃还在您身边,您让那些舍命护送您的将士们怎么想,他们如何能安心,他们也有家人啊。若圣上继续犹豫,恐怕您的性命也危险。”

玄宗终是点了头,高力士转身把情况告知了贵妃,杨贵妃听完当即跪下,“若妾身的死能够换得三郎平安,妾身愿死。”而玄宗连回头最后看一眼贵妃的勇气都没有,望着房梁默默流泪。高力士找来白绫,在佛像前,在玄宗身后勒死了她。随后叫来两人把贵妃的尸体抬到了院中。“请将军上前验尸吧。”

陈玄礼上前解开脖子上缠绕的白绫,确认脖子有勒痕并且确认贵妃断气之后,才站起来解开身上的铠甲向玄宗叩头谢罪。“这下可以让你手下的人撤了吧?”玄宗不愿在院中多作停留,由高力士搀扶着上了楼,又叫高力士让人把下面的尸体都找地方埋了。这一年,杨贵妃三十八岁。

傍晚时,玄宗叫来了太子李亨,质问他:“是你和陈玄礼串通好的吧?”“杨国忠祸国殃民,罪有应得,安禄山不就打着杀杨国忠的名号从范阳起兵的吗,可见想杀杨国忠的不止我和陈玄礼。”“杀贵妃也是你的主意吗?”“我猜贵妃死也没想到十六年前的开端会导致今天的下场。害死贵妃的人不是我和陈玄礼,是您自己。”太子李亨的话句句诛心,甚至提起了当年贵妃还是寿王妃的事,自己用强权和手段夺了儿子的挚爱。

休整了一夜,第二天清晨陈玄礼重新整顿了军队,准备继续护送玄宗上路。可刚出了驿站没多久,李亨就提出和玄宗分道扬镳,不过玄宗也没有阻拦。临走前告诉玄宗自己要北上,到朔方去,说完带着手下的人就和玄宗分路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阿瑝几人一直为安禄山的进攻做着准备,外围的防御基本上没有问题,阿瑝把重心又放在了军队的训练上。因为明光铠和横刀的数量有限,发到新人的手中只有锁子甲和山文甲。陌刀和障刀也尽可能的发到大家手中,再由崔将军组织分批训练。而阿瑝也拿出了那把属于他的横刀,一把通体银色的刀,手柄缠绕着银丝,刀鞘也用金属包裹,镏银。在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银色的光芒,阿珏还为这把刀取了一个名字——银霄。

“这刀还是父皇特意命人为我锻造的。”阿瑝细细抚摸着刀身,回忆起这把刀的来历。“在我的印象中,母妃一直不受宠。即使生下个皇子父皇而只是晋封她为美人,许是因为父皇子嗣众多,所以生下一个皇子也算不得什么。可武惠妃几个孩子都夭折了,人们又说,能把皇子养大才是本事。”

“于是母妃不再奢求父皇的宠爱,把她的时间和精力都用来养育我。我知道母妃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渴望着来自丈夫的关爱,可她的丈夫心中却始终装着别的女人。母妃性格懦弱,从不与人争宠,处处忍让,最后却抑郁而终。即使知道母妃死了,父皇也没有伤心的样子,只叫高力士处理好母妃的后事。那几日碰巧是我的生辰,银霄就是高力士替他送来的礼物。不知是不是出于对母妃的愧疚,后来,父皇安排张相作为我的老师。你也顺理成章的成了我的伴读,一直陪在我身边。”

“如果不是父亲收养我,我也不会有机会做你的伴读。母亲一直想要个女儿,可当父亲把我领回家时,母亲并没有因为我是捡来的就排斥我。反而视我为掌上明珠,教我礼仪、识字。正因为我是收养的,所以才继承不了父亲的文人风骨和他的才华,总使人看笑话,可父亲母亲一点也不恼,反而更加细心的教导我。”

两人回忆完过去,阿瑝拿出床下的一把黑色障刀交给了阿珏,对她说:“拿上防身用。”阿珏接过刀二话不说拔出刀就向阿瑝砍去。见刀马上就要砍中肩膀,阿瑝立即举起刀鞘挡下了这一刀,“你来真的?”“试试。”一阵用力将阿珏向前推开好几步,阿瑝也拔出刀向阿珏斜着劈砍去,阿珏双手握住刀柄向前横砍防住了他的攻击。又迅速的把刀收回来竖直的向前挥去,阿瑝立即将刀鞘和刀并作一个叉形再次防住这一刀。许是考虑到银霄杀伤力太大防过这一招后迅速把刀收回鞘中只用刀鞘对敌。

而阿珏的障刀长度和重量都要小于阿瑝手持的横刀,所以在她手上耍的格外灵活,阿珏马上变换了握刀的姿势,使刀刃在手的下方,再加上灵便的腿部,快速靠近到阿瑝面前用上挑的方式攻击他,而阿瑝用侧闪的方式躲过。“你怎么老是躲,杀敌的时候你也躲吗?““我怕你防不住。”“不试试怎么知道!”

阿瑝的左脚向后退了一步,身体也微微向前倾,握刀使他的手骨更加明显。而阿珏也后退一步,做好了拔刀的准备。两人同时往前冲去,阿珏凭借着刀和鞘快速的攻击,而阿瑝总能在单手和双手中自如变换,总能恰到好处的仅凭刀鞘就防住阿珏的每一次进攻,再配合肢体,在攻防中自由切换。不过男女之间总有些力量差距,一个腿扫到阿珏脚下躲闪不及摔倒在地上,阿瑝趁势把刀鞘戳到她耳边,笑她:“你输了。”

叮叮当当的打斗声引起了屋外两人的注意,阿魏推开门闯了进来,昕儿紧随其后,映入眼帘的却是阿珏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阿瑝拿着刀单膝跪在阿珏身边。见两人都拿着武器,便问:“你们打架呢?怎么不叫我,我也想学啊。”阿瑝笑他:“你那身板,刀都挥不动,怎么教你。”“瞧不起人是吧?阿珏把你刀借我。”昕儿跑过去把阿珏扶了起来,阿魏却只拿了刀,阿瑝往后退了几步,做好了御敌的姿势。阿魏举起刀就往阿瑝头上砍,可阿瑝非常轻松的就挡住了,又向阿魏没有保护的腹部打了一掌,阿魏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好几步,阿瑝立马大步冲上去只用单手就把阿魏缴械了。“你就不会放放水吗!”“你自己要求和我打的,又怪我不放水。”

“崔将军那边训练的怎么样?”阿珏问。“将军说大家都很努力,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训练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们那边情况如何?”“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延平门那,我始终不放心,这几日进出的百姓少了,是否该考虑关城门了。”“既然没人进出就关上吧,防止敌人偷袭。”“也好。”

这一天,六月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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