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典点点头,他才刚醒,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自然是多一个靠谱的同伴更好。
林木烟见状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支笔,递给苏承典。这是她平日里会拿来练字作画的,已经沾了她的气息。
“呐,这个给你,你我交换一下气息,日后若出了什么事,就可以用传音纸鹤告知了。”
苏承典接过来,放入储物袋中,手顿了顿,才又取出一块玉佩,递给林木烟,神色有些可疑的羞赧:“林道友——啊不是,林、木烟,给你我的。”
林木烟的手从自己手心里拿起那块玉佩,苏承典垂下眼帘,半眼不敢看她。
他平日里只与自己的剑在一块,身上也不会揣什么饰品,况且即使有,几日前那场大战,也毁的差不多了,这一时间去哪里找沾染了他气息的物品?
想了想唯有从小一直戴着的玉佩。
那是母亲送给他的,一直贴身戴在胸前,只前些日子的比试他怕碰碎了,才摘下来放到储物袋里。
苏承典有些尴尬,哪有与别人交换传音的信物,会送贴身物件的。何况对方还是位只与他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子。
这等放浪行径,与那些登徒子何异。
苏承典暗暗下定决心此事一定不能被林道友知道,等分别之时,还要再寻个理由把玉佩要回来才是。
林木烟不知道苏承典心里这些复杂的想法,接过玉佩,便随手放在储物戒里。
只是有些诧异这苏承典还挺富裕,随手给人的传音信物就能拿出成色这样好的玉佩,还蕴含着灵力,可以养人呢。
说完了传音的事,一时间两人又没了话说,面面相觑。
苏承典想给自己换身衣服,洗个澡。
毕竟眼前就是溪水,他不利用一下实在是说不过去。再者,身上如今是这副模样,他只单单给自己拍除尘诀,总觉得洗不干净。
可是……
林道友一直坐在他不远处,还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苏承典看她一眼,又看一眼,尝试着开口:“林道友,我……我想在此处简单清洗一下身子,不知你能否回避一二?”
林木烟这才知道苏承典为什么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她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我去那边,不会唐突了你的,放心吧~”林木烟有些好笑,他一个大男人,反倒扭扭捏捏,一点也不爽快,“还有,叫我名字,我的名字难道很难听嘛?”
苏承典点点头,又连忙摇摇头。
林木烟哭笑不得,去一棵树后坐下,不再管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看着林木烟身影消失不见,苏承典才走到溪边,先小心的探过水中有无危险,确定下来之后便脱掉衣衫,整个人快速进到水里,淹没在水下,只露出一个脑袋。
干涸在皮肤和头发上的血水染红了澄澈的河道,几处伤口泡了水又裂开,微微泛白。
苏承典顾不得许多,匆忙过了几遍水便上岸,用灵力烘干水分,自己随便包扎上伤口,换好衣服,提高音量道:
“我可以了,有劳你帮我守着。”
他还是不习惯叫她名字,干脆取巧,不说称呼了。
林木烟从树后走出来,有些羡慕的看着像大变活人一样清爽起来的苏承典。
她也想清洗一下,好几天没有洗过澡,她觉得她也要臭了。
说做就做,林木烟朝水边走去:“不妨事,轮到你帮我守着了。”
苏承典睁大眼睛,林道友这是什么意思?他才刚在那边水里洗过,林道友也要去……
是了,是他的错。他该先问一问林道友要不要洗澡,不好让女孩子在他之后洗的。
苏承典点点头,走到刚才林木烟所在的那个树后,也坐在那里。
才发现这种距离对于两个耳聪目明的修士来说,着实是有些近了。
他能清楚的听到林道友衣衫摩擦的声音,入水后撩水的声音。
明明在什么也看不到的地方,苏承典还是紧闭双眼,甚至想用灵力盖住耳朵,隔绝声音,又怕出现意外。
只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在脑海中思索待会为了不冷场,应该说些什么。
苏承典即使在师徒四人里是当之无愧的活泼第一,与女孩子相处时也变得笨嘴拙舌。
苏父从小就看出了苏承典这一点,不止一次搂着自己貌美昳丽的娘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说:
“你这副模样,以后如何去讨媳妇?男孩子就应当像你老爹这样,嘴甜一些、有眼力见一些,懂得讨女孩子欢心!”
“才能给你寻来这样貌美心善、贤惠持家的娘亲~”
一般说到最后,苏父还会趁机偷香一口,惹得苏母面上染红。
小苏承典当时不以为然,现在只觉得自己父亲的这项技能实在难得。
他不会跟女孩子聊天。
不过事情也没有到这种地步,林木烟的神态实在是太坦然了,苏承典白想了半天,一见到那张充满正气的脸,就觉得自己是个弟弟,什么措辞都没派上用场。
“我洗好啦!你才刚醒,还要再休息一下吗?”
“不用了。”苏承典摇头。
“那我们沿着河岸走,行不行?”
“可以。”苏承典点头。
“现在就走?”
“嗯。”再点头。
“……”
……
“沉暮兄,你看!”严见安穿过一片树棘从,有些惊讶的回头。
这个秘境也禁空,二人奔波了几日,楚沉暮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语气,忙跟上去,看到眼前的场景,微微睁大眼睛与严见安对视。
这是……路?
一条羊肠小道大约丈许宽,蜿蜒的朝着远处伸展,地面平整,没有杂草,露出已经被踩得硬实的地面。
这个秘境里有路,怎么可能,没有人的地方哪来的路?!
严见安思忖良久,得出了一个结论:“沉暮兄,这个秘境怕是最难形成的一种——”
楚沉暮用无辜的凤眼朝向严见安,然后听见他说,“蜃海幻境。”
楚沉暮:?
??°??°??
不好意思,没听说过。
于是眼神更无辜了。
严见安一直在等楚沉暮的恍然大悟,顺势夸他几句,好体现他聪慧过人,却不成想对方堂堂一个宗门长老,连蜃海幻境都没听过。
想来幼时学课业的时候,比他还不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