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怀素的语气更加淡漠,田意歌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让他误会。
怀素走出山洞,只剩下田意歌一人,她费劲的转身侧躺着,才发现身下垫着松软的叶子,最上面还铺着怀素的衣服。
难怪她背后的伤贴着地面,竟然也没觉得硌得慌。
方才怀素不知道喂给她什么灵药,她这会只感觉源源不断的灵力从体内涌出,修复着伤势。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趁着这会山洞内没人,她要赶紧给伤口上药才是。
怀素不知道方才自己的心为何惊乱,在山洞外不远处寻了一个地方坐下,脑海中都是那双澄澈的眼睛。
田施主与上次见面时,着实大不一样了。
念了几遍清心决,将杂七杂八的心思扫开,怀素重新起身回山洞去,甫一进洞,借着外界的阳光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山洞不大,也不高阔,灰黑的岩壁有些逼仄,中心处的女子正背对着洞口,露出半个肩头。
墨黑的发丝与猩红的伤口、雪白的肌肤交缠在一起,成了山洞里最显眼的存在,不知道触在谁的目,惊了谁的心。
怀素惊慌之中踩到了一块石子,脚下一滑,发出细微声响。
听到声响,田意歌快速拉上衣服,警惕回头,便看到怀素身形不稳、差点摔在地上,一双空芜的眸子终于有了其他感情,惊慌失措的和她对视,又快速垂下去看着自己的鞋尖。
外头阳光正好,怀素的脸红了,一直红到耳尖,田意歌看得清清楚楚,突然憋不住笑出了声。
梵音阁风光霁月、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的佛子,这算不算破了色戒?
听见对面的哂笑,怀素头低的更下,恨不得直接埋进土里。
清心咒,对、清心咒……
na mo sa duo nan……
于是刚从外面回来,怀素转身再度离开,落荒而逃。
田意歌继续给自己上药,等到收拾利索,天都要黑了还不见怀素回来。“怀素师父?”
朝洞口方向喊了几声,没有人答应,田意歌无奈,她还下不来地,也不能去外面寻他,怀素这不会是不好意思见自己,直接一走了之了吧?
又等了许久,天彻底黑下来,怀素才从外面回来,田意歌看向怀素,敏锐的发现他胳膊处多出一道伤口,随即担心的问道:“遇到什么事了,你怎么受伤了?”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跟在怀素后面出现,借着月色,田意歌看清了来人,她认识。
也不能说认识,她都不知道两人的来历师承,凑巧同行一段罢了,有时候世界真是小,就那么巧,二人正是前日里要与她分道扬镳的两个人。
看来分开之后他们运气确实不错,身上虽然不干净了,但衣衫整洁,一看就没遇到什么大危险。
田意歌对二人的做法能接受,但不敢苟同,自然也生不出什么好态度,无视了两人的探寻的眼神,只一瞬不瞬望着怀素,等他回答。
田施主还能语气正常的问怀自己,怀素心中松了一口气。
“我无事,方才释安听到打斗声,是两位施主在与灵兽缠斗,我去搭把手罢了。”
shi an?这是什么?田意歌从怀素嘴里听到一个陌生的发音,一时间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两人都没有提白天里发生的尴尬事件,怀素说着,侧开身子将两个人完整的露出来。
那名男子顺势开口:“田道友,又见面了。”
女子接话道:“好巧呀田道友,今日多亏遇见释安师父搭救,不然我二人怕是要苦战一番才能脱身。”
听完此言,田意歌与怀素双双对视,眼中情绪复杂,竟没人搭理另外两人。
怀素:原来这两人与田施主认识,他幸好把人带了回来,田施主养伤也能有人解闷。
田意歌则是狐疑的看着怀素,眨眨眼睛,传递出一个信息:你叫释安?
看明白了田意歌的意思,怀素咳咳两声,没有言语。
田意歌其实明白,毕竟在回音谷里比赛的时候怀素都是带着斗笠的,除了他们几人和梵音阁的核心弟子,没人能把怀素的名字与脸对上号,想来梵音阁是有意要隐藏怀素这个人。
那么怀素给自己起个假名字也是正常,只不过……
田意歌眼神揶揄,学着怀素平日的样子,双手合十拜了拜,歪头瞧着他,一字一句将释安这个名字念出来,“释——安师父?”
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
怀素抿唇,释安是他另一个名字,他只是没说自己还叫怀素而已,隐瞒——应当不算妄语。
临时给自己起一个名字——应当也不算。
还在山洞口站着,瞧着里面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两人有些尴尬,又有些气恼。男子沉默的走到角落坐下,心中却对释安十分不屑。
说什么佛门清净不方便与他们二人同行?
这不还是收留了一个女子,原来在他们来之前,竟然一男一女独处一个山洞,算什么佛家弟子?怕不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任是路过一个女子就要上前勾引。
呸。
他老早就不喜欢这个像小白脸一样的人,自从他出现,茹轻便只会释安师父长、释安师父短,全然忘了他这个一直护着她的张大哥。
张崖看着还站在原地试图引起释安注意的茹轻,也十分鄙弃,水性杨花的女人,若不是长得还可以,他也不会保护她一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翻个白眼,将手里的大刀“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张崖没好气的道:“还站在那里干嘛,过来坐下呗,没看到人家也没心思招呼你吗?”
茹轻看着释安完美的侧脸,又看看田意歌言笑晏晏的眉眼,心里对原本丢下田意歌一个人的愧疚感也烟消云散。
亏她以为田意歌是个冷性子的人,对自己不假辞色也愿意让着她,合着只是瞧不上他们而已,换了一个修为高长相又好的,还不是舔着脸去陪笑。
释安就也那么傻,看不出田意歌的虚伪,被心甘情愿的骗,对田意歌的态度比对自己好那么多。
方才救下自己,她本想去说几句话,交换一下传音信物,日后也好再联系,没想到释安跟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走得飞快。
好不容易她找到理由求释安庇护他们二人,没想到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