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转了两个月,救了不下百人,还顺路拯救了一个差点被团灭的小门派,楚沉暮开始觉得这样不行。
他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纵使四大门派已经派出弟子四处排查了,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一味的守着肯定难免有空子可以被钻,这不,一路上也让他遇见不少魔修。
说起来也奇了怪了,楚沉暮真想不通,哪有这么多人生出来走歪门邪道的念头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这一发动他们竟然顾及不全,他真好奇魔宗那边到底藏了多少手下。
在一个很稀松平常的午后,楚沉暮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糕点,生出了一个念头。
要不直接去魔宗的老巢巽州看看得了。
他也做那个贼试试。
凭他如今化神期的修为,只要小心些,不作死的去人家大本营挑衅,端他们几个小窝点应该是没问题的,还能顺便打听打听对方的实力。
想起这个来楚沉暮也生气,人家都能安插探子到回音谷还挑了这么大的事了,他们这些正派就不说也派出去几个卧底。
其实楚沉暮不知道,以前是有人做过这种事的,可派出去的人,没有修为,肯定是接触不到魔宗机密的;有修为也不行,魔修性子古怪,修为低了,时不时就有被人杀了的风险,修为高了被排查的就严,也行不通。
你说你来投靠魔宗,总不能对正道没有怨恨吧,体内总不能没有魔气吧,总不能不愿意杀人吧。
人家随便弄十个八个的普通百姓丢到你面前让你杀了,还不是干脆的一抹脖子了事,正常人谁做得到,一试就露馅了。
要是真有甘愿堕魔去当卧底的,正道这边又不敢用了,对方都心狠手辣到能通过魔宗的试探了,体内又有了魔气,谁知道他说的话还可不可信,还是不是真心为了卧底。
事情就这样僵持下来。这么多年,除了鸿蒙轩能在巽州往外传消息,还真很少有魔宗的信息外传。
楚沉暮想做这个第一人,然后苟个几年,等道天和尚来找他,他就先把打探到的消息传出去,再寻一个倒霉的窝点,在那里炸了自己。
也算是为正道出一份力了。
楚沉暮越想越觉得可行,便决定真这么做。
在出发之前,他先去给自己淘来一个人皮面具,就是最最原始的那种,除了没有灵力的人已经很少有人愿意用了,戴上又闷又不舒服,不如给自己贴个符篆或者使个障眼法来的方便。
可楚沉暮去魔宗眼皮子底下晃悠肯定就不能再用灵力时时刻刻给自己“换脸”了,思来想去还是这个最稳妥。
戴上之后,楚沉暮难得的照了照镜子,天雕地琢出的眉眼间的精致被掩盖下去不少,打眼看去只能算得上清秀,除去一双眸子还是晶亮剔透,有着与这个相貌不相称的璀璨。
楚沉暮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与真实的皮肤差不多,也够隐蔽,接合处一直到胸口,平时穿着衣服,根本不会有人看得出来。
还算满意,也不枉他花了不小一笔银两。
又把能够隐藏修为的一块吊坠贴身戴在身上,换了套粗糙一点的行头,终于在外人面前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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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巽州。
与他想象中魔气冲天、遮云蔽日的景象不同,他已经深入巽州百里有余,除了比其他地方更荒凉些,这个魔宗管辖之下的领地与旁的地方并无任何不同。
该抽枝发芽的树正常的绿意盎然,花鸟鱼虫都与外面一般无二。
甚至让楚沉暮有些恍惚,他是不是真的来到了魔宗?
哦,还是有些不同的,他走了这么一会,还没见到过普通人。
足足走了半日,才让他遇见一个有些破败的小村落,远远看去能见到几缕炊烟。楚沉暮目力极好,能看得清楚村里人身上的穿着,仔细对比了一下自己与他们的扮相,楚沉暮落到地上,先到乱石滩打了几个滚。
把自己弄得灰扑扑的,头发凌乱,衣摆也勾破了几处,才满意停下。
他饶是已经穿得不起眼了一些,却还是不够。楚沉暮抿了抿唇,心情有些沉重。这个村子里的人比他想的过得还要不好一些。
他落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又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破绽,才徒步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走得近了,楚沉暮耳朵微动,听见几棵树后有衣裳摩擦的声音。他低头往地上看去,不远处放着一个在他看来破绽有些明显的陷阱。楚沉暮嘴角微勾,但还是不动声色,一脚踩了上去,在预料之中被一根绳索捆住脚踝,倒吊了起来。
身子微微晃悠。
树后的声音更明显了些,但还是没人出来,楚沉暮想了想,自己如今的反应不太合理,于是张开嘴巴,干巴巴的呼救。
“啊——救命!救命啊我被捆住了,有没有人在,救救我!”
玉石般清湛的嗓音即使没有什么真情实感也听起来我见犹怜,可惜整场戏仿佛唱给了聋子听,楚沉暮这边几句话翻来覆去喊了好几遍,藏在树后的人愣是不出来。
楚沉暮犯了愁,他早知道就不装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了,这会骑虎难下,被人看着又不能直接下来,除了等人来救好像就没别的办法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楚沉暮甚至从树后听见了一道声音很低的咕噜声。
他嘴角控制不住的勾上去。 树后的那个人不太专业呀,身为一个优秀的有耐心的猎人,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肚子饿呢。
幸亏现在他被倒着挂起来,面上挡的严严实实,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楚沉暮屏住呼吸,控制着自己的面色变得涨红,像倒吊时间太长之后的充血。他觉得这场拉锯战应该要有个结果了。
果然,就在这时终于有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最后在楚沉暮视线中出现一根棍子,伸过来戳了戳他,把他戳的又开始晃悠。
看着自己的发梢荡来荡去的楚沉暮: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