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志也没怎么喝酒,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将沈炽钰送到沈家的马车里,然后在京中的街道上慢慢走着,借着酒意,哼起了一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的古诗:
“大江之滨,关关雎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到了沈府,阿秋因为没有人照顾沈炽钰,便以侍女的身份为他擦拭,为他换衣服,不过阿秋终究是个粗人,梳洗之后,沈炽钰虽然衣衫不整,却长得白白净净的,倒也没人注意到他的邋遢。
而就在云凌为燕沫儿包扎伤口的时候,薛梦凝忽然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制作精美的木盒。
燕沫儿看到她进来,连忙披上衣衫,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小手,热情地问道,“你今天晚上过来,有什么事吗?”
“燕洵给我准备了几件东西,我看中了一只手镯,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就把它送给你了。”薛梦凝说道,她身边的丫鬟立刻退了下去,站在了门外。
燕沫儿向云凌要了一张躺椅,让她靠在上面,这样会更舒适一些。
他将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只白色的玉镯。这镯子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这是我的荣幸。”燕沫儿将戒指戴在了手上,两人站在房间内,正好能看到一轮圆月高悬于夜空,周围点缀着点点繁星,并不寂寞。
薛梦凝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我还记得,当初我们并不熟,我只是个六品大员的千金,却能和你这样的千金小姐混在一起,别人还以为我配不上你呢。”
“我怕被人说闲话,所以一直避开你,没想到你每天都在门口等着我,还说要把他们的嘴巴给打爆。”薛梦凝哈哈一笑,眼中却有泪水在打转,“然后就有不少人说我居心叵测,妄图攀附燕家,觊觎你的财产,利用你爹上位。”
“流言蜚语越多,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越深。”薛梦凝话音刚落,燕沫儿便转头望向她,伸出小手,轻轻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水。
燕沫儿道:“我嬷嬷说过,女人在娘胎里就喜欢哭闹,这样的话,宝宝一出生就会被人欺负。”
“我才不会害怕,等那小子一出世,我就跟他说,你爹是当今的丞相,你舅舅是镇守皇城的大将,你姨母是中原第一位名震天下的女将,你舅舅更是中原男人永远无法企及的大豪杰!整个中原,怕是没人能打得过他了。”薛梦凝微笑道。
“我从出阁之日起,就喜欢上了燕兄,当时燕兄与先帝长途跋涉回来,穿着一身铠甲,英俊潇洒,让人记忆犹新。”薛梦凝又道,“而今上天有眼,总算得偿所愿,可还是被人传了口风,说我肚子里的儿子不是他的。”
此话一出,薛梦凝顿时沉默了。
“你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一定会守护好整个燕氏一族,还有你,还有我那尚未出世的侄儿。”燕沫儿保证,“此事已有线索,待抓住此人,必让其当面向您赔罪。”
燕沫儿说到最后一段,薛梦凝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之色,但她的笑意却是掩饰得很好。
“那就好。”薛梦凝这才心满意足的回房歇息,待得她离开不久,鱼戈就推门而入,说道:“姑娘,白日里薛夫人给阿秋诊了诊,还询问是否知晓那孩子的性别。”
“原来如此。”燕沫儿颔首,仅凭这一点,还不至于让她起疑心,去质疑薛梦凝。再说了,薛梦凝性子直爽,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思,大半夜的跑过来,却被那些流言蜚语弄的睡不着觉,最后还是自己哄了她几句,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哪里还会起疑心。
难道薛梦凝就这么蠢,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燕洵的消息放出去?想到这里,燕沫儿只觉得荒唐。
不过她肯定还记得阿秋说的那些,犹豫了一下,还是躺在了座椅上睡着了。
云凌体贴地替她披上被子,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新手链,喃喃道:“这手链怎么有种怪怪的味道?”
第二天清晨,朝堂上一片忙碌。听到女帝的人选被定为大学士,许多人心中都充满了期待和紧张,甚至比当初参加科考的时候还要兴奋。
直到段钰开口,说她能找出京中那些造谣生事的真凶,才是真正有资格坐上这位大学士之位的时候,众人才沉默了。
在此之前,燕沫儿等人曾请求调查此事,却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以燕家的势力和势力,想要调查此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之时,户部尚书傅航上前一步,说他会调查清楚,还百姓一个公道。
傅航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让段钰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意。
刘大人嫉妒地瞪了他一眼,打趣地道,“你一个少年,还是不要逞强的好,万一你什么都没发现,你就成了皇上的笑柄了。”
但扶苏策并不认同刘大人的说法,说道:“如果朝廷里的人都象刘大人一样东躲西藏,那又有什么人可以为皇上分忧,可以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
“苏少爷,你这是何意?”刘大人没好气的说道。
“明人不说暗话,这户部尚书之位,只有那些有魄力的人,才能坐上这个位置。”扶苏策道,“诸位若有不满,尽可自行调查,第一个查明真相者,无论出身,无论官职,都将被提拔为户部尚书。”
“刑部尚书掌管财政大权,这方面的事情,都是大理寺的人做的,所以,这一次的遴选,还望皇上多多费心!”刘大人说道。
“老臣追随苏先生多年,深知钱财败落的道理,还望皇上能不能再给老臣一次机会,趁着这把年纪,老臣还能为北江贡献一份力量!”
段钰安抚地道,“刘爱卿深明大义,一心要为江山做贡献,但这件事情,我意已决,你们也不用多说了。”
说罢,他提前离开了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