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正,在一片冰天雪地中又一次站在高耸入云的神殿前。
自从上次入梦见到了自称为“神”的黑袍人,他每晚都开始做同样的梦。
梦中的黑袍人,每晚都会训练他学习一种奇特的功法。
说来奇怪,他自从练习了这门功法,体内金属性真炁正以极快的速度变得更加坚固、锐利和纯净,对真炁的控制和运用也进步很大。
他拜金乌为师,金乌也将摘星楼传下的修行法门“心元经”,传给了江天正。
这是儒家心学入门奠基的基础功法,讲求循序渐进水滴石穿,注重打牢根基。
江天正修炼起来,真炁增长的速度虽然也不能算慢,但与黑袍人教给他的功法相比就明显不够看了。
江天正觉得,现在练起“心元经”就像是乌龟爬一样进展缓慢,简直让他无法忍受。
让他选择,没有一丝犹豫他立即抛弃了“心元经”。
今天就是他与黑袍人约定的,做出选择的时间。
神殿的大门缓缓打开,江天正踏入空旷的殿内,缓步来到巨大的石座面前站定,仰望着端坐其上的黑袍男子。
那人一手支撑着微微倾斜的脑袋,闭着双眼似乎正在睡觉。
两个人一站一坐,一低一高,就这么静静的对峙着,只能听见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黑袍人微微睁开眼睛。
“你来了。”
江天正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迟早会来的。”
“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唯一正确的选择。”
黑袍人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江天正,漆黑如夜的面具后,一双闪烁着浩瀚星光的双眼逼视江天正。
“因为这是你,无法躲避的命运。”
“我现在突然有点改主意了。”
江天正一手摸着下巴,像是在认真的思考。
“嗯?”
“每次看你一副神经病的样子,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就会怀疑你是不是个疯子。我是不会跟一个疯子学修行的,我可不想变成疯子。”
黑袍人语气不变:
“虽然你挑衅了神,但神是不会跟一个凡人一般见识的。”
江天正嗤笑道:
“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这个神他脾气好,还是说这是个神他是个聋子。”
黑袍人淡淡的回答:
“因为在神的眼中,只有作为整体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作为人的个体,你刚才说的话已随风消散留不下任何痕迹,唯有神的意志永存。”
江天正叹了口气:
“唉,你果然是个疯子。”
“所以,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是,再见。”
说完,江天正转身朝神殿外走去,一会儿功夫就走到了巨大的石门前。
“开门!”
江天正大吼。
他脚下的石砖突然消失,江天正落进一片黑暗的深渊中。
“啊……”
坠落中的江天正大喊。
下落、下落、下落。
已经十几分钟了,却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忽然,他的周围浮现出一幕幕画面,有的模糊有的清晰,就像身临其境的电影。
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有江夜明,有金乌,有金明兰,有灵羽道人,有张三,有沐闲云,甚至还有自己,其中也有许多许多他不认识的人。
江天正看到,在一个逐渐浮现的画面中,自己和江夜明正背靠着背,被困在了一个黑暗的室内空间,周围则围满了身穿黑色长袍领口绣着银色阴阳鱼的人,他们个个眼中充满了贪婪、面色狰狞,似乎要将他和江夜明大卸八块。
画面快速消散,随后又一个画面浮现在眼前。
在这幅画面中,金乌已经身受重伤,颓然的坐在地上无法起身,金明兰侧卧在一旁不知死活,只剩下血镇还在顽强的站着,但代价是一只手臂离开了身体。
他们的周围尽是黑衣人,对面正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袍长着一头褐色短发的高大外国人。
他的眼睛非常特别,竟然是黄金色的重瞳。
没过多久,画面也随之消散……
紧接着,一个影像接着一个影像的向他扑来,消散。
他看到那些自己熟悉的人被黑衣人包围、击败,然后蹂躏残杀。
“停下来!”
江天正大喊,他知道那个人能听见,他能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
画面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越来越多更加血腥残忍无法直视的画面,纷纷扑到江天正的面前。
“停下来!我求你了,停下来!”
江天正的声音颤抖起来,但那些画面仍旧没有停下。
而且不仅仅是画面,江天正的耳边传来了江夜明的惨叫,金乌的怒喝,还有金明兰的哀嚎。
他的鼻子开始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他的脚仿佛踩到了满布鲜血的浅池,里面充满了断手残肢。
他的手好像摸到了滑腻腻的肠子。
“停下来呀!啊啊啊!”
江天正的情绪不受控制的,开始出现了崩溃的前兆。
啪嗒。
一切图像、声音、味道、触感,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
“哈…哈…哈……”
江天正止不住的喘息呼吸急促,眼中充满恐惧和愤怒:
“你,你给我看的这些,这些是什么东西?”
黑袍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看到的,是你自己选择的未来。”
“你骗我!”
“神不会骗人,神只会为凡人指路,你的路原本可以更好。”
黑袍人的声音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传入江天正的耳朵,直刺他的大脑。
“你骗我……”
江天正努力挣扎着不被压垮,嘴唇颤抖着吐出一口浊气,精神几近崩溃。
眼前突然一亮,他有些不适应光明的环境,用手遮挡住眼睛。
面前,是一级一级向下的石阶,大殿两侧的火炬哔哔剥剥的燃烧着,此刻,他又回到了神殿大厅。
江天正坐到了巨大的石座上,石阶之下,黑袍人静静伫立神色恭谨,耐心十足的开口:
“你是未来的神,我只不过是想帮你走上正确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