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已经来到了夜晚,火车仍在“咣当、咣当”的奔跑着。
江夜明几乎一直开启着五行道,关注着周遭的情况,生怕错过某一次真炁的变化。
但这样极其耗费精力的事情,注定无法持续。
而且长时间的站着,让小腿麻木僵直,很不舒服。
江夜明掏出手机,准备看看时间,却发现一个问题,没有信号?
华夏大地地势起伏,山川密布,火车在其上穿行,经常穿穿山越岭,普通手机没有信号倒也正常。
但江夜明知道,他的手机使用的是卫星信号,只要能不是地下或者深海,就不会出现没有信号的情况。
除非……
“又见面了,江夜明。”
一如既往的狂妄声音,隐隐含着恨意,在江夜明的身后响起。
江夜明一惊,紧紧攥拳,身体有些僵硬,甚至微微颤抖。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关闭了真炁雷达后,张三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心脏狂跳。
冷静,冷静下来!
他缓缓转过了身,看到了样貌大变的张三。
两片瘦削的颧骨在车内微弱的灯光下凸显出来。眼睛却异常地明亮,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狂热。
他的笑容病态的扭曲着,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笑容里没有一丝温暖,像是来自深渊的冷风,让人不寒而栗。
被钱易断掉的左臂处,袖管空空荡荡。
这与他在五台山上见到的张三,判若两人。
黑色戒指微动,心中传出一个声音,是夜魇给他传音。
“大哥,你小心点,他不太对劲。”
“你看出什么了?”
“我们恶魔寄居在人的‘心境’中,正常情况下是无法被外界感知到的,除非成了魔蛹”。
“魔蛹?”
“就是即将成为恶魔的人。”
“恶魔原来都是人吗?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你也没问过啊。”
“你是说,他有可能是魔蛹?”
“绝对错不了,这种低等恶魔的气息,我最烦了,那些刚诞生的恶魔,毫无智力可言,只有寻找‘食物’的本能。”
“‘食物’是什么?”
江夜明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恶魔所谓“食物”会是包子和油条。
“是情绪,至于什么情绪,那得看他的‘口味’。”
江夜明在心里与夜魇对着话,却也没忘观察张三的动静。
他手上拿着手机,正神情紧张的看着不太正常的张三,张三并不清楚江夜明在干什么,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像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被完全吓傻了。
“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不用这么吃惊吧。”
张三用力的抽动鼻子,半张脸跟着颤抖了一下,看起来很怪异,他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本来嘛,不想亲自来的,不过我听你在电话里说,说我是什么来着?啊,对,老鼠,我非常想让你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
江夜明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手上的智能电话。
“不明白?别费心思了,你的手机已经被这东西屏蔽了。”
张三说着,举起一个黑色的盒子,上面有个红灯正一闪一闪的。
信号被屏蔽,意味着支援找不到他的位置,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也就是说,之前的谋划彻底无效,事到如今,只能靠自己拼一拼了。
没了退路,打定主意的江夜明反而静下了心。
见江夜明迟迟不说话,张三不耐烦起来:
“来,我们慢慢聊。”
此时,车厢连接处因为张三的到来,又多了一个人,显得更加拥挤。
那对情侣同时因为眼前又多了一个人,皱了皱眉,男子抬头打量着张三,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
“艹,还特么是个残疾人。”
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张三的鼻子猛的抽动了一下。
江夜明赶紧向前一步,张三警觉的看向他。
“我跟你走。”
“哼。”
张三转身走进一旁的车厢,江夜明故意拉开距离,缓步跟上。
走过那对情侣时,那名男子还在小声嘟囔:“胳膊都残了,还挺拽的……”那个衣服很省布料的女子,正用“就是”的眼神回应着。
江夜明在心里暗叹一声,不再理会,专心应付当下的危机。
他跟上张三,走进了硬座车厢。
张三没有多远,在靠窗座位处停下,原本坐着的人主动站起了身,把座位让了出来。
他看向张三的神态恭敬,隐隐带着畏惧。看样子,应该是张三的人。
张三却没有坐下,伸手抓住活动的窗沿向上一抬,夜风呼的灌进车厢。
“把你的手机扔下去。”
江夜明没有动作。
答应他就意味着彻底失去救援,不答应很能直接开战,在狭窄拥挤的车厢内,不知要造成多大的损伤。
他在心中急切的思考着对策,空气中像有一条即将崩断的丝线,他的时间所剩无几。
那对情侣中的男子,突然看到这里让出了一个座位却无人去坐,有些急迫的拉着女子,挤了过来。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气氛,自顾自的问道:
“这个座有人要没有?”
无人应答。
于是他又问了一遍:
“没人要是吧,那亲爱的你坐。”
“哎呀,不,亲爱的,你坐你坐。”
“我不累,你坐。”
“你坐嘛……”
两人旁若无人的开始推让起来。
“闭上嘴,滚。”
张三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吼,像是在压抑什么。
“死残废,你说谁那!?”
张三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那名女子的脖子,反身将她压在窗前的小桌上。
夜风将女子的头发吹的胡乱飞舞,她被吓得惊叫起来。
“你特么……”
男子想上前一步,却被人从背后抓住胳膊和肩膀,他猛的一挣,却被人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男子觉得后腰被硬物顶住了,耳边响起冰冷的声音:
“不想死就别乱动。”
他身体一僵,被迫安静了下来。
张三站在女子的身后,一手按住那女子的脖子,眼睛看向男子,轻轻一笑:
“你们的感情,看起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