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不是,怕你冷。”
回答很冷淡。
想起上次的水杯,自己自作多情的尴尬,稚宁定神,“谢谢。”
池昼笑了笑,没说话。
没人知道他心里的苦涩。
围巾是蓬软的马海毛材质,花纹不比机器编织,略显粗糙,隐约能看出手工制作的痕迹。
“这是你妈妈织的吗?”
这话一出,池昼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画面,凌晨的月光、幻想她戴上的模样……
稚宁见池昼愣神,察觉不对,“难道是你!?你还会织围巾?”
“不是我!”
池昼突然很大声反驳,他耳根‘噌’的很红,浓重的夜色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稚宁被他音量突然拔高的回答吓住,埋怨道:“不是就不是,吓我一跳。”
稚宁也就随口问,她实在脑补不出来池昼这么大一只,被小毛线球围绕的画面。
他从高冷冰山变成温顺小狗,已经够惊悚了,再变得能挑针刺绣贤惠能干……稚宁不想承认自己眼神不好总看走眼!
池昼见她没多想,欲盖弥彰,正色道:“这是我妈织的,她很感谢你之前帮忙,让我带给你。”
“你要是喜欢,就拿回去,不喜欢就扔了。”
说着,就一副很嫌弃的样子,要帮她解下来扔掉。
稚宁一听是池母给她的,很宝贝抓紧,“别是你想要吧,阿姨没给你织?我扔了你捡回去?想得美!”
这条围巾,是池昼从织好的五条中精心挑选最好的一条,这之前,他犹豫忐忑了很久。
她在薄家长大,从小见过的精美的礼物太多了,相比之下,他的礼物实在廉价。
此刻见她喜欢,池昼悄悄勾起唇。
“还有这个。”
“这又是什么?”
稚宁盯着池昼从包里拿出来的笔记本。
池昼翻开一页,“我整理的法律常识资料,你之前不是问了我不少问题吗,上次我见你好像没太听懂,应该是我当时太着急没说清楚。”
“回去之后,我针对你的这些问题做了详解,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相关案例解析,你先看着,不明白的随时问我。”
这段时间,除了加紧推进对付赵家的计划,其余时间,池昼都在整理这份笔记,并非是他刚才说的,在准备期末考试。
就像稚宁一开始以为的,考试他确实用不着怎么复习,他记性好,课堂上听得知识点足够应付考试。
稚宁没想到她随口提出的问题,池昼会这么认真对待。
“这么厚一本,全是案例解析?你手写的?”
“嗯。”
池昼的字和他这人一样夺人眼神,力道强劲,落笔干脆,用词精到准确,不见一丝潦草不耐烦。
越看,稚宁越惊喜,“真的太谢谢你了!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天知道稚宁现在有多激动,她被薄瑾屹圈禁在温室里十几年,上流社会的奢靡日常,她门清,可怎么一无所有的活下去,她不知道。
不管任务成与不成,这种好日子今后肯定都过不上了,她终会回到普通人的世界。
对她这公交车都不会坐的废物来说,这本笔记,简直是她打开求生大门的钥匙!
还有一点稚宁很感动。
听不懂明明是她笨,那天池昼变着法讲解,嘴皮子差点磨破,换别人早就原地暴走了,可他反怪他自己没说清楚,照顾了她的自尊心。
善人!
大善人!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
一本笔记,换来了两个人的开心。
比起稚宁的亢奋激昂,池昼的喜悦多了份绵长,他外表沉稳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早刮起一阵风,甜蜜吹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
冬天夜里气温低,东西送到手,池昼就提出了离开。
稚宁还和以前一样,不打算让池昼送她回家,扯谎说家里的司机会来京大接她。
池昼向来是她说什么信什么,把她送到京大门口。
一路上,稚宁爱不释手的抱着笔记本,嘴上说着一定要好好感谢池昼,这时候,她还不知道有个词叫‘一语成谶’。
冷风呼啸的夜晚,停在校门口很久的黑色豪车,车灯突然亮起,差点照瞎并肩而来、有说有笑两人的眼。
说笑声戛然而止,而随着车门的打开,整条街的气氛陡然急转。
看到那道熟悉且颇具压迫感的身影从车上下来,稚宁大脑宕机,本想大骂乱打灯光没公德心的嘴,僵硬的张着。
薄瑾屹从车上下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步步朝稚宁走来。
“哥哥……”
进入战备状态的池昼,在听到稚宁这一声低喃后,猛然间陷入失神。
身形颀长的男人,穿了件黑色风衣,里面是严肃的同色系正装,面容冷硬,不苟言笑,行走间气势凛冽,有股显而易见逼人的贵气和威慑。
池昼不退不避看着,这个人就是……薄瑾屹?
那个利用稚宁、欺骗她,让她为薄家所谓的真千金抵挡灾祸的男人。
相比于池昼的淡定,稚宁如临大敌,看到薄瑾屹的瞬间,她第一反应是逃,池昼绝对不能被发现!
可对方视线牢牢锁定着她,她又能逃去哪?
四周人来人往喧闹不断,却又诡异的急速退去,稚宁能听到的,只有薄瑾屹不断靠近的皮鞋点地声,像砍头行刑前敲响的鼓声,咚、咚……
冷汗丛生。
薄瑾屹站定在二人面前的时候,稚宁已经摇摇欲坠要倒下。
她死死握着笔记本,钝硬的边角怼进掌心,深深陷入,疼痛完全不足以抗拒恐惧,脚步下意识后退。
“哥哥……”
薄瑾屹扫她一眼,视线又回到池昼身上,问稚宁,“你同学?”
车辆不停经过的大街上,两个男人相向而立,薄瑾屹目光锐利,池昼也一刻不曾避过他的眼睛。
身高上旗鼓相当,外貌上也都出挑不凡,似敌对的诡异气氛引得行人纷纷侧目,却又在看清其中一人表情后,扭头快步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