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她是你妈啊？认这么久。”
傅明青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结果就看到这病秧子居然还有心情发呆，他的心情真是复杂又生气。
“不是我妈。”齐闻秋赤脚跑过来，冰凉的地板让他的思绪稍稍清醒了点。
还没到门口，傅明青上前两步，一把搂住他，毫不费力的扛上肩头，再单手将罩住妇人的被子扭得更紧。
肩上扛了个，手上还拎了个，傅明青板着脸，看起来居然毫不费力。
这得是有多恐怖的力量。
拎着的那个很快被送到窗口，从二楼丢下湖水，噼里啪啦的鱼群涌动拍水的声音又响起。
这回可算是真正解决了。
杀掉妇人不难，但是杀掉普通状态下的妇人没用，得等妇人变成那副老巫婆样的时候才管用。
要杀死一个鬼，当然只能找对她第一次的死法了。
要是齐闻秋没说出他的猜测，傅明青会一个个在妇人身上做实验，花费的时间会更多，但是总有一次能蒙对。
之前每次都是这样搞定的，运气好的话就能一次性出来，运气不好就多吃两天压缩饼干。
“快说，你电话多少？”傅明青扛着齐闻秋下楼。
楼上的床铺全脏了，剩楼下的木椅子幸免于难，傅明青放他坐下，双手按住他的肩。
“我不用电话，公司的公用电话，你要吗？”齐闻秋不玩手机，唯一的兴趣可能是下班以后回家看看老电影。
活得非常安详，像是死了一样。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傅明青硬生生愣住，“这年头还有人不玩手机？”
“嗯，我不爱玩。”特别是睡眠质量不好的时候。
齐闻秋抬头看向傅明青，鸦羽似的睫毛根根分明，银灰色的瞳孔中映出他惊讶的神色。
这么近距离地在别人眼中看到自己还是头一回，傅明青后知后觉，这个距离…好像是有点太近了。
“得了，再啰嗦就没时间了，你说，公司号码多少？”傅明青故作镇定地站直，脚跟心虚地往后挪两步。
话说，他心虚个屁啊！垂眼听齐闻秋报了串号码，他重复了一遍，白光闪过。
他们从这个平行世界离开，各回各家。
失去了妇人的支撑，这个世界以后不会再有人进来了。
被拉进平行世界的地点是深湖的湖边，回到现实世界也会出现在深湖边。
地上散落着直播用的手机，时间与他们消失时分秒不差。
摄像机还亮着红点，旁边是西月看评论的手机。
靴子踏在软和坚实的草地上，齐闻秋身上的狼狈完全消失，衣服整洁干净，身上也没有发烧的症状。
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设备，一手举着摄像机一手拿着手机。
手机屏幕上还滚动着数量惊人的弹幕，多半是疑惑的声音。
【主播呢？怎么是个帅气小哥哥】
【刚刚主播不是还在说碰到个鬼女孩吗？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是平行世界吗？是平行世界对吧！我有个表哥也是这么消失的！前一秒他还在跟我讲电话，下一秒他就消失了，去警察局备案了也一直没消息传来】
‘由于账号xxxx发布不良言论，现已被永久封号。’
那条评论很快消失，不过这种处理方式，反而更让人害怕。
【卧槽，为什么封号，她说的是真的吗？】
【不知道，但是我心里发慌，前两天我邻居也不见了，招呼也没打一声的，我们平时关系还挺好，他不会也……】
没人敢再提“平行世界”四个字，提了就会被封号，直播间的热度慢慢消下去。
没等这个过程结束，齐闻秋研究了一会儿直播间，看见右上角的叉以后，关掉了直播间，也将摄像机关机。
趁着时间还早，将这批器材一并交到警察局，做了个笔录后就能离开了。
“又失踪一个。”老警员愁眉苦脸，他手上已经积压了十几张类似的案例了，“上面有消息传来吗？”
“有，他们说让我们先别插手。”旁边陪同值班的小警员回复。
年轻的面孔上，露出有些怪异的纠结，他张嘴几次，像是要说些什么，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想告诉这个一直带着自己的老师，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些怪奇的经历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像是有种强大的力量在阻止他一般。
看来是没办法说出来了，或者是，老师还没被拉进去平行世界，所以他们无法交流。
这是好事，小警员坐在灯火通明的执勤室内，心事重重。
整理好文件，他对老警员说：“老师，我可能要辞职了。”
“嗯？说什么瞎话？干的好好的干嘛辞啊？”老警员一下清醒，他摘下点外卖跟看文件时才会用上的老花镜。
镜片拿开后露出的眼睛饱含风霜，眼角的皱纹如不可复原的裂缝，额头上长期皱眉留下了深刻的‘川’字。
尽管如此，他看人的时候依然很有气势，像是穿透小警员的表面看到了他的灵魂。
“没啥事，就是觉得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小警员心虚地低头，挡不住眼底深处翻起来的热气。
从进入岗位开始，老师一直都手把手教他各种事情。
上个月好不容易转正，结果在调查一起学校学生跳楼案件时，他在天台看见了本该去世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拉他进了平行世界。
一直以为平行世界的出现是有人故意谣传。
直到自己也失足踏进去，小警员才知道，原来那些关于平行世界的讨论都是真的。
现在想离开单位也是经过他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
他不希望老师手上那叠失踪的案子在某一天多出一份属于他的。
“累什么哦？拼死拼活想转正的时候没见你喊累，现在都修成正果了哪儿还有累的。”
老警察说完，见他这小徒弟是铁了心要走，既不吭声也不辩解，他也就不说话了。
“那也得干完这个月，坐下吧，我点了外卖，等会儿一起吃。”老警员又戴上老花镜，沉默地看案子。
“老师，您…以后还是少去点命案现场吧。”小警员知道这话说出来很可笑，但还是说了。
“咱们江城能有几次命案，我不去谁去？实习的小娃子们去啊？”老警员头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