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们”
他竟然说我是唯一能懂他痛苦的人？
在那个幻术之中，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而且，宇智波佐助居然说他想了解我的痛苦？
但我最大的秘密，最不能透露的人，就是宇智波佐助。
“就算你这么说，可我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佐助叹了口气，虽然有些失望，但看起来并没有很惊讶：“算了……总之，你现在只要知道，我们是最后血脉相连的亲人就够了。”
潜意识的确不会撒谎，但是潜意识也会下意识的掩藏。
现在看来，我的潜意识做得很好，没有透露任何不该透露的事情。
而我不喜欢撒谎，也不擅长撒谎，不代表我不能撒谎。有些时候，我甚至不需要撒谎，只要隐藏一部分真相，就能达到误导的目的。
我一直很想知道，灭族的仇恨和亲人的背弃是如何塑造佐助的。
但就算是我，也知道这种问题不可能当面询问，甚至不能直接提起。
不过，既然我已经在幻术中问出来了，那正好可以求一个解答：“那你最后……是怎么回答我的？”
佐助看着我，他脸上的神色我分析不透，他的眼神我也读不懂：“你自己忘记了，我可不会告诉你第二遍。”
“诶？”我急道：“再告诉我一次吧！”
佐助抱起双臂，不管我怎么软磨硬泡，他都毫不动摇：“等你什么时候不惹我生气了再说。”
终于，我出院了。
出院那天正是上课的日子，鹿丸、鸣人、井野和志乃他们都在学校里，没空来接我，又是佐助和我一起结伴准备回家。
福利院和宇智波驻地本来就离的近，我也说不好他是特意送我回去，还是我们只是顺路。
我们出院的时候正是下午，住的地方又比较远，等走回去差不多就到晚饭时间，于是我们干脆约着提早一点吃完晚饭再回去。
我建议道：“去一乐拉面？”
“不吃天妇罗吗？”
“现在不怎么想吃油炸的……想吃热乎乎的汤面！”
“真少见，”他说：“明明是个早饭都吃天妇罗，恨不得一日三餐全吃油炸的家伙……”
我抗议道：“我哪有那么夸张！”
但看着佐助笃定的样子，我只能猜想我的潜意识幻术里，可能就是这么疯狂。
我试着解释道：“也许是福利院准备的一日三餐不能自己决定？总是没办法吃自己想吃的东西，当然会一直很想吃了。”
佐助忽然道：“我以后给你零花钱。”
“啊？”
“我每个月除了吃饭和购买忍具之外，没有什么开销，生活费花不完，剩下的分给你。”
我一愣，下意识就觉得不妥：“不要，这样很奇怪。”
“……也是。”佐助想了想道：“那么，你来兼职吧。”
“咦？”
“反正你每周总要出来兼职，不如去我家帮我打扫卫生。我雇佣你，这样给你的就是你应得的报酬。”
我虽然知道佐助把我当做家人，但每次被他如此对待时，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习惯。
我这才知道，我之前所有关于所谓“家人”的想象，都不过是纸上谈兵。我在小说、漫画里看到的一切“家人间的相处”，都只是肤浅的表象。
我从没有和真正的家人，真正的相处过，而佐助和我不同，他知道和家人相处是什么感觉，也自然而然的明白，对待家人应该怎么做，那种游刃有余，理所应当的熟练，让我有些难以招架。
我担心自己被他牵着鼻子走，可他又的确比我更懂该怎么做。
佐助道：“我也会帮忙一起，到时候我们做完家务，还可以一起去训练，怎么样？”
我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好。”
见我答应，他露出一个笑容。
他以前很少笑，总是像凝结的冰块，偶尔有笑的样子，也大多是冷笑和嗤笑。
但现在，他在我面前笑容变多了，而且几乎每一次，那笑容都非常柔和。
“这顿拉面我请。”佐助说，“因为按年纪来说，我是哥哥。”
“……”
“你私底下叫我哥哥的话……”他干咳了一声，“我也不介意。”
“……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们吵吵闹闹的掀开一乐拉面的门帘走进去时，佐助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收起，柜台后的一乐大叔显然也是第一次瞧见他这副模样，都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而一有外人在场，佐助很快就收敛笑意，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吃完拉面，我立刻付完自己的那份，唯恐佐助帮我支付，要我叫他哥哥。
不过这时天色也还早，回家也只是上床休息，没有什么事情好做，佐助道：“要不要去看看带土和琳？出院了，去跟他们说一声也好。”
我看着他，觉得他比我更代入“带土和琳是我们父母”的过家家游戏。
但他明明应该比我更清楚那只是妄想而已。
可这个提议，我拒绝不了。
佐助没有去过慰灵碑，我带着他，按照之前卡卡西老师带着我和鸣人去的路线，将他带到了墓园。
我把带土和琳的名字指给他看，他却从第一个名字开始看起，然后突然指着其中一个名字对我道：“朝露，看这个。”
我将视线投去，看见那是一个姓氏为宇智波的名字。
宇智波镜。
然后他又找到了许多许多宇智波。
他轻声道：“我们有好多族人在这里。”
他说“我们”。
我突然想到大蛇丸在卷轴上告知我的，关于宇智波一族灭族的真相，看着他柔和的侧脸，心中不知为何，蓦地揪紧了。
“自从我们一族覆灭后，村子里关于我们一族存在的痕迹就越来越少了……”佐助低声道：“不过，我反倒有些庆幸。因为如果在街上突然看见宇智波一族的标志，我就会忍不住去想，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是谁留下的？然后就会想到不管是谁，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他站在我的身边，望着这座慰灵碑：“我们宇智波一族，是精英的一族，是天才辈出的一族……也是英雄的一族。太好了……这里还有那么多我们族人的名字，他们和木叶的历史密不可分的结合在一起，并不是……死于自己族人可耻的背叛……朝露，你知道吗？宇智波是木叶的宇智波，木叶也是宇智波的木叶。”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哦……”
他兴致勃勃的为我科普宇智波的历史，“我们宇智波一族一直都负责村子里的警卫！我的父亲，宇智波富岳，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他是木叶警务部的队长，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我望着他对我说：“现在木叶警务部因为没有我们的族人在，已经解散了，果然，我们宇智波一族很重要。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会重建它！”
我忍不住拉住了他的衣角。
“嗯？”他看着我道：“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他此刻明亮的眼睛，我越来越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
不，是我越来越恐惧去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
“没……就是……你的梦想……”
“我以前的梦想就是继承父亲的职位，成为木叶警务部的队长。”佐助对着我笑道，这一瞬间，他的笑容毫无阴霾，像个孩子，“但后来……我放弃了。因为我下定决心要杀了那个男人……他很强，也许我们会同归于尽也说不定……不过，我现在决定重拾那个梦想，因为朝露你一定会在木叶等我回家，对不对？”
“……”
“我绝不会让你有一天回家的时候，发现再也没有一个家人。”佐助握住了我的手：“我所经历过的痛苦……我发誓绝不再让你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