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原本被王占东期待的晚宴，最后却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个旁观者。
这场晚宴，易兆口中所谓的欢迎宴，看上去更像是常委会开会之后的一个简单聚餐。没有痛饮美酒，没有讨论敏感话题，短短不到一个小时便草草结束。更令王占东感到失望的是，温楚风至始至终都没有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
离开县委食堂，坐进李飞的车里，王占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这场晚宴的冷漠与疏离，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领导，真的很对不起。”关婷婷站在车外，带着一丝惶恐和不安。她与其他秘书不同，还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参与这样的场合。曾浩的行为更让她心情压抑，此刻她只能再次向王占东道歉。
“领导，对不起。”关婷婷一直在门外，与其他两个秘书不一样，她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甚至因为曾浩的行为让她情绪一直都在压抑。可是散场之后，她又不得不再次给王占东认错。
“李飞，先送我回去。”王占东没有理睬关婷婷。有些话，一直说就毫无意义了。
车子停在国土小区门口，王占东让李飞先回去。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去周边走一走，消化这场晚宴带来的失落感。
拎着公文包，王占东穿过国土小区门口，向对面还亮着灯的烧烤店走去。一晚上的正式晚宴几乎没动过筷子，他现在真的感觉有些饿了。
刚在烧烤店门口坐下，老板就热情地迎了上来。虽然不认识王占东，但从他的穿着和气质，老板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普通的公务员。他热情地擦着桌子，询问王占东想吃点什么。
“我来点吧！”一个清脆的女声在王占东身边响起，是关婷婷。
“你怎么还没回家？”王占东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领导……”关婷婷开口，却被王占东打断。
“下班了，叫我东哥就行。”王占东说道。
“东哥，您想吃点什么？我去帮您点。”关婷婷改口称呼道。
“来点什么能填饱肚子的就行，我确实有点饿了。”王占东说道。
烧烤店的老板很识趣地走开了，留下他们两人独处。关婷婷再次向王占东道歉，并表示以后绝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主要问题不在你。”王占东皱了皱眉，“还有，以后不要总说对不起。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对不起并不能改变什么。”
关婷婷点头答应下来，她开始明白王占东的性格和处事方式。
没多久，老板把烤串端了上来。此时一个中年女子抱着一个大的食品箱出来，老板赶紧上前接了过来，把食品箱放在了一辆改装过的三轮车上，车上放着一个移动的烧烤炉和折叠式的板凳、桌子。
“都说了这种事我自己来。”
中年女人看样子像是老板的老婆，带着些叮嘱的语气对老板说道：“没事，我行的，你早点回来。”
“你这是还要出摊吗？”王占东好奇地问道。
“是啊！晚上出来吃烧烤的人多！”老板解释道，然后骑着三轮车离开了。
关婷婷看出王占东的疑惑，主动解释道：“东哥，这在苍蓝县很正常。为了维持空气质量，烧烤店的营业时间被限制在九点前。所以，很多烧烤店老板只能选择晚上出摊。”
“那不一样会污染环境吗？”王占东问道。
“在店铺里经营会有油烟处理设备，但游摊就没有这些限制了。”关婷婷解释道，“不过店铺出问题身上市监局和环保局负责处理，而游摊就属于城管局的管辖范围了。”
“城管局有什么权利去查油烟污染呢？”王占东继续问道。
“他们可以以居民投诉、无证经营、占道经营等理由进行罚款。”关婷婷解释道。
“听起来很像是‘钓鱼执法’。”王占东皱眉道，“这种方式虽然短期内有效，但长期来看并不利于问题的解决。”
关婷婷没有说话，有些话题不适合她开口讨论。
王占东没这么说话，关婷婷也只能陪着。中途又来了六个年轻人，一看就是刚工作不久，估计也是小团队聚会。
吃得兴起的王占东把外套脱下，袖子挽了两圈，继续撸串，前段时间住院、康复，饮食又要限制，口淡得不行，本来只是来填个肚子，可吃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晚上九点，老板娘并没有前来催促，而是把店铺的卷帘门关了下来，顿时店内的气温就上升了好几度。
可是没多久，卷帘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老板娘刚开始没理睬，外面的人就开始大叫起来，“9点关门，怎么还在营业？再不开门，就给你撬开了。”
老板娘叹了口气，无奈的把门打开，就看见三个身穿城管制服的人走了进来，领头的一个人语气很不爽的说道：“你们怎么不听招呼？快点关了！”
“客人还没走呢！”
“那是你们的事，没有事前给客人说嘛！”说完，三个人扫了屋内一眼，却并没有离开，看样子不关门是不打算走的。
关婷婷看了一眼王占东，见王占东轻轻摇了摇头，就没说话。
老板娘无奈的只能给两桌的客人赔罪，王占东无意给这小本经营的惹麻烦，再说也吃得差不多了，就让老板娘结账。
可是另一桌的年轻人就不愿意了，酒正在兴头上，又年期气盛，对着三个穿制服的人说道：“你们是有病吧！关你们什么事！”
年轻人的话音刚落，三个城管人员中的一人就怒了，他冲上前去，大声道：“你说谁有病呢？再乱说，小心我把你抓到局里去！”
老板娘这边还在给王占东数着烧烤签，一看情况，签子也不数了，赶紧上前去赔礼道歉，两边都得罪不起，可是两边似乎都不太好说话。
王占东轻轻拉住了想要上前的关婷婷，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年轻人似乎也被城管的反应吓了一跳，但酒劲上头，他还是挺直胸膛，不服输地说道：“抓我？我吃个烧烤犯法了吗？”
“不犯法，但你妨碍公务就犯法了！”领头的城管冷冷地说道。
“就是一条狗，还真把自己当成警察执法了？”最开始说话的年轻人说话也是一点不饶人。
“你说谁是狗？”领头的城管被彻底激怒了，他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年轻人的衣领，“你再给我说一遍！”
其他两个城管也围了上来，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老板娘吓得脸色苍白，她知道这种事情一旦闹大，对谁都不好。
王占东叹了口气，本来不想管的。一个是依照县里的规定在执法，另一边吃客正常消费，这是个不解的矛盾。遇到像这几个年轻人一样冲动的，今天晚上这场景恐怕是随时都会发生。
可是他的性格不允许他看到当没看到。
王占东站起来帮着老板娘一起劝着两边。
这不劝还算了，王占东的劝解对那几个年轻人而言就觉得他有些偏向城管，说话中就有些不太礼貌了。
关婷婷本来被王占东示意别管，这个时候就坐不住了。挡在王占东面前，对那几个年轻人说道：“你们说话注意点，这是为你们好！怎么好坏不分呢！”
能被选成为县长联络员的，可不是谁都能行，至少不能让领导看着难受，更何况关婷婷身材面相都不错，酒精的作用下有人就有些大胆了。说话开始转向调戏关婷婷。
王占东刚想上前，就看见关婷婷对着用手指着她的一个年轻男人伸手一拉，一个屈膝，直接就把这个人撂倒在地上。
这一下像是捅了马蜂窝，另有两个年轻人一看同伴被放倒，顿时怒了，纷纷冲上前来想要教训关婷婷。可是，他们却没想到，关婷婷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她轻松躲过了两人的攻击，一拳一个直接放倒，不过王占东看得出来没下狠手，都是点到即止。
轻松快速干净的放倒三个，让这几个年轻人的酒劲吓醒了不少，酒瞬间就倒下三个，连人家身边都没有靠过去。
谁都不傻，知道遇到了高手。这种人不是人多就能对付的，何况本来也是酒精的作用加上刚才血气方刚和城管对峙，也并非是故意惹事的人。
三个城管人员也被关婷婷的身手惊到了，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如此厉害。领头的城管赶紧上前打圆场，“这位小姐，算了。一会打出事来了。”
关婷婷冷哼了一声，“如果你们不是这么不讲道理，事情怎么会闹大？”
领头的城管被噎了一下，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县里的规定，我们也是执行，这也是我们的工作。”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家也没开门了，总不能赶顾客走吧！”王占东也被关婷婷的“威武”吓了一跳，没想到这还是个隐藏的搏击高手。
大概是刚才王占东还是有些偏向，领头的城管看了王占东一眼，没有再固执的要求，“今天就这样吧，你们慢慢吃。”
说完，三个城管人员就离开了烧烤店。老板娘感激地看着王占东和关婷婷，她是真不知道该感谢还是埋怨，关婷婷放倒三个人，这事是在她店里发生的，真要追究起来，她也是有责任的。
王占东看到老板娘有些无奈的表情，大概也猜得到，对着几个年轻人说道：“年轻人，在外边玩也要有个分寸，喝多了酒就更别乱说话。”
一个女人就让三人瞬间倒地，又是一个男人说话，那六个年轻人没敢再多废话，点点头。
“没坏东西吧？”王占东又对着老板娘说道。
“没有！没有！”老板娘把倒地的几根凳子扶起来，还好是实木登，如果是塑料的，估计怎么也要磕破了，毕竟刚才三个人是直接倒下去的。
“你们呢？有事吗？”王占东又看向那几个年轻人。
刚才被击倒的三人已经晃晃悠悠的被同伴扶着站了起来，酒是彻底的醒了，连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