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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审判(1 / 1)

莫琳琅这?一晚上睡得很不踏实,第二?天早早就醒了。醒来后,衣着?比她还要精致的侍女要来侍奉莫琳琅洗脸穿衣,莫琳琅忙不迭拒绝了。

她不久前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乍然间要被侍女服侍,莫琳琅真是浑身不自在。她习惯性早起?,起?来后发现无事可干,颇有些无所适从。

现在的生活,和她以往的人生截然不同。似乎自从遇到盛元公主,或者说,自从遇到罗刹鸟后,她的人生就转了一个急弯,奔向?她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

莫琳琅在自己?院子里?等,她隐约听?到隔壁院子有动静,侍女似乎在说“公主慢走”,莫琳琅一个激灵坐起?来,赶紧往外跑。

李朝歌要出门,在路口看到莫琳琅跑出来,都吃了一惊:“你醒这?么早?”

现在宵禁还未解除,天空尚是蒙蒙亮的。李朝歌小时候被周老头押着?习武,长大后回洛阳成了指挥使,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不可能有睡懒觉这?种习惯。但李朝歌知道李常乐、裴楚月这?类小姑娘向?来是睡到自然醒的,莫琳琅和她们年纪差不多大,没想到竟然起?这?么早。

莫琳琅有些拘谨地说:“我在家里?要喂鸡做饭,这?个时间点早就该醒了。公主,您怎么这?么早就要出门?”

李朝歌叹了一声,说:“对,去?见一个人。”

托了顾明恪的福,李朝歌昨夜一晚上都没睡好,她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出婚书和裴楚月穿着?婚服的背影。李朝歌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想看看最重视规矩的裴家是如何培养出一位私定终身的嫡小姐的,万万没想到,热闹看到了自己?身上。

裴楚月结冥婚的对象竟然是顾明恪。李朝歌见过顾明恪那么多次,李朝歌觉得自己?再不成器,也不至于?认不出人和鬼。顾明恪绝不可能是个死人,那么,只能说明,他?不是顾明恪。

真正的顾明恪已经死了,所以裴楚月许愿后,才会被结冥婚。其实李朝歌早就在怀疑顾明恪了,前世?她回到洛阳,根本没有听?过任何姓顾的人,若顾

明恪真实存在,以他?的容貌气质,绝不会籍籍无名。

李朝歌本来以为顾明恪假借养病之名离群索居,实则在外面?游历。他?在永徽十八年和今年正月去?过剑南,恰巧被李朝歌撞到,前世?永徽二?十四年,李朝歌回到洛阳时,顾明恪或假死或游历,彻底离开洛阳,所以才和李朝歌错过。但是现在,李朝歌突然意识到,万一,他?压根就不是顾明恪呢?

真正的顾明恪确实体弱多病,足不出户,是一位多愁善感、擅长文?史的表公子,寄居裴家多年。听?说顾家祖传体弱,真的顾明恪极可能在前段日?子病逝,现在那位,只是一个乔装成顾明恪模样,蛰伏在裴家,不知道想做什么的神秘人。

这?样一想,李朝歌很多疑惑迎刃而解。她先前就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顾明恪今年十八岁,永徽十八年时,顾明恪只有十四岁,但李朝歌很确定,她看到的男子是成年人身量。而且,这?么大一个活人,一边瞒着?裴家一边在外游历,足迹远到剑南,就算顾明恪在裴家不受重视也很难实现。何况,以李朝歌这?段时间的观察,裴家对顾明恪不能说视若亲子,但也谈不上苛待。

顾明恪不可能瞒着?裴家在外行走,所以,李朝歌十二?岁看到的男子,以及在黑森林见到的面?具人,是现在这?位顾明恪,却不是真正的顾尚之孙、顾家独子。

怪不得裴纪安说他?的表兄性情文?弱,不善交际,只喜欢研究史书,而李朝歌看到顾明恪时,他?却深不可测,武功深厚,而且对历史兴趣平平,反而擅长文?法。怪不得,天后引荐他?入仕时,他?选择了大理寺。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裴纪安的表兄啊。

这?样一来年龄和行踪都能对上,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顾明恪的父亲、祖父都死了,其他?亲族也七零八落,但顾明恪的生母还活着?。作?为母亲,总不可能认错自己?的儿子,而且这?些年顾明恪一直住在裴家,要是顾明恪换了人,裴家为何毫无察觉?

李朝歌昨天想了一夜,越想越惊悚。今天她一大早就醒了,打算亲自去?会会这?

位神秘的顾寺丞。

莫琳琅安安静静地跟在李朝歌身后,没有问她要去?见谁。李朝歌和裴家丫鬟问了表公子的住所,便等在西苑门口,等着?顾明恪出来。

天光逐渐变亮,清晨的风拂在人脸上,清爽又舒适。李朝歌等了没一会,就见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对方穿着?深青色服饰,肩宽背阔,腰细腿长,明明是一样的制服,硬是被他?穿出一种贵气感。

李朝歌蹭的一声站直,目光不动声色扫过顾明恪的脸,笑道:“顾公子,早啊。”

“早。”顾明恪淡淡应了一声,说,“公主大清早等在门口,有什么事吗?”

“没有。”李朝歌笑容灿烂,顾盼生辉,眼波流转间却藏着?打量之意,“我只是想早点见到你而已。”

莫琳琅没想到李朝歌要等的人竟然是顾大人,更没想到不苟言笑的顾大人和公主看起?来很熟的样子。莫琳琅吃惊地张大嘴,等听?到公主最后一句话,又默默把嘴合上。

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李朝歌语不惊人死不休,而顾明恪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点点头,道:“好。你现在已经看到了,然后呢?”

一大清早的,李朝歌跑这?么远,难道就是为了恶心顾明恪一把?

那她成功了。

李朝歌笑着?,故意说:“我昨天一晚上都在担心顾公子,好容易等到天亮,一得空就来寻你。为什么顾公子看起?来却不太?欢迎我?”

“有劳公主记挂,我不甚荣幸。”顾明恪没理会李朝歌的调侃,一板一眼地说道,“不过我一会要去?大理寺当值,现在须得去?给长辈请安。公主,建议你有话直说,我赶时间。”

“都说了没什么事。”李朝歌一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样子,善解人意地说,“正好我也要和裴老夫人辞行,我们一起?走吧。”

每日?宵禁解除时,坊门和宫门会一起?开放,李朝歌昨天在裴家住了一夜,今日?无论如何都该回宫面?圣了。顾明恪见李朝歌绕了半天,就是不说来意,索性不再问,颔首道:“谢公主抬爱。公主,请吧。”

顾明

恪微微抬手,李朝歌对他?笑了笑,率先走在前方。顾明恪随后跟上,莫琳琅尽量缩小存在感,一路上安安静静地跟着?。

他?们这?些贵族真是太?乱了,顾寺丞在大理寺何等铁面?无私,他?沉着?脸不说话的时候,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敢和他?求情。结果,私底下?竟然和盛元公主走的这?么近。

啧,人不可貌相,诚不欺我。

一路上,李朝歌对顾明恪极其热情,时不时说着?说着?就要挤到一起?去?。莫琳琅眼观鼻鼻观心,一路垂着?眼睛,就当自己?是个透明人。

不光莫琳琅,偶尔路上遇到侍女,她们看到顾明恪和李朝歌的状态,都是一副大吃一惊又赶紧避嫌的表情。李朝歌不在乎旁人怎么看怎么想,反而没人敢传公主闲话,就算传,李朝歌也不怕。大不了她和顾明恪成婚,用毫无用处的名声换一个漂亮驸马,李朝歌觉得很值。

李朝歌一路变着?法往顾明恪身边凑,她看似缠着?顾明恪,其实在借机观察顾明恪的脸。他?眉目如画,皮肤清净无暇,不像是易容的样子,而他?的脖颈修长白皙,下?颌骨干净分明,距离这?么近李朝歌都没有看出假面?的痕迹,委实不像带了□□。

李朝歌的视线划过顾明恪衣领,若有所思。莫非,现在江湖上出了新型□□,逼真无比,而且粘结的接口在胸膛上?

李朝歌皱着?眉,十分苦恼。这?么说,她只有看到顾明恪衣领下?的皮肤,才能确定他?有没有易容?扒男人的衣服对李朝歌来说倒不难,但这?个人是顾明恪,可行性就要打个问号了。

至今李朝歌都没有试出顾明恪的深浅,要是两个人真刀实枪动手,李朝歌未必打得过他?。万一撕破脸面?用强却没成功,那就太?尴尬了。

李朝歌眸光沉着?,思索了半天,还是觉得稳妥为上。先用巧取,最后实在不行,再用武力。

李朝歌正在脑子里?构想,忽然听?到顾明恪说:“老夫人的居所到了。”

李朝歌回神,她抬头瞅了眼前方的牌匾,奇怪道:“我知道啊。为什么这?么说?”

“没

什么。”顾明恪脸上清清淡淡的,回眸时,眼睛中划过一丝警告,“只是提醒你,收起?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李朝歌脚步顿了一下?,而这?时,顾明恪已经掀衣走进去?了。李朝歌眯眼,用力瞪了顾明恪一眼,随后不情不愿地走入裴老夫人的院子。

侍女已经在门口打开帘子,顾明恪先进,随后跟着?李朝歌。裴老夫人在屋里?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进门,恍惚了一下?,几乎以为这?两人是夫妻,结伴来给长辈问好。

顾明恪和李朝歌依次给裴老夫人行礼,裴老夫人看着?这?两人近乎同步的动作?,那种诡异的既视感更强烈了。裴老夫人咳了一声,说:“快坐吧。时间还早,公主和顾郎怎么不多睡一会,这?么早就来了?”

裴老夫人说完表情微变,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但是结合裴老夫人刚才的想法,这?句话就非常不妥。幸而李朝歌和顾明恪没有往歧义上想,顾明恪回道:“给长辈晨昏定省是礼仪,不敢怠慢。”

李朝歌也说:“多谢裴老夫人昨夜收留,一会等坊门开后,我就要回宫了,特意前来和老夫人辞行。”

裴老夫人虚让了两句,留李朝歌多住几天,自然被李朝歌回绝了。裴老夫人说了些客套话,慢慢探向?正题:“昨夜之事大媳和我说了,多谢公主仗义相助。阿月这?个孩子天真单纯,从不招惹是非,不知昨夜,为何她会……”

裴老夫人在打听?冥婚的事,任何一个未婚的小娘子牵扯上冥婚都不会是好名声,何况还是最重名声和规矩的裴家?李朝歌心里?洞亮,她知道裴老夫人为什么这?么问,也知道裴老夫人想听?什么。李朝歌不动声色,回道:“这?只厉鬼因冤屈枉死,怨气极重,前两天裴楚月和其他?几位小娘子玩扶乩,不慎将?她召唤过来。她存了害人之心,看似在帮人还愿,其实都是在谋人性命。高表姐上吊,长孙相公昏迷,裴楚月冥婚,都是如此。女鬼想要拉人垫背,至于?名义是什么,倒并不要紧。”

裴老夫人听?到这?里?,长长松了口气,眉宇间的结都打开

了:“原来如此。看来,她随意找了一个名头,想要害死阿月。阿月知书达理,云英未嫁,怎么会和人私定终身呢?不过,阿月虽是受害人,但冥婚这?种事情传出去?对名节不好,请公主替阿月保密,如何捉到厉鬼一事,就不要和外人说了。”

李朝歌心里?讽刺地笑了一声,说:“我明白。鬼怪闹的洛阳人心惶惶,现在鬼怪已除,安抚人心才是要紧,其中细节无需为外人道。我回去?后会将?女鬼的遗骨送到佛寺镇压,其余事情,就让它们慢慢过去?吧。”

这?正和裴老夫人的心意,他?们裴家最重规矩,要是裴楚月和人结冥婚这?等事传出去?,对裴楚月,乃至整个裴家,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裴老夫人没有问裴楚月冥婚的另一个人是谁,李朝歌也默契地没有提,双方都有意将?这?件事遮掩过去?。裴老夫人是为了裴楚月,而李朝歌是为了顾明恪。

李朝歌接触的人从始至终都是现在这?位顾明恪,原来的顾明恪是谁,和李朝歌没什么关系。李朝歌自己?心生怀疑,但是在外人面?前,尤其在裴家面?前,她还是会将?这?件事掩饰下?来。

李朝歌和裴老夫人说话,没注意到顾明恪静静瞥了她一眼,眼中似乎有所思量。裴老夫人解决了冥婚这?个心腹大患后,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脸色也不再板着?了。裴老夫人问:“大媳昨夜来禀报的时候,说阿月昏迷过去?,到现在都没醒。她年纪还小,连亲事都没定,昨夜的事,对她的身体有没有影响?”

“她被鬼魂上身,阴气过重,才会昏迷不醒。接下?来她多半会大病一场,只要病中好生将?养,等慢慢恢复了元气,就无碍了。”

李朝歌只说可以恢复,却没说不会影响身体。裴老夫人长吁一口气,说:“老身明白了,多谢公主。其余几户人家呢?”

“高表姐已经康复,以后没什么影响。长孙相公和长孙三娘出现异状是厉鬼作?祟,现在厉鬼已除,长孙相公和长孙三娘也会慢慢恢复正常。至于?曹太?师,他?前段时间旧疾康复是厉鬼的障眼法,但之后在花园摔断腿却

是真的,我并非郎中,对此实在无能为力。”

裴老夫人手里?拈着?佛珠,念了声佛号,说:“阿弥陀佛,菩萨有好生之德,请菩萨赶快将?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渡过去?吧。”

裴老夫人话音说完,外面?响起?激昂跳跃的鼓点声,洛阳城门开了。李朝歌和顾明恪一起?站起?身,李朝歌对裴老夫人微微行礼,说:“邪不压正,紫不夺朱,有圣人和天后在,阴霾总会消散。老夫人保重身体,我先回去?了。”

裴老夫人点头,慢悠悠说:“公主慢走。玛瑙,替我送公主和表郎君出门。”

被唤作?玛瑙的丫鬟行万福,然后就走到前方,伸手道:“公主,表郎君,请。”

顾明恪淡淡点头,他?让了一步,等李朝歌和莫琳琅走后,才慢慢跟上。他?们两人出门,迎面?碰上裴纪安。裴纪安来给祖母请安,一抬头,正好看到李朝歌和顾明恪并肩从祖母屋里?出来。

祖母身边的大丫鬟亲自陪送在侧,看起?来像是一对新婚夫妻来拜会长辈一般。裴纪安愣了一下?,问好道:“表兄,盛元公主。”

李朝歌视若不见,完全当看不见裴纪安这?个人,还是顾明恪应了一句:“表弟。我要去?大理寺上衙,就不陪你进去?了。”

“这?是自然。”裴纪安让开路,说,“表兄和公主请便。”

李朝歌带着?莫琳琅,二?话不说从裴纪安面?前越过,顾明恪淡淡笑了笑,对裴纪安说:“她向?来如此,表弟勿怪,告辞。”

裴纪安目送顾明恪从自己?身前掠过。李朝歌特意等在前面?,见他?走过来,还不悦地嘀咕:“你替我解释什么?”

“这?是在别人家,多少?注意点礼数。”

“我有礼貌的很,是他?们先招惹我。”

“随便你吧。莫琳琅你应当用完了吧,正好,一会她跟着?我走,直接回大理寺。”

“其实……”

“不行。”

说话声远去?,后面?渐渐听?不到了。但是看起?来李朝歌很不高兴,在顾明恪身边抱怨什么。裴纪安站在后方,静静望着?那两人的背影,旁

边丫鬟等了许久,小声提醒:“大郎君,您怎么了?”

裴纪安回神,笑了笑,说:“我没事。进去?给祖母请安吧。”

“是。”

裴家在观察李朝歌,殊不知李朝歌也在观察裴家。李朝歌今日?打量了一个早晨,发现无论裴老夫人还是裴家的下?人,都对顾明恪自然随和,没人露出异样。李朝歌心里?暗道奇怪,如果是易容或者伪装,伪装样貌容易,但是言行举止怎么可能处处一样呢?陌生人没察觉,顾明恪的家人也没察觉吗?

难道说,顾明恪还有一个孪生兄弟,容貌声音都很像,所以换人后才没人察觉?李朝歌扫过顾明恪的脸,总觉得不可能这?么巧。

李朝歌一眼又一眼地打量,目光隐隐流连在顾明恪领口,很有继续往下?的意思。顾明恪脖颈修长,白皙如玉,扣在大理寺一丝不苟的深色制服中,有一种禁欲的美感。

顾明恪眉目岿然不动,问:“你在想什么?”

李朝歌笑了笑,事前最忌打草惊蛇,李朝歌没说她在想顾明恪衣领下?是不是有易容痕迹,而是道:“我在想顾寺丞冰姿玉骨,风华绝代,若是再多几个兄弟,岂不是造福人间?”

顾明恪焉能不知道她在故意说假话,但他?还是被逗笑了。顾明恪眼睛含了浅浅的笑,连声音中都带了笑意:“多谢公主抬举,愧不敢当。”

“实话而已。”李朝歌半真半假地笑着?,眸光流转,突然问,“那顾寺丞有没有兄弟呢?”

顾明恪没有说话。他?看向?前方,说:“要出门了,你的属下?已经在前面?等你,我们就此告别。莫琳琅,你跟我走。”

李朝歌去?裴老夫人屋里?请安的时候,就让丫鬟给白千鹤和周劭传信,吩咐他?们在裴府大门口等着?。现在时间刚刚好,李朝歌和顾明恪一起?跨过裴府大门,走入朝霞弥漫的东都。鼓声和佛钟声交替回响在洛阳上空,莫琳琅跟在顾明恪身后走了两步,忽然停下?,回头看向?李朝歌。

顾明恪扫了莫琳琅一眼,说:“我在前面?等你。”

说完,他?从容不迫地走向?街道前方。莫琳

琅看着?李朝歌,神情中似乎有些犹豫。李朝歌回头,对白千鹤和周劭示意道:“你们找个地方,先去?买吃的吧。”

说完,她不等白千鹤接话,就说:“钱我出。”

白千鹤高高兴兴地拉着?周劭走了。街上只剩下?李朝歌和莫琳琅两人,李朝歌说:“现在没人了,你可以放心说了。”

莫琳琅鼓起?勇气,抬头问:“公主既然早就知道鬼在哪里?,为什么还要找我呢?即便没有我,您也可以捉到那只女鬼。”

李朝歌看着?莫琳琅眼睛中的茫然、迟疑、畏缩,顿了片刻,说:“因为我觉得你虽然犯了错,但还有一颗向?往正义的心。我想再试一试。”

正义?莫琳琅眼中的光越发迷茫。过了一会,她小心翼翼,几乎像是祈求般问:“这?世?上,真的有正义吗?”

“有的。”李朝歌长舒一口气,她抬头,看向?霞光璀璨的天空,闭目慈悲的佛像,街道前方负手而立的顾明恪,轻声说,“天地有浩然正气,人心有是非曲直。只要你相信正义,正义就永远不会缺席。”

·

五月中,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罗刹鸟一案公开审理。大理寺公堂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李朝歌抱着?剑,站在人群前方,静静听?里?面?的动静。

顾明恪穿着?大理寺六品官服,坐在公案后,面?容如玉,气势如虹,凛然不可侵犯。莫琳琅和莫大郎跪在堂下?,听?到顾明恪问:“莫琳琅意图杀父,人证物证俱在。莫琳琅,你可承认?”

莫琳琅垂头看着?地面?,低声说:“我承认。”

就算重来一次,莫琳琅依然会选择同样的道路。她只是后悔,没有在自己?入狱前杀了这?个狗东西。

“大人,您看,这?个不孝女想要杀我!”莫大郎高声嚷嚷,指着?莫琳琅不断辱骂,人群中也掀起?轩然大波,到处都是指指点点的声音。旁边的官差冷着?脸高喝:“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莫大郎骂骂咧咧地住了嘴。顾明恪眼中没有动容也没有厌恶,继续说:“莫琳琅蓄谋杀父,供认不讳,虽未遂,但杀人行

为确凿。念在她年幼的份上,罪减两等,徒十年。”

律疏刑罚大致分为杀、杖、流、徒。徒便是去?做苦役,虽然不用杀头,但是十年的劳役也不是轻的,尤其莫琳琅还是个小姑娘。莫大郎不断嚷嚷着?判轻了,白千鹤和周劭听?到气愤,握着?拳头就要冲上前,被李朝歌拦住。

李朝歌看着?前方,并没有回头,淡淡道:“听?他?说完。”

顾明恪等下?面?人安静后,再次说道:“莫大郎永徽十七年杀妻,隐瞒不报,并毫无悔改之意,事情平息后依然虐待幼女。其行恶劣,判莫大郎故杀罪,入狱,问斩。”

什么?外面?的围观百姓中顿时响起?惊哗声,莫大郎懵住了。他?反应过来,慌忙膝行两步,不断解释道:“顾大人,请您明鉴,我没杀人,我那只是教训婆娘!”

“妻子亦是人。”顾明恪拿起?惊堂木,拍在桌案上,一双无喜无悲地眼睛扫过堂下?,问,“尔等可还有冤情申诉?”

莫琳琅一直没动静,她被莫大郎辱骂,被围观百姓指点,被判徒刑,她没有反应。直到听?到这?里?,莫琳琅突然落下?眼泪。她双手举到额前,端端正正跪伏在地,哽咽道:“我认罪。谢顾大人。”

——《血朱砂》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李朝歌:吃瓜吃到自己家房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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