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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归位(1 / 1)

随着李朝歌的声音,一直默不作声送酒的贩夫忽然抡起酒坛,转了半圈,猛地向半空扔去。酒坛像炮弹一样砸向飞天,势头又快又猛。乾闼婆不近酒水,她不由上浮,想要逃离酒坛,然而她刚刚动作,旁边的屋檐上突然射来乱箭,箭尾上系着红绸,瞬间将视线扰乱。乾闼婆被迫躲避箭矢,混乱中,一个?人?影躲藏在?红绸后,无声逼近乾闼婆。他动作十分灵巧,手里?握着一条丝绸左飞右跳,很快就将乾闼婆绕成一个?红茧。

然而乾闼婆不负飞天之名,她方才被意外?打的措手不及,现在?反应过来,很快找回节奏。她是天宫舞伎,身?体如?灵蛇一般扭动,竟然绕过了红茧,朝上空飞去。周围没有制高点?,如?果真让乾闼婆飘高,那就捉不着了。

白千鹤嘿呦一声,撸了撸袖子,道:“敢和你白爷爷比轻功,我今天还真要给你露一手。”

说着,他一脚踩在?房梁上,踏着瓦片朝地面上的高壮人?影掠去。头顶屋檐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座位上的女眷们惊声尖叫,李常乐和裴楚月都被护卫们围起来,连高子菡都被公主府的侍女们拉起来,惊慌道:“娘子,这里?危险,您快躲起来!”

高子菡踉踉跄跄被拉到后面,她看着眼前飞檐走壁的人?影,漫天飞舞的红绸,浮在?半空的舞姬,以及握着长剑的李朝歌,头一次觉得自己和李朝歌不是一个?世界。

第二次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只能惊惶无措地躲到人?群后,而李朝歌却能穿过人?群,逆流而上。高子菡怔怔看着前方光怪陆离的影子,一切声音在?她耳边虚化,高子菡本能恐惧那个?世界,但又忍不住心向往之。

难怪李朝歌从?不参与女眷聚会,见?过了高山,如?何能安于沟壑?

白千鹤踏过房顶,纵身?一跃朝周劭飞去:“老周,推我一把。”

周劭扔下酒坛,大?步跑了两步,双手交握成一个?结,稳稳接住白千鹤。白千鹤脚尖立在?周劭的手上,周劭高吼,助跑两步,猛地将手腕掀起。

白千鹤借着这股力?道,腾空而起,

直朝着乾闼婆而去。白千鹤像支离弦的箭一样,来势汹汹,乾闼婆还没有反应,便被白千鹤握住了手腕。白千鹤原本是个?神偷,虽然许久没干老本行,但手下功夫还在?,他手腕轻巧一晃,完全?不容乾闼婆反抗,便已经绕紧了绸缎。白千鹤使出千斤坠,猛地下坠,喊道:“老周,接我!”

周劭早就在?地面上等着,他接住下落的白千鹤,单手握住绸缎,猛喝一声朝后拉去。乾闼婆虽然是乐伎,成天飘在?空中,但毕竟半身?成佛,浑身?重量并不小。然而周劭猛地发力?,乾闼婆竟然没有稳住,被他拉得直直下坠。

乾闼婆手腕上被绕上了绸缎,根本没法挣脱。她手指拈了一个?兰花印,轻轻一点?,绸缎上顿时?燃起烈火,像引线一样飞速朝另一端冲去。

佛普渡众生,但也会金刚怒目。乾闼婆本无意为难凡人?,但是,她想要自由。从?鱼山开始,她就知道这几人?来者不善。

火焰即将冲到周劭身?上时?,面前突然闪过一阵寒光,鲜红的绸缎应声而裂。乾闼婆因为惯性不由朝后摔落,半截燃着火的红绸也被带离。火星飞溅中,一个?红色身?影凌空而来,她手里?握着长剑,剑身?感觉到战意,发出细微的嗡鸣。

潜渊剑因杀而生,剑下亡魂无数。它感受到久违的战斗快感,杀意澎湃,一往无前,直指乾闼婆。

李朝歌握剑直逼乾闼婆心脏,这时?候剑尖似乎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偏移了几寸,堪堪划过乾闼婆的手臂。同时?,身?后白千鹤撕心裂肺的声音也追上来:“公主,剑下留人?!这是吐蕃送给大?唐的画,我们得抓活的!”

李朝歌握着剑落地,半跪着缓冲冲劲。她后知后觉拍了下脑门:“对哦,要抓活的。以前杀习惯了,差点?没反应过来。”

飞天图毕竟是吐蕃送给大?唐的礼物,若是仙气飘飘的飞天变成尸体,那就太惊悚了。为了两国邦交,李朝歌不得不收敛起攻击,尽量在?不破坏国宝的情况下抓拿飞天归案。

乾闼婆被李朝歌刺伤,失力?坠地。她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不好惹,那柄剑

也十分邪门。乾闼婆当?机立断,化成一束彩光,嗖的钻入两旁屏风中。

芙蓉园是给王孙贵族宴饮的地方,中间是舞台,四周围着看台,中间以屏风阻隔。乾闼婆钻入屏风后,立刻变成了画中人?,衣服一如?方才所见?,甚至衣带上还带着细碎的火花。她在?屏风中飞快穿梭,隔间中的女眷们见?了,哇的尖叫。

莫琳琅站在?高处,一动不动盯着台下的景象,突然指向一个?方位:“公主,她在?那里?!”

李朝歌立刻赶去,她看到那里?的动静,瞳孔放大?,立刻喝道:“住手!”

然而太晚了,那里?是裴楚月和李常乐的隔间,李常乐过于害怕,挥手将灯台扔了过去,想要用?火将这个?妖物烧死。纸怕火,这本是毫无异议的事实,但特殊就特殊在?飞天图并不是普通纸张,它是吐蕃国宝,讲述了佛陀赐火的故事。用?火来烧飞天,岂不是适得其反?

灯油洒在?屏风上,轰得一声燃烧起来,火星四溅,远非普通易燃物能及。宫女在?千钧一发之际扑到李常乐身?前,为她挡住爆炸的火花,自己却被火星砸的满身?都是。乾闼婆化成一个?火人?从?屏风中飞出,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细碎的火星不断从?她身?上坠落,如?同仙女散花,带着一种毁灭的美?感。

这种火不知道有什么玄妙,竟然扑不灭。芙蓉园全?是木质建筑,木头被火引燃,整个?看台顿时?变成一片火海。裴纪安担忧地喊了一声,不顾危险,赶紧往裴楚月身?边跑去。

女眷的尖叫声、兄妹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而飞天还在?空中盘旋,不断朝人?间散火。李朝歌看着周围一片混乱,紧紧抿住唇。她将真气凝注在?潜渊剑上,剑风一扫就将一片火焰扑灭。然而四周的火实在?太多?了,李朝歌这样救火根本来不及。要想制止火灾,就得把不断散发火源的乾闼婆制服,而要制服乾闼婆,这里?的人?群就没办法救。

李朝歌分身?乏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候看台旁边甩过来一根笔,李朝歌下意识接住,回头,见?顾明恪站在?混

乱的人?群中,沉着冷静地看着她:“去抓飞天。”

李朝歌心中大?定,放心地踏地而起,踩在?房檐上飞快朝乾闼婆追去。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铅云密布,很快就飘起大?雪。

这阵雪来的又急又巧,毫无预兆。水怎么都泼不灭的火星遇到雪花,根本没挣扎就被熄灭。

看台中的贵族郎君小姐们抬头,看着这场及时?雪,震撼的说不出话来。裴楚月缩在?裴纪安身?后,她看着外?面的雪,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阿兄,下雪了吗?”

“是的。”裴纪安轻轻揽住妹妹的肩膀,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感恩上天,而是回头,静静看向顾明恪的方向,“下雪了,没事了。”

天火被熄灭,乾闼婆顿时?失去了所有资本,已经不足为惧。李朝歌轻轻松松就将乾闼婆追上,她游刃有余地用?剑困着乾闼婆,心里?却在?犯难。

杀了她不成问题,打败她也不成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如?何全?须全?尾地将飞天收入画中。李朝歌苦恼了一会,突然想起来顾明恪扔给她一支笔。

打架不扔武器,给她笔做什么?

李朝歌想起楼笙,一瞬间福至心灵。对啊,乾闼婆是画中飞天,现在?看起来和人?无异,实际上却是个?平面人?物。三?维的人?需要用?六面笼子才能困住,而二维的人?,只需要一个?方框就可以。

正好此刻大?雪纷扬,浩浩荡荡,李朝歌用?笔沾了雪,笔尖倏忽凝出冰。李朝歌朝后翻身?,握着笔在?乾闼婆身?边画了个?框,笔过之处瞬间凝出一道冰。她画工不好,那个?框歪歪扭扭似方似圆,但确实圈住了。

李朝歌平稳落在?屋檐上,而乾闼婆却左右移动,使出各种办法突击,最终还是被冰框困住了。李朝歌收了剑,环臂站在?屋檐上,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真奇妙。

楼笙用?红线圈乾闼婆,看似儿戏,其实歪打正着。这时?候白千鹤也追上来了,他看着面前奇异的一幕,良久没法反应:“公主,这是什么情况?”

“对付画中人?,就要用?画的办法。”说着,李朝歌伸手,“

飞天图呢?”

“在?这里?!”白千鹤殷勤地衣襟中掏出一束卷轴,仔细拍了拍,邀功道,“我一直好好藏着呢,刚才那么大?的火,它也没被烧着一丁点?!”

“做得好。”李朝歌表扬了一句,接过卷轴,对着乾闼婆拉开。李朝歌冷冰冰看着乾闼婆,斥道:“飞天,尔等嬉戏人?间良久,还不归来?”

正在?挣扎的乾闼婆听到这句话,仿佛突然失去了力?气,毫无抵抗地被吸入画中。她凹凸有致的身?体逐渐变成扁平,身?上属于楼笙的衣服寸寸成灰,手腕那缕红线熔断,最后,露出了飞天的宝冠、璎珞、飘带、长裙。

白千鹤立刻凑过来看,偌大?的白纸上,右下方一角已经多?了一个?抱琵琶的飞天,正单脚浮空跳舞。白千鹤看了一会,叹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在?今日之前,我是无论如?何不肯信画中仙这等传说的。”

李朝歌深有其感。白千鹤感悟了一会,悄悄问:“公主,她的右胳膊上有一条伤痕,怎么办?”

李朝歌面色沉着,说道:“吐蕃人?没仔细看过,只要你们不说,没人?知道这里?有一道伤口。”

白千鹤想到这是人?家的国宝,有一点?点?心虚:“真的没事吗?”

“没事。”下面已经传来呼唤声,李朝歌合起卷轴,面不改色说道,“从?这里?下去后,你就立刻忘了这件事。以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泄露出去……”

白千鹤比手势,示意李朝歌不用?说了,他明白的。李朝歌和白千鹤相继轻巧落地,高子菡提着裙摆追过来,问:“盛元公主,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事。”李朝歌对着她们挥了挥手中的画卷,示意道,“已经被我抓起来了。芙蓉园今日的损失由我一力?承担,其他人?若有受伤,即刻就医,医药费我来付。”

“不用?。”高子菡挥挥手,今日能来参宴的,哪一个?不是又富又贵,区区医药费谁看在?眼里?。众人?并没有受伤,撑死受了些惊吓。

不过让高子菡自己说,虚惊一场换亲眼看刚才那一幕奇幻打斗,高子菡自己觉得

很值。高子菡凑过来,好奇地问:“那个?舞姬真的被收到画中了?”

李朝歌解开系带,拉开给高子菡看。其余郎君娘子听到,也忍不住走近张望。高子菡亲眼看着原本空白的画卷上多?了一个?人?,面容和方才的舞姬一模一样。高子菡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她震撼良久,叹道:“天人?神通,今得以一见?,死亦可矣。”

剩下几个?围观的娘子也觉得震撼。之间见?过李朝歌捉妖的毕竟是少数,大?部人?虽闻其名,却不见?其实,内心总觉得不过尔尔。今日亲眼所见?,他们彻底对李朝歌叹服。

众人?惊叹不已,而李朝歌用?手指比划了一下飞天,内心不无忧愁。一个?人?只有这么一丁点?大?,这么大?一张纸,得画了多?少个?飞天?

李朝歌暗暗叹息,她收起图纸,对着白千鹤摊平手指,问:“拿到手了吗?”

“拿到了!”白千鹤缩着肩在?袖中扣扣索索,片刻后掏出一颗夜明珠,递给李朝歌道,“我白千鹤出马,还能有拿不到的东西?对了,公主,你怎么知道还有一颗?”

李朝歌容色淡淡,随口道:“你在?皇宫有见?过单数的东西吗?”

白千鹤一怔,想了想,摇头道:“还真没有。”

“那就是了。”李朝歌说,“帝王之家,任何东西都是双数,古往今来从?无例外?。这颗夜明珠既然是陪葬品,怎么可能只有一颗呢?”

樊勇已经被大?理寺捉拿归案,李朝歌去看过樊勇的口供,对他的身?份来历门清。由此,得知这对陪葬品夜明珠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千鹤无言以对。他突然对自己的人?生规划产生动摇,他现在?改行盗墓,还来得及吗?

李朝歌收了飞天,神清气爽地去敲打其他贵族。飞天被楼笙阴差阳错放跑,她们飞不了多?远,现在?多?半就在?各个?府邸藏着。李朝歌先前一直忙着查人?,现在?她开拓了思路,觉得查画也很有必要。

东都里?有实力?赏画藏画的,左不过就是这群娘子郎君,以及他们的亲戚。有了今日的事做突破口,她接下来搜查书画

,想必会顺利很多?。

李朝歌一户户上前慰问伤情,顺便提出检查收藏品的要求。众人?刚才亲眼看到了李朝歌的神通,也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收入画中,一时?哪会推辞,全?忙不迭应了。

他们对刚才那场火心有余悸,若是下次失火,可未必有突降大?雪的好运气。这种乱力?怪神藏在?家里?不好,还是让李朝歌赶紧收走吧。

李朝歌的任务获得了极大?进展,一时?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她走到裴家的位置时?,看到里?面的人?,表情慢慢淡下来。

李常乐捂着脸啜泣,裴楚月围在?李常乐身?边,不住劝说:“公主,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了。”

李朝歌不想应付这种场面,指了下白千鹤,道:“你和他们说。”随后,转身?就要走。

“公主。”

“盛元公主!”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白千鹤眉梢一挑,露出看好戏的神色。他默默退后一步,抱着臂,含笑观赏。

裴纪安没想到和顾明恪同时?说话,裴纪安拳头紧了紧,最终让了一步,克制道:“长幼有序,表兄请。”

顾明恪压根也没有让他的意思。顾明恪对李朝歌伸手,一言未发,但意思昭然。李朝歌轻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在?顾明恪掌心放了支笔。

白千鹤嘴角抽搐,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笑。顾明恪眉心跳了一下,他忍住,尽量用?理智的声音和她说:“另一样。”

李朝歌慢吞吞地把刚拿到手的夜明珠让出去,嘴里?低低抱怨:“小气。”

她还想着今天晚上拿回去研究一下呢。真是过分。

顾明恪目的十分明确,拿到证物后,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裴纪安似乎想要说话,李朝歌冷冷淡淡指了下白千鹤,道:“我还有事,有什么话对他说吧。”

说完,李朝歌就快跑两步,追上顾明恪走了。

那一瞬间白千鹤特别?想说,他是垃圾桶吗,为什么李朝歌不想听,就让裴纪安对他说?但是白千鹤看着裴纪安瞬间苍白的脸色,出于仁慈,还是忍住了。

远远的,隐约能听到李朝

歌和顾明恪说话的声音。

“你去哪儿”

“回大?理寺,写案子。”

“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去?”

“托公主的福,今夜大?理寺都要赶工。”

“……”

大?理寺熬夜写结案报告,第二天紧急送到刑部备案,终于赶在?放假前,结束了今年所有案子。

白千鹤趴在?窗柩上,羡慕地看着对面:“他们放假了。”

“别?羡慕了。”李朝歌毫不留情,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如?果飞天抓不齐,今年就别?过年了。”

李朝歌说这句话时?并没有料到,她一语成谶,当?真没有过年。

镇妖司在?加班中度过了它成立后的第一个?新年。

万事开头难,抓了第一个?飞天后,其余飞天有模有样,再加上众人?配合,进度一点?点?推进。但是飞天委实太多?了,李朝歌一直忙到正月十二,才终于陆陆续续把飞天找齐。

飞天图上各式各样的乾闼婆环绕飞舞,衣袂飘飘,彩衣当?空。皇帝看到图纸,不断称好:“好,好极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一个?月之间这张图纸还是空白呢?朝歌,你做的极好。”

皇帝高兴,天后陪坐在?侧,也满面笑容。宫里?其余几人?听了,垂下头,各有各的心思。

太子李善听到皇帝毫不吝啬地夸奖李朝歌,他再回想自身?,心中苦涩难言。李常乐自从?芙蓉园失火后就蔫巴巴的,今日本是高高兴兴吃团圆宴,但一顿饭下来,皇帝一个?劲儿夸李朝歌,根本没有搭理过其他人?。李常乐这餐饭实在?吃得没滋没味。

李怀倒对皇帝夸李朝歌没什么意见?,他是幺子,皇位轮不到他身?上,他习惯了不争不抢,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然而人?有亲疏远近,虽然同是手足,但李怀和太子、李常乐的感情,显然比和今年刚回来的李朝歌亲厚。

太子、李常乐都不高兴,李怀一个?人?也乐不起来。

天后难得见?皇帝这么高兴,她等皇帝说得尽兴了,才开口道:“行了,难得吃一顿家宴,不要总是谈论朝事。圣人?也不要再夸朝

歌了,你要是真心疼女儿,就该让她休息几天。今年过年她就没有消停过,每天都往外?跑,眼看都上元节了,她连衣服都没换过几身?。”

李朝歌心里?想着事情,听到天后的话,李朝歌微微一怔:“上元节?”

“你看!”天后抱怨,“都怪圣人?,把她逼得太紧,连上元节了都不知道。吐蕃还要在?东都待一段时?间呢,若实在?来不及,让他们推迟到下个?月献图也无妨。你这几天就不要管飞天图的事情了,趁着上元假,好好休息几天吧。”

皇帝被天后一说,也心有愧疚,说道:“是朕疏忽了。其余小娘子这几日忙着呼朋引伴、设宴玩闹,你身?为公主,却成日在?寒风里?跑。朝歌,飞天图已经大?致找全?,剩下的交给下面人?寻找就可,你安心休息吧。”

李朝歌心想她如?何能安心休息,飞天是找齐了,但最中央的佛陀却还空着。

和佛陀相比,飞天那点?神通简直不值一提。李朝歌每每想到画卷中心那块空白就焦心,但是皇帝和天后相继发话,李朝歌再不答应就是不识抬举。她微微垂眼,应道:“谢圣人?天后,儿臣遵命。”

皇帝天后明明是李朝歌的生身?父母,父母关心女儿,李朝歌却一板一眼道谢,一切如?同臣子谢恩。皇帝转而说起上元节,语气轻快,看得出来兴致很高:“今年和吐蕃和谈一切顺利,飞天图也很快找到了,委实是丰年之兆。趁着上元节,应该好好大?办一场,扫一扫去年的晦气,也给四海诸邦展示我大?唐的气魄。”

天后赞同,立刻和皇帝讨论起上元节如?何搞花样,如?何与民同乐。李朝歌心想这对夫妻实在?太喜欢“与民同乐”了,一个?喜欢排场,一个?会摆排场,委实天生一对。

李朝歌表面上听着皇帝天后讨论上元节,其实心思已经飘远。接下来几天,李朝歌一直苦思冥想,飞天图最中心的佛陀,到底去哪儿了呢?

眨眼间,上元节到了。帝后携皇子公主、内外?命妇登临端门,和楼阙下百万东都百姓,共度上元盛会。

李朝歌换上了盛大?的公主服饰

,站在?高高的楼阙上,举目望去,整个?东都尽在?脚下。主街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五颜六色,连绵不绝,汇聚成浩大?的灯火海洋。再往外?看去,屋舍鳞次栉比,楼阁、佛塔遥相呼应,佛塔每一层都点?亮了长明灯,矗立在?漆黑的夜空中,有一种朦胧的神性。街道上挤满了人?,两边酒楼前所未有的兴旺,处处可见?叫卖吃食、玩具、花灯的小摊。

东都平时?宵禁,唯有上元三?日,全?城解封,举国狂欢。今日真正称得上全?城出动,甚至不止洛阳,京城周边的人?也拖家带口进城,就是为了见?识洛阳灯会的繁华。

皇宫作为上元灯会最浓墨重彩的一环,自然不会让百姓失望。端门下已经放好了灯棚,只等亥时?点?灯,作为压轴戏隆重登场。今年除了灯棚,天后还安排了另一项盛会。永宁寺的大?佛终于雕完了,现在?盖着红布,静静躲藏在?黑暗中。等戌时?一到,大?佛上的红布就会揭开,东都第一佛将首次在?全?城百姓面前亮相。

水漏一点?点?过去,城楼上有人?敲鼓,嘹亮报钟道:“戌时?到。”

随着各城楼的鼓声,东都永宁寺一尊大?佛缓慢揭开红绸,低眉善目、拈花微笑的佛祖形象随之出现在?众人?面前。这尊大?佛足有三?丈高,在?城中一抬头就可以望到,震撼感非比寻常。百姓们抬头,看到那尊大?佛后,众人?惊叹,纷纷鼓掌欢呼。

端门城楼上,命妇妃嫔们也纷纷称赞。天后非常得意,喜上眉梢。而李朝歌紧紧盯着大?佛的方向,眉间越拢越紧。

不对,佛祖外?不着相,内不动心,眼睛都是半睁半闭的。这尊大?佛,双眼为何完全?睁开?

李朝歌突然想到什么,眼睛顿时?瞪大?。不好,她知道飞天图上失踪的佛陀在?什么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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